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深蓝色长袍,如玉面容有些苍白,曾经清朗的眉眼,如今已经变得有些阴鸷。

“阮阮。”

刘书墨缓缓开口,他?太久,没有看到她了。

唐阮阮心中一惊,却不动声色,道:“刘大人为何进来也不?通报一声?”

刘书墨收起方才一瞬间的晃神,道:“你镇国将军府连看门的人都没了,找谁通报?”

今日的刘书墨,和?唐阮阮记忆中的那个人很是不同。

唐阮阮面不改色:“你想要做什?么?”

刘书墨面色微绷,道:“我父亲让我来请镇国公一家入宫赴宴,没成想,居然只剩你一个人了。”

唐阮阮微微一笑:“他?们都外出游玩了,但我不?想去,便留了下来,有问题吗?”

他?定定看着她:“危难当头,他?们居然丢下你,独自跑了?”

唐阮阮毫不?示弱地看他?:“不?,是我送他?们走的。至于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请问,刘大人还想知道什?么?”

刘书墨被她这生疏的态度激怒了,他?一步上前,双手箍住她的肩膀,道:“阮阮!你非得对我这么说话么?”

唐阮阮被他?箍得生疼,一把挣脱,道:“还请公子自重。”

刘书墨苦笑:“自重!?”他?眼中隐有痛意:“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若不是皇帝昏庸,非要将你指婚给秦修远,我们早就是一对恩爱夫妻了!”

唐阮阮平静看他?,道:“可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我如今已经是秦修远的妻子,镇国大将军的夫人,而你,不?但是乱臣贼子的儿子,还妄想着控制帝都,你这是要造反吗?”

“乱臣贼子?”刘书墨怅然一瞬,随即笑出了声:“哪又如何?我曾经忠于皇权,忠于百姓,可我得到了什?么?我的青梅竹马被人轻而易举的抢走,我的仕途之路被人几句话堵死,而我的父亲出了事,我都无能为力!那样的愚忠有什?么用?”

他?实在太讨厌无?能为力的感觉了。

所以他接管了左相府的死士及府兵,在皇后的帮助下,一夜之间杀了两个大理寺中不?肯支持他?们的官员。

如今,他?的父亲已经顺利地从大理寺出来,进宫面见皇后去了。

刘植入宫前,便让他?带人来控制镇国将军府,却没想到唐阮阮动作如此之快,已经将所有人都送走了。

刘书墨自信地看着唐阮阮,道:“如今,皇帝不?省人事,皇后和我父亲大权在握,他?们已经通过巡防营控制了帝都,而昨日前方已经开战,秦修远就算现在知道帝都出了事,远水也救不?了近火,而且你在我们手中,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唐阮阮一惊,巡防营,不?是言芝心的父亲的管辖范围吗?

唐阮阮拧眉:“你们将巡防营怎么了?”

刘书墨笑了笑:“没什么,不?过是将那个姓言的老匹夫抓起来了而已。”

他?看向唐阮阮:“毕竟,他?是秦修逸未来的岳丈,不?是吗?”

唐阮阮面色一白,斥道:“你不?要牵连无?辜。”

刘书墨怅然道:“无?辜?难道我不?无?辜吗?我又做错了什?么?”

他?失去了爱人,仕途不?顺,还差点失去了父亲,如今他?终于想明白了,一切东西,只有抓在自己手中,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他?看向唐阮阮,道:“我做这些,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

唐阮阮冷冷道:“你与我没有半分关系,我们早已不?是一路人了。”

刘书墨有些心颤:“你为何对我如此无情??你如今就对秦修远如此死心塌地吗?”

他?实在不敢相信,难道如今在她心中,自己已经没有半分地位了吗?

唐阮阮沉声道:“不?错,我就是喜欢他,我会好好活着,等他?回来救我。”

刘书墨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道:“等他?回来救你?莫说他?回不?来,就算是回得来,他?也未必入得了帝都。秦修远树敌太多,他?曾经一箭射杀了西伯侯的嫡子,如今西伯侯坐镇北方,秦修远是腹背受敌。”

唐阮阮面色陡然一白,道:“你们怎能对他?动手?若是北疆防线破了,北齐将直达益州,然后没两日便能打到帝都来!你们疯了吗?”

刘书墨面色微动,却仍然道:“我父亲自有安排。”

唐阮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你们是要趁机易储?”

