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去熔岩森林的日子里,陈帆还是在瞎过,乱七八糟称不上,只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刺激,除了偶尔要从同学的话语中分辨真假,其他没有特点。

无趣得他想快点去人间,和比较熟悉的人类相处,并不是说他和恶魔们相处不好,但是太无聊了。

他们小组的名单确定下来,格司没被悬念的进入小队,签名的时候不忘为自己挽回面子,看着陈帆一脸厌弃:“老子是怕你这辈子都没办法毕业,可怜你,懂?”

陈帆笑眯眯的不说话,虚假的笑容堆积在脸上,看得格司甩手骂骂咧咧。

他从未大肆宣扬自己只剩不到一年的寿命,身边很多恶魔不清楚,他们顶多觉得人类能在地狱生存这么长时间,嘿,真神奇!

不过根据他最近一段时间的观察,哪怕他从未说过这件事,班上也有几个恶魔知道这件事。根据推断,这事肯定是燚烈说出去的,就凭他和拾一的关系,想知道他这个人类的信息简直是易如反掌,再加上平时燚烈和其他同学聊天,说漏嘴什么的,很正常。

陈帆都得庆幸没有憨批故意跑到他面前嘲笑,叭叭叭的说他只有不到一年的寿命了,真可怜等等,并没有。

如果有同学无法藏住心中的想法,会用悲悯的眼神看他。是的,悲悯,寿命似乎看不到尽头的恶魔在可怜他。

反正,本以为会很精彩的校园生活,就那样,陈帆倍感乏味。

在前往熔岩森林的前一个晚上,陈帆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或许平平淡淡才是真。”

收拾行李的格森听到陈帆突然说话,还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不解地看向他:“瑞拉,你在说什么呀?”

二十分钟收拾完行李的陈帆看向收拾了一个小时还没弄完的格森,眼神复杂:“我在说最近悟出来的人生真谛。”

“诶,你们人类还讲这种东西吗?”格森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小裙子,折好安安稳稳地放进一个袋子,然后再放进箱子里。

“也不是每个人都讲,我也只是有感而发,不用记。”陈帆摆了摆手,他怕傻孩子以为这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记在脑子里了,这孩子天真可爱就完事了。

格森似明白的点点头。

“不是去熔岩森林三天三夜吗?你怎么收拾出两箱行李?”陈帆说到这里立即闭嘴,因为还剩一句怎么都是衣服。

“因为我这个月还没变成女孩子,所以我要把小裙子都带上。”格森叉着腰看箱子里满满的小裙子,非常满意。

对哦,他不说陈帆都忘了格森每个月会变成女生,想想他变成小美女的时间不太固定,他都以为是每个月的那个时间变,还不是。做出这种准备也是应该的。

只不过没必要带那么多裙子吧?真就早上一套中午一套晚上一套换着穿?陈帆的忍住内心的独白不说出口,以免格森用力的点头说对啊!真这样,他接不上话。

“对了,我们去那儿要不要带床垫被子?”陈帆听兰欣说熔岩森林离学校比较远,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每天晚上还回来。

“不用啊!刚才武珺在班级群里发了文件,你肯定没点开看。文件里说因为这次参加的学生太少,所以给我们分配了日用品。但是熔岩森林里没有超市,我们最好多带点零食!”

陈帆噢了一声,拿出手机开始看武珺在群里发的问题。

“兰欣说他会带上烧烤架,我们明天早起去买腌好的肉和蔬菜吧?买多点,我们可以每天晚上都吃烧烤了。”

“那里没有冰箱,放着会不新鲜吧?”陈帆对烧烤的提议没有意见,但是真的不考虑一下新鲜程度的问题?你们这些恶魔都不怕拉肚子的吗?

格森回答得很迅速:“可以用冰冻魔法啊!温度不那么低,然后放保温箱里。”

“嗯,明天早点起来去买。”陈帆刚才一霎那忘了他们会魔法的事情。

这个晚上,男寝楼比较闹腾,有的寝室彻夜不眠,兰欣解释说去人间之前对这样。

陈帆还没躺下,寝室门被敲响,格森开门发现是格司。

“不根据老规矩狂欢一晚上吗?”格司说着提起手上的酒瓶,发出邀请。

格森回头看已经换上睡衣的陈帆,寻求他的意见。

格司也顺着眼神看过去,又对陈帆晃了晃已经喝了一般的酒瓶:“嘿,人类小子,来吗?马上要回人间了,不想庆祝一下?”

陈帆觉得格司说得有有道理,他马上要回人间了,理应庆祝一下,并且他现在的身份依旧是人。

“好啊!”说着陈帆穿上拖鞋,跟着格司去了他们寝室。

今夜注定难眠。

在兰欣格司的寝室里,放着最野的摇滚,喝最烈的酒,哪怕只有四个也足够嗨。

陈帆喝到脚下轻浮,直接瘫坐在他们寝室的沙发上,眯着眼睛看天花板的灯,顿觉晃眼。

格司坐在他旁边,不过是地上,他还在往嘴里灌酒,看上去清醒无比,一开口是醉醺醺的语气:“诶,你不觉得恶魔是很可恶的存在吗?”

