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充耳未闻,松开格司的手用纸巾擦了擦,表现得像一个洁癖,又像嫌弃格司手上有什么污染到自己。

实际效果也让格司心中一阵不爽。

他低头擦手,漫不经心的说:“你也可以找其他恶魔当队友,毕竟是格森想让你进我们队伍,我这段时间才没有找其他恶魔。”

“组队?去人间签契约还要组队,这得多垃圾才做得出来的事情。”格司嘲讽着唏嘘,“老子每年都能签七宗罪的契约,还需要组队?开什么玩笑!”

第一句话简直把仇恨拉到满格,但大部分恶魔想着他可是格司,这一口气咽下去消化消化得了。反正等他了解情况后,不和他组队就行了。

看来格森等他也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

从这句话找到另一个重点的陈帆仰着脸,明知故问:“你每年都会被遣返吗?还真是厉害。”最后一句又用上他不带感情的语气,可以没有崇拜在其中,但贬低一定不能少。

聊到这里格司气不打一处来:“妈的,要不是那群天使,老子至于被遣返?”

格森忍不住小声问:“老祖宗,您今年该不会又和他们打架了吧?”他认为是小声,但是小范围内的同学都能听到。

其实不用偷听,他们不用猜也知道格司为什么被遣返,年年都是这个理由,年年都被遣返,学院里某些老师都没有他在校时间长。他在学校时间长得甚至一些老师有问题都问他如何解决。

格司迟疑了几秒才对那些天使恶意满满的说:“不然谁还能让我遣返?督查组?督查组那些家伙我太熟了,有些小朋友还得叫我一声大哥。”

没什么见识加上性格使然的格森很快用崇拜的眼神看格司,并夸赞着老祖宗好厉害。

陈帆注意到格司迟疑几秒的不对劲,面部表情不太自然,很有可能是想起什么不太顺的事,心中有点怀疑这次主要原因不是天使。格司这种说话方式和脾气,在人间和天使打架应该是常有的事情,他猜这家伙基本不去天堂。

“老祖宗,可是今天规则改了,你不组队都不能去签契约诶!四恶魔小队才能签七份契约。”

“搞毛啊!一百多年不变的规则变成这个鬼样子!”格司在班上不满的大喊,引来一些顽固派的认同。

他刚喊完似乎想起什么,咋舌,挥挥手:“我去问问田甜怎么回事。”说完走出教室,让出了陈帆的位置。

陈帆顺势坐了下来,撑着下巴嘴角带有笑意。

但是格森却有些着急,他摇了摇陈帆的手臂,低声:“如果格司不愿意跟我们组队,我们找不到能完成七宗罪契约的队员了。”

一起在后面的聊天的兰欣也凑了过来说明情况:“我们的确找不到比格司更合适的队员了,加上我们必须签七宗罪的契约。早在校长先生发布规则当天,就有许多恶魔组好队伍报了上去,像我们这样没有报上去的队伍还是少数,同样很不少同学放弃去人间历练,因为他们想围观新规则带来的改变再定夺。”

“我可没时间观望。”陈帆垂下眼帘,呢喃着。

说是去人间的前一个星期上报队伍,不过陈帆意识到,这些恶魔在这种事的守规程度一般般,当天报上去的就有不少。咸鱼一点的组个两人队,随随便便弄三份契约,有理想有目标就选择七宗罪的契约了。

如果七宗罪契约那么好签,就好了。

陈帆的手在桌上敲了敲,笃定的告诉他们:“格司不得不和我们组队。”引来格森和兰欣疑惑的眼神后,唇角勾起,“真香。”

走出教室的格司看了眼自己的手心,不由得皱起眉头,自言自语:“这个人类,不太一般啊!居然丝毫不受温度的影响。”

想了想遣返之前听说学院的事情,笑了:“有点意思。”

与此同时,校长办公室内已经有一个问问题的了。

法瑞拉把激动得拍田甜的桌子,眼睛瞪大:“校长,你为什么会允许陈帆这个人类进我们学校?”

田甜笑眯眯的抬头:“有什么问题吗?陈帆的入校是拾一亲自担保,副主管做担保,我当然让他进来了。”

“校长,你不觉得陈帆很奇怪吗?来地狱一个星期了,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年轻人身体好,不奇怪。”田甜校长笑容不变,打开保温杯喝了口茶,“你就当陈帆天赋异禀吧!”

