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司寝样貌姣好,走路乃至举止都很规矩。周云棠同这位女官见过两面,每回都是皇后派遣过来的,宫里有规矩在,皇子将要成年的时候都会令女官前来教导床.笫欢好之事。

每回事情过后都会喝一碗药,避免怀有子嗣,秦昭碰没碰她还是件未知之事,但是让她来教导自己,周云棠无法接受。

“臣周静见过太子妃娘娘。”

云氏见她过来,心里有些拿不准太子的意思。按理说教导的事是周府的事情,但事发突然,这些事根本来不及去做,可见,是太子不满太子妃了。

看看司寝教些什么内容。

周云棠几乎是浑身发麻,司寝之前伺候秦昭的样子是见过的,虽说秦昭最后令人离开,可那幕回想就让人头疼。

“起来吧,殿下令你过来的?”

周静大胆抬眸,一眼就顿愕,瞬间就定在原地上,几息后忙低头道歉:“娘娘容貌惊艳,奴唐突了。”

“无妨,殿下令你来做什么的?”周云棠不计较她的恍惚,司寝当算是秦昭的第一个女人,碍于身份才低人一等。这么多年来,秦昭身侧的人都见过她。

周静垂眸,回道:“太子妃若有困惑,奴可为您开解。”

“没有。”周云棠立即拒绝了,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忙缓下语气:“我没有困惑,劳你走动一番了。”

“娘娘,殿下的吩咐,奴不好违背。”周静为难道。

周云棠依靠着迎枕,纤细的手拂过眉眼,细细揉着酸疼的鬓间,每日想着怎么隐瞒身份都已经为累了,如今还添加一桩麻烦事。在宫里多年,学习的都是为政之道,女子的事碰都未曾碰过。

赶鸭子硬上架,也真是难为自己。

周静察觉太子妃的抵触,粉红的脸蛋已然红若晚霞,自己不敢过于强硬,轻轻道:“娘娘,您若难以启齿不需说,奴这里有些书册,您看看就成。”

周云棠立即应下,“可,拿书来,你去伺候殿下。”

“娘娘稍作等待,奴去取来。”

周静躬身退了出去,云氏晦暗的眸色渐渐恢复清明,心中有了一番计较,“这位周司寝很守规矩,我打听过了,太子殿下未曾碰她,就连各位良娣处也鲜少过去。”

“殿下不近女色,不然皇后也不会这般愁苦。”周云棠心中不起波澜,秦昭心中只有朝堂政事,毕竟其他几位皇子虎视眈眈,都不是省油的灯。

没过多久,宜云就回来禀告,“娘娘,殿下罚了钟良娣,半月不可出宫门。”

云氏笑了,周云棠不动声色地压下那股诧异,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把娃着玉石,笑了笑,问宜云:“我有一事觉得奇怪,钟良娣的父亲怎么惹了殿下不高兴。”

宜云颔首,禀道:“钟指挥使卖了几个官,闹到殿下面前,殿下就罢了指挥使的官职,罚在府里思过,这几日钟良娣在四处求情,前几日求到皇后面前了。皇后没答应,钟良娣就来求您了。”

周云棠见过钟良娣的父亲,眼高于顶,爱结交权贵,这个时候竟没人求情,想来钟家的运势也到头了。都不用她出手,自己就先作死了。

周云棠没有再想这件事,转头去绣自己的绣面。云渺绣工好,海棠花在她手下栩栩如生,这些虽说是闺房中的事,有备无患,也得学一学。

太子妃苦心刺绣,钟氏回宫后却是凉得彻底,回过头来才知晓上了太子妃的当,坐在榻上全身发抖,气恨在心,随手将茶盏摔得粉碎:“周云渺,贱、人。”

宫人垂首不敢言,立在一侧屏息等候。

钟氏深深吸了口气,抑制住全身的颤抖,明艳姣好的容颜更是阴云密布,眼底漫出显而易见的恨意,“我就不信,斗不过你。周云渺凭什么一出生就被定为太子妃,我努力那么久,讨好着皇后才得来进入东宫,不能、不能就这么输了。”

她屏退宫人,翻找出去年周云渺给她送的那方帕子,上面绣着海棠花瓣,修长的手指狠狠一捏,皇后不喜欢周家、不喜欢这位毫无背景的太子妃,她就不信,皇后听到那样的秘密会不生气。

将帕子放回原地里,钟氏便又恢复原样,周家式微,且看周云渺怎么稳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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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棠没有料到在宫里没有秦昭的宠爱,日子竟是那么不好过,皇后隔三差五说些刺耳的话。

