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清愣了下:“我何时说喜欢这个了?”

“我们每天回家路过这儿,你都会多看两眼这个禁步。”钟姚刮了下他的鼻子。

闫清:“……”

这女人,明明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大多时候都很迟钝马虎。

比如自己装女人这件事。

他实际除了缩骨功能改变身型外,并不擅长装女人,很多时候不自觉还是会显露男人的行为习惯。若是换个心思细腻的人和他朝夕相处,必然早发现端倪了,可这个女人却是一点都没怀疑。

可有些时候,这女人又异常的细腻体贴。

“这个虽是送给你的,但你可给我好好珍藏着。”她轻轻捏着闫清的脸颊威胁,“这是我在这里靠自己赚到的第一份工钱买的礼物,可是有纪念价值的,要是弄丢弄坏了,当心我揍你。”

闫清不知道说什么,刀口舔血的日子过太久了,他一时不知道怎么承受这一份善意。

钟姚付了钱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心情很好。

——今天终于为自己的BJD娃娃添购了第一件装扮,开心!

闫清一只手让她牵着,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抓着禁步上的白玉轻轻抚摸。

这玉不值钱,不过三两银子买的低等料,和他以往所带的配饰比起来,连放在他眼前的资格都没有。

他其实并不是喜欢这玉,每次路过看的只是这上面的绳结,这绳结编的手法特殊,和她娘亲以前为他们姐弟编的一样。

他娘亲虽贵为王妃,很多事却喜欢亲力亲为,其中便是喜欢为他们三个孩子编各种配饰。娘亲的绳结编的复杂又漂亮,姐姐学了很久也没学会。

娘亲不在后,那些她亲手编的配饰都让他封箱珍藏了起来,再没舍得拿出来带过。

所以偶然间看到一样编法的绳结,总不自觉多看两眼,不曾想这么细微的动作却让这个粗枝大叶的女人给捕捉到了。

闫清垂眸看着被钟姚握着的手。

这女人瑕疵必报,直爽强势又很自我,但是又总是以毫无防备的善意面对别人,对自己如是,对袁嫂子也如此。

明明在摊子上做事时灵敏聪慧,但是闫清却莫名觉得这女人……

真是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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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月赚了钱,钟姚干活更是积极了,每日早早的便拉着闫清到摊子上准备。

闫清睡眼惺忪,又敢怒不敢言,只得每日迷迷瞪瞪的让她拉到摊子上,再趴着打个盹儿。

可是钟姚积极了,客人却似乎不太积极了。

这两日大家很明显的感觉到来吃豆腐脑的客人少了很多,堂上座位虽然还是基本满座,但是打包的客人却少了大半。

大多人看到没座了便转身离开。

在又一个熟客因没座而离开后,钟姚陷入沉思。

这几个熟客往日就算没座,也是要么等会儿要么打包的,这是吃腻了?

钟姚之前想过这个问题,豆腐脑一开始火爆除了它本身美味之外,还有很大原因是因为它是个新鲜玩意儿。

大家不可能天天指着豆腐脑吃,新奇劲儿过了,这股热度必然会慢慢降下来,只是钟姚没想到降的这么快。

没道理啊,就算是热情冷却也应该是一点一点的淡下来,而不是这种前几日还火热,这两日食客量突然就直线式降了一半儿。

以她的估算,至少应该还能在火一个多月才是。

这日午食后,隔壁摊的冯吴氏过来将袁嫂子和钟姚拉倒一边。

冯吴氏脸色有点愤慨:“我刚才出城去送个东西,居然发现街头杨李氏他们家也开始卖豆腐脑了!”

