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予风连忙起身,松开孟南霜的脸蛋,手指点在她脑门,给她输送了用于净化丹药药效的灵力。

随后他又感觉自己被满屋中的暧昧气息包围,孟南霜魅惑的声音又连连不断灌进他耳朵,他的腿像灌铅一样重,一步也迈不走。

程予风没办法,索性趁自己还有点理智时,下床坐在角落,把自己的耳朵捂上,慢慢熬。

不知熬了多久,他的神智终于越来越清楚了。

随后他马上站起身,踢开门冲出去了。

阚轶和闵秋就守在门口,一见程予风出来,连忙问他:

“你醒了?”

“你刚才怎么了?”

“诶孟师弟怎么还没出来?”

说着两人又要推门进去。

程予风直接用灵力锁死自己的卧房门,道:“她不在我这,已经走了,翻窗走的。”

“她走了?那你锁门干什么?”阚轶又问。

“这是我的卧房。”程予风只道。

阚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好吧,程予风的卧房,他爱干什么干什么。

“哎程予风那你刚才像发情了似的,到底怎么了?”阚轶又问。

“是啊程师兄,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带来的静心丸有问题?”闵秋忙问。

程予风想了想:“不是丹药的问题。”

闵秋放心了。

“那是怎么回事?”阚轶又问,“真的你八百年不谈一回男女之事,刚才却像个发情的……母猫……”

“滚!”程予风朝阚轶吼了一声。

阚轶:……

“好了好了,你不像,我像行了吧。”阚轶无奈道。

“你找我何事?”程予风问。

阚轶犹豫了一下:“我找你来吧,主要是……借你这里的大鼎炉一用。”

“不借。”程予风只道。

阚轶:……

其实他今日来并不是来借什么鼎炉的。

只是他最近思来想去,觉得那孟南霜太像个女人,于是想到了一个办法,想测一下这人的身份。

他本想和程予风讨论一下这个办法的可行性,但看程予风今日如此,还和孟南霜在卧房中那么长时间不出来……而且他也不相信孟南霜真的跳窗走了……

他突然觉得,测试孟南霜是男是女这件事,还是不能让他知道的好,得他自己做。

*

孟南霜在程予风卧房的床榻上躺了许久。

直到天黑,药效褪去,她才能床上爬起来了。

整个人都被汗水和眼泪淋湿了。

她起来时,活生生觉得自己像泡了个澡,大病过后褪了一场虚汗。

一起来,整个人的衣衫全部黏在身上,连床垫子都湿透了。

孟南霜坐在床边,看见一旁的小圆木桌上放着一杯水。

她这才感觉嗓子干到冒烟,连忙咕咚咕咚把水喝下去。

这水应当是程予风留的,看来他还没完全泯灭人性。

正想着,吱呀一声,孟南霜看房间门开了。

程予风走进来,燃起房中烛灯,打量她一番后,突然道:“去后院沐浴。”

脸上带着淡淡的严肃。

“沐浴?”孟南霜小声问。

“想湿着回去也行。”程予风只道。

“那……你的床铺怎么办?”孟南霜又看着被她洇湿透了的床单被褥,心虚道。

“这不是你的事。”他说罢,便又出了门。

与此同时,孟南霜识海中又传来他的声音:“泉池在西边,你引她过去。”

他这是在给灵鸟说话。

“好的。”孟南霜忙在识海中答应了一声。

既然浑身湿透成这样……那她就去洗一个吧。

她很快来到了程予风别院西北角的一处开阔地方。

这里有座山,山下泉水咕咚流淌,形成了一个天然泉池,孟南霜走过去时,突然发现泉池两侧的烛灯全部亮了,月光倒影混着烛影全部倒映在池中,好不温馨。

走到池边,孟南霜还看见了一套崭新的修士服。

程予风还挺贴心啊……连换洗的修士服都给她备好了。

她脱了衣裳,慢慢进入这个泉池,一瞬间,就被温暖包裹了。

这是她第一次泡温泉,真没想到这么舒服。

想想自己在弟子苑,每回洗澡都要挑深夜所有人都睡下的时候偷偷摸摸洗,这里简直不要太舒服。

孟南霜闭着眼,一直在温泉中泡着,秋日山间夜凉,夜莺啼叫,飞鸟掠过枝头,温热的泉水按摩在她周身,好不惬意。

她突然回想起今日的一幕幕……在程予风床上躺了这么久,她才后知后觉和回味起来,他的床榻还挺软挺舒服。

而且他这里真安静,院子又大又没人打扰,何况还有一只大鼎炉……

要是能在这里生活就好了。

想到这个念头,孟南霜猛然醒了过来。

她在做梦吧,居然想和程予风住在一起……

他不会同意吧?

