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银河矮身伏在枝桠间,尽量用灵力包裹住自己的气息,以免被身下几个村民发现行踪。

“可恶,果然是狡猾的修士,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赶紧把人找出来,春君的结界还在,她跑不出去的!”

下面两人交谈一番,飞快奔走,等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一抹白影从枝桠间落下,隐入树丛。

系统又惊又疑:“这是怎么回事?春君为什么要派人追捕我们?”

沈银河回想了一番先前众人的对话,叹了口气:“原来如此……”

她向系统解释:“你还记得刚才林虎说的话吗?他叫我们‘手脚不干净的小偷’。”

系统问:“难道是玉佩的事情?被发现了?”

但沈银河摇了摇头:“不见得,”在系统的疑惑下,她补充道,“如果春君发现丢的是玉佩,那他不会把云歌也一起抓起来,因为当时云歌和他在一起,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那春君要找的到底是……”

“怕是原本放在魔洞里的东西。”沈银河道,“而且按照云歌刚才的可疑态度,东西多半是被她脑组的。”

系统愣了两秒,才叫起来:“那我们又不是罪魁祸首,他要东西去问云歌要啊,怎么会要把我们都一起抓起来?!”

闻言沈银河的表情微沉,她担心的也是这一点。

“一种情?况,”她伸出一根手指,“春君误认为我们和云歌是同伙,所以干脆一网打尽。”

她顿了顿:“第二种情?况,便是那东西对他至关重要,所以……”

她抬起头:“宁可错杀上百,也不可放过一个。”

而且以春君肆意妄为的性格,这确实是他会做出的选择。

系统担忧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去找苍洱和师姐,”沈银河站起身,“如果是第二种情?况,他们应该也受到了村民的攻击,我们赶快过去和他们汇合。”

话虽如此,她倒是也没有很担心那两人,毕竟只要不是春君亲自下场,以姜琴所透露出来的实力,对付那些普通凡人应该不成问题。

她对师姐有信心。

有信心……

赶到苍洱两人的住处,望着苍洱与姜琴正被村民捆住手臂的沈银河的内心:草(一种植物)。

系统口吃:“连宿主都能逃出来,他……他们怎么被抓起来了?!”

“你什么意思?!”沈银河瞪起眼,“我很弱?”

系统见势不妙,连忙换话题:“重点不是这个!苍洱他们现在落入村民的手中,我们该怎么办?”

沈银河思?索片刻:“可能师姐的伤发作了,所以才被迫束手就缚。”

毕竟从她这个距离还能清楚看见姜琴脸色的苍白,她似乎连站立都很困难,半个身子倚在苍洱身上,而后者虽是一名修士,但神农谷弟子素来武打能力不强,苍洱嘛……也就只能顶得上三分之一个修士。

“他们要走了!”

沈银河收回思?绪,声音一紧:“我们跟上!”

她尽量掩藏气息,但还是怕暴露行踪,于是远远缀在众人身后,故意隔开?了一大段距离,村民捆了苍洱两人,不久又把云歌给?带了出来,两行人汇合在一起,沈银河听到他们问:“那个春君收了的侍女呢?”

先前追捕她的人吐了口唾沫:“妈的,叫她跑了。”

领头的林虎道:“不用管她,仪式只要三人足矣,况且有春君坐镇,她一个小小修士翻不出什么花样。”

林虎似乎在村民中有很高的威信,他一发话,众人皆不敢出声反对,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接受了他的意见:“行,那我们先把他们带走?”

沈银河眉头一皱,带走?不是要查魔洞遗失的东西的下落?

林虎道:“按春君的意思,大典提早进行,但先把这几人给春君过目一遍,毕竟我们不可擅做决定。”

众人纷纷点头,揪着三人离去,沈银河隐在树丛中,望着一行人远去。

回想方才那番话,她心中暗惊,听林虎的意思,原本将于明晚进行的大典要提前?那什么时候举行?而且这件事与魔洞是否又有联系?

再者,先前她还以为参加大典的“客人”也只不过是个噱头,并没有实际意义,但眼下,她的猜测或许是错的……

脑中思绪纷乱,沈银河摇了摇头,抿住唇线:“跟上去吧。”

系统有些担心:“可是如果遇上春君的话,你会被发现吗?”

沈银河摇头:“不知道。”

春君的实力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谜,从外表上来看他似乎只是一个普通十五岁少年,但沈银河忘不了那惊人的愈合能力,以及从春君的面孔下透出的另外一张脸。

——那张美艳的,神圣的,属于女人的一张脸。

她定了定神,想起被带走的两人,咬了下唇:“我们走。”

由于要去见的是春君,沈银河越发谨慎,每走一步查探一番,但她还是不放心,与前面村民的距离越拉越大,系统看着都心急,好在众人并没有走很远——他们在礼堂停了下来。

“把人带进去,春君在里面。”林虎发号施令道。

沈银河眼中眸光一闪,趁人员交替的空荡,她腾空跃起,如同一抹悄无声息的影子般跟了进去。

走在前方的姜琴忽然一顿,回头看了一眼。

“喂!”押着她的发现了,恶狠狠踢她一脚,“发什么呆?!还不快走!”

