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茴的肚子才四个多月,并不大,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吃得太饱了的人,因?此并不影响她处理内廷事务,也不影响她日常走动。

要说唯一有影响的,那便是饮食了。

别人怀孕要么?喜欢吃酸,要么?喜欢吃辣,而她却是喜欢吃甜食。

为此沈砚特地从宫外收集来十几种蜜饯果子,一天给她吃一种,每天不重样。

只是后来太医说,甜食不能吃太多,否则容易导致骨痿,于是他便定下了数量,每日只给她两颗蜜饯。

此时?此刻,阮清茴已经?盯了那书案上装蜜饯的盒子许久了。

沈砚正坐在案前?专心致志地批阅劄子,丝毫没有感受到前?方投来的,格外热切的目光。

今日份的两颗在午时?便被她吃完了,算算时?间,她已经?有两个多时?辰没有尝到甜味了,实在馋得很。

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她站起?身来,极其自然地走向书案边,装作百无聊赖的模样把玩着一根毛笔。

注意到身旁的动静,沈砚抬首望过来,弯了弯嘴角,“阿茴是不是觉得无聊了?”

“有点儿。”她顺势承认道。

“那...我陪阿茴出去转转?”

她摇摇头,视线仍看着手中的毛笔,“我不耐热,还是别动弹了。”

看着她向下的唇角,以及拒绝时?略微冷淡的语气,他忽然明白过来,阿茴这是又莫名?不高兴了。

本?着怀孕期间不能让她有一丝不高兴的原则,沈砚果断起?身来到她身旁,捧着她的脸笑道:“那阿茴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垂眸思考了一瞬,她突然抱着他的腰转了个方向,让他的臀部刚好抵在桌子边缘,而自己?则站在他对面。

他纳闷呢,又见妻子对自己?笑得甜蜜,柔声撒着娇:“你抱抱我。”

无形的花朵瞬间在四周绽开,理智什?么?的早就飞远了。他立马将她拥入怀中,腹部还不忘隔出些缝隙来,以免压着孩子。

阮清茴左手环过他的腰,右手朝他身后的蜜饯盒子伸了过去,嘴里不忘继续撒着娇:“抱久一点。”

指尖悄悄摸上盒子边缘,小心翼翼的抠住盖子缓缓抬起?,待好不容易露出一条缝,柔软的五指立即钻了进去,顺利夹住一颗蜜饯。

“阿茴,好了吗?还要不要抱?”

“要!”她想也不想便答。

沈砚愣了一瞬,却仍是听话地继续抱着她。

阮清茴食指与中指夹着蜜饯慢慢收了回来,无名?指撑着盖子,待蜜饯离开盒内后,再极慢地将盒子小心盖上。

把蜜饯握于掌心,手收回袖子里后,她暗暗长舒了口气,左手拍了拍他的背,“好啦,你可以放开了。”

“阿茴,你今日是怎么?了?以前?从不见你向我这般撒娇的。”他疑惑道。

“嗯...可能不是我想撒娇,或许是你女?儿想撒娇也说不定。”说完,她又拍了拍他的肩,“好啦,快去看劄子吧,我去看看晚膳好了没。”

话毕,便转身径直往内堂走去。

眼看着马上就要迈出门槛离开书房了,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似乎已经?尝到了掌中那颗蜜饯的甜味儿。

“阿茴。”临到门口,沈砚却突然喊住了她。

阮清茴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只见他朝自己?款款走来,停在她面前?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而后抬起?她的右手,将她的手掌摊开。

一颗橘黄色的蜜饯安安静静躺在她的掌心。

“阿茴,你今日已经?吃了两颗了。”说罢,不由分说地将那颗蜜饯拿走。

她嘟起?嘴唇,愤愤瞪了他一眼,“又不是我想吃,是你女?儿想吃嘛。”

沈砚低头笑了笑,将蜜饯喂进了自己?口中,“嗯~好甜。”

对面的小可怜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吞了口口水,向他投去更加愤怒的眼神。

那人终于吃完,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气鼓鼓的妻子,唇角勾了勾,随即弯下腰来,将脸凑到她面前?。

“阿茴不是想吃甜的吗,要不要尝一尝?”

方才还在生?气的阮清茴瞬间没了怒气,她怔了一怔,老夫老妻的早已没了以前?的羞赧,于是看着眼前?这张放大数倍的脸,想也没想便贴了上去。

舌尖熟练地钻进他的口腔里,勾着他的舌头,在那一层味蕾上面细细描绘品尝。

蜜饯的甜味儿很快也浸入她的味蕾,让她的馋嘴暂时?缓解了些许,但也只是些许而已,仍是不够。

她想要更多的甜。

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柔软的小舌又往里探了些,卷走充盈在他嘴里的所有甜味儿,以从未有过的急切姿态。

片刻,二?人分开,一条泛着晶光的细细银丝从两双唇瓣中间断开。

沈砚抬手用指腹拭过她的唇角,嗓音里裹挟着几分喑哑,“阿茴吃得有些急,可是想我了?”