毕竟他还那么恨她……

也未必。

孟南霜忽然想起程予风今日受她的女气丹魅惑,捏她脸的模样。

*

女气丹的事情,最后也没传开,程予风对阚轶和闵秋的说辞,都只是他那日偶然误食了山间蘑菇,和静心丸产生了反应,才导致那样的结果。

但阙耕仙是知道这事的前因后果的,他最后发现自己的初修导师阚轶并没有找他麻烦,感激得谢天谢地,抱住孟南霜一顿猛哭,就差把鼻涕水抹她衣裳上了。

“谢谢孟师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阙耕仙一边哭一边跟孟南霜道歉。

孟南霜叹声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正这货脑袋里缺根弦,她也是看穿了。

“呜呜……孟师兄……你对我这么好,我一定要给你赔礼道歉……”阙耕仙又道。

“道歉你道过了,赔礼呢?”孟南霜倒不是薄脸皮。

“我知道那日程师兄没有解药,承着丹药作用有多辛苦,我偷偷翻了一下阚轶师兄以前的笔记,其实咱玉顶峰西南边有一处洞穴,叫乌铃洞,里面专长一种叫做乌铃藤的东西,是种名贵药材,晾干以后磨成粉,可以用作解各种丹丸药效的解药,孟师兄,你需要吗?”阙耕仙诚惶诚恐问她。

“乌铃藤?”孟南霜听着这名字有点耳熟,她应当是在原著中见过这个名字。

它好像的确是个百药解来着,但是……她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那你去给我摘来吧,”暂时想不出这隐忧在哪儿,孟南霜便先答应阙耕仙给她把药材拿来。

没想到阙耕仙又道:“那孟师兄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取那乌铃藤吗?”

“为何?”

阙耕仙有点心虚:“因、因为听说那山洞中有半人高的老鼠,我、我害怕……”

孟南霜:……

她最后还是跟着阙耕仙去了那个乌铃洞。

听说这乌铃洞的乌铃藤其实十分稀少,前几年被人过度采摘,不得已,玉顶峰把它保护起来,只有秋冬无人把守,因为这个时节,乌铃藤基本上已经被人收割完毕,新的藤条,要明年春天才能长出。

但阙耕仙还说,其实每年门中弟子都有秋天在洞中碰运气捡到最后生出的小小的乌铃藤新芽,今日他们来此,也是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乌铃藤新芽。

孟南霜站在洞口外,忽然觉得不对。

阙耕仙不是要以乌铃藤给她赔罪吗?为何又过来带她亲自采摘乌铃藤?

到底是他给她赔罪,还是她帮他采药?

她盯着一旁紧张激动搓手手准备进洞一探的阙耕仙,也不好意思直说。

唉,来都来了。

只不过孟南霜还未想起自己究竟在书里哪个地方见过这乌铃藤,她心里隐隐担心,便没有深入,只是稍稍伸脚迈进洞中一点,帮阙耕仙探了探洞中的老鼠,就出来了。

那洞中一片漆黑,也没什么声音,怪吓人的。

孟南霜出来时隐隐觉得心慌。

她应该无事吧?

阙耕仙听完孟南霜的话,壮着胆子也进去了,没过一会儿就失望而归。

“孟师兄,没有。”阙耕仙摇摇头。

孟南霜扯了扯嘴角,啥也没说,就回去了。

总觉得这阙耕仙在耍她。

从头到尾都有种怪怪的感觉。

深夜,阚轶房中。

“师兄,我和孟师兄去找了乌铃藤,确实没有。”阙耕仙小心对阚轶道。

“哦?孟南霜进那山洞也找了?”阚轶又问。

“是。”阙耕仙答。

“行,没事,”阚轶又笑道,“找不到就算了,你们下次炼制丹药,小心一点,告诉我,我跟你们安排专门试药的灵兽。”

“谢谢阚师兄。”阙耕仙又道。

阚轶笑眯眯地看着阙耕仙,烛火半明半灭地打在他脸上:“你回去吧,早点休息。”

“那阚师兄也早点休息。”

阙耕仙说完,就出去了。

出去后,阚轶才把目光落在手边的一本稀有的古籍药书上。

书上明白记载着,乌铃藤种子在秋冬时节会在乌铃洞中飞舞,若女子此时进洞,种子会侵入女子体内,生根发芽,造成类似女子怀孕的假孕状况,为期十月,男子则不会。

阚轶一笑,他倒要看看,这孟南霜究竟是个男子,还是女子。

*

女气丹的事情虽然没传开,但程予风也没轻饶了孟南霜。

孟南霜刚吭哧吭哧按程予风的要求扫了一整片树林,又忙不迭地背他要求的清心咒,背完后又赶忙下山买了些礼物,这才登门程予风别院,准备跟他赔礼道歉。

女气丹的事,程予风已经跟复仇灵鸟了解清楚情况了。

灵鸟告诉他,这孟南霜炼了女气丹不假,可那天它跟踪孟南霜时,也没见到去弟子苑找孟南霜的闵秋,更没料到闵秋会把女气丹当成清心丸拿走,等它发现通报他时,为时已晚。

程予风听完,也不想责怪它,毕竟事已至此,但他只有一个疑问:“她炼女气丹做什么?”

