“太子妃想多了。”秦昭接过弓,双手撑开,弓立即被拉变了形,周云棠瑟缩了下,远远地避开他。

周遭禁卫军体贴地将箭靶往后挪了一丈,秦昭眯着眼去看过去,迅速搭箭拉满弓,箭羽飞快地出手,铛地一声?射中靶心。

禁卫军拍手叫好,周云棠佯装高兴:“殿下箭法好。”

秦昭不理会,反道:“太子妃可能射中?”

周云棠立即摇首。

秦昭冷笑:“想来也是,太子妃的精力都用在骗人上了,哪里会有时间?习射。”

周云棠装聋作哑地不吭声?,目光落在秦昭冷凝的眉眼上,前些时日只当他性子改了,长大?了,不曾想还?是这么一副霸道不讲理的模样?。

当初就是这样?,惹得其他世子皇子都不敢亲近,唯独一个养在皇后膝下的秦暄,还?莫名其妙地给他打了。

人大?了,心眼小了。

秦昭将弓递给她?,校场外走来一人,紫色的官袍,袍服上绣着飞禽走兽,一看就知?是高官。

周云棠认出那人,是太子的外祖父李安怀。

当年极力反对周氏女成为太子的人,他同皇后一样?的心思?,觉得周家力薄,对太子而言没有任何助力。

肃王娶了武将之女,得了岳丈的辅助,而太子便什?么都没有,甚至还?要?为宣平侯府分忧。

李安怀出京半年,昨日才回,得知?京内发生的事情?后就匆忙来见秦昭。

秦昭也略微惊讶,他并没有收到外祖父回京的消息,他将弓箭放下,大?步迎了上去,“外祖父何时回来的。”

李安怀扫了一眼太子身侧明亮动人的少女后,瞳孔猛地一缩,忽而就相信了皇后所言,美?色误人。

他向秦昭行礼,道:“昨日才回,有事来同殿下商议。”

两人说话亲密,周云棠兀自皱眉,国公爷故意忽略她?的。

这是为何?

秦昭也察觉出来,不动声?色地向国公爷介绍道:“这是太子妃周氏。”

李安怀扫他一眼,慢悠悠地给太子妃行礼,口中却道:“太子妃相貌惊人,难怪殿下这般喜欢。”

周云棠直直地望着他,不怒不喜,眉梢微挑,回道:“国公爷说笑了,再?貌美?也不如李家的姑娘,可惜了,殿下不识趣。”

秦昭眼皮子一跳,嘴巴还?是这么不饶人,他望了望今日的天色,晴空如洗,甚是不错。

“太子妃好口舌,就是不知?对旁人是不是也是这样?呢?”李安怀老谋深算,心中再?是不悦,也不会冷了脸色。

“国公爷放心,本宫对殿下爱慕不已。”周云棠淡笑,心下已然明了,鲁国公乃至皇后都知?道云渺同其他男子来往的事情?。

纸包不住火的。

李安怀不同小姑娘置喙,将秦昭往暗处引去,一面道:“殿下怎地不争取,就容得罗家再?度掌了兵权吗?罗雄此人有几分能力,让他去了边境,您损失可就大?了。”

秦昭吩咐李晖送太子妃回去,自己同国公爷回明德殿,“不瞒您说,边境是什?么情?况,您也是知?晓的。宣平侯帝死后就大?不如前,周家军闲置,将士病残不说,士气不如前。罗雄过去,就不会有有便宜的事情?。”

李安怀不放心:“殿下何以?变得这般,不可掉以?轻心。”

“外祖父可知?当年宣平侯战死的事情?。”秦昭道。

李安怀莫名停了下来,“有些事情?殿下还?是别问?的好。”

秦昭神色陡然沉了下来,“您的意思?是宣平候战死的背后有不可告人的事情??”

李安怀笑道:“殿下担忧过了,这些事情?与您无关,眼下最要?紧的是查清太子妃成亲前与旁人私通一事,另外阻止罗家人领兵。”

“太子妃的事您就别管了,她?的性子良善,骨子里有她?的傲气,也懂得反抗。惹了她?莫要?后悔,私通一事纯属子虚乌有,罗家领兵领兵,横竖成不了气候。到时若是败了,肃王也无话可说。”秦昭懒洋洋的,见外祖父还?是不饶恕,语气就沉了下来:“母后听人挑拨后拎不清,您怎地也就信了。”

“此事涉及您的清誉,岂有不管之理。美?色当前,殿下不可失了兴智。”李安怀苦口婆心劝解,“倘若事情?是真的,被肃王等人先发制人,到时您丢了面子不说,必会失了圣心。”

“您理解有误,太子妃从不做丢不起孤的事,您安心去处理其他的事,再?者元周两家即将联姻,您这个时候去查太子妃,着实欠缺了分寸。”秦昭已然不悦,整个人如置冰窟。

眼看着太子冥顽不灵,李安怀焦急如焚,头顶绿帽子还?无动于衷,分明是被周氏诱得失去理智。

他还?想再?劝,秦昭摆手道:“您还?是去阻止罗家掌兵,孤要?去父皇跟前禀报些事情?。”

太子带着怒气离开,背影中透着倔强,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见过太子后,皇后亲自召见,分别多年,召见也在常理中。

皇后这些时日以?来过得不错,肤色红润,发髻上的凤凰宝钗都显着后位的荣耀,见到父亲后忙令人去盏茶,屏退宫人亲自问?候:“父亲近来身子可好,听闻您回来,我特地向陛下说了几句,他便让我召你来中宫说话。”

由此可见,皇帝心里还?是有她?的。

李安怀在太子处碰壁,心中闷闷,坐在皇后下首处少不得说上太子几句,无非是美?□□人,周氏心怀不轨。

皇后一听就坐不住了,急道:“周氏真的对太子不是真心?”

