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你看了吗?”

沈砚此刻非常不想理阮清茴,他把头转向一边并不答话。

“你不是倒数,倒数第一了!”阮清茴开心地说道。

沈砚忍无可忍道:“我就三分,你高兴什么啊?”

“可是你之前,是零分。”

“所以呢?”

“所以你,进步了。”

“......”沈砚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不就是想说我以后得听你的吗。”

阮清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沈砚打断道:“我先跟你说好,听你的可以,但是别太过?分啊,你要?是每天都逼着我学习,小心我跟你翻脸哦。”

其实阮清茴压根没想起这事儿,她只是真心的为那三分感到开心,为沈砚愿意做出改变而开心,但是既然沈砚主动提出来了,她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阮清茴笑着点了点头。

可惜这学期已经没有时间让沈砚去实现他的诺言,期末考试完了之后大家就得各回各家过暑假。

从学校收拾完东西回家之后,晚上沈砚洗完澡躺在床上给阮清茴发着信息。

-暑假你准备怎么过?呀?

另一边的阮清茴刚洗完衣服回到房间,她把房门反锁好之后拿起手机给沈砚回信息。

-我要?去打暑期工。

-去哪打?

-还没开始找呢。

沈砚没再发?信息过去,他捏着手机不知在想什么。

第二天吃完早餐,沈砚给阮清茴打了个电话过?去。

“起了吗?”沈砚问。

“起了。”阮清茴答。

“十点钟咱们在南道商业街见,我等你。”还不等阮清茴答话,沈砚便挂断了电话。

南道商业街在东川的市中心,位处繁华地带,沈砚家的公司大楼也在那里。接近十点的时候,沈砚顺利见到了阮清茴。

阮清茴今天穿了一条白底绣有小雏菊的连衣裙,裙摆刚好到膝盖,穿了一双简单的小白鞋,长发随意的披散着,跟以往在学校的样子很?是不同。

以前在学校阮清茴从来不会穿裙子,也从来不会把头发披散着,沈砚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阮清茴,不由得晃了神。

不管是阮清茴的声音,还是她的相貌,还是她这个人,在沈砚词汇量不足的脑子里,能找出最贴切的形容词就是——春风。

干净且明亮,舒缓且温柔。

“你找我有,有什么事吗?”阮清茴问道。

沈砚回过?神来,换成自己平日里的语气解释道:“你不是要找暑期工吗?我朋友家的咖啡店刚好需要?暑期工,我带你去试试。”

“可是,我没做过?。”

“这有什么,他们会教你的啊。”说罢,沈砚带着阮清茴找去了那家咖啡店。

这家咖啡店是一家全国连锁店,是北国最出名的咖啡品牌,在里面即使是做服务员,也比其他咖啡店的服务员工资要?高出一倍,最关键的是,他们从来都不会招暑期工,只会招长期工。

聪明如阮清茴,她在看到咖啡店名字的一瞬间便知道了,这份工作一定是沈砚找朋友拜托好的。

说是面试,其实就是随便问了几个问题,沈砚既然都已经安排好了,那就只需要?走个过?场,可是当第二天,沈砚穿着服务员的衣服站在阮清茴面前时,阮清茴还是惊讶到了。

“看够了没啊?”沈砚抿着嘴不耐烦道。

阮清茴睁圆了双眼,问道:“你,你怎么......”

“什么怎么,只允许你做,不允许我做啊?”沈砚说。

阮清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随后低下头浅浅的笑了笑。

当服务员的第一天,阮清茴很快就适应了工作内容,对每个客人都是礼貌有加,服务态度深得顾客喜欢,连店长都夸她。

换到另一边,沈砚就完全不一样了。

沈家大少爷哪会做这种工作,光是客人提了几个要求沈砚就不耐烦了,一天下来都被投诉了四次,店长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让他尽量歇着,可沈砚偏偏不,阮清茴一个女孩子都做得这么出色,他一个男的要?是歇着,那岂不是很丢脸。

一整天下来,沈砚竟一次脾气都没发?过?。

一个星期后,沈砚渐渐也适应了工作内容,有些顾客的无理要?求他也能从容自如的解决,店长都有些不可置信,阮清茴更是如此。

有一天,店里来了两个女顾客,看上去跟沈砚差不多?大,沈砚过?去送咖啡的时候,其中那个长发女生只看了沈砚一眼,便立马红了脸。

沈砚走后,两个女生小声地在说些什么,时不时往沈砚那边瞟一眼。

一杯咖啡让她们喝了一个小时,最终那个长发女生捧着手机亦步亦趋地朝沈砚走了过?去。

“那个......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长发女生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吧台的员工们听见了,阮清茴也听见了。

沈砚一愣,“我?”