孟南霜想了想,在识海中用复仇灵鸟的声音答道:“应该是好奇吧。”

“好奇?”程予风不可置否,“炼那女气丹,她是嫌自己身份暴露得不够快是么。”

“……”孟南霜想了一阵,又硬着头皮道,“宿主,其实我怀疑有种可能,但……”

“但说无妨。”程予风只道。

“好的,”孟南霜深吸一口气,又道,“宿主,我最近盯着孟南霜,总觉得她行事可疑,似乎是,喜欢上谁了。”

“你说什么?”程予风声音沉下来。

孟南霜再吸一口气,继续道:“您想想,女气丹是给女子增添魅力用的,那女魔头理应想要待在玉顶峰南峰,等着机会取火灵石,用女气丹的确是给自己招嫌疑,可她为什么还要顶风作案呢?还有,您不知道,这几日这孟南霜不知怎了,总是对着镜子顾影自怜,还总问我她好不好看之类的话,极其重视自己的容貌,一般这种情况,就是心里有人了。”

程予风那边很快回应她:“不可能,我清楚那女魔头,除了取得火灵石屠杀玉顶峰,她心中别无其他。”

“宿主,这么说有点绝对吧?”孟南霜又道,“您想想看,女魔头好歹也有七情六欲,您怎能如此下结论呢?凡事我们还是要审慎一些好。”

程予风突然冷笑一声:“哦?那你倒是说说,她心悦于何人?”

孟南霜一听,又快速思索起来。

一想到秋日宴中阚轶对她的虎视眈眈,还趁她醉酒把她送入男浴,这回女气丹的事情,阚轶想必也有察觉,那么……

“我觉得是阚轶,”孟南霜答,“您还记得吧,上一世阚轶因为对孟南霜求而不得而下山,等阚轶一下山,孟南霜就灭了全玉顶峰。”

程予风那边沉默了。

孟南霜继续道:“我总有怀疑,上一世孟南霜不接受阚轶,就是想尽快赶他下山,好灭了玉顶峰,不误伤他,那孟南霜对阚轶,并非没有感情,否则在初修大会时,她也不会主动选阚轶做导师。您觉得呢?”

程予风那边继续沉默着。

孟南霜听到程予风的沉默,心里就有数了。

他动摇了。

只要程予风相信这点,他一定会尽力阻止阚轶和她接触,阚轶不是总想锤她女子身份吗,那她就先把他锤死好了。

“宿主,您还记得吧,上一世孟南霜能取得火灵石,虽然是您帮助她的,但阚轶也在从中帮了不少,您若是不及时阻拦,我只怕倒时孟南霜见您对她冷淡,直接转投阚轶那边,让他帮她取得火灵石。”

程予风依旧沉默。

“您别忘了,他屡次三番想知道孟南霜的女子身份,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他那么在意孟南霜的女子身份?证明身份后他又能得到什么?”孟南霜又道,“您能确定阚轶现在真的对那孟南霜没什么心思?毕竟前世的教训在,这一世,您可不能马虎啊。”

程予风一言不发,忽然想起金羽楼秋日宴那次,他和孟南霜睡在一起,起床洗漱后就被阚轶焦急质问。

他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了。”他只说了这么简单几个字。

“那宿主,您好好思考一下,”孟南霜道,“决不能让阚轶和孟南霜有所牵连。”

程予风没回应她,只切断了两人联系。

孟南霜一从山下回来,就赶忙去了程予风别院。

“程师兄——”孟南霜进门喊了几声,见没人答应,又跑去书房敲了敲门。

“程师兄——程师兄?”她敲了好几下门,里面也无人开,正想着程予风不在别院准备回去,刚一转身,书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程予风就立在门口,一脸冷淡地盯着她。

“程师兄?”孟南霜笑着上前,对他道,“程师兄,你罚我扫的林子我扫完了,清心咒我也背完了,你要考我吗?”

程予风一言不发地盯了孟南霜一阵,又从书房里捡了几本清心咒出来扔给她:“继续背。”

他说完,就要关上书房门。

“哎等等——”孟南霜忙上前去用胳膊抵住门,两人之间隔着很短的距离,程予风衣裳上的飘带都吹落在她身上。

程予风冷眼看她,只道:“让开。”

“程师兄,”孟南霜又忙从袖中掏出一沓纸,道,“你那日让我抄的罚抄,我写完了,请你过目。”

程予风脸色冷硬不减,一把拿过她递上来的罚抄,打开一看。

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大变。

“我让你抄‘师兄’二字,你为何抄这个?!”他语气十分严厉。

孟南霜不明白了:“程师兄,你不能耍我啊,那日在你房间,我说我抄了‘师兄’二字的罚抄,你说不对,你明明让我抄的是‘哥哥’,我又重新抄了遍‘哥哥’,你怎么又说我不对?”

