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到燚烈和他的小伙伴出现在我面前,便会头疼不已。有时候甚至不知道做了什么,他们就用奇怪的眼神看我,这导致我的学院生活不太顺畅啊!”说着陈帆过度苦恼地扶着自己的额头,为所说的事劳神。

拾一脸上闪过霎那的吃惊,她忘了燚烈在武珺班上。

很巧的是,陈帆捕捉到了拾一刚才一闪而过的表情,很迅速且不易察觉。看来她不是故意把他塞到武珺班上。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燚烈了。比起你想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到燚烈,我猜,你应该更好奇,两百岁的拾一为什么和十几二十岁的燚烈有婚约。”拾一的下巴搁在交叉的手指上,笑得眯起来的眼睛,可以把任何事说出来的姿态。

好奇不假,但你们恶魔总是这样一副我愿意把一切真相告诉你的架势,会让他这个人非常不安啊!更何况,恶魔的话不能全信。

陈帆的手放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指在桌面有节奏地敲打着,装作考虑是否要听这个八卦。这件事和他关系不大,听来之后无论真假,只当是个故事,是真是假他没必要去探究。

也可以不听。

但是不听,可惜了他为这件事思考纠结这么多天。只要他开口说一个对字,眼前的女恶魔便会将整个故事要么删减要么添油加醋的说给他听,总之不可能一字不差。

想着,陈帆的眼睛飘到拾一身后,看到一双猩红的眼睛,似乎在警告他别想做些出格的事。

也该庆幸拾一订的不是包厢,否则那个家伙跟过来估计得趴在窗户上了。在学院里对同班同学直言拾一的曾经,分明更像瞧不起曾经的低等恶魔一跃成为副主管,今天又是在唱哪一出?

不断敲打的指尖终于在做了决定之际停止,他再次看向拾一,笑着耸了耸肩:“洗耳恭听。”

拾一不会去埋怨陈帆说四个字都要思考这么久,她缓缓道来:“并不是我和燚烈之间的婚约,而是我的家族和他的家族的婚约。只不过,你应该知道了,我是出生就有缺陷相貌丑陋的低等恶魔,在燚烈前面的几个同族一见到我就厌弃,说什么都拒绝和我之间的婚约。其实我对这事不是特别在意,但是家里说什么都让我一定要履行婚约。反正也没规定和谁,只说是燚烈的家族。”

大概的故事背景听得陈帆咂舌抿唇,好半天才在拾一期许得到回话的眼神下问:“我是不是该夸赞你是一个有契约精神的恶魔?”

本是一句调侃的话,对方却极其认真:“我们恶魔都有契约精神,否则会有很多签了契约的灵魂还在人间徘徊。这种精神,相信在你身上也是必备的。”

陈帆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没承认,倒也不否认,只是希望拾一能把故事说完:“然后呢?怎么和燚烈定下来了?”

“然后?我照旧用丑陋的样貌在人间徘徊着签订契约,不多理会家族的事情,同时我也在寻找需要实现愿望的漂亮姑娘。我在收取她们灵魂之前都会询问,是否愿意把皮囊赠与我。那些女人死了也要保证自己的好看,担心适合我互换面容,都拒绝了我。可是,我拿她们的皮囊不会影响到她们。只有陈逸没多做犹豫,答应了这个看似唐突可笑的请求。对了,你知道你姐姐为什么自杀吗?”

正在吃东西的陈帆面无表情地用叉子在盘子上弄出听得令人忍不住抓紧脚趾的刺耳噪音,周围不少食客投来警告的眼神,一些恶魔看到是拾一那桌,臭着脸收回眼神,惹怒副主管对他们不会有好处。

陈帆全然不在意周围的眼神,沉着脸:“你该好好的说自己的事情。”字句冰冷,克制着的提醒。

拾一明白他的反应是为何,不再继续说陈逸,也不会为自己的刻意道歉:“上次我就和你说过,我很感谢你姐姐的皮囊。”眼见握住叉子的手握紧就绪,拾一立即止住,“刚才的话题我们说到这儿。至于你想知道我和燚烈……”

话戛然而止,陈帆看到拾一转了转眼睛,似乎还在措辞。至于她身后的另一位故事主人公,正在闷气地大口灌香槟。

讲故事的还不知道如何说,听故事的更是不慌。陈帆开始慢条斯理地享受他的晚餐。

双方沉默了好一会儿,讲故事的拾一才想好接下来的叙述:“燚烈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小时候不惧怕我的面容,懂事后知道婚约的事情也不像他的兄弟直言拒绝,说婚约等他到了年龄会履行。不过,长大了也该知道那些美丑、高等低等的概念,臭小子的自尊心在外更是膨胀,当别人知道他的未婚妻是我的时候会把我挖苦一番,却不曾否认以后的事情。

