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辽阔,蔚蓝色的天空飘来几朵浮云,淡墨之下,仿若添了些缥缈的感觉。

钟氏门口与以往不同,多了些人守着,禁足时间未到,是不会放人出来的。

太子妃的车辇到了以后,宫门就自动打开。

庭前光色不差,花卉绽开,绿意丛生,并没有?想象中的荒芜。

周云棠没有心思去缓步走动,领着人径直进入正殿,眼角眉梢都透着黑气,像极了来势汹汹。

殿门前扫地的宫人更是吓得不敢抬首,仓皇躲避在一侧。

钟晴闻声迎了出来,太子妃已到门前,两人对视了瞬息,钟氏主动垂眸行礼:“妾见过太子妃。”

一路上过来,周云棠的怒气就散得差不多了,走进门的时候就开始后悔了。

踏进殿门的功夫就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人殿、坐下。

正襟危坐。

太子妃的气势很足,钟氏立即被比了下去。

周云棠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唇角扬起显而易见的嘲讽:“种良娣这几日反省得如何了?”

钟晴心口堵得厉害,太子妃的嘲讽过于明显了,就像是泼来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让人心寒得厉害。

“妾反省多日,往日对太子妃太过不敬,从今往后,定?好生悔改。”

听着就很敷衍,周云棠无心与她计较,想起赵德芳所言便涌现怒气,她忍气吞声道:“无妨,我来见你是为了你父亲贪污的事情?。”

钟晴一怔,下意识就抬眸看向对面的太子妃:“娘娘是不是误会了?”

“无甚可误会,给你三日的时间,让钟家将当年挪下的军粮悉数还给户部,若是不成,便和赵德芳一起去见我父亲。”

周云棠语气冰冷,一双眸子平静得几乎波澜,步步逼近着钟晴:“最后的机会,你若能把握好,我们都相安无事,若是不成,当年的旧账一起算。莫要指望太子殿下会帮你,他与周家是姻亲,钟家最多算是依附他罢了。”

钟晴吓得脸色发白,紧紧咬住下唇,道:“太子妃对妾的误会太深了。”

“三日的时间,三日后我再来。”周云棠喜怒不形于色,跟着秦昭这么多年来,治国习武的本领学不到多少,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完全学到家。

钟晴被完全吓到了,当年的旧账也?曾查知道些许,不过多年来鲜少有?人会涉及,如今被太子妃说了出来,不知怎地,就觉得大祸临头。

贪污军粮是大罪,父亲将账目做得好看,从朝廷拨发再到将士的手中,层层剥削下早就剩不了多少,父亲所贪的银子也?不过尔尔,周家就这么揪着不放?

当真是过分,不念一丝亲情。

殿外的秦昭紧赶慢赶地也只听到最后几句话,对于太子妃的心思更加好奇。

钟晴觉得很委屈,抬首却见太子来了,立即喜形于色,出去相迎。

秦昭无甚表情,站在门槛外,身姿颀长,修身如玉,今日一身玄黄色的衣襟与腰间香囊很是相配,衬托出几分冷峻。

周云棠面无表情,不怒不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钟晴扑过去。

“未曾想钟家还有?这么一件事,孤真的是孤陋寡闻,户部查账,顺便一道查了。”秦昭漫不经心地地划过太子妃面上的冷漠,好整以暇地略过钟晴向她走去,眼中闪过一阵嗤意。

“太子妃今日竟会发?怒,也?着实是有意思。”

“殿下何必挖苦妾。”周云棠轻哼一声,唇角抿出一抹疏离之意。

秦昭略有意外,“孤可没有?惹到你,你一杆子打死一船人,有?这么的道理吗?”

太子轻言细语地安慰,语气中身子带了两份讨好,看得钟晴眼前一黑,殿下对周氏竟然这般呵护,对她是弃之如敝履,待她如珍宝。

整个人摇摇晃晃地就要倒了过去,周云棠瞧见后索性陪着秦昭一起演戏:“殿下觉得不妥,为何巴巴地来找我呢?”

语气亲昵间,连自称都换了。

钟晴明镜如洗的眸子里满是哀怨的幽光,“殿下,岂可听太子妃一面之词?”