程予风听完她的话,才回想起那日他受了女气丹影响的荒唐。

他冷笑一声:“怎么?我那日受你丹丸影响,说错了的话也能信?你倒是分不清正常话和颠倒话?”

孟南霜撇撇嘴:“分得清啊,但是……”

她又小声道:“我从来没想过正直如程师兄的你会受那丹丸影响说浑话啊,还以为你坐怀不乱的……”

程予风一听这话,气得眉毛拧在一起。

她长本事了。

“好啊,”他索性一甩袖子,把罚抄还给她,“看来你是没罚够,今日把西林全部扫一遍,你怀中这三本清心咒,三日后背完,我抽查。”

说罢,他就转身要进屋去。

孟南霜又在门口叫道:“程师兄,别生气啊,我买了糖葫芦桂花糕,给你带来了。”

“出去!”程予风只在房间说了这一句,手掌隔空一挥,直接把门砰一声摔上了。

孟南霜碰了一鼻子灰,默默在他房门口放下自己买的糕点,离开了。

其实她今日本是来跟他道歉的,她身上也装了“师兄”二字的罚抄,但不知为何,一看他那气得脸色青青的模样,她就忍不住……火上浇油?坟头蹦迪?

所以才鬼使神差拿出了那份“哥哥”的罚抄。

程予风现在估计恨死自己了吧?

孟南霜叹声气,都是她作的。

她本想快点离开他的别院,回伙房背清心咒,争取下次让他心情好点,但刚走到院中湖边,她就碰上了匆匆赶来的闵秋。

“闵师兄——”孟南霜悠悠闲闲地叫了他一声。

闵秋两条细长柳眉皱成了八字,一路小跑到孟南霜面前,张口便是:“孟师弟,不好了!”

“怎么了?”孟南霜看他一脸慌张,忙问。

“出大事了,师尊们找你和程师兄!”闵秋说完,忙不迭又去书房敲程予风的门,“程师兄,不好了!师尊找你!”

孟南霜一听是师尊找她和程予风,立刻警觉起来,忙上前问闵秋:“闵师兄,师尊找我和程师兄作何,该不是前几日那丹丸的事……”

“不是,”闵秋连连摇头,脸色难看到极点,“比这还严重……”

“什么?!”孟南霜心脏猛地一跳。

就在这时,程予风也开门出来了,他看都没看孟南霜一眼,只对闵秋道:“到底何事?”

闵秋快哭了,只道:“程师兄,孟师弟,师尊们找你们,是想跟你们谈谈秋日宴的事。”

“啊?!秋日宴怎么了?”孟南霜忙问,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

“孟师弟,程师兄,你们在秋日宴上的事,十大门派都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闵秋道,“人人都知道秋日晚宴上程师兄还发了大火,抱着一个女子离开宴厅看,举止暧昧……关键是,那女子长得极像孟师弟,还有人画了像给师尊。”

孟南霜听着这一切,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所以呢……”

闵秋哭丧着脸说:“所以师尊们也知道这事,还去专门打听,才知道那女子叫……孟北雪,他还去问咱们南峰那日也去参加秋日宴的几个师兄,师兄们怕出卖你们,就只好说,那孟北雪,是孟师弟你的……妹妹。。”

孟南霜听完,只觉当头一棒:“所以?”

她声音都在颤抖。

闵秋继续道:“所以师尊们要你俩过去,要当面问你是怎么回事,他们当是知道了咱们男扮女装的事,咱们……露馅了……”

孟南霜听到这话,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完了完了。

*

孟南霜和程予风一脸凝重地跟着闵秋来到凌光殿面见师尊。

“师尊好……”一见令岢和吴照师尊,孟南霜就吓得腿肚子发抖。

“你就是孟南霜小徒?”

凌光殿上,令岢师尊和吴照师尊见了孟南霜,皆是一副冷峻目光,盯着她。

孟南霜觉得有点冷,她一直站在大殿中央低着头,看也不敢看师尊们一眼。

“孟南霜,”令岢师尊声音威严,“抬起头来,我们有话要问你。”

听到这话,她只得战战兢兢抬起头,对上令岢那双凌厉的眼。

令岢神色不好,盯了她许久,这才发问:“听说你有个妹妹,和你长得极像,叫孟北雪,秋日宴上,还一直和程予风走在一处?”

孟南霜不知该怎么回答。

“令师尊,”程予风开口道,“其实孟南霜……”

令岢师尊一摆手,打断程予风的话:“我问他,你不要插嘴。”

程予风皱起眉来。

令岢定定打量着孟南霜,又道:“你怎么不说话?”

孟南霜战战兢兢抬起头:“我……”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正犹豫时,突然见令岢朝她前近几步,僵硬的脸忽然一松,有了些笑意:

“孟小徒儿,有什么事你直言就好,我知道你妹妹私入那十大仙门举办的秋日宴是有不对,但我不会追究的,你只管告诉我,那孟北雪,是不是你妹妹啊?”

