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苍洱倏然抬头,震惊看向春君。

“师姐?”他?不可置信道,“你说魔丹……这怎么可能?魔族都已经被镇压在魔界了啊!”

姜琴的唇抿成一条锋利直线,长眸落在春君身上,静静注视他?。

春君背对着两人,背脊几乎挺成一条直线,他?专注地望着那面空白的墙,仿佛上面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良久,才转回头,嘴角勾起一丝优雅的弧度:“这位仙子说得没错,十五年前所有魔族都已被一清天的修士们驱逐至魔界,三?生界应当一只魔都没有,又何来的魔丹?”

笑容微微变冷:“仙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呢。”

春君微笑望着姜琴,嘴角像是开出一朵冰刻的花。

姜琴沉默不语。

见状,春君收敛了笑意,冷冷对村长道:“把她们带下去,派人好生看守,决不允许在大典前出任何差错!”

“是!”村长诚惶诚恐低下头,顿了顿,“春君,那另外一人……”

他?指的是沈银河。

闻言,姜琴忽然抬起头,看了春君一眼。

春君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沉吟片刻道:“我的结界还在,她跑不出去,况且——”转向被捆住的三?人,眼中浮起笑意,“反正有这三?个底牌在手,她怕是不敢独自离去罢。”

“至于被偷走的‘那东西’,”他?又道,“目前不急,反正一定是这四?人偷走了它,只要她们仍留在我的结界内,我总能把它找回来。”

村长了然:“您的意思是用这三?人把那个沈银河引出来?”

“不错,”春君点头,“若是幸运的话,也?许那东西就在她身上,”冷冷挽起嘴角,“到时候我们就能一箭双雕。”

接下来便是一大段冗长的赞美春君的赞词,姜琴没有再?听下去,在村民的催促声中,她转身走出房间。

苍洱害怕地瑟缩在她身侧:“师姐……你觉得银河她能逃出去吗?”

“她不会逃。”

“唉?”苍洱呆了一瞬,一下子急了,“可是现在我们都被抓住了,与其让她单枪匹马和春君相斗,还是赶紧回去找一清天的修士胜率更大些……”

“你没听到吗,”姜琴道,“大典会在今晚举行。”

苍洱仍不明白:“我不懂……”

“大典上一定会发生什?么,”姜琴轻声道,“做好心理准备。”

她的面色沉静如水,却透着一股令人无法?承受的凝重,苍洱忍不住小小倒抽了口气,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指尖在颤抖。

“好冷……”他?喃喃道,“明明春天就要来了……”

***

“还是没找到沈银河?”

春君半倚着扶手椅,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瞄了眼正襟危站的林虎,后者明明身躯是春君的三?倍有余,在他面前却连大气也?不敢出,紧声道:“请春君恕罪!我们翻找了整个村庄,都没有发现那贱|人的行踪……”

在他提到“贱|人”一词时,春君的小指忽然动弹了下,他?微微睁开眼,惊讶看了眼手指。

“哦……”忽然笑了起来,“原来你这么在意她啊。”

少年的嘴唇微微勾起,这一笑,如同春风中舒展开花枝的粉樱,飘洒下扑簌迷离的色彩,林虎不禁看呆了:“春君……”

注意到他痴迷的神色,春君嘴角的温度稍有下降,但他?并未对林虎表露出厉色,而是和颜悦色道:“无妨,她终究是个筑基期的修士,凭你们的实力?怕是摸不着她的半根头发。”

林虎露出羞愧神情,深深将头低下,春君叹了口气:“罢了,吉时也到了,开始进行大典。”

“是!”林虎重新振奋起精神,“那三位‘贵客’已经安排在礼台处,村民都在那里,就等您移架过去了!”

春君勾了下嘴唇,不予评价,如今他?换了一身服饰,大红描金的长袍披在身上,衬得其肤色越发雪白,透出淡淡荧光,五官魅艳,身材纤细,好似一只落入尘世的妖精。

他?只稍微抬了下手腕,便有侍女来搀扶,春君侧了侧眼,道:“绯衣?”

“奴婢在。”

“之前?我为沈银河一事而斥责过你吧?”

想起那日春君的怒气,绯衣一抖,正要趴下去请罪,却见眉眼艳丽的少年微微一笑:“等我把沈银河捉来了,就送给你玩好不好?”

“……春君?”绯衣无论也想不到他会这样说,春君不是最宠爱那个沈银河了吗?但她自然不会蠢到提醒春君,而是欣喜道,“多谢春君厚爱!”

