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银河眨眨眼:“好的。”随即准备将门关上。

白子矜愣了一下,忙道:“银河……你不吃惊吗?”

沈银河:“吃惊啊,你看我左眼写着‘吃’,右眼写着‘惊’,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内心早就波澜起伏了。”

白子矜:“……”

但他听出沈银河语气中的敷衍,玉扇轻摇几下,竟不再纠缠:“好罢,”又变回那翩翩富贵少年郎,“该说的我都说了,银河是个聪明人,应该会明白子矜的意思。”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沈银河一眼,不再逗留,长长发尾一摆,转身离去。

沈银河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将门合上,立即问系统:“他说的都是真的?”

系统哼唧唧道:“规定不能对宿主剧透,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银河叹口气:“唉,感觉任务好难哦,要不我还是下山当乞丐算了。”

“别别!”系统忙道,“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它迟疑了几秒:“别的我不能多说,但……剧情里确实有这么件事情,”又立刻给沈银河灌安心丸,“不过那都是跟主线无关的剧情!应该跟我们没有关系!”

沈银河:呵呵哒,信你就有鬼了。

虽然她不在乎苍洱的过往,但他总是在自己身边窜来窜去的行为十分可疑,饶是沈银河也不由多心。

——导致整晚都没有睡好,第二天顶着两个熊猫眼去上课。

苍洱面露担忧:“沈师弟,你是不是太累了?”

沈银河摇头:“无妨,只是还有点不习惯罢了。”说罢便不再理会苍洱,聚精会神地盯着教习授课。

苍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见沈银河目光都不往他的方向看,眼中划过一抹失落,悻悻低下头。

身后的玉冠少年将一切尽收眼底,轻快地摇起扇子,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春色。

沈银河并没有察觉这出关系复杂的三角恋,她状似盯着教习,实则查看任务栏,方才又跳出一个新任务:“主线任务:在体术课上挑战并打败宋星辞。”

“任务奖励:基础体术。”

今天宋星辞终于出面了,还在弟子群中引出了不小的轰动,不少人想近距离接触下这既玄清仙尊之后的第二位天灵根,结果还造成了短暂的交通堵塞。

系统注意到沈银河也是一脸感慨,顿时心中了然,再怎么说她也是常人,看到杰克苏光环加身的宋星辞不免会感到羡慕,正准备开口安慰,却听见沈银河道:“一想到男主都能被我按在地上摩擦,我觉得自己也算是个人物了。”

系统:“……”它就不该把沈银河算在正常人范围里!

此时又听得教习在台上道:“虽说修士重灵力修行,但也不能忽略对体能的训练,日常需要强身健体,”往台下扫了一眼,“今日我们就分成小组切磋武术,有谁愿意先来?”

每种课会分别配有一个专职教习,今日这位面色温和的朴教习就是专门负责体术课,方才沈银河呆在弟子群里听了一耳朵,据说这教习修为不高,堪堪才到筑基七层,但以他入道四十年载的经历来说这修行实在不理想,不少弟子也因此对他嗤之以鼻。

况且除了想走体修,大部分弟子更愿意当剑修或者法修——谁心里不住着一个飞剑天涯,仙诀飘飘的公主梦了?是以朴教习提出切磋后,弟子们皆互相看看,谁都不肯动窝,不少人还露出轻蔑的神色。

沈银河正低头看朴教习发给他们的体术手册,刚看完一招“坠星术”,忽听得一熟悉声音道:“老师,我愿先来。”

她猛地抬起头,刚好看到宋星辞出列,青衣少年嘴角含着温润的笑,虽面色还残留些许苍白,却背脊挺直,清隽挺拔如翠竹,走到朴教习身侧:“弟子不才,请求切磋。”

台下发出小小的骚动,体修素来是那种杂质灵根的弟子的最终选择,但凡根骨好些的修士皆看不起体修,没想到身为天灵根的宋星辞居然会主动出列,众人惊叹的同时,不免又佩服起宋星辞——不卑不骄,真是心性极佳。

朴教习也有些意外,愣了几秒才道:“那……还需要一人,有谁想试试看的?”

闻言又是一番小声议论,不少弟子想借机与宋星辞切磋,但又怕实力差距过大而出丑,众人正犹豫,一清亮声音道:“我来。”

当看清说话者后所有人又是一呆,唯有朴教习不明缘由,傻白甜道:“你……是叫沈银河吧?快上来。”

不顾苍洱的小声劝阻,沈银河出列,站到宋星辞对面,青衣少年的笑容有些勉强:“李道友……”又反应过来李狗蛋这个名字是沈银河随口骗他的,温和的表情更加挂不住,“沈师弟,你想与我切磋?”