孟南霜一愣。

令岢师尊这是什么表情?她怎么听不懂他的话?

令岢见孟南霜不答,又有点焦急,忙可怜巴巴皱起八字眉,对孟南霜道:“孟小徒儿,你是有所不知,你这程师兄,今年都二十一了,按说男子十八娶妻,他这三年没有动静,我着急啊,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他在那秋日晚宴上与一个女子交往亲密,我怎么能不闻不问,你放心,我绝不是看不起你妹妹,也没有要责罚你的意思,孟小徒儿,我今日叫你来,就是想了解了解你妹妹的情况。”

听完这段话,孟南霜傻住了。

令岢师尊说什么?

她呆愣一瞬,又转过头去,看到了在一旁同样震惊的程予风、闵秋和阚轶。

令岢师尊这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这弯子转得也太大了吧?她有点跟不上。

令岢见她又不答,忙道:“孟小徒儿,你怎的不说话?我的确是有促成你妹妹和你程师兄的意思,你不会……不答应吧?”

“哦……哦哦哦,不是,不是,”孟南霜连连摇头,这才回过神组织语言道,“我就是……师尊您说得这话让我受、受宠若惊,我妹妹就是一个平民,不是什么修士……您能看得上……吗?”

令岢忙道:“那怎么看不上?我看你妹妹画像了,生得很好,和你孟小徒儿一样,都是好孩子,师尊怎能不喜欢?”

令岢说完,又忙靠近孟南霜,悄咪咪对她道:“哎呦你这程师兄愁嫁啊,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妹妹?再说你妹妹模样好,心地好,我这还想着,是不是你程师兄高攀了呢。”

孟南霜听完,差点当场裂开。

她凌乱了。

“所以啊,孟小师弟,我看你妹妹住的地方,是在云浪居清河湾是吧?”令岢说着说着又疑惑道,“诶,你当时来咱们玉顶峰的时候,怎么不提妹妹?应当叫她一起来啊。”

孟南霜尴尬一笑:“当时我家乡发大水,和妹妹走散了,以为她死了,后来进了玉顶峰,我这才找到她……”

令岢一听,一阵怜悯:“那你们兄妹二人也是命途多舛啊……”

孟南霜尴尬地点点头。

“唉,孟小徒儿,那我说了这么多,你不介意我们玉顶峰带人去拜访一下你妹妹吧?”令岢说完,又小声道,“你程师兄年龄大了,着急娶啊,我意思你妹妹若是看得上他,就让他们成亲如何?”

孟南霜:……

她要怎么说???

“这……”孟南霜尴尬了半天,只道,“这我也不清楚,但是得、得先问问程师兄,对我妹妹怎么样吧……”

令岢笑道:“他不用问,我还不知道他?他那种榆木脑袋,能主动抱你妹妹离开晚宴,就证明他心里有了。”

孟南霜:……

程予风在一旁听不下去,忙上前对令岢道:“令师尊,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令岢拉到一边,训道:“你怎么回事?”

程予风忙道:“我是想跟您说,其实我和孟南霜她……”

“予风,”令岢又压低声音打断他,“你做人啊,不能这样畏首畏尾。”

程予风:?

令岢又语重心长道:“师尊是过来人,提醒你一句,喜欢了就赶紧追,过了这村没这店,你害羞什么?当着孟北雪哥哥的面儿,你要是露怯,你让她哥哥怎么想你?万一他不同意你和他妹妹的婚事怎么办?”

程予风:??

怎么就扯到婚事了?

令岢看着程予风一脸茫然的模样,又恨铁不成钢,索性道:“唉,算了,你别说话了,这事还得你师尊亲自出马,你一旁待着去。”

程予风:???

阚轶在他旁边听着两人对话,差点笑憋过去。

令岢说完丢下程予风,又笑眯眯地跑到孟南霜面前,道:“孟小徒儿,你家里还有父母嘛?”

孟南霜摇摇头:“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

“唉,”令岢叹声气,“命苦的兄妹俩啊。”

他说完,又道:“那既然如此,孟小徒儿啊,长兄如父,你妹妹的婚事,你要帮忙做主啊。”

孟南霜听完,忍着复杂的情绪,呆呆点头。

“过五日我和你吴照师尊打算去府上叨扰,也去看看你妹妹,你没什么意见吧?”令岢又道。

孟南霜一听,忙道:“哦,我妹妹病了,见不了人,她一向身体不好……咱们改日吧?”

“病了?”令岢忙问,“什么病?”

孟南霜一时回答不上来,只吞吞吐吐道:“就是发大水回来后一直不太好……也不是什么特定的病?就是身子弱,得养一段时间再见人……”

令岢皱眉,想了一阵道:“那既然如此,我们就更要去看看了。”

孟南霜:??

令岢安慰孟南霜道:“孟小徒儿,你放心,我和你吴照师尊早年都是习过医术的,而且身上有很多丹药,比一般江湖郎中灵多了,这样我们提前两天过去,帮你看看你妹妹,如何?”