阮清茴微微喘着粗气,闻言抬眸嗔了他一眼,“谁想你了,是你吃掉我的蜜饯在先。”

“真的不想?”他俯首凑近到耳边,趁她不注意,兀地含住白嫩的耳垂。

“!”

怀里的人顿时?浑身一凛,一股酥麻感在瞬间过遍了全?身,惊慌的眸子撞进他盈满笑意的眼底。

“陛下!”

久违的羞怯顷刻间涌上心头,她将脸彻底埋进他的胸膛,小声嘟囔:“你...你别咬。”

偏偏那人恶作剧似的,朝绯红色的耳朵吹了口热气,明知故问道:“为何不让我咬,阿茴哪里我没有碰过?”

“别...我,我还怀着孕呢,不能...”

见她没了下言,沈砚便故意追问道:“不能什?么??”

“......”

“不能......行房事。”

最后那句她说得极小声,却仍是被他听进了耳中,得逞般轻笑了两声。胸膛随着他的笑声微微震动,阮清茴埋在他怀里,依旧羞得滚烫了脸。

待笑声渐止,沈砚低下头来附在她耳旁,张了张嘴,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廓,惹得她一阵痒痒。

“谁说不能的?”

*

青鸾被主子要求将晚膳撤下去先热着,而后便见陛下屏退了殿内的宫人们,连房门都关上了。

她有些不解,若是要歇息了,为何还要把晚膳热着?若是不歇息,那为何不现?在用晚膳,反倒要关房门?

以往主子和陛下屏退宫人们是为了生?小皇子,可现?在小皇子都怀上了,总不能还继续吧?这对主子肚子里的小皇子可是很危险的呀。

唉,不理解不理解。

青鸾在御膳房门前?蹲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终于有小宫女?过来通知她,说皇后娘娘让她上晚膳。

于是她便领着一列宫女?们,再次将晚膳送了过去。

方迈入殿内,便正巧看见陛下正在漱口,而主子则一脸淡定地坐在餐桌前?。

不过以自己?这么?多年来对主子的了解,她一眼便瞧出阮清茴是在故作镇定。

因?为......她脸上的红晕实在是太明显啦!

“娘娘,晚膳上好了。”青鸾福礼退去一旁。

用膳期间,二?人谁也没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两闹别扭了。直到用完晚膳,宫人们端上热茶时?,两人这才开口谈论起?来。

而谈论的对象,让一旁的青鸾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昨日岳母不是进宫来看你吗,可有说泽明近日如何了?”沈砚问道。

阮清茴叹了声气,“母亲同我说,泽明近日始终把自己?关在房里闭门不出,不见朋友也不见爹娘,连饭菜都是让下人放在门口,他饿了就端进去吃,不饿就让它放在那一整日,总之就是不出门。”

“前?些日子他就算是心情不济,至少还会出门和朋友喝酒发泄,可现?在......母亲昨日同我说的时?候还哭了,让我去劝劝泽明。我也想去,可他总是不愿意见我,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闻言,他起?身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我去看看他吧。这件事情的决定权在我,我既决定撤销殿试结果,自然欠他一个交代。”

“可是...”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沈砚拍了拍手背,安抚道:“我和泽明都是男人,肯定会比你去开导的效果要好一些。你放心,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沈砚的话确有几分道理,他们都是男人,男人与男人之间自然是好沟通一些的。

再者,泽明碍着他陛下的身份,想必谈话时?情绪也会有所收敛,至少会比自己?去找他时?要冷静些。

如此一想,她便只好点点头应下了。

翌日,散朝后沈砚便换上便服出了宫。

因?着阮清茴怀有身孕,出了宫里他不放心,加之阮泽明现?在的情绪也不稳定,要是有个万一就不好了,因?此他便没让她跟着一起?。

仁明殿内。

阮清茴坐在回廊上,捧着一本?《诫子歆书》在看,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一颗心早就飞向了侯府。

沈砚去开导阮泽明,她担心的对象便从弟弟变成了丈夫。

泽明情绪不稳定,要是激动之下,根本?不顾及他陛下的身份,对他口出狂言怎么?办?

亦或是,将对她的失望愤怒,全?部都转移到沈砚身上,继而做出一些不可控制的行为,又该怎么?办?

自己?昨日就该想到这些的,眼下沈砚离宫都快一个时?辰了,让他回来也不可能了。

阮清茴烦闷地将书放回小几上,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眼角。

身后的青鸾看主子如此担心,便上前?为她斟了一杯茶,安抚道:“娘娘,公?子向来是有分寸之人,想必即使是在这般情况下,也依然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的。”

正端起?茶杯的手顿在了空中,她缓缓侧眸,探究的目光在青鸾脸上逡巡半晌。

末了,她忽而问道:“青鸾,你的心上人......是哪家的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看懂拉灯那段的咱隐晦点评论哈(*/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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