刘书墨勾唇:“那是自然。”

唐阮阮抿着唇,不?说话了。

刘书墨看着她,似乎也有些不?认识眼前人。

以前的唐阮阮,性格内敛又温柔,是个禁不?起事的性子。

而如今的唐阮阮,看起来却勇敢而冷静,处变不?惊。

他?见她默不?作声,以为她心中害怕,便又软了语气,道:“阮阮……虽然我做的这些,你可能不理解,但是你要相信一点,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唐阮阮冷冷看他?,不?屑一顾。

刘书墨叹了口气,终是对她狠不?下心来:“你先随我入宫吧,等安排好这一切,我会向父亲求情?,不?会让他为难你的。”

说罢,他?便上来牵她的手。

唐阮阮一把甩开,面无表情:“我自己会走。”

说罢,便快步走在了前面。

刘书墨虽有恼意,却也只能默默跟在后面。

他?们出了镇国将军府,唐阮阮才发现原来他带了好几队人马,都候在门外。

唐阮阮冷笑一声:“抓个女人而已,刘大人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吧?”

刘书墨面色有些难看,道:“快上车吧。”

唐阮阮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径直上了车。

几十个士兵护送着这辆马车,往皇宫的方向驶去。

在镇国将军府门前的巷子里,有两个身影默默站了起来。

那妙龄少女心中微乱,她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方才你听见了么?刘书墨为何会来抓我嫂嫂?”

这少女正是秦修遥,她和莫临才从城南回来,一到了家门口,便见到士兵们将镇国将军府层层围住。

她还想上去看看怎么回事,可却被莫临一把拉住。

莫临直觉上便知不对,今日连看门的人都不在了,十分奇怪。

两人便目睹了方才的一幕。

此时,秦修遥道:“我们入府去看看吧?”

可如今刘书墨的人还在门口留守,看样子是不打算撤走。

莫临摇头,道:“你不?能回去,此时不知道府中还有些什?么人,且若是真出了事,他?们定然还会派人来守株待兔的,你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秦修遥有些着急,道:“那怎么办?”

莫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

就在这时,秦修遥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她立即回头:“秦忠!?”

秦忠一见是她,也急急奔来,道:“四小姐,你怎么在这?我还派人去城南找你了!”

秦修遥急忙问道:“我们府中是不是出事了?我方才看到刘书墨将嫂嫂带走了!”

秦忠面色一僵:“什?么!?”

他?又问道:“其他人呢?”

秦修遥道:“我不?知道……我还没有进去。”

秦忠便把今日的一系列事情?,都告诉了秦修遥。

秦修遥眉头紧皱:“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忠微微思索了一瞬,看了看莫临,心下已有了盘算:“莫大人,如今镇国将军府可能濒临大难,夫人已经被控制了起来,下一步肯定是搜寻四小姐和?老夫人的下落。小人不敢连累大人,还请大人先行离去吧。”

毕竟认识的时间不长,秦忠也不?敢完全相信莫临。

秦修遥听出了他?的画外音,蹙了蹙眉道:“秦忠,莫临是可以信任的人。”但她继续道:“不?过秦忠说得对,你还是莫要被牵扯进来了,对你实在是不好。”

莫临定睛看她,道:“我不?可能置身事外。”

秦修遥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今日并没有人知道你我在一起,他?们应该找不到你那里……”

莫临却道:“因为我不?可能放下你。”

秦修遥面色微怔,她看向莫临,两人的脸,同时红了。

秦忠见状,轻咳一声,无?奈将这氛围打破。

秦修遥反应过来,喃喃道:“如今不?是聊这个的时候……”

莫临也红着脸道:“你现在,肯定是不能回府了,不?如同我回去吧。”他?敛了神,正色道:“莫家在帝都也有些人脉,我想些法子将你藏起来,他?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你。”

他?又转向秦忠,道:“秦护卫,若你信得过我,便将阿遥交给我,我不?敢承诺一定护得住她,但是我会拼尽全力,挡在她前面。”

他?就立在两人面前,文质彬彬,却又十分坚定。

秦忠犹疑一瞬,他?看向秦修遥。

秦修遥摇了摇头,道:“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连累你……而且我还要想办法去救我嫂嫂。”

秦忠想了想,道:“四小姐,我觉得莫大人说得对,若是您跟着他?,至少还是安全的,夫人我会设法去救的,如果真的需要人相助,我会再去找你们,好不好?你们先走,我先回府去探探虚实。”

秦修遥还想说什?么,莫临却一把拉起她的手,道:“听话,你不?要出事便是最大的帮忙了。”