孟南霜:??啥?

这咋你们还要提前两天??

……

孟南霜终是说不过令岢,勉强答应了他三天后去云浪居清河湾看望自己妹妹的请求。

程予风别院中,她站在凉亭间,无比惆怅:“唉,我是不是当时说错话了?”

“不,你说的很对,”阚轶笑道,“我原以为令岢叫你们去是责问的,真没想到他是那么想的。”

闵秋不解:“可我和阚师兄也是一直走在一起的,令岢师尊怎么没……”

阚轶捣捣他,低声道:“相亲会上谁还没个伴侣啊?关键是咱俩又没搂搂抱抱。”

听到这话的程予风孟南霜:……

“但是要怎么办啊?”孟南霜满脸惆怅,“令岢师尊实在太热情,我又没办法不答应他去看什么妹妹,可我从哪儿给他变个孟北雪?干脆我假装回云浪居一趟,然后回来说孟北雪死了?”

阚轶:“……你这办法反而会让师尊们起疑,他们刚要去看你妹,你就说她死了,这也太巧了吧?”

“那怎么办?”孟南霜道,“难道我们要找个人去扮演我妹?在令岢师尊那演一段不成?”

阚轶一笑:“我看这可以。”

程予风沉着个脸:“我觉得不妥。”

“有什么不妥?”阚轶问他,“老程你别告诉我你想去跟师尊坦白真相。”

程予风抿紧唇。

阚轶又忙道:“你别做傻事啊,若是真让师尊们发现我们骗他,别说我们,就连那金羽楼帮我们私底下换床铺的师弟,还有帮咱们瞒着说孟北雪是南霜妹妹的师弟,都得受牵连,你一个人可抗不过来!”

程予风眉头紧皱,沉声道:“我知道。”

“知道就好,”阚轶松口气,又道,“那咱们就找人扮演孟北雪,让师尊们真相信有这么一茬事,等他们见到孟北雪,我们就让这个孟北雪假装生病,身体不好,等令岢他们一走,咱们就让孟北雪死掉,顺带可以说程师兄因为失去所爱,而郁郁寡欢,几年内都不想再相亲,这一举两得啊。”

程予风:……

孟南霜看着程予风。

“可谁能来扮演孟北雪呢?”闵秋又担忧起来,“得找个和孟师弟身形差不多的人,还得要易容术……”

阚轶皱着眉思考着,又突然转头打量着闵秋。

闵秋被他看得有点发毛,瑟瑟发抖问:“阚师兄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阚轶突然勾唇一笑:“闵秋,你站起来,和孟师弟站一块儿。”

“啊?哦……”闵秋很快乖乖听话站起来了,和孟南霜站在一起。

阚轶看着两人,眼前一亮:“你们这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啊!闵秋,你若是能扮孟北雪……”

闵秋一愣:“可阚师兄,我和孟师弟长得完全不像。”

“易容术是不是藏书阁有?”阚轶转身过去问程予风。

程予风很快答:“没有。”

“啊?”阚轶一愣。

闵秋思索了半天道:“我记得以前听哪位师尊说过,好像易容术是禁术,早就被销毁了……”

“什么?”阚轶一听,有点绝望,“不是吧?”

几人都沉默下来。

沉默一阵,程予风想了许久,忽然开口:“易容术的事,我来想办法。”

阚轶看了他一阵,最后点点头:“行,老程,我相信你。”

“那咱们再分一下任务吧,”阚轶又对闵秋孟南霜道,“闵秋,这几日你好好学学模仿,怎么模仿一个女子,还是个病弱的女子,一举一动,没事干多下山去观察一下那些女子,注意不要被风律堂的人逮到啊……”

闵秋有点为难:“可是,咱们玉顶峰人下山次数是有定额的,我这个月的定额已经用完了。”

阚轶毫不担心,又道:“那没事,你跟咱们孟师弟好好学学怎么做女子。”

孟南霜听到这话,突然警觉,盯着阚轶。

阚轶只道:“孟师弟不是一向很娘吗?你让她给你传授一下诀窍。”

孟南霜一听这话,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又道:“行啊,反正我闲。”

“你闲什么?”阚轶又对她道,“你得跟我一起赶紧把老程和孟北雪的故事串一串,包括你孟南霜和孟北雪的身世,都得弄出来,让闵秋老程记住了,不然会露馅。”

孟南霜一听也是:“行吧。”

“你等会儿有时间,来我别院,咱们商量一下。”阚轶又道。

孟南霜又警觉起来。

阚轶看她不说话的模样,又笑道:“瞧给你吓得,等会我们去移心湖边,行了吧?”

孟南霜这才点点头。

“至于老程,你的任务就是……搞易容术……”阚轶说着,刚朝程予风看去,就对上他那双不善的眼。

“你瞪我干什么?”阚轶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程予风只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道:“没有。”

然后继续盯着他。

阚轶:??这还叫没瞪?