但是他每次挖苦我、在家受了气之后都会跑到我这来。前两年他对我终于有漂亮皮囊的时候颇有微词,抱怨了几次倒也学会了闭嘴。”

大概是个什么事,陈帆自认为听明白了。

“燚烈在人间吞食灵魂的事……”

话尚未完全问出口,对面的女恶魔嘴角挂起来的笑意变了味,照着陈帆刚才的语气说:“你该听听关于自己的事情了。”

行吧,他对燚烈的事情依旧是好奇,不是关切,晚点知道对他没有影响。

“你又有什么漏掉的消息没告诉我吗?”吃了半饱的陈帆擦擦嘴,轻啄一口气泡酒,觉得味道不错又多喝了几口。

拾一听到他刻意的又字,哑然失笑。

她摇摇头:“从一开始我就问了你,身体有没有感到不舒服的时候。你在扯其他事。”

“没有,都挺好,和我在人间的状态一样健康。当然,如果你愿意把我的死因告诉我,想必我的身体会好上加好。”

“没有不舒服就好,你的死因,你自己去找,我不会告诉你。”

饭局后面的对话中,无论陈帆说什么,女恶魔一字不透露。说好的有什么事和他说,但在了解他身体很好后,这事不了了之。

他的死因,他会找到,同样不会放过凶手。

结账的时候拾一叫来服务员,说:“把我身后那桌的账单也拿来,我一起结了。”

所以燚烈跟过来,其实是为了不动声色的蹭饭?说是不能告诉拾一他回来了,实际上女主人一清二楚。

陈帆突然有种在陪他们唱戏的感觉。

不过燚烈没和他们一起回去,而是回了自己家。大古堡的房主停留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又回到人间继续为契约奔走。

若不是那些恶魔看到拾一的反应,陈帆真该考虑这个女恶魔是否在骗自己。

他在大古堡里待到买的那点东西吃完,确定冰箱里没有会马上放坏的食物,在晚餐之前便回了学校。

偌大的校园向里面走,走几步还是能看到一些学生。陈帆一边走一边觉得自己跳过了高考,直接上了个不一样的大学。这里其实没有太多的规则束缚,课表的课程没有排的很满,有时候一天才一节课,有时候整天都是课。上课之余的时间则自由分配。

但是恶魔学院和大学还是有一点区别的,大学每一节课换一间教室,公共课好几个班在大教室里一起上课。而恶魔学院,每个班的位置在教学楼内是固定的,除了飞行课和魔法课,不会和其他班一起。

是的,陈帆看了眼下周的课表,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抽动,他们居然还有魔法课?

看着就像他的划水课,毕竟他在第二次飞行课的时候就带了些零食,戴着墨镜坐在树荫底下看飞行表演,时不时看似专业实则调侃的和在旁边计算数据收集资料的兰欣点评一二。

放下每周都会变动的课表,陈帆拿出手机躺在床上继续翻资讯,不理会那只看他回来就开心的不得了的小花栗鼠。

“主人!”花莉尽可能的大声喊陈帆,希望引来注意力。

躺在床上的陈帆翻了个身,侧身继续专心看手机,根本不理会站在书桌边缘的花莉。他觉得花莉是一只让人不多操心的小宠物,笼子的门都被他拆了,为了方便花莉自己去找□□吃,而且他坐在书桌前勾勾手就能揉搓到毛茸茸乖巧听话的花栗鼠,非常解压。

花莉不甘心的又大叫一声,换来陈帆躺正的姿势。

这就非常尴尬了。

但秉着不放弃的心态,花莉深吸一口气,小腿在桌子边缘用力一蹬,以跳跃姿势飞向陈帆,她飞跃在空中砰的一下变成少女模样。

原本百无聊赖看资讯的陈帆突然感觉有什么挡住了自己眼前的光,抬眼就看到一个兽耳少女张开手臂向自己而来,瞳孔猛地收缩,情急之下迅速下床。无法改变方向的花莉没有和她预想的那样跟主人撞个满怀,而是被床撞得弹了两下。

已经下床站着的陈帆看着花莉还没收起来的尾巴,脸刷的一下乌黑。他只想养一只普普通通的小宠物,但这只小宠物不太甘心自己的普通啊!

不太好受的花莉委屈的憋着嘴偏头看陈帆,弱弱的解释:“我不是花栗鼠。”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