长发女生点点头。

沈砚皱起眉头,说实话,他曾被不少女生要?过?联系方式,刚开始的时候他觉得无所谓便给了,但是给了之后那些女生就会整天拉着他聊天,烦得要?死,所以到后来他越来越反感这个行为,有时候女生被拒绝一次还不放弃,他就会当众下那个女生的面子。

这次沈砚还没开口拒绝,阮清茴突然喊道:“沈砚,店长找你。”

“哦。”

沈砚看也没那个女生,径自去了店长的办公室。女生站在那里尴尬得很?,连忙带着一起来的那个女生离开了。

“店长,你找我?”沈砚敲了门进来问道。

“啊?”店长一脸懵,“没有啊。”

“可是莫......”沈砚突然意识到什么,笑了笑便走了。

沈砚回到吧台后跟在忙碌的阮清茴后面,轻笑道:“小结巴会骗人了。”

“我是,帮你解围。”阮清茴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转过身。

“解什么围,我正要给联系方式呢。”

“你不会给,你很?讨厌的。”

阮清茴光看沈砚皱眉的程度就知道沈砚有多?讨厌,可是这句话在沈砚听来就不一样了,沈砚以为阮清茴是因为吃醋才说店长找他,阮清茴现在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看出他不愿意,才喊那么一句为他解围。

这样想来,沈砚刚才那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了。

下班后,沈砚突然问道:“阮清茴,你喜欢那人是谁啊?”

阮清茴心里一怔,她不自觉看了沈砚一眼,他的脸上此刻布满“不爽”两个字,看起来应该是真的不知道。

阮清茴从来不说谎,所以只能用沉默来应对。

“干嘛不说话,这么不想让我知道?”

阮清茴还是不说话。

沈砚气?炸了,他怎么说算是阮清茴唯一的朋友吧,也不知道到底是那个人很重?要?,还是阮清茴压根就没把他当朋友。

沈砚拉下脸来转身就走。

阮清茴连忙拽住他的T恤下摆,着急地说:“发?,发?工资那天,我再?,告诉你,行吗?”阮清茴并非是有意拖延,她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这场暗恋持续了四年,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甚至在高一之前,她都没有机会去走进对方哪怕一点点。

那个人是个万众瞩目的人,家世好,长得好,心地又善良,不知道有多?少人围着他转,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

她能走近一点点,已是不容易。

大半个月很?快过去,月底那天阮清茴顺利拿到了工资,这个工作是因为沈砚帮忙才得到的,所以她要?这个工资请沈砚吃一顿大餐。

沈砚嫌弃的看了一眼手里的信封,这厚度还赶不上他妈打一圈牌的呢,也不知道阮清茴怎么这么高兴。

“沈砚,下了班后我请,请你吃大餐,好吗?”阮清茴期待的看着他。

“大餐?你说说,什么样的大餐?”沈砚笑道。

“你定!”

沈砚轻笑了一声,“要?我定的话,就你这点工资,我吃一顿就没了。”

阮清茴低下头似是有点失落,沈砚又说道:“还是我请你吧。”

“不行!”阮清茴坚定道:“我请你!”

以阮清茴的性格,既然她说了不行,那就一定不可能让沈砚请客,沈砚无奈道:“行行行,你请就你请。”

晚上下了班后,沈砚带着她去了一个小小的面店。

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见到沈砚进来便热络地说道:“小漾来啦,很?久没看见你了,又长高了不少。”

沈砚似乎很?开心,他笑道:“周叔,这我同学,特地带她来尝尝你家的面。”

“好嘞,还是老样子?”老板问。

“嗯,老样子,她也要?一样的。”沈砚说。

“行,你们先坐会儿。”老板说完便走去了后厨。

十五分钟后,热腾腾的两碗牛肉面摆在了沈砚和阮清茴面前,牛肉只多不少,每一片的薄厚都是一样的,汤汁的香味隔老远都能闻到。

阮清茴小声地问:“你只吃这,这个吗?”

她以为沈砚是为了不让她花太多?钱,所以特意选了一家面店,虽然沈砚的确有一部分是这样想的,但是还有一部分也确实是因为好久没来了。

沈砚回道:“这家店我从小吃到大,周叔做的牛肉面那是一绝,你尝尝看。”

阮清茴吸溜了一小口进去,嚼了两下顿时睁圆了眼睛看向沈砚,是真的很?好吃,非常非常好吃那种!