*

“老爷子,我来看你啦!”

孟南霜半夜潜入果林,摘了一大筐鸡屎果,把它们拖到莲心洞中。

“您不是要去东海吗?怎么这都好几个月了还没去?”孟南霜又问他。

半顽盘腿坐在石凳上,看到孟南霜给他带的一筐鸡屎果,眼睛都亮了:“我就怕去东海吃不上你这一口,这才没去。”

“嘿,您比之前诚实多啦。”孟南霜笑着。

半顽:……

他见孟南霜把果筐子拉过来,放跟前,又找了凳子坐下来削果皮,又问:“平日里你可没给我削过果子。”

孟南霜一笑:“这不是以前小不懂事吗,现在我成长了。”

半顽哼了一声,半开眼瞧了瞧她,只道:“说罢,有什么事要为难我老头?”

孟南霜手里削果子的动作一顿,愣了愣一下笑笑:“您都知道啊。”

……

“……所以,您有办法让闵师弟易个容吗?”孟南霜老老实实编了个缘由,“他下山的限额用完了,实在是在山下有一条喂养的流浪狗需要照顾,才迫不得已想扮成我的模样出去看它。”

她左思右想,总觉得易容术不易得,也不知程予风要用什么办法得到,所以她不放心,也想帮帮忙。

半顽听完她的话,捋了捋胡须,只道:“狗?你以为我这么好骗?”

“我说的都是真的,”孟南霜一听慌了,忙认真道,“您想想,那流浪狗生着病,又凶人,除了闵师兄旁人不敢靠近,我这不是没办法,才来求您,给他易容术,让他下山一趟吗?您不会见死不救吧?”

半顽捋胡须的动作一顿,鄙视她一眼:“我就是见死不救。”

孟南霜听到这话,心塞塞:“老师祖,您一定不是这样的人对不对,您心里肯定也博爱众生对吧?”

半顽摇摇头,只淡然吐出两个字:“不对。”

……这坏老头。

孟南霜跟他好说歹说大半天,半顽也没丝毫动摇,几近夜深,她嗓子都说干了,看半顽实在没有动摇,这才离开。

算了,易容术的事,还是靠程予风吧。

孟南霜叹声气,离开莲心洞。

她前脚刚走,后脚程予风就走进来。

“我这人今天真热闹。”半顽看着程予风走进来,笑着。

“热闹?”程予风疑问一声。

“程小徒儿,你来这我这作何啊?”半顽又问。

“师祖好,”程予风先给半顽行了礼,又道,“我记得您这有只盒子,您说过,猜中盒中之物的人,您可以无条件答应他一件事。”

半顽听罢,眉毛一挑:“哦?程小徒儿,你怕不是不知,我这盒子早就被人猜完了吧?”

程予风一听,微微露出些惊色,紧接着问:“那弟子想知道,是何人能猜透师祖您的盒子?”

半顽摇摇头:“这我就不用告诉你了吧?”

程予风盯着半顽,过了一阵儿才道:“猜中您盒子的人,莫不是孟南霜?”

半顽突然睁开半闭着的眼,盯着他。

程予风在昏暗的月光中微微勾唇,又道:“师祖,几月前,就在您把护命术种在我身上之前一天,我房中一枚印章被人动过了,我倒是想问问师祖,您可知道印章是何人动过?”

半顽没有说话。

程予风又突然道:“师祖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半顽终于叹了声气。

他想起了跟孟南霜的保密约定。

“烦死了,”他叨叨一句,把自己手边的上古莲花盒拿出来,对他道,“猜吧,里边是什么?”

他可算是被孟南霜和程予风这俩坏徒弟玩坏了。

程予风这才笑笑,把怀中一本古籍掏出来,递给半顽,恭恭敬敬道:“里面装的应该是玉雕雪莲。”

半顽走过场似地翻了翻书本里程予风增添过的有关上古莲花盒的资料,看着那上面写着的和孟南霜之前给他那一本古籍里一模一样的内容,撇了撇嘴,又无奈道:“猜对了,说罢,想要什么?”

程予风细细打量半顽一阵,这才道:“易容术。”

半顽抬手一道光打进程予风手中:“拿去。”

“谢谢师祖。”程予风终于松了一口气。

随即他又问道:“师祖刚才为何不直接把这东西给孟南霜?难道是在特意等我?”

半顽睁着亮晶晶的眼,也盯着程予风,笑了一下,点点头:“是啊,你还挺会猜。”

“您等我做什么呢?”程予风又问。

“那你猜猜我为什么等你?”半顽反问他。

程予风看他半天,忽然一下跪在了石洞中,对着半顽恭恭敬敬行了礼,道:“师祖,其实是我有事向您求教。”

“说罢。”半顽没半分惊讶,只道。

程予风低着头,想了许久,却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末了,只低沉着声音一句:“我这几日,头疼得厉害,不知半顽师祖,有没有什么丹药可治这头痛。”

半顽一笑:“没有。”

程予风低着头,没说话。

半顽又突然叹了声气。

“予风啊,知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吗?”他道。

程予风继续沉默。

“人世沧桑,斗转星移,变幻莫测,大概是我活久了,总觉得一切,都是虚妄。”半顽一声感慨。

程予风静静听着。

“就这果子还好吃点,”半顽突然从孟南霜送的那筐果中拿出一个,啃了两口,又含含糊糊道,“行了,你回去吧,大半夜的我不睡觉?你就是一天天胡思乱想太严重,年轻人伤春悲秋的,你让我这老人怎么活,回去回去!”