他还正因为上次输掉比试的事情而耿耿于怀,没想到沈银河居然主动往木仓口上撞!

沈银河不跟他废话:“我们开始?”

她实在过于瘦弱,再加上大一号的弟子服,乍一看简直像个披了床单的骨头架子,宋星辞甚至怀疑她怎么还没被风吹走?但看到沈银河一脸淡然,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无名火,他狠狠笑了一下:“好。”

两人分别取了把木剑,朴教习手势一打,宋星辞便先发制人,势如流星般朝沈银河扑去!

宋星辞不愧是男主,初始点数就甩了沈银河几条香榭丽舍大街,加上他的原身还受过系统教育,刚开场就打得沈银河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宋星辞暗哼了一声,上次比试输了纯粹是他轻敌加沈银河使些不上台面的流氓技,但这次他有备而来,绝不会再让这臭乞丐有机可乘!

他心意已定,招式越发急迅,只听“啪!”的一声,竟直接将沈银河的木剑砍断!

见沈银河望着断头的木剑发呆,宋星辞简直抑制不住嘴边的笑,但还是没忘温文尔雅的人设:“沈师弟剑断了,这场切磋不妨……!”

耳边风声忽至,他脸色一白,立即旋身躲开,沈银河的撩阴腿堪堪擦着要害而过。

宋星辞花容失色:“你他妈搞毛?!”

“别怕呀,”沈银河道,“这不是没踢到吗?”

宋星辞:踢到了这他妈还了得?!

他强忍怒火:“沈师弟,你已经输了!”

沈银河充耳不闻,抖了下断剑,义正言辞:“剑在人在,剑还没有亡,我也绝不认输!”

宋星辞一听,差点气得鼻子没歪,恶狠狠道:“行!”看我不把你那把破剑削成木鱼花!

他一心想要落沈银河面子,出手更加不留情面,甚至暗加上灵力,一柄木剑被生生舞出倚天屠龙剑的气势,沈银河被他打得抱头鼠窜,整个局面几乎一边倒。

见状不免有弟子发出嘲笑:“看来沈银河上次赢了宋星辞也只是运气,这次居然还敢挑战,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真是不自量力。”

就连苍洱也小声道:“沈师弟,要不……就认输吧?”沈银河已经在宋星辞手下撑过了几十招,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但不管周围人怎样嘲讽劝解,场中那道瘦弱的身影却紧闭着嘴,一双漆黑的眼中只倒映出宋星辞的剑,仿佛全天下的事都无所谓,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如何打败宋星辞。

见状宋星辞越发窝火——他真是烦死了沈银河这种性子!就像是不慎踩到的口香糖,甩都甩不掉,还沾了一脚的灰。

像她这样处于社会底层的人,怎能和他这种天选之人相提并论,就该老老实实地跪在土里,化为腐臭的烂泥!

宋星辞眼中凶光闪过,手上暗使劲,灵力如同有形之物,缓慢攀上木剑——既然沈银河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不妨让他好好给她上一课,什么叫人与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一旁朴教习注意到宋星辞神态的转变,表情沉了下去:“两位,这只是一场切磋,点到为止就好……”

但宋星辞哪里听得进去?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将像苍蝇一样不断在他面前显示存在感的沈银河狠狠地按!进!土!里!

宋星辞心神冲动,干脆放开手脚,出招越发大开大合,难免出几次失误,一次力刺下去却叫沈银河轻松躲过,他没有在意,正想收回剑势,耳边骤然响起一声轻笑。

“等好久啦。”

宋星辞大撼:“什么……?”

下一秒,手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只见沈银河半点迟疑都没有地冲上去,一脚踢在他的腕骨上,宋星辞痛哼一声,硬气地没有松开手,但随即膝盖骨又炸开痛意——沈银河竟声东击西,方才的攻击实则为了使他放松对下盘的警惕!

宋星辞不受控制地腿一软,跪倒在地,眼角瞥见沈银河上前,他咬牙,还没有结束!

灵力飞速在体内运转,在宋星辞面前凝成一道利箭,周围响起阵阵惊呼,宋星辞嘴角挂起一抹冷笑,正欲释放灵箭,腹部忽然传来剧痛——沈银河居然用力拿断剑敲在他丹田!

“唰——!”

一刹那,灵箭如雪崩般轰然在他面前破碎,点点滴滴的灵光落下,与大滴的冷汗糅合在一起,在地上碎成一片片晶莹。

在众人的抽气声中,宋星辞满头是汗地抬起头,对上沈银河微垂的眼。

“怪不得叫坠星术,”沈银河歪头看他,忽然笑了笑,“是挺好看的。”

宋星辞目光大震:“你……”

沈银河收起笑容:“这一局,我赢了。”

一上一下,一站一跪。

这一局,是她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