法瑞拉感觉被校长敷衍了,情绪稍有些激动又在校长接受范围内轻拍桌子:“可是今天魔法教室的事情你不可能不知道啊!他……”

“法瑞拉,你不觉得自己教的太少了吗?”田甜校长放下杯子,睁开眼的瞬间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令法瑞拉连退几步。

被质问到自己的事情,法瑞拉很自然的闭嘴,

“地狱不止你一个女巫,我们也不是只能招聘到你一个。如果不能胜任魔法老师的位置,或者认为这是很轻松的工作,法瑞拉老师可以自己辞退,这样至少面子上好看,以后你找工作也可以少碰壁。”

刚才坐在办公桌前的老头变成眼神犀利不苟言笑的银发男人,一个眼神都是威压,“反反复复只教火,法瑞拉老师认为我们恶魔只配用火吗?”

第一次见到校长另一种形态,见惯了笑眯眯温和校长的法瑞拉心脏不由得加速,快得几乎跳出来,她低着头小声否认:“不,不是……”

“大多数恶魔确实用火,这并不代表只能用火。你别看格森总用崇拜的眼神看你,他会的,比你多得多。”

自知理亏的法瑞拉一个劲的点头,并积极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保证再也不敢教学偷懒。

“好了,既然没什么问题了,可以回去了!如果是关于陈帆的问题,就别问了,他骨骼精奇天赋异禀。”年轻形态的田甜露出之前同款笑眯眯的眼神。

法瑞拉看到这样的笑容并没有熟悉的感觉,甚至觉得心里更瘆得慌,连连保证后立即溜出校长办公室。她只是想打压一下陈帆,他的行为可是影响到她的教学计划了。

当一个人类都能使用雷电术,她在课堂上都不能划水了。

已经过来的格司正巧看到法瑞拉从里面跑出来,认出是那个女巫后没有掩饰地露出嫌弃的表情,推开办公室的门直接开口:“那个菜鸡女巫怎么还没被赶走,我教都不至于是她那个翻来覆去的课程内容。”

“你来啦?”田甜没来得及恢复平时的模样,索性用那张脸笑眯眯。

看得格司简直生理性不适:“你可别用这个样子笑,恶心死了。”

校长田甜耸了耸肩,“这次又是因为什么遣返的?”

“明知故问,装什么装。”格司甩手,不愿意说原因,立即开启自己要说的主题,“听他们说去人间历练的规则改了?以前单打独斗不是挺好的嘛?改了干什么?以后毕业了还不是得独自去人间。”

刚从人间回来的格司坐在沙发上翻眼睛,认为学院的决定简直在搞笑。

“不是每一个恶魔毕业后都在人间,现在人间什么样,你比我更清楚。”田甜把下巴搁在交叉的手指上,“我们开办学院的准则是保证学生的安全,否则学院会开不下去的。”

格司把腿架在茶几上,望着天花板想了想,又问:“我能不能弄一个特权?”

“你能保护好自己的心脏吗?”

“……”格司瞥了眼田甜,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嘁出声。

该问的都问完了,答案很明确是不能,挣扎没有用,于是格司坐在办公室里浪费了田甜的几包好茶。

田甜不太在意格司幼稚的行为,相处多年,眼前的恶魔是什么样,他当然清楚。

“对了,你一直和天使打架,不断遣返,是不是因为还不起外面的债?”

“不是!”

吃完午饭格司才离开校长办公室,回到寝室,他和兰欣同一寝室,至少当了一百年的室友。

一回寝室,格司问兰欣:“你今年还想进督查组吗?”

兰欣点头:“想,做梦都想。”

“还想着进督查组见你那个天使妹妹呢?”格司对兰欣的这份执着有些不理解,挠挠头,“你爸妈都是恶魔,怎么生出个双胞胎还一个天使一个恶魔。”

对这件事研究很久的兰欣推了推眼镜,第一次回答:“这种事在很久以前就有过一次,这种情况也不是个例。天使的诞生来自神的旨意,我们可以认为神总会糊涂几次出现错误。但是出生在地狱的天使,在诞生后会被天堂的使者接走,我们也可以与之联系。”

“她现在不叫尼尔,叫安琪。”

“你见过?”镜片下看不出眼神,但语气中的惊诧藏不住情绪。

“啊……”格司憨笑,“没见过,从其他天使那儿打听来了的。天堂的督查组也是分区域的嘛!”

何止见过,甚至吵了一架。格司在心中默默的想。

“对了,格司关于组队的事情你怎么想?”

一想到真正要求组队的原因,格司懊恼得把脸埋在枕头里,含糊不清的回答:“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