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不满意?

女帝表示,她满意极了。

于是点头同意了沈明熙给出的酬谢,气的系统毛团子在林梧的心里头大喊:【宿主你还说你不是见色起意!你就是见色起意!】

林梧挑起沈明熙脸侧垂落的碎发,漫不经心的给了系统毛团回答:【是啊,我就是见色起意,怎么了?】

系统毛团子噎住了。

是它大意了,它光以为走讨好感化反派路线的任务者十个有八个最后会跟反派在一起,并因此极大的拖慢了任务完成的速度,还挺高兴自家宿主另辟蹊径的任务路线。

结果却没有想到,自家宿主这样独树一帜走压制掌控反派路线的,也会对反派产生不一样的想法,仍然跟反派在一起了。

本来嘛,在一起也就在一起呗,任务者中十个有八个是这样的,任务完成速度慢一点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要完成了就好。

可是啊,系统都快哭出来了,它非常想在自家宿主的耳朵边用音箱开外放音量的提醒,别家宿主敢被反派美色所惑的跟反派谈恋爱,那是因为他们走的路线是抱反派大腿的,好感度基础在那里,可自家宿主不一样啊,她连上手人家反派都是靠局势半逼来的。

宿主就不怕沉迷反派的美色后,哪天就给反派小姐姐背刺了?

系统毛团子斟酌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道:【宿主你不能这样,反派小姐姐虽然是很漂亮,但宿主你别忘了,她将来是要掀起乱世的,宿主千万不要因为见色起意,就被反派给推下去了,任务失败的话,乱世到来几千万生灵的怨气和罪业是很可怕的!】

林梧思支着下巴:【不会失败,你没看出来吗,我的这个反派她,可比我以为的要有意思多了,之前以为她是个单纯野心家,真是我的失误,没有想到,她不是我以为的反贼,而是个反装奸的忠臣啊。】

系统不明所以:【反装奸的忠臣?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就她今日上朝所见的那群臣子而言,沈明熙她比那绝大部分臣子都要来的忠心。

为了阻止毫无意义且暴露大坤外强中干的北狄和亲议和,宁可自己入宫侍奉好女色的女帝,为了让昏君女帝去批阅奏折镇压朝纲,甚至能迅速接受现状并利用起了女帝表现出来的在美色上的人格缺陷,隐忍着舍身饲君来引诱女帝上手朝政。

林梧自问,她与沈明熙的位置对调,她是无法那么快放下尊严,乃至转而利用起来处境。

这还真是有意思。

有了沈明熙作为契机理由,林梧也能够更好的展现出一些跟原身女帝不一样的习惯与做法而不会让人往狸猫换太子上想,顶多只会觉得,沈明熙果然手腕不凡。

不过,既然沈明熙不是权欲熏心,一心要登顶极位,不惜掀起乱世的野心家反派,那林梧也不一定非要将沈明熙彻彻底底的打压限制在手中。

只要确保手中握有能够在关键必要时刻限制住沈明熙的手段,那让沈明熙干涉朝堂,她舒舒服服的当个被供起来的吉祥物傀儡女帝也无妨就是了。

就是不知道,沈明熙的这份不惜牺牲自己舍身饲君的忠心,是对她这个女帝的,还是对这个大坤朝的。

林梧心中思忖着,面上却是她动了动身体,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好似困乏。

“陛下累了吗,可要臣妾侍奉陛下午睡?”

反装奸的忠臣郡主贴心的问道。

“也好。”林梧半眯着眼睛,靠在了沈明熙的身上,“待朕午睡过后,就如了卿的愿,去勤政殿批了奏折。”

得到确切的答复,沈明熙心头一松,更加认真的照料起了林梧,小心翼翼的支撑着她,调整姿势不让林梧躺的难受:“臣妾谢过陛下。”

林梧享受着清冷的美人郡主奉上的软玉温香。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沈明熙轻轻抚按在她双眼上遮挡阳光的手掌传来的温度。

希望沈明熙能够一直保持现在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也不想用太过苛刻的手段去对付沈明熙。

毕竟,她一直说喜爱沈明熙的容恣,称赞她是个美人,不是就说说而已,是真心这样认为的。

……

宋王府。

林柝恨恨的将面前书桌上的东西全扫落在地。

摆件破碎与书本纸笔跌落的闷响在房间中传开,听上去杂乱的更加惹人烦躁。

“殿下息怒!”