秦修遥有些无?奈,却也只能点点头。

送走了秦修遥,秦忠便默默绕到了镇国将军府的后门。

他?趁人不备,便翻到了墙上,去查看府内动静。

***

刘书墨和?唐阮阮共乘一车,刘书墨紧盯着她不放,看得唐阮阮有些恼意。

她冷冷道:“刘大人若是担心我会逃跑,大可不必。”

她知道自己跑不?远,也没打算跑。

刘书墨面有愠怒,道:“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唐阮阮道:“不?。”她转而看向刘书墨:“我心中,没有你这个人。”

刘书墨面色一僵,变得煞白。

他?心中不甘不?平,曾经以为她是生自己的气,才对自己冷冷淡淡的,如今看来却是真的与他疏离了。

他?忍不?住了,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非得激怒我么?我们分开后,我日日想你,没有一天放下你,可你却早已经忘了我!凭什么,凭什么!”

唐阮阮见他?面色不稳,也有些担心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冷静了几分,道:“刘大人,我们确实有青梅竹马之谊,可那都过去了,本来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可你不?分青红皂白,在朝堂上参我夫君,又帮着你父亲残害忠良,助纣为虐,我实在不敢苟同。”

刘书墨紧紧咬着嘴唇,气闷得说不出话来。

唐阮阮看向他?,道:“如今,我不?求你放了我,我知道你也做不?到。只是希望你抓了我一个,便不要再牵连其他人,你保留一点善念,我也努力保留一点心底对你的信任,好不好?”

她转而看他?,杏眼澄澈,却再也没有他?的倒影。

刘书墨面色难看至极。

良久之后,才低声蹦出一个字:“好。”

***

莫临带着秦修遥回到了莫府,她一路上都魂不?守舍,秀眉紧锁。

“公子,您回来了!”莫伯迎了上来,却看到了秦修遥跟在后面。

“秦小姐?”莫伯有些惊讶。

秦修遥淡淡笑了笑,道:“莫伯……最近,可能要在府上叨扰了。”

莫伯不?明所以,差点拍手叫好:“秦小姐一来,简直是蓬荜生辉!小人这就去为您安排!”

莫临交代道;“秦小姐来这里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安排两个妥帖的人照顾她,若是谁走漏了风声,我决不轻饶。”

莫伯一愣,随即正色道:“是,公子。”

莫伯急忙去安排了。

莫临便将秦修遥带到了客房,这客房布置得十分雅致,环境清幽,倒是很适合姑娘居住。

秦修遥对莫临微微点头:“莫临,多谢你。”

莫临安慰道:“小事一桩,不?必放在心上。”

他?又提醒道:“如今,还要给将军递个消息才是,也不?知道之前他?们的联络有没有被切断。”

秦修遥想了想,道:“别的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嫂嫂是会给他?写信的,每日一封。”

莫临思索一瞬,道:“我家在北方颇有些人脉,不?如我们也递个消息过去吧,如今秦夫人被抓了,肯定会被控制的,不?可能传递消息给将军。”

秦修遥点了点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不?像我……一遇到事情?,就有些手忙脚乱。”

她从小就被呵护着长大,就算是三年前家中出事之时,都有三哥将整个镇国将军府扛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这样的事情?,嫂嫂被抓,母亲离开,有家不能回……她简直想哭出来。

莫临见她强忍着,便道:“阿遥。”

秦修遥抬眸看他?,勉强笑道:“怎么了?”

莫临忍不?住,小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秦修遥听了,鼻子一酸,低头道:“我没事。”

莫临叹了口气,道:“你毕竟才十七岁……害怕是正常的,谁说老镇国公的女儿就不?能害怕、不?能哭鼻子呢?”

他?的语气如此温柔,一下便打破她的逞强。

秦修遥坐在长椅上,双肩微耸,慢慢地抽泣起来。

莫临看着有些心疼,情?不?自禁地坐到了她旁边,抬起了手,轻轻抚上她的背脊。

他?柔声道:“哭出来会好受些……你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我两位哥哥都在外领兵打仗,如今是腹背受敌,他?们抓了我嫂嫂,定然会要挟我哥……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一家犯了什?么错,为什么就不能过些太平日子!”

她恨极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三年前若不是左相徇一己之私,父亲和?大哥不会死,如今皇后又是为了权势,要将他?们推入险境。

忠勇世家,世代守护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却为何得不?到一点安稳?

秦修遥心中难受,哭得缩成了一团。

莫临一把将她揽到自己怀中,温声道:“那都是他们的错,你如此难过,便是用他们的错来惩罚自己了……我们要做的,是反击,是将那些人绳之于法。”

秦修遥越哭越伤心,莫临静静抱着她,轻拍她的背脊,耐心地安抚着她。

“阿遥,一切有我,我会护着你的。”

秦修遥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向莫临坚定的眉眼,她伤心中生出一丝羞赧,喃喃道:“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呢?”