“太子妃既然过来兴师问罪,必然是有证据,孤信她。”秦昭语气淡薄,眸色深不见底,面对钟晴寡淡无情?。

周云棠不想再说下去,牵着秦昭的袖口就往外走去,好看的下颚划过一丝嘲讽。

秦昭自然陪着她一道离开,登上车辇的时候,周云棠小脸就跨了下来,埋怨秦昭:“殿下可知钟家贪污的银子也?没了去处,不对,是被他们自己所用。”

“太子妃着实聪慧,想到用钟家来按住窟窿,你就不怕钟家堵不住这个窟窿?户部查账没过几日就会查完,这个时候补上窟窿,赵德芳也会有?失察的罪名。”秦昭的视线很平淡,没有以前那样蜇人,身子很平静,就像是暖阳,让人阵阵温和?。

周云棠心不在焉,对于秦昭的变化也?没有多大的察觉,反而顺着他的话去回答:“保住赵德芳的命就成,他贪污的银子都给了周家军,因此,我必然要保下他,望殿下见谅。”

秦昭听得发?笑,“你自己能善后就成,毕竟与东宫关系不大,就算钟家被牵连出来,也?不大管用。”

肃王意在宣平侯府,小小钟家压根不在乎。

“谢殿下。”周云棠诚心道谢,眼角眉梢俏若桃李娇艳。

秦昭眉眼冷峻,扫了一眼太子妃俏丽的模样,沉了沉语气,捏着她的梅朵就道:“太子妃聪慧不输于世子,孤很高兴。”

“妾不如兄长。”周云棠谦虚,身子不觉往秦昭处靠了靠,若按照以前,她必然回去钟府,怎会让钟晴做传话人。

“嗯。”秦昭冷哼一声,靠近着她,在她耳边低语:“太子妃比起兄长更加貌美,更加倾城,孤喜欢聪明又美貌的女子。”

蛊惑的声音就像是虫蚁在心口挠了起来,周云棠感觉一阵难受,微微坐直身子,偏偏又被秦昭捉了回去。

两人间几无缝隙,秦昭作为掌控人,感受到怀中人的抵触和?颤栗,眸底不觉翻涌出沉沉的黑夜,莫名生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像是天明前的黑衣,渐渐失去了方向。

“孤、很喜欢太子妃。”

说完以后,秦昭瞥了她一眼,随后垂下眸子,将那股不明的情?绪压制下去,亲上太子妃微微张开的唇角。

周云棠不敢抵触,就这么僵持在他的怀中。

与以往不同的是秦昭的力?气很大,压制得她几乎难以喘息,感觉喉咙里的气息都被他掠夺走了。

一丝都不给她剩下。

在秦昭霸道的亲吻中,她哭了。

呼吸透不过气来了。

秦昭冷眼看着她,啧啧两声:“真是笨死了。”

没有本事还学旁人揽着不该揽的事情?。

周云棠一双眼睛通红,靠着秦昭默然流泪,浓长细密的眼睫扑簌几下,泪水顺着就滑了下来。

秦昭皱眉,不就亲了下,就哭成这样,以后床上还不给碰了?

到了含秋殿后,秦昭放下人先走了,回到明德殿见心腹。

户部查账,百官跟着提心吊胆,肃王一党甚猖獗,秦昭回到殿后,李晖递了一封书信过来。

书信上有?蜜蜡,是百里加急送来的。

秦昭解开后,是昭应县来的信

大致看过后,他嘴角泛着冷笑,细长的手指头捏着信纸一头,对李晖道:“周世子即将来京了,你命人去安排。”

李晖喜道:“世?子怎地来了,难不成真的冲喜冲好了?”

冲喜?秦昭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事,“聘礼都下了,听说元家姑娘身子也?好了很多,真是一门好亲事。”

李晖听出不对来,殿下这是在嘲讽,好端端地为何不高兴了。

秦昭摆摆手示意他退下,李晖一颤,忙禀道另外一件事:“殿下,皇后娘娘听闻您前几日带了一位姑娘回来了,想要见一见?”

“见?”秦昭眼前冒出一团火焰,彻底将那张信纸付之一炬,“孤带回来是谁,你不清楚?”

李晖头疼道:“臣说是太子妃,奈何娘娘还是不信。”

“随她去,你亲自盯着太子妃,将她近日见到的人与物都告诉孤,不必告诉她世子很快就要来京。”秦昭晦暗的眸色里涌着笑,眼梢微挑。

与此同时,四?皇子府里愁云惨淡,秦暄怒气满面,连带着厅内的门客都不敢再说话。

秦暄比不得秦昭的心思,喜怒不形于色更是只学了大半,当着来人的面就掉了脸色:“好端端地人怎么就跑了?”

“那名姑娘狡猾得很,身子染病,却还要骗我们,一时疏忽就让人跑了。不过殿下放心,小的让人沿途去找,姑娘身子弱,必会去医馆看病。小的将人都安排在附近的医馆周围,只要她一出现,就可以将人找到。”

秦暄满腹苦水吐不出来,太子对世子是身份已经有所怀疑,再不将人换回来,那么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云棠如论如何,都得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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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棠这几日收到不少秦昭送来的小玩意,李晖最少一天跑一趟,跑得整个东宫都知道太子对太子妃一片深情。

听到这些传言后,她压力?甚大。

云渺没有?回来,她肯定要被秦昭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棠.骗子.棠:我该怎么办?

昨天立的FLAG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