“我就说很?好吃吧。”沈砚笑道。

阮清茴点点头,两人继续吃起面来,吃到最后连汤汁都没剩,两人的肚子都鼓鼓的。阮清茴去付钱,两碗面才花了三十块。

离开面店后,两人挺着浑圆的肚子散步消食,路上谁都没有主动提起“阮清茴喜欢的人”那事,沈砚不问是不想显得自己多?八卦似的,阮清茴则是不好意思主动说。

两人相顾无言地走了一大段路,天色越来越黑,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少,阮清茴积累了这一段路的勇气?,终于在一个昏黄的路灯下开了口。

这个故事被结巴的阮清茴说得很?费劲,加上紧张和害羞,阮清茴越发?不能完整的说一句话。

如?果?要?从头说起的话,应该从阮清茴刚升上初一那一年说起。

阮清茴的家庭并不富裕,父亲在修车厂工作,母亲则偶尔做些小工,好在她的成绩从小就名列前茅,初中考的也是重点中学。

可是不管学校再好,总有那么几个不爱学习的,被父母硬塞进来的问题学生。

少数人永远都会被多数人排挤孤立,这是这个世界永远不变的铁则,于是家境贫寒又患有口吃的阮清茴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众矢之的。

刚升上初一的时候,阮清茴说话结巴这个事不出一个月就传遍了整个年级,那些人看准她不会告诉老师父母,便乐此不疲的欺负她。

一开始只是推搡她几下,后面就越来越变本加厉,开始撕扯她的头发,扇她的脸,把一个又一个脚印踹在她身上。

她的父母为了生活已经够辛苦了,她怎么可能告诉他们这些事,让他们在背着生活的重?压之下还要?为自己担心。

于是她忍了一次又一次,忍到后来都已经对这样的欺负习以为常了,可是就在那么一天,天气不好不坏的一天,跟以往一样平常的一天,沈砚出现了。

他单肩背着书包,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脸戾气地说:“喂,你们挡我路了。”

那个时候沈砚并不出名,那些人闻声齐齐望过?去,男生之间总是谁也不服谁,于是其中一个男生站出来说道:“腿瘸了啊,不会走的路啊?”

沈砚冷笑了一声,“你说什么?”

那个男生也冷笑了一声,走到沈砚面前满眼嘲讽的看着他,“你聋子啊?”话毕,男生直接被一脚踹在肚子上倒了地。

周围那些人有男有女,女生自然是不敢过去的,于是剩下两个男生便朝沈砚冲过去,沈砚反应极快,躲过他们的拳头后反身一击,两个男生通通被打倒在地,他们的屁股刚落地,沈砚又扑倒挑衅他的那个男生身上,一拳又一拳的往他脸上招呼。

到底是年纪小,他们哪见过?打人这么狠的,纷纷被吓在原地。

过?了好几分钟沈砚也没有停手的意思,那些人终于反应过?来,于是男生女生们都上去拉沈砚,拉开了沈砚又扑回去,如?此反反复复,被打的那个男生已经连起身都做不到了。

不知什么时候,沈砚终于停了手,他的拳头仿佛被鲜血包裹一样。那些人见沈砚停了手,立马上来架着那男生马不停蹄地逃走了。

现场只剩下沈砚和阮清茴两个人。

沈砚瞥了她一眼,捡起地上的书包便要走,还没迈出一步突然被人拽住了衣摆。他皱着眉回过?头来,阮清茴全身脏兮兮的,正从书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他。

沈砚什么也没说,毫不客气的打掉了纸巾,顺便拿开了她拽着自己衣摆的手,直接离开了。

被打的那个男生住院了两个月,沈砚也是因为这件事才进了少管所,并且成功的将自己的名字传遍了几个学校之间。

从那天之后,阮清茴再也没有被人欺负过?,大家都以为她被沈砚保护着,于是她安安静静的读完了初中三年。

也是从那之后,沈砚的名字、沈砚的声音、沈砚的相貌,被阮清茴在心里牢牢记了三年。

这三年里,她经常有意路过沈砚的学校,可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倒是经常从他同校的学生口中听到关于他的事情?,比如?他今天又打架啦,或者?当着全班的面跟老师顶嘴啦,又或者?听到他们抱怨为什么学校还不开除他啦。

每次阮清茴听到这些的时候心里都很忐忑,她怕那些人谈论的下一件事就是沈砚喜欢上谁了,还好这三年里关于这件事她一次都没听见过?,倒是听到许多?某某女生跟沈砚告白被当场拒绝,或者?某某女生每天给沈砚送情?书被沈砚骂丑八怪,又或者?某某女生被拒绝后气不过?,当场嘲讽沈砚是个除了生的好一无是处的废物,然后被沈砚毫不留情?的扇了一巴掌。