袁嫂子愣了一下,看向钟姚。

“果然……”钟姚似乎并不意外,她就说这热度不应该消退的这么快,原来问题在这儿。

城门大街很长,杨李氏的摊子在城门口,豆花摊在街后面,平日街上人多,从豆花摊上看不见杨李氏的摊子卖了什么。

“他们两个摊子,拿了一个出来卖豆腐脑,而且啊,他们豆腐脑只卖十一文!真不要脸,这摆明了就是抢你们的生意。”冯吴氏鄙夷的呸了声。

她一激动,声音就收不住,旁边桌上吃东西的食客听到笑着宽慰:“嗐,他们那个摊儿啊,我去吃过一次,虽然比你们便宜,但是味道不如你们,我还是喜欢你们这边的口味。你们若是也降点价,保准客人全都回来了。”

袁嫂子勉强的笑了笑。

冯吴氏还是气不过:“袁嫂子一个人养两孩子不容易,大家都看在眼里,平日里能帮衬都帮衬点,你说这是什么人啊,看到别人生意好了就来抢!”

钟姚倒是平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别人要卖什么我们也管不着,这豆腐脑迟早都会有第二家第三家的。”

“可是……”冯吴氏担忧的看着袁嫂子,袁嫂子太苦了,之前生意不好,日子过的拮据,好不容易看到现在能赚点钱了,还没过多久呢,就被人截了。

钟姚拍了拍冯吴氏让她放心,道了谢让她先回去,然后拉着袁嫂子找了个桌子坐下,闫清也坐到对面。

“原来之前她过来吃豆腐脑就是来学配方的,早知道……”

早知道如何,她没说下去,能如何?别人花钱来买,总不能下毒毒死她吧?

钟姚看她非常沮丧,笑了笑:“没事的嫂子,豆腐脑这东西,本身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有心的人来吃过两三次就必然能学了去。这种事本身迟早就会发生的。”

袁嫂子见她一脸轻松,有点不解:“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呢?若是生意不好了,你的工钱也会变少的。”

闫清说:“豆腐脑在上个月的收入就已经是巅峰了,之后会慢慢开始淡下来,直至最后会像其他摊子一样成为一个普通小食摊。”

他转头问钟姚:“你是有主意了吧?”

钟姚点头:“这事我很早就想过了,如今的结果也是在我意料之内的,只是比我意料的早了些,本想说再过两月等豆腐脑的热度彻底淡了再给你说的。”

“嫂子,咱们想赚钱,想一直赚钱,单靠豆腐脑是撑不起来的,我们必然得不时推出一些新的东西,一些不那么容易让人学了去的东西。要让食客习惯对我们这个摊子保持热情,而不是对豆腐脑保持热情。”

袁嫂子听的似懂非懂:“那……我们要怎么做?”

钟姚笑笑:“这几日你带我去肆集走走,我先看看你们这儿有些什么食材,能作出些什么东西。”

“放心,”钟姚豪爽的拍拍袁嫂子的肩,“我吃过的美食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就算一个月换一样也够卖个好几年了,豆腐脑算啥,她要卖就卖呗。”

的亏钟姚前世是个吃货,吃遍了家后面和大学外面那两条长长的夜市小吃街。她虽是个料理白痴,但很长一段时间内,她却莫名有着厨神附体的错觉,觉得只要掌握了那些美食的做法,她也可以成为种花小当家。

最后的结果是她那群被黑暗料理折磨的形销骨立的朋友,以绝交为筹码,逼她立下了从今以后君子远庖厨的誓言。

也幸的如此,她现在就是个理论性选手,虽动手不行,但脑中食谱万千。

袁嫂子早将钟姚当作了主心骨,见她如此信心满满,便也放了许多心。

之后两天,收摊后钟姚和闫清都跟着袁嫂子去了肆集,然后再一起讨论推出什么小吃。因着许多材料和现代不同,所以做法上有些需要调整,制作食材也需要一遍一遍的尝试。

豆花摊的生意和之前一样,没有太火爆,也不算平淡,基本上也还是能满座。

这得归功于袁嫂子确实手艺好,她磨的豆花比别人的更细滑香甜,调出的口味也比别家更辛香美味,故而尽管比别家贵一文钱,也还是能留住很大一部分老顾客。

然而见她们卖的贵却还有这么多人光顾,有些人坐不住了。

这日一早,豆花摊上便来了一群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