“太子不听臣所劝,对周氏是言听计从,由此可见,太子的心思?变了,皇后娘娘应该加以?制止才是。”李安怀面色沉郁,话锋语气极为犀利。

皇后听得是眼前阵阵发黑,扶着坐榻才稳住自己,忍着心惊道:“他从头至尾都在维护周家的女儿,如今周云棠来了,他更?不会放弃,东宫还?快姓周了,这可如何是好?”

“宫内事情?由娘娘做主,您是后宫掌权的人,哪里容得小小的太子妃猖獗。”李安怀语气缓和,神色淬了毒一般,老谋深算的话模棱两可,隐含深意。

皇后怔忪,“太子处不好交代。”

“殿下懂得分寸,等过了一阵难不成和您闹?”李安怀安心道,接过宫女递来的茶盏后轻轻抿了一口,转口说起其他的事:“肃王之风不可长,贵妃处您要?抓紧些,陛下这些年心思?在她?这里,难不保临最后就换了储君。”

皇帝给周家的东西?是合理的,但也不该踩着东宫才的。

提起贵妃,皇后就咬牙切齿恨道:“贵妃得宠这么多年,宫里也有这么多新人,陛下为何就单单宠爱她?。”

哪个皇帝不好色,陛下也是一样?,只不过宫里新人宠幸过就不再?想着,唯独卫羽不同。

贤妃等人就像过眼云烟,给了妃位就不会主动召见。

李安怀漫不经?心道:“陛下的宠爱也是有代价的,您多注意些,至少要?保证及时知?晓陛下处的动向。”

皇后唉声?叹气,她?也想,只是办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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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国公回府后,朝堂局势就发生了变化,肃王一党行事多有忌惮,罗雄领兵的事情?却是板上钉钉,无人可以?动摇。

皇帝设宴为罗雄践行,被邀在内的朝臣都跟着去了,皇帝赏赐不说还?亲自说了许多勉励的话,臣僚恭贺来日凯旋。

太子从头至尾都不发一语,筵席散后,众人离开之际,肃王同他一道离开,“太子好像不大?高兴。”

“肃王兄想多了,孤若说话会惹来不喜的。”秦昭笑道。

肃王也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道:“太子不说话就让人感觉心中很舒服,宣平侯若在,今日开心的应该的您了。”

秦昭眸色一沉,肃王故意拍了自己的脑袋,立即改口道:“宣平侯若在,周家姑娘也不会是太子妃了。毕竟皇后常言周家无势,比不过殿下身份贵重?,从长安城内随意拉出一位女子都比她?强。”

夜幕沉沉下,朝臣鱼贯而出,脚步虚浮,或自己虚晃着脚步或被宫人搀扶着往外走去,亦有人走在一起说话。

肃王与太子前后左右都没有人,肃王的话除去秦昭外没有其他人听见。

秦昭惯来喜怒不表露,面对肃王的挑衅也不生气,反而笑幽幽地回答:“是吗?可惜了,没有您口中的若在,太子妃聪慧,就连贵妃都夸赞,孤很满意。离间?的话说多了,容易被人打的。”

拿贵妃说话,肃王心中记恨,面上笑意不改,“离间?就不必了,毕竟这是皇后自己的说的。”

皇后……秦昭猛地抬首,深深凝视他:“是吗?若无证据,孤可不饶你。”

肃王一怔,贵妃那里一直没有找到证据,不然真不会让周氏女蹦跶,当下就道:“还?是那句话,宫里的话还?需去问?皇后。”

说完就加快步伐离开,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秦昭怒上心头,唤来李晖:“将中宫里外去查一遍,谁嚼口舌就送去东宫。”

李晖惊道:“殿下,那可是皇后的人。”

“赶紧去查。”秦昭不耐烦,脚步一转就往含秋殿走去。

李晖赶紧地找来心腹去吩咐,嘱咐务必小心行事,动手前千万与皇后说清楚。

嘱咐后,早就不见太子的踪影,哎呦一声?,就朝着东宫方向跑去。

秦昭本就是习武之人,脚步迅疾,片刻间?就来到含秋殿前,李晖紧赶慢赶地才赶来,一瞧太子阴沉的脸色就感觉事情?不对。

含秋殿的灯火还?在点着,通明的光色下隐隐约约可见殿内的人来回走动。

李晖鼓起勇气去劝道:“殿下,您别吓了太子妃。”

秦昭冷哼,也不知?是谁惹出来的乱子。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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