“只是……”她又有些犹豫,“连林虎大人都捉不到沈银河……”

春君忽然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

“莫要着急,”他?轻轻拍了拍绯衣的手臂,像是在安抚一只沉不住气的小犬,“她的同门都在我手里,以她的性子——绝不会抛下她们而逃。”

即使明白不该怀疑春君的判断,但绯衣还是有些半信半疑,毕竟——毕竟只有白痴才会来送死呀。

而当她看到礼台上出现的那一抹雪白身影,绯衣才不由感叹,春君真是料事如神,而沈银河也?确实愚蠢得令人发笑。

彼时大典进行到一半,该轮到那三位“贵客”派上用场,绯衣冷眼站在后侧,看着林虎从三?个女子中捉小鸡似地拎起最胆颤的一人。

她对这人有印象,虽然骨骼比普通女子大上一圈,脸却生得出奇清秀——这个叫苍洱的女修比另外两人好看许多,简直鹤立鸡群。

“等等!”她听到苍洱惊恐道,“你们想做什?么?!”

“你给我过来。”苍洱分明没有挣扎,林虎却恶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把她拖到春君面前。

苍洱的脸登时高高肿起,林虎却放肆笑了起来,绯衣知道,这是他的恶趣味——他?最喜欢折磨那些因缚灵绳而修为被削弱的女修了。

春君抬起一只脚,勾起苍洱的下巴,后者被迫仰起头,脖颈呈现出一条脆弱的弧度,春君弯了下嘴角:“倒是个美人,只可惜你很快就要死了。”

苍洱很明显的一抖,脸上的惧色反而更加取悦了春君,他?畅快笑起来,吩咐村民:“放血。”

很快有人拿着尖刀上来,对着苍洱比划了下,最终割开他?的手腕,鲜红的液体涌了出来,他?还没出声,一旁的云歌先惊恐尖叫:“你们这是做什?么?!”

“嘿嘿,怕了吗?”林虎狰狞笑起来,“当然是在把你们献祭给春君啊!”

此言一出,云歌简直是呆了,而另外两人也?纷纷变了神色,见状林虎越发得意,指着他?们道:“没写想过你们修士也会有今天吧?平日里看不起我们凡人,哼!那又怎样?在春君面前还不是小蚂蚁一个?”

“你们的肉|体充满灵气,对修复春君的伤势最有帮助,”林虎还欲说下去,瞥见春君脸色登时收了声,悻悻哼道,“再?多说也没用,反正也是将死的人了。”

他?一挥手,便有人上前?,捧着一只碗去接苍洱流下的血,这个动作似乎刺激到了云歌,她尖叫起来:“等等!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也?许面临绝境会带给人莫大的力?量,她用力挣扎,竟挣脱了按住她的那人,扑倒在春君脚下:“春君!春君!”如同濒死的人般死死搂住他的膝盖,“你快和他?们解释呀!我没犯错!我可是一直在按照你的指示去行动,就连那个丹……”

她一下僵住,而春君则“哦”了一声,轻轻挑眉:“这么说——是你偷走了我的内丹?”

“我……”云歌颤抖不止,她的面色差极了,似乎下一秒就会晕过去,“不是的……”

“来,说说看,”春君蹲下身,语气温柔,“是谁告诉你内丹的位置?又是谁帮你偷走了我的内丹?”

“如果说谎的话,就把你的舌头拔掉。”

洁白如玉的手指点在云歌的唇上,她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最终,缴械投降,闭了闭眼:“是……是您。”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就连春君也?露出错愕表情,但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讽刺一笑:“原来如此,是他告诉了你?”

“他??”云歌困惑。

“算了,你也?不知道什?么,”春君站起身,“他?还是太小看我了,拿走内丹又想做什?么?凭他一个凡人的实力?能毁掉我么?”

话到最后,竟透出丝丝阴冷之气,春君美丽的颜容渐渐爬上黑气,她咧开嘴,露出两道陡然伸长的白牙:“我不会让任何人妨碍我的复活……绝不容许!”

“春君?”望着陡然变了一副脸孔的春君,村长有些心惊,但还是把装有苍洱血的碗往前?递了递,“您不先享用一番吗?”

春君才回过神,笑了笑:“居然让这种小人物挑|拨起怒气……看来我也?是昏了头。”

他?摇了摇头,伸手接过,台下村民见状,皆露出期盼神情,甚至有人跪了下去,高举起双手大喊:“愿春君恢复实力?,永佑我香椿村!”

一个,两个……很快大片的村民跪了下去,他?们脸上带着狂热色彩,虔诚将头贴在地面,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祝福的台词,绯衣站在春君身后,也?被这股激烈的情绪所感染,她微微湿了眼眶,正要随众人一起跪下去,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声:“别回头。”

绯衣一惊,下意识转过头,不料迎面飞来一个拳头,直接把她击晕了。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听到沈银河的声音遗憾道:“不是都说叫你不要回头了吗?”

绯衣:……草。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还记得大明湖畔的绯衣吗!感谢在2021-03-0822:55:06~2021-03-0923:08: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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