“呵……”陈帆恍惚感觉他在和自己说话,忍不住笑出声,“怎么,在人间有一段感情因为你的身份错过了?”

格司不满地瞥了眼陈帆,嘟囔:“就你特么的什么都知道。”

哦哟,陈帆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靠在椅子上仰着脑袋的格森熏红着脸兴奋诧异地问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呀?”

躺在另一边已经摘下眼镜的兰欣想推推眼镜,才发现脸上没有眼镜,但还是习惯性的把这个动作做完,抢先解释:“这件事还需要追溯到十五年前,那是格司在人间碰上的一个人类女性,他们之间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但是恶魔与人类恋爱的事情是不允许的,所以地狱天堂督查组都把他们俩搅黄了。”

“哟,令人唏嘘的爱情故事。”陈帆忍不住对格司挑眉。

格司幽幽地看陈帆,接着兰欣所讲:“后来我一气之下,和她签了契约。但她现在好像成为了恶魔猎人,并且发誓一定要杀了我拿回还没生效的契约。”

“督查组拆散你们,你为什么要和她签契约,这个逻辑不太对吧?”陈帆酒醒了一点,细细琢磨这个故事的发展,“难怪她会变成恶魔猎人。”

格司手中的酒瓶空了,又打开一瓶,往嘴里猛灌一口,才解释道:“当初我不签她,她的灵魂直接被督查组带走,然后根据她活着时做过的那些事判断去天堂还是地狱。那份契约……”话至此,格司又在灌酒。

寝室内突然静默,大家都在等答案,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们更加好奇当年格司到底经历了哪些事。

“那份契约的生效期被我抹除了。”格司说得云淡风轻,以至于陈帆以为这不是多大的事。

兰欣和格森瞬间酒醒,几乎跳起来:“啊?”

他们俩晃晃悠悠的小跑到格司面前,一个抢夺他手中的酒瓶,另一个晃着他的肩膀质问:“这事被发现了,你很有可能面临被销毁啊!”

听到销毁二字陈帆才意识到,这件事根本没有他所想的那么简单。怎么说呢,格司为了爱情可以做出任何事,哪怕是被销毁。

格司抬眼看兰欣,又扭头看同样紧张但说不出话的格森,笑了:“这不是还没被发现吗?哎呀,她的寿命那么长,迟早会见面,等她老了走不动了,连牙齿都掉光的那天,我去她病床边把那份契约给她,等她亲手撕毁了,我们之间谁都不会有事。”

听起来是一个不错的计划。陈帆心想,不过感情这种事与他无关,他也不会考虑这类事。

“可是被抹除生效期的契约早晚有一天会被发现,等到那天,你根本来不及去找她!”兰欣说得很焦急,他希望格司能够清醒点儿。

“怕什么,地狱督查组有一半的恶魔我都认识,可以隐瞒到那天。”

“天堂那边呢?天堂的督查组一直视你为眼中钉,你就觉得这事能瞒到她去世的前一天。”

格司没说话,他无法否认这种情况的发生,并且就他和天堂督查组的关系,可以笃定的回答:当然不能瞒到何欣曼去世之前了!

“去解释清楚,然后演一场契约被夺被销毁的戏给督查组看。”

他们看向站起身都无法站直的陈帆,见他眼睛在灯光下格外明亮,不像开玩笑。

“我十五年之内都在去解释,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怕死。”陈帆的回答不给一点颜面,听得其他三个恶魔集体愣住。

特别是格司,他的表情甚至呆滞了几秒,几秒后才意识到陈帆说自己什么,立即拍地哈哈大笑:“你怎么就那么聪明,什么都能猜到。哈哈哈,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

“她是猎人,你是猎物,会害怕很正常。但这么久你还没被捕捉到,不觉得有问题吗?”陈帆分析得非常理性。

猎人会根据猎物的种种踪迹追寻,十五年对人来说不是弹指一瞬,可以空虚度过的时间,十五年里可以做很多事,足够那个女人追寻格司并猎杀他。

格司没说话,低着头思索陈帆所说的话。

良久才问他:“你有时候人不认为自己非常自以为是?”

“不认为。”陈帆挑起眉梢,觉得格司的问题非常好笑,却没有像他那样癫狂得哈哈大笑。

格森做到沙发上,凑近陈帆,问道:“陈帆,你真的没谈过恋爱吗?”

“或许有,或许没有。拾一删了我一些记忆,我没办法判断,可能去了人间,我有机会知道。”陈帆面对自己一团糟的记忆不觉得苦恼,就算有又如何?他不会像格司那样以身涉险,并且在记忆中对他很重要的人都没有了。

“哎呀,有些人真是可怜,连记忆都不完整。”格司就像不服气陈帆,但找不到其他的点,找到一样是一样的扬声调侃。

陈帆瞥了一眼还在地上坐着的格司,气息平稳的说:“可怜程度也就比某个年年打架,年年遣返的家伙强一点吧!”

“你特么!”

要不是大家都喝得站不稳,还有兰欣和格司极力拉拽,他们小队会在狂欢夜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