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远面无表情:明知故问。
秦忠无奈道:“大喜的日子,还是请将军自己进新房取药吧,属下去实在不合适……”
此时新房外的丫鬟婆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若是特意唤人来取药也不妥,下人嘴杂,怕是会议论将军不进新房一事。
秦修远确实头疼得厉害,瞪了秦忠一眼,便抬手,不客气地推开了房门。
坐在锦绣红床上的小姑娘,似是被吓得微微颤了颤,凤冠上的红盖头随之拂动,看似忐忑不已。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上前冷冷道:“你,站起来。”
唐阮阮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只得乖乖站起身来,可她蒙着头,也看不见,一起身,额头便“咚”地撞到了拔步床的挂檐上。
“嘶……”她不禁吃痛出声,却又不敢去揉,只得乖乖立到一旁。
似是听到眼前人低笑了声,她不禁更加窘迫。
透过盖头下方的空隙,她看到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掀开床褥边缘,果断拿走了那个小瓶子——
那不是我的麦丽素吗!?
唐阮阮内心崩溃,为什么要没收我的麦丽素!?
可她生性胆小,咬着唇不敢出声,额角的伤已经让她眼含泪花了,这会儿更是满腹委屈。
“刷”——
秦修远见这小姑娘呆呆立着不动,便顺手掀了她的盖头。
华丽繁复的凤冠之下,一双杏眼正泪汪汪地看着秦修远,那眼睛里如同有一泓清泉,似乎睫羽一忽闪,便要倾泻涌出。秀挺的鼻峰下,小巧的丹唇轻咬,梨涡浅浅,一脸无辜。
秦修远微愣了一瞬,随即冷声道:“本将军还有事,你自己安置吧。”
唐阮阮一脸不可置信:“真的!?”
秦修远有些无语,微微点头。
她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面上已藏不住笑意:“将军慢走!”
秦修远有些疑惑地转身,出了新房。
她好像巴不得他快点走?!
门被合上——唐阮阮瞬间摊软在了床上,新婚之夜,新娘偷吃麦丽素被新郎抓包,也真的丢脸至极。
不过本来秦修远对原身也没什么好感——
她记得原书中写道,三年前的无人谷一战,镇国公和虎啸将军惨死,也就是秦修远的父亲和大哥,而那次事件的祸端,便是源于左相刘植错误的决策。
而刘植之子刘书墨,和原身唐小姐有青梅竹马之谊,唐小姐原本很可能成为刘植的儿媳妇,却因一纸诏书,被嫁到了镇国将军府来。
有了这一层牵扯,秦修远不把对刘家的恨发泄到唐阮阮身上就不错了,怎么还会有好脸色?
唐阮阮想到这,不禁觉得这个锅背着很是郁闷,于是习惯性地伸手去掏口袋——这才想起,麦丽素被秦修远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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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快服药吧。”秦忠麻利地倒了一杯茶。
秦修远坐在书桌前,拿出了药瓶。
拔开塞子,便看见了里面的黑色药丸。
秦修远皱了皱眉,这药丸也做得太大了!用茶恐怕是难以送服。
他倒出一颗放在手心,怎料闻到了一股香甜味,他面色稍霁,便将大药丸送入口中——
端起茶杯,却突然愣住——
巧克力在口中逐渐融化开来,甜蜜中带着一丝微微的苦,由舌尖到舌根,都充斥在绵密丝滑的享受当中,他竟然舍不得喝下一口茶来冲淡口中的味道。
慢慢地,直到秦修远感觉口中的味道淡了,便不由自主地嚼碎了剩下的药丸——他的凤眸微微张大,怎么这么脆?!
麦乳精的脆,完美抵消了巧克力的甜,咀嚼带来的快感不言而喻。
一颗麦丽素入喉,秦修远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秦忠见他没说话,道:“将军,新药感觉怎么样?”
秦修远点点头:“似乎颇有效果。”神经一放松,好像真的没那么疼了。
孟太医的药总算是有些进步……而且味道上乘。
秦修远迟疑了一瞬,问道:“这药,一天……只能吃一颗么?!”
秦忠:难不成要当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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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的床就算再舒服,唐阮阮也没有睡好。
昨晚秦修远没按规矩跟她喝合卺酒,那后面便也没有人来给她上菜,她自己不敢出去找人,便巴巴地饿着睡着了。
一大早就被丫鬟采薇叫醒,说要去向老夫人敬茶。
此时的唐阮阮,正没精打采地坐在镜子前,任由采薇打扮自己。
采薇生得一双柳叶眉,细长的月牙眼睛,她一边梳头一边道:“小姐的发质真是好,又黑又亮。”
她突然瞥见小姐额角上有一抹乌青,心里一颤,小姐莫不是想不开撞了墙?
丫鬟采萍一边整理被褥,一边嘟囔道:“咱们小姐什么不好?偏偏嫁给了这样的姑爷!”
她心里对这位新姑爷很是不满。
采薇瞪了她一眼:“铺你的床!”这样说出来,小姐岂不是更伤心?
毕竟大婚之夜,新郎都不来新房睡,说出去小姐定要被人耻笑,小姐如今这样,肯定受不了任何刺激!
这两个丫鬟都是从学士府陪嫁过来的,自然是更加心疼她。
采萍默默噤了声,手上加快了铺床的动作——“叮……”
有一个白色小瓷瓶,从床上滚落下来。
唐阮阮被惊得睁开了眼,她有些疑惑:麦丽素怎么还在这?
采萍也奇怪地捡起来,道:“这是什么?”
唐阮阮道:“拿给我看看!”
采萍便立即呈了过来,唐阮阮拿起瓶子,拔开塞子,一股浓烈的中药味扑面而来,让人几欲作呕。
她皱了皱眉,终于明白了,秦修远昨晚是想来拿这个瓶子!
若这是药,那他岂不是吃错药了?
她有些无语,默默问道:“将军可在府中?”
采萍一听这话更来气了,她愤然道:“据小厮说,大将军一早就去京郊练兵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这新婚第一天,哪有不陪新娘子敬茶的郎君!?也太过分了!”
采薇用手肘碰了碰她,示意她别说了。
唐阮阮倒是全然不在意,想着什么时候碰见他,再把药还给他。
“把这药收起来。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这就去正厅见礼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