姜琴收回目光,冷冷瞥他一眼,分明只是风轻云淡的一眼,那村民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整个人吓得一抖:“噫!”

林虎从他身旁经过,骂道:“怕什么怕?!这几个娘们都已经用春君特制的绳索捆上了,她们的修为被抑制,就跟咱们毫无差别!”

那村民仍旧胆颤:“但……但是……”

“没种的蠢货,”林虎暗骂了一句,粗暴扯过绳索,“把她给我,你快滚吧!”

村民连滚带爬地跑了,林虎瞅瞅面色平静的姜琴,忽然一股无名火起,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贱|人!”

苍洱惊叫:“师姐!”

那巴掌力度之大,姜琴被直接贯倒在地,白皙的皮肤登时高肿起一块,但她一言不发,慢慢从地上爬起,像是那狠厉的一巴掌根本就没有对本人造成影响。

“妈的!”林虎骂道,“居然还装假清高,怎么?就这么看不起三生界的人?”

他冷笑:“你可能还搞不清自己的处境,哼,也就现在好得意了!等大典之日,仪式开?始之时,也就是你们……”

“林虎,”村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礼堂门口,他皱着眉,冷声道,“莫要多言。”

村长的声音里带出一丝警示的味道,林虎的神情?一滞,悻悻扭开头:“知道了!”

“春君就在里面,”村长走出来,发现沈银河不在被捉住的人中后微微拧了下眉头,但又很快松开,朝礼堂努了努嘴,“把他们都带进去。”

“是!”村民齐声回答,拖着三人往里走。

苍洱还算镇定,云歌哭叫起来:“等等!这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她像一只困兽般拼命挣扎,竟真叫她挣脱了,云歌一把扑到村长面前,“村长!我没做错什么事,春君那么喜欢我,为什么要把我捆起来?!”

村长低头看她,后者见他并未呵斥自己,露出希冀的目光,但下一秒,一只脚狠狠踩上她的脸!

“低贱的母狗,”村长嘲讽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提春君的名字?”他一把揪起云歌的长发,“春君就在里面,你若是有什么委屈,不妨当面和他说!”

他又冲后面的人喝道:“还愣着干什么?你们想让春君等吗!”

村民一下慌张起来,不由分说地拉着苍洱和姜琴,后者还半倚在地上,捆她的村民粗暴道:“喂!快起来!”

姜琴缓缓擦去唇边的血,尽管只是站起来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由她做却带出一种说不出来的矜持与优雅,那村民发愣了几秒,等回过神后面上带起几分恼怒:“快进去!”

姜琴没有反抗,十分顺从地跟在他身后,见她态度配合,那村民也就放松了警惕,趁他目光移开的一刹那,姜琴将手背在身后,飞快打了个手势。

沈银河伏在屋檐上,目光一闪。

等众人进入礼堂,她悄无声息翻身而下,如同一只乳燕般轻轻落地,走到方才姜琴跪下的地方,伸手按在地上,须臾,亮光骤起,等她将手拿开,地面浮起一张小纸条。

沈银河飞速扫了眼纸条,目露诧异,她思索片刻,将纸条收入怀中,随即跟进礼堂。

春君正坐在高座上,手半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台下在他面前跪成一溜的三人。

“说罢,你们谁偷了东西?”

他开?口时,沈银河却一愣——春君的声音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原本他总喜欢粗着嗓子讲话,可如今却故意咬着字,像是江苏女子的吴侬软语,尾音带着微微的俏。

他的坐姿也变了,并不再是那种大开大合的坐姿——手优雅搁置于膝前,微垂着眼帘看人,举手投足间,弥漫出一股说不出的矜持与魅意。

沈银河面前忽然划过那张女人的脸。

就在此时,一声尖叫忽然响起:“春君!”

原来是云歌,她看到春君后像是突然打了兴奋|剂,猛地往前一扑,重重磕在地上:“春君!春君!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泪水顺着她的下颚缓缓流下,融入地面,化成泥泞的一滩:“我什么都没有做啊,一切都是按照您的旨意……”

“‘我’的旨意?”春君出声打断她,“什么意思?”

他从高座上站起,慢慢走下来,每走一步,便有翠绿的枝叶在他脚下绽放,少年走到云歌前,低下面容精致的脸孔,居高临下道:“你再说一遍,我对你下了什么命令?”

云歌被他弄糊涂了,伏在地上瑟缩不敢吱声:“就是……就是……”

他自己对云歌说的话,难道自己都没印象吗?

沈银河蹙眉,脑中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她顾不得自己会暴露,几步后退,飞快从窗口跳了出去!

但春君果然敏锐捕捉到这抹空气中突然出现的波动,厉声道:“谁在那里?!”

“唰——!”

两道绿光从他指尖飞出,一下射穿窗边帷幕,重重钉入墙壁,帷幕落了下来,露出空白墙面。

“……没人?”春君皱了下眉,正欲走过去,身后忽然响起声音。

“你丢的,可是魔族的魔丹?”

他身后,姜琴跪在地上,神色浅淡道。

作者有话要说:沈银河日记:

怎么办?难道我是les?

不不不我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