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阮阮又将门阖上,屋外这些糟心事,不能吵到母亲。
唐盈盈道:“哟,姐姐终于出来了,我本以为你要躲一辈子呢。”
见唐阮阮不说话,她又一脸讽刺:“也是,毕竟母亲大人体弱,见一回,少一回呢……”
“你说什么!?”唐阮阮眉头一拧,便挺身要与她分辨。
“小姐,不要……”采薇拉住了她,担忧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忍耐。
唐阮阮转头看向采薇,她白皙的脸上,一个红色的五指印若隐若现。
唐阮阮眼神微微触动,问道:“怎么回事?”
采薇道:“小姐,我、我没事。”她感觉唐盈盈今日没那么容易放过她们,便道:“我们还是快回镇国将军府吧!”
以往在府中,唐盈盈总是要把唐阮阮欺负哭了才算,而唐阮阮性子懦弱,无人撑腰,便也不敢声张。
且唐阁老是从来不爱理这些闲事的,找了他也无用。
唐阮阮没有回答,她看向宝银,神色冰冷,道:“你打的?”
宝银看了唐盈盈一眼,理直气壮道:“我是奉二小姐之命……”
“啪!”
唐阮阮毫不犹豫,重重甩了一巴掌,将采薇承受的,一下还给了她。
宝银话还没说完,便被这个巴掌打懵了,她捂着脸,怔怔看着唐阮阮——
采薇也惊讶地看着唐阮阮。
这哪里是以前那个怯懦的大小姐!?
宝银恼羞成怒,却又碍着对方的身份不敢发作,只得红着眼对唐盈盈道:“二小姐!你要为我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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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远今日上朝,总是心神不宁。
连皇帝问话,都是第二遍才听见。
心中总莫名回忆起明霜早上的话——
“送巧克力给别人,说明喜欢他!”
“将军就这样拒绝了夫人的一片好意!实在是太……”
散了朝后,他眉头微蹙,手执玉板,若有所思地往回走。
“贤婿!”唐阁老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秦修远回头,依礼拱手:“岳父大人。”
在宫里,本来应该以官职相称,但既然唐阁老如此热情,他便也随了他的愿。
唐阁老自从前日一聚,对这位乘龙快婿是赞叹不已,今日遇见了,自然要寒暄一番。
“贤婿,刚刚皇上提到要在王然和李锦程中选一个益州指挥使,你有何想法?”
秦修远沉吟片刻,道:“目前朝堂上,李锦程的举荐人更多,但是……”
唐阁老低声道:“贤婿但说无妨。”
秦修远颔首道:“这些人举荐他的原因,都是带兵有方、爱民如子……但这些举荐人都从没去过益州,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他言尽于此,唐阁老自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八成是李锦程找了人,在朝中替他说话,希望能拿下益州指挥使这一重职。
唐阁老意味深长的一笑:“老夫所见略同。这益州在帝都和北齐之间的益云山脉上,易守难攻,万一北齐破了无人谷的防线,下一步就是益州,益州守住了,帝都也无虞。若是守不住,帝都危矣……这益州指挥使,官职不大,但却重要得很。”
“那贤婿以为,如何选人才好?”唐阁老又继续问道。
秦修远道:“我也没有见过这二人,最好能去益州看看,才知道谁是最适合的人选。”
唐阁老哈哈一笑:“陛下没有殿前决断,恐怕也是这个想法。”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宫门口,唐阁老正准备上马车。
秦修远迟疑了一瞬,开口道:“岳父大人……小婿听闻岳母病了,阮阮回了学士府探望,小婿也想去看看岳母,您看府上是否方便?”
唐阁老面色有些不自然,他已经许久没去看过唐夫人了,并不清楚什么情况。
不过他也没有理由拒绝,便道:“好,那便与我一道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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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士府,玉琼苑。
气氛依旧剑拔弩张。
采薇越是为了她忍气吞声,她就越要为采薇讨个公道。
宝银被打了,唐盈盈没有几分心疼,却是更生气了:“你竟敢对我的人动手?!”
唐阮阮一脸漠视:“怎么,我乃堂堂内阁首辅大臣的长女,镇国一品大将军嫡妻,还不能教训个丫鬟吗?”
“你!”唐盈盈气结,她一双美目圆睁,竟然有些不认识眼前的人。
唐阮阮原本不想惹事,可她也不是个怕事的人。
唐盈盈见唐阮阮似乎毫不示弱,便讽刺道:“姐姐莫不是嫁了大将军,觉得腰杆硬了,便要回来耀武扬威吧?”
唐阮阮语气平静,却并不客气:“若轮耀武扬威,我自是比不上妹妹擅长。你要来向我兴师问罪,总有个由头?”
唐盈盈这才想起了来找她的目的,她嘴角微抽,道:“你既已嫁了人,为何还要阴魂不散,缠着书墨哥哥?”
唐阮阮似笑非笑,道:“我哪里缠着他了?你自己追不到他,就莫要怪我。”
唐盈盈气急败坏道:“你莫要太得意!”
唐盈盈继续道:“你以为大将军能给你撑腰到几时?”她嗤笑一声:“你看看秦家,活过三十岁的男人有几个?”
唐阮阮脸色一变,她凝视着唐盈盈,道:“你再说一遍。”
她们几人站在寝殿门口,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进了玉琼苑。
唐盈盈被激得有几分疯狂:“我说,秦家就是一个空壳!镇国公和虎啸将军一死,秦家基本就靠你夫君一个人撑着,还要养个废物二哥和一家子老幼妇孺,哈哈哈哈!还自以为有多了不起?!”
“居然敢来我面前叫嚣了?!你,秦家,算得了什么?”唐盈盈凑近她,不可一世地挑衅道。
唐阮阮眸色一凝,她深吸一口气,突然伸手揪住了唐盈盈领口,将她顺势一推,按在了寝殿门前!
另外一手飞速拔了簪子,直抵唐盈盈的咽喉。
一系列动作太快,待唐盈盈和宝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啊!你放开我!”唐盈盈惊恐万分:“你竟敢如此对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唐阮阮冷笑一声,道:“父亲?父亲虽然嫌后院之事麻烦,可是非黑白他还是分得清的。”
她一字一句道:“唐盈盈,你给我听好了!镇国将军府就算所有男儿都战死沙场,那也是大闵护国柱石,百年忠勇世家!岂容得了你诋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