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带着阵阵清爽,拂过面上,漾过眼眸,怡然清新。

肃王几句话就让人众人不敢随意说话,秦暄退而求其次地让歌舞继续,算是解决了困境,只是这么一来,女孩子都闹得不开心。尤其是五公主,更是憋着一肚子气离开四皇子府邸。

宴席散了之后,肃王等人还留在府里玩,贵女们随着五公主等人离开。

周云棠不动声色地将一切看在眼中,肃王作为长子,出生就很得皇帝喜欢,加上二皇子夭折,过了数年后,嫡长子秦昭才出生。皇帝几乎是将肃王养在身边的,旁人的情分自然就比不上了。

秦昭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午后烈日袭人,秦暄安排了一间清凉的阁楼,他领着东宫众人就暂时歇息。

珠帘撩起来就见到遮挡视线的花梨木的缠枝时景屏风,阁楼通明而干净,布置得朴素简雅,太子妃依靠着软榻,身上半盖着毯子,恰好遮掩纤细的腰肢。

周云棠捧着一本书,百无聊赖地看着,余光落在一侧端坐的秦昭身上。

秦昭脊背□□,坐在圆凳上,双腿修长有力,定睛看着太子妃,杏眼桃腮,纤细的玉腕处带着红珊瑚手钏,红玉雪肤,白玉无瑕。

一个正大光明地看着,一个心有余悸地偷看,都是心不在焉。

不知这样多了多久,外间传来婢女的通报声:“殿下,四皇子来了。”

秦昭这才懒洋洋地起身离开,掀开珠帘,大步往外走去。

秦暄站在柱下,面色带着几分难看,秦昭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在意,谁让你定了晋国公家的亲事。”

“罢了,我来找您,是想离开长安城一断时间,昭应县赈灾,父皇令我过去盯着。”秦暄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秦昭深邃的眸子被日光照进几丝缝隙,想起近日朝堂上的事情,县令虽保住官职,可受灾的百姓还需朝廷处理。肃王的舅兄是平远侯的长子,想与晋国公见联姻,等同就是肃王多了一臂力,谁知皇帝将这门亲事给了秦暄,肃王等人心里不服,暗地里给秦暄使了不少绊子。

“仔细些,今日的事情不需你出面,五公主就会闹到贤贵妃那里,父皇问起来,你就谦逊几句。”

秦暄憋着一肚子气,也听话没有多问,同太子说了些话后就离开阁楼。

屋里的周云棠早就昏昏欲睡了,书脱了手,搭在了榻沿,秦昭走过去拾起,目光落在那双紧闭的眼睛上。

书放置在一侧后,他也跟着坐了下来。

午后的风吹得人泛起困倦,软榻不大,周云棠一人躺着绰绰有余,秦昭就躺不下去了,可屋里没有第二张榻。

索性脱了靴,伸手将周云棠抱了起来,自己躺下后再搂着人睡。

秦昭睡了大半的位置,周云棠就躺在了他的臂弯里。

午后时光一瞬即逝,周云棠是被热醒的,睁开眼就发现不对劲,腰间多了只厚重的手臂,秦昭俊秀的眉眼就这么闯进自己的眼睛里。

来不及惊呼,秦昭就这么睁开眼睛,“你的脸色为什么那么红?”

周云棠口干舌燥,秦昭的呼吸喷了过来,“殿下不热吗?”

“热吗?”秦昭伸手在她额头摸了摸,确实,都出汗了,“你热,孤不热,太子妃好似不愿亲近孤?”

说来奇怪,东宫良娣不少,不说共寝一榻,光是独处一室,她们都会主动投怀送抱,更别说这么僵硬着看着自己。

这个周家二姑娘太奇怪了。

秦昭心中的疑惑再度涌了上来,“这里就一张榻,孤就应该将你丢出去。”

周云棠到口的话又秦昭吓得吞了回去,樱唇蠕动半晌才轻声轻气地露出一句话:“妾不热了。”

秦昭就这么定定地望着她,不说话不动作。

男子的体热高于女子,秦昭又是习武之人,炙热的温度烫得周云棠每一处肌肤都在发热,要命的是秦昭带着威压的视线。

秦昭不好女色,但没有一个男人在抱着体软娇香的女子后而无动于衷,他是不好女色,而并非是不举。

眼看着周云棠没有动静后,他主动道:“大婚而不圆房,你就好像没有这件事,整日里没心没肺地过着自己的日子,眼里有孤这个丈夫吗?”

周云棠被压着不敢动,一颗心七上八下地,秦昭的话说得很对,没有哪家妻子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对待不圆房这件事,她一狠心,就伸手揽着秦昭的脖子,抿唇凑了过去。

突然地投怀送抱让秦昭一阵,不说什么就将她松开,自己迅速跳下软榻。

周云棠恍惚了一阵,眼睁睁地看着秦昭匆促离开,忽而心中有些得意,翻过身子继续去睡。

秦昭不急圆房,她也不会急,就这么干耗着,等着云渺回来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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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千里外的宣平侯府中唐氏焦急不安,太子的信使不肯走,不见周云棠不肯罢休,耗了将近半月有余。

无奈下,她听从婢女的建议,找了一名与周云棠年岁相当、身材相似的女子躺在病榻上,外间设一缠枝屏风来做掩饰。

太子的信使换赵唯,与周云棠有过数面之缘,被唐氏请入一间隐藏在竹林的阁楼。

踏上阁楼就听到里面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进入楼内,一面屏风就挡住去路,里面隐约躺着一人,唐氏歉疚道:“世子不愿见人,您想说什么就说。”

赵唯紧凝屏风内的人影,行礼问安:“世子安好,下官是赵唯,奉太子之命前来探望您,另外太子妃在宫里一切安好。”

“有劳了,我这身子不济,面黄不说,蓬头垢面,带我给太子问好,请他多多照顾太子妃。”

屏风内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已听不出原来的声音,赵唯不肯放过细节,又道:“太子问我,您上次说给他送去大家颜氏所用的砚台,为何不送了?”

屏风内忽而没有了声音,唐氏在一侧焦急地搓手,赵唯渐渐露出疑惑的神色。

“病的时日久了,我倒给忘了,不如赵大人给带回去。”

“好的,我定不辱使命。”赵唯满意道。

说完也不再停留,告辞离开,唐氏匆匆将人送走,回来就将那人骂了:“从来没有什么砚台,你上当了。”

赵唯就是来试探的,这下回去肯定会出事,为了将事态的发展降低,她立即令人往长安去送信,让周云棠早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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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宫后,秦昭就忙得见不到人影,一连几日都没有来过含秋殿,周云棠也乐得轻松。

但周云渺依旧没有讯息,一日熬过一日后,秦暄在昭应县内玉玺,生死一线,秦昭得到消息后就带人赶了过去。

周云棠得到消息的时候,秦昭都已出了长安城,李晖留下照应着东宫。

兄弟情深,任何人都觉得理所当然,周云棠起初也没有想法,继续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一日,云氏偷偷来传话,“娘娘,二姑娘有消息了。在昭应县附近,听说还有一男子同行。”

“男子同行?”周云棠豁然一惊,小脸惨白,心里有股不好的想法,“能带回来吗?”

云氏担忧道:“带不回来,二姑娘很灵敏,动静闹大了容易出事。”

周云棠心中的疑惑渐渐生根发牙,尖锐的指尖掐进了掌心里,“闹大了就会牵连整座侯府,你让人去安排,我亲自去将人带回来。”

秦昭也在昭应县,若是顺利,她二人也能各归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