一日里说东宫没有子嗣,要想给秦昭选些后妃。

又说秦昭瘦了,是太子妃照顾不周。

前几日又说钟良娣委屈,让她为着姐妹情谊去求秦昭将人放出来。

今日一早云氏收到侯府来的信,秦昭写了书信,令人快马加鞭送去她养病的地方。

侯府没有办法,只能拖延着信使,希望她来解决此事。

云氏建议道:“不如您写信给他们,让他们转交信使。”

“不可,一来一回耽误时间更会令人起疑。”周云棠不肯,微垂眼眸,心中极为通透。秦昭鲜少给她写信,这个时候必然存了试探的心,云氏的话肯定就是跳入太子的坑里。

云氏焦急道:“那该如何是好。”

“先按着别动,便道我病重无法起身,双手颤颤握不住笔。”周云棠将手中凉透的茶放了下来,东宫里的事闹得她无法分神,险些忘了大事。

云氏点头,匆匆下去吩咐。

黄昏的时候,秦昭破天荒地走进含秋殿,李晖手上捧着一只锦盒,只见他笑着走近,“娘娘,太子给您送好东西来了。”

他脸上的讨好之意太明显,乃至于周云棠错过秦昭面上淡淡的打量,衣袍上的蟒纹显出几分威压,将他玉面上的笑冲散了。

周云棠几乎不敢面对秦昭的眼睛,低眸错过李晖的暗示,今日趁机将殿下留下。

“昭应县的事情解决了,你的提议不错。”秦昭故作大方道,眼睛在她一双眼上打量,“抬起眼睛,看看孤。”

周云棠听话地抬眸,眸色里潋滟着动人的光华,冲着秦昭虚虚一笑,“妾谢殿下赏赐。”

“虚伪。”秦昭一眼就戳破她虚伪的面孔,旁人感谢早就欢天喜地,唯有她小声小气地道谢。

殿内气氛一时僵硬下来,李晖急忙谄媚地笑说:“娘娘,东珠不好得,殿下将库里的都拿来了,就算皇后娘娘处也没有这么多。”

周云棠知晓东珠稀有,但是她的感知很迷惑,为何要送东珠?

太子妃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不满、又像是迷惑,看得秦昭跟着她一道迷惑,“你嫌弃了?”

“殿下说笑了,妾感激还来不及了,殿下可要用膳?”周云棠及时醒悟过来,秦昭的心思是好的。

面前的太子妃虚伪至极,小脸涌动着神秘的光色,胭脂色的袖口被小手捏得紧紧的,红玉光泽也是好看,他漫步走去。

秦昭高大的身躯将周云棠面前的光色揽得干净,从李晖的角度去看,好像是太子出手将太子妃紧紧地拥入怀里,他识趣地领着人退出去,又同云氏说话:“您还是去吩咐厨房备膳,还有让太子妃主动些。”

后妃争宠的手段叠出不穷,光是那几位良娣还会时不时来个偶然遇到,见到太子来了就拼命将人留在宫里过夜。

这位太子妃也是清奇的人物,一不争宠,二不关心殿下,整日留在含秋殿里,难不成殿内还能变出太子殿下?

殿内的秦昭一身寒意,被她的神秘所蛊惑,又见到她小白兔般顺从的乖巧,眉眼涌出几分温润来,不知怎地,这位太子妃与后宫的女人极为不同。

若非与周云棠一样的面容,他也不会嫌弃。

可惜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知如何下口。

见识到小白兔乖顺的样子后,他在一侧的圆凳上坐下,目光略过一侧的书信,“哪里来的信?”

周云棠头皮一紧,秦昭未曾踏过含秋殿,今日猝不及防地过来打得她措手不及。她立即走至他身前,以自己的身体挡住那封信,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漫起羞意,“母亲寄来报平安的。”

秦昭从未见过她如此娇嫩的样子,樱唇微抿,含羞带笑,惹人怜爱,心神微一恍惚,就见她小手勾着自己蟒袍的袖口,若隐若现的不知名香气涌入鼻尖。

周云棠一手扣着秦昭的袖口,另外一只手背到身后小心翼翼地将桌上的信藏入袖口里。

做得悄无声息。

秦昭望着那只小手慢慢地挪动,圆润的指甲上透着樱草色。

忽然,那只手收了回去。

周云棠规矩地站在一侧,目露晨光,淡淡的笑意隐于眉眼上,秦昭略有失落,却也没有声张,抬眼时桌上那封信不见了。

小骗子。

未经思索,他蛮狠地伸手就将人拉过来,按坐在自己的双腿上,双手摸上方才挑逗他的那只手,啪地一巴掌打了上去。

清脆的响声让周云棠面红耳赤,不疼,就是太过羞耻。

秦昭强有力的手伸入她的袖口里,握紧那只纤细的手腕,不用力气就狠狠捏着那块嫩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