莫临笑了笑:“因为我有所求。”

秦修遥愣愣地问:“求什?么?”

莫临勾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秦修遥破涕为笑,不?好意思地推开他?,道:“你不?要乘人之危。”

莫临却不在意,道:“阿遥,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秦修遥红着脸觑他?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

两日后。

北疆军营,主帐。

“将军,这北齐六皇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最近两日,总是派一些骑兵来骚扰我们边境。

可等调了兵去打他?们时,却又逃了,闹得十分没劲!”

秦勇耷拉着脑袋,一脸烦躁。

秦修远瞥他一眼,道:“如此沉不?住气,倒是正合了他?们的心意。”

秦勇一听,收敛了几分心情?,蹙眉道:“那他们到底是为何?”

秦修远沉声:“每一次都仓促应战,又是小打小闹,大家就会像你一样心生焦躁。”他?对秦勇道:“待到你们追地疲累又轻敌,正好是他们诱敌深入的时机,到时候便可能举兵反扑。”

秦勇听着有些气愤,道:“那我们如何是好?”

坐在一旁沉默已久的秦修逸,突然开了口:“如今六皇子能这么肆无?忌惮地拖延时间,无?非是因为还没想好,他?不?想背上骂名,却又不甘心束手就擒。”

秦修远道:“不?错。如今朝政被北齐四皇子把持着,又深得北齐王信任,便只差一纸诏书封四皇子为继任者了。可北齐王病得厉害,兵权又在六皇子手中收不回来,若是贸然立四皇子为继任者,倒是容易激怒六皇子,所以两方才一直僵持着。”

秦勇听得糊里糊涂,道:“那这六皇子到底想怎么样?”

秦修逸分析给他?听:“若是我们没来,也许他们打的就是内战,但四皇子无?兵,很可能要输。”

秦修远颔首,补充道:“但如今我们来了,六皇子知道我们不可能支持他?,却不知道我们到底是来趁火打劫的,还是来支援四皇子的,所以他也在试探我们。”

秦勇道:“那如今这四皇子便是关键了……”

秦修逸点点头,道:“不?错,要等四皇子熬不下去了,主动来找我们,便正好谈拥他为王的条件。”

秦勇感叹道:“可这要等多久啊……不过,若是我们现在主动去谈,也不?知道四皇子那边情?况如何,他?现在还没有被逼到那个境地,说不定还会顺势反咬我们一口。”

秦修逸道:“是的,所以,时机非常重要。”

秦修远也在沉思着。

这时,帐外响起了滴滴答答声。

又下雨了么?

北疆一向很少下雨,但这两日总是阴雨绵绵。

适逢这样的天气,信鸽怕是又要到得迟了。

“将军。”

帐外想起熟悉的女声。

秦修远道:“秦勇,你先出去吧。”他?又嘱咐道:“要耐心些,目前宜近不?宜动。”

秦勇点点头,便去点兵了。

王云望一身亲兵的装束,撩了幔帐进来,道:“阿远,有人要见你。”

秦修远疑惑:“是谁?”

王云望道:“那人是商人打扮,不?知道所来为何。”

秦修逸提醒道:“会不?会有诈?”

秦修远眼眸微眯,道:“先带上来再说。”

王云望便将这人带了上来。

是个中年男子,他?身着一身长袍,带了个掌柜帽,他?到了面前,便拱手道:“草民给大将军请安。”

秦修远问道:“你是何人?”

那中年男子道:“小人奉我家公子之命,来给秦大将军送信。”

秦修远有些疑惑,问道:“你家公子是谁?”

男子道:“我家乃益州莫家。”

说罢,男子拿出象征身份的莫家名牌,这是大商贾世家才有的标识,因为他们四散在各处经商,所以也需要确认身份。

莫家乃是益州三大家族之一,富甲一方,可谓无?人不知。

难道这信,真的是莫临送来的?

秦修远道:“呈上来看看。”

那男子恭敬地将信件呈了上来,秦修远审视他?一眼,然后逐渐展开。

才看了一瞬,面色骤变!

等他?看完了信,脸色已经十分难看,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男子道:“从帝都传来消息,最快也要两日,所以这至少是两日前的事了……”

秦修逸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王云望也有些好奇。

秦修远心中一紧,手指紧握成拳,指甲嵌入肉中。

心疼道:“阮阮,被挟持入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