阮清茴听到这些事的时候,虽然心里很?同情?那些女生,但是同时又有一丝庆幸,庆幸沈砚还没有喜欢上别人,庆幸自己还有机会。

于是机会就在高一这一年来了。

也许是上天眷顾,沈砚本来在东川三中上学,由于高一惹了太多祸,校长委婉的跟李父表达转学的意思,于是沈砚便在高一的下学期被塞进东川一中高一一班,做了阮清茴的同桌。

天知道班主任在安排阮清茴做他同桌,并且让她帮着提高沈砚成绩的时候,阮清茴有多?高兴。

她终于可以离他近一点了。

所以那之后的日子,无论沈砚怎么对她发?火,她都不会因此委屈,因为她知道沈砚并不是大家所看到的那个样子,沈砚在她心里比光还要?耀眼,他的恶语相向并不会让这耀眼减少半分,一直如此。

......

阮清茴终于费劲地说完了整个故事,她低着头不敢看沈砚,而沈砚呢,则是被震惊到久久回不过?神来。

在他的记忆里,他跟阮清茴初次见面是在高一一班的教室里,而不是在那个荒无人烟的小路上。他的确记得他把那个男生打进了医院,进少管所尤其让他对这件事印象深刻,他也记得那个时候他们正在欺负一个女生,可沈砚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女生就是阮清茴。

因为那个时候在沈砚的视角里,那个女生头发凌乱,又低着头,头发把她的脸遮了大半,露出来的少部分脸也脏兮兮的,沈砚当时心里其实挺嫌弃的,所以才打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砚当时的本意也并不是要救她,纯粹是真的被挡路了,然后又被那样挑衅,所以才出手打跑了他们,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无意中救下的一个女孩子,竟会将他放在心尖上,放了整整三年。

不,到今天为止,是四年。

沈砚在消化?完这件事后,问道:“所以你之前说的那个喜欢的人......就是我?”

阮清茴点点头。

他这下全明白了,怪不得阮清茴对“帮他提成绩”这件事这么乐意,怪不得他之前找人欺负她她也没有怪自己,怪不得她知道自己那么多?喜好,怪不得她总是好脾气的答应他所有要?求。

沈砚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她。

他从未这样被人如此真诚的喜欢过,而且他还对这件事情?浑然不觉。阮清茴喜欢他这件事情?他以前不是没想过,只是后来一次又一次的对话否定了他这个想法,现在一下子又听到阮清茴喜欢的人就是他,而且还喜欢了四年,任谁都会被震惊到无法组织语言的。

阮清茴以为沈砚的沉默是无声的拒绝,不由得心里难过到极点,这下或许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她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让你困扰的。”

沈砚正想解释,只听见阮清茴紧接着又说道:“我会收好自,自己的心思,能不能请你继续,继续跟我朋友?”

沈砚愣了两秒之后轻笑了一声,“只做朋友吗?”

阮清茴一时没听懂他什么意思,她抬起头来,撞进了沈砚那双盛满细碎星光的眼睛里,此刻那双眼睛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她听见沈砚清亮干净的嗓音在自己耳边响起,他说:“我没有谈过?恋爱,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大概率是不会改的。”

他挠了挠头,将眼神看向一边,继续说道:“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在一起试试看呗,反正......我也挺喜欢你的。”

沈砚说他也喜欢她。

阮清茴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沈砚见她不说话,把眼神重?新移到她身上,说道:“你这样不说话我很?尴尬的。”

没想到话刚说完,阮清茴突然就哭了出来,眼泪如?断线珍珠一般往下掉,这下轮到沈砚懵了,他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先是边擦着她的眼泪,边说着“你别哭啊”,后又假装凶巴巴的命令她不准哭。

可是这两招对阮清茴丝毫不起作用,最后沈砚灵机一动,学着电视剧里把阮清茴往怀里一抱,这招果?然有用,阮清茴瞬间就不哭了。

她听见沈砚胸口强有力的心跳声,那心跳跳得很?快,如?同她自己的心跳一样。

“还哭吗?”沈砚问。

“不不不,不哭了。”阮清茴都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了,沈砚不仅说也喜欢她,而且还抱了她,拥抱耶,对象还是沈砚耶,是自己喜欢了四年的沈砚耶。

沈砚也感到了害羞,他故作镇静的放开了阮清茴,又故作镇静的问道:“你干嘛哭呀,弄得我好像欺负你一样。”

“我,我太高兴了。”阮清茴低头擦着眼泪回道。

喜欢了四年的人如今跟自己说也喜欢自己,还要?跟她在一起,如?此巨大的喜悦,怎能叫人不哭泣,那颗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生根发芽的种子,终于得以见到阳光与露水,光明正大的茁壮成长,如?此温暖的事情?,怎能叫人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