有幕僚硬着头皮上前劝道。

林柝冷冷的瞥了眼说话的那人,没有理睬。

这时,幕僚之中走出一个黄衣女子。

大坤朝以神凰为图腾,如火赤焰之色为尊,明黄在大坤并无特殊之处,但与大坤相隔不远的南乾朝却是龙为图腾明黄为尊。

两国相近,偶有通商,故而明黄到底在一部分见多识广的人眼中,比之其他颜色要更特殊一些。

而这女子身穿黄衣,一众幕僚似乎隐隐以她为首,显然这黄衣女子不是一般的幕僚。

她在林柝这位宋王发怒之时,亦是面色冷静不显畏惧,开口道:“宋王殿下,此番升朝不论发生了什么,但既然已经发生,与其在此发泄怒火荒废时间,不若先将发生的事情告知我等,也好让我等讨论个章程出来。”

宋王欲砸瓷瓶的动作一顿,看了看黄衣女子,又看了看其他几个幕僚,到底还是深吸口气,平复了下心情。

有幕僚见状,忙问道:“还请殿下告知属下,此番升朝究竟发生了什么,致使殿下心情如此烦躁?”

林柝冷笑着哼了声:“还能是什么,不就是本王的皇姐做的好事,一众朝臣商讨了近三个月的北狄和亲事宜,结果皇姐一朝升朝,张口下旨,这三个月的心血说废就废。”

黄衣女子闻言,眼眸微微眯起,她问道:“陛下下了什么旨?”

“和亲北狄作罢!看她还下旨三日内将北狄使臣赶出皇城,怕是连跟北狄议和的事情都打算一同作罢了!”

黄衣女子眉头一颦:“那殿下与父亲事先说好的削减军费谏言……”

林柝不悦的甩袖:“自然也是没成!”

“古怪!古怪!”黄衣女子皱眉沉吟,“自找麻烦事不像是女帝的性子,此番旨意,倒更像是有谁在背后劝说了女帝一般,只不过这人是谁,居然能让女帝改主意?”

林柝想起昨日见到的沈明熙,不由道:“也许有可能……不,不会,她应当没有这个能力。”

黄衣女子没有任由林柝自我说服,她追问道:“殿下想到了谁,就算没有太多可能,也不妨说来让属下思量一番。”

林柝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昨日他去见沈明熙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黄衣女子。

黄衣女子听完眉宇间就隐忍着怒意道:“殿下,属下已经对殿下说过很多次了,明熙郡主与我等不是一路人,为何殿下仍旧不听,还是要再三去找她呢!”

林柝本就恼火,只是碍于黄衣女子不同其他幕僚的身份而勉强压下,此刻黄衣女子的话一下子就将他的怒气激起,他怒声道:“周抚月!你是在责问本王吗!你莫要忘了,就算你是右相的女儿,你现在的身份也是本王的幕僚,本王堂堂大坤亲王,难道还要听你的吩咐行事不成!”

黄衣女子周抚月低垂眉眼:“属下不敢。”

“哼!”林柝到底顾虑右相,解释了几句:“明熙如何与我不是同路人,她的父亲就有着跟本王相同的念头,只不过败了,她也被女帝所忌惮,在这大坤过的可不好,亦无人敢与她深交,本王却敢力排众斥的去关心她,只要让她倾心于本王,她父亲遗留下来的东西,对本王可是极大的助力。”

说到这里,林柝眉头一挑,自觉是明白了周抚月的心思,他瞥了瞥周抚月道:“你放心,本王答应右相的事绝不反悔,待本王登基,你就是本王的皇后,沈明熙她碍于身份和她父亲的事,当不得母仪天下之位,你莫要再针对她了。“

周抚月不置可否,只恭顺道:“那属下便期待着将来殿下大业有成之日。”

大业有成一词让林柝听着心头舒畅,他没再追究周抚月的僭越,接过婢女奉上的茶水,拨了拨杯盖,润了下喉,理了理情绪。

他道:“削减军费之事未能一击建功,与右相跟本王商议的不同,不知右相可有猜到今日的局面?又有无吩咐你什么?”

周抚月摇头道:“并无,父亲与我都未曾想到女帝会突然插手,计划有变,后面的事情还需属下与父亲再做打算,不过属下倒是有一事建议,殿下可要听?”

最后那句话,林柝听来颇有几分不自在,像是在周抚月在因他先前的斥骂而讽刺他一般,但看她恭顺尊敬的模样,又像是他想多了。

林柝道:“你说便是。”

周抚月淡笑道:“殿下,北狄和亲不是您一个人的事,要和亲的是北狄,如今和亲不成,更该急的也应当是他们才是,殿下,您眼下不妨去北狄行馆将女帝的旨意告知他们,安抚一番之余,也能争取北狄的助力,让他们也做些什么来让女帝收回旨意。”

林柝想了想:“此言有理,本王这就去见北狄使者。”

行动力上,林柝倒是没有大部分达官贵人讲排场的拖拖拉拉。

做下决定,林柝就起身去换衣,手下也动作迅速的去备车。

在走出正厅前,林柝回头对周抚月道:“本王要的是幕僚,不是争风吃醋的家宅妇人,以后给本王的建议,也如这般不要带有太多心思,沈明熙的事情你不要再过多掺和,本王自有决断,记住了吗?”

周抚月的行礼道:“属下记住了。”

林柝转身离去。

直到他的背影看不见,周抚月才放下行礼的双手,叹了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