程予风:……

心中那一瞬间触碰天道的感觉,就被半顽这几句话破坏了。

“你说你都多大了,还不娶妻?”见他还不走,半顽又开始教育他,“天天想那些有的没的,相亲大会有看上的姑娘吗,有就赶紧跟人家坦白,高高兴兴娶回来,啥事没有,知道吗?”

程予风一听,头又大了。

真没想到半顽也会催婚。

他听着这一串催婚咒语,终于忍不下去,跟半顽告别离开。

临他走到莲心洞口,还能听见了里面半顽在喊:“为了玉顶峰的幸福明天,请你务必快点娶妻!”

程予风:……

第二天清早,程予风就在自己别院中试验了半顽给他的易容术。

“哇!两个孟南霜……”阚轶看到闵秋变成孟南霜的模样,瞪直了眼。

孟南霜笑着拉闵秋藏到另一个房间,俩人又走出来,穿着一模一样的修士服,挽着一模一样的高发髻,给阚轶递了张纸条:猜猜哪个是闵秋?

阚轶在两个孟南霜之间来回看了看,也没确定选哪个。

孟南霜正笑着欣赏阚轶迷茫的样子,转头就见程予风在一旁,板着脸盯着她。

嘶~孟南霜被他盯得起了鸡皮疙瘩。

闵秋一抬手转身,一下又变回了自己。

“原来这个是你啊!”阚轶恍然大悟,又转头问程予风,“老程,你究竟是怎么搞到这易容术的,不是说是禁术吗?”

程予风走过来,只看了他一眼,什么也不说。

“你这是什么表情?”阚轶不解,“程予风你到底怎么回事?从昨天开始就用这种虎视眈眈的眼神对着我?昨天我和孟师弟写孟北雪的故事,你非要留我们在你别院写,还不提供饭食,还盯着我,我招你惹你了?”

“没有,”程予风只道,又对闵秋道,“你准备得如何?”

闵秋想了想,心虚答:“还行……”

“还行?”程予风又问。

“我……”闵秋低下头来,又想一阵,这才吞吞吐吐道,“程师兄,阚师兄,孟师弟,我想跟你们商量个事。”

“什么?”三人问。

闵秋小声道:“我实在是练不好这个……让我用女子的方式演孟北雪……我不熟悉她,但我比较熟悉孟师弟,要不这样可好,我演孟师弟,孟师弟你演孟北雪如何?”

“啊?”孟南霜一愣,“但我演我自己更像啊,而且孟北雪是没有样式的,你可以自由发挥。”

“可我真的觉得扮女子很难……”闵秋又小声道,说着说着就快哭了。

三人无奈。

最后还是程予风道:“你若不想演,那便算了。”

“那不行,”阚轶忙道,“闵秋,你若演不好,我们帮你,关键是要用信心和勇气,你能做到。”

“阚师兄……”闵秋巴巴看着阚轶。

阚轶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的,你不需要和孟南霜对调,你能演好孟北雪。”

闵秋看着他,还在犹豫。

“这样吧,”孟南霜又道,“咱们投个票,觉得闵秋能演好孟北雪的,就举手。”

阚轶马上举手,孟南霜也马上举手。

闵秋看了看他俩,又看看程予风,小声问孟南霜:“可孟师弟,我觉得你演孟北雪比我像啊,你和程师兄演吧,我真怕我在师尊面前紧张……”

“没事,我演我自己更像,还是你和程师兄演吧,我和阚轶就在一边给你支持。”孟南霜坚定道。

毕竟闵秋演她自己不如她自己演自己,她演孟北雪也未必就能演好,而且程予风还和她生气呢……到时候她可不想弄得他们下不来台。

“我也觉得,到时候我和孟师弟也去云浪居,你有什么不对,随时提醒你。”阚轶也道。

他总觉得老程待孟南霜太好,万一老程真的陷进去了,就麻烦了,觉不能让他和孟南霜那家伙演什么情侣。

闵秋被两人说得晕晕乎乎的,最后点了点头,决定相信自己,也举起手来。

这时,三人才一同看向程予风。

程予风只笑一声:“我听你们的。”

这一笑,平和中透着诡异。

阚轶觉得他不太对,刚想对他说什么,一对上他的眼,就被他那冷漠的神色盯得无地自容。

他瞬时起了一堆鸡皮疙瘩。

这程予风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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