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这事儿,细算下来,黎善已经有四个年头没有办过了。

宁贵妃是黎善的生母,她去世后的一年,黎善没有办过生辰宴。

后来黎善登基称帝,又因先帝去世的缘故,也没有再办过生日宴。

黎善眨了眨眼,眼见着苏拾一就要凑上来了,立时伸出手来一巴掌捂在了她的唇上。

“我不要那些老家伙办的生辰宴。”

“生辰宴都不要……”

苏拾一顺势亲了亲她的掌心,又挪近了她一点儿,将她的手握着把玩,“那陛下想要什么呢?”

她弯着眼睛笑,“可不能太挑剔。”

黎善闻言瘪了下嘴,红润的脸颊稍稍鼓了一下,“姑姑的意思是……”

她装出一副气恼的模样,说道:“若是朕挑剔,朕要的东西你就不给了吗?”

“怎么会。”

苏拾一抬手拂了拂她被风吹得乱舞的发丝,“只是怕赶不上生辰当日罢了。”

黎善被那果酒醉得有些迷糊,一时组织不出恰当的语言来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扯着她的衣袖晃了晃,嘟囔着说:“反正……反正就是不要有那些老家伙。”

晚风渐凉,天暗了下来,批不得奏折了。

“天冷了,不如先回房再想吧。”

苏拾一提起一旁精致的小灯笼,目光落在那两瓣红润微启的唇上,眸色微暗,旋即低笑着诱哄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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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上的生日宴到底是被取消了。

那些个大臣见苏拾一也没有什么表示,便也将此事放到了一边。

黎三仍旧被自家爹爹催着,日复一日的跑到丞相府,然后再回去。

“嗨呀……”

黎三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没等到侍女来传话便要转身回去,结果刚走两步,就被一个侍女给拦了下来。

绿婉挡在他身前,低着头道:“丞相要您在大厅候着。”

“???”

黎三瞪起眼来,这怎么还不按套路出牌呢?

到了大厅。

黎三看了看周围,连侍女都被屏退下去了,就只有苏拾一在那儿坐着品茶。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今儿个怎么只有姐姐一人?”

“陛下乏了。”

苏拾一端着茶盏,浅抿了一口,抬眸看着黎三,“这几日跟义父学习的如何?”

“不太好,”黎三摇了摇头,很认真的说,“但是爹爹说了,要我向他好好学习。”

他控诉道:“爹爹他总是时不时的就翘起了兰花指,还不许我学。”

苏拾一睨着他,神情有些古怪,“……你学这个做什么?”

“我问过爹爹府上的老管家了,他跟我说,这叫阴柔之气。”

黎三低头瞅着自己的手,有些委屈,“我听着蛮有意思的,便也想学学看。”

“……”

苏拾一没记错的话,黎策府上的男子,都是入过阉宫的。

除了黎三自己。

“课业呢,课业完成的如何?”

“很棒,”黎三抬起头来,白净的下巴微扬,深色的眼瞳中尽是骄傲,“爹爹还夸奖过我了。”

苏拾一随口考了他几句,他果真都能答上来。

虽说口吻中有些纸上谈兵的味道,但回答还算是全面,可见黎策教得确实不错。

“说得不错。”

苏拾一放下茶盏,想了想,神情略显严肃的看着他,“过两日,你便去上朝,实践一下吧。”

“……上朝?”黎三有些懵。

“多学学如何处理政事。”

“可是……大侄、陛下呢?”

黎三咬了下舌头,才将称呼给改了过来。

“……”

苏拾一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任凭黎三自我发挥想象力。

“……”

联想起方才苏拾一说的‘陛下乏了’,黎三忽然瞪大了眼:“莫不是陛下她……”

苏拾一依旧不语,黎三瞪着眼,对自己的想法越发深信不疑。

末了,黎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姐姐。”

“我这就回去跟爹爹商议。”

语毕,转头就跑了出去。

谁知道他又擅自脑补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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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已然天色大亮。

黎善费力的睁开眼,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腰间一阵酸软。

她昨天傍晚喝多了,手臂软软的使不上力气,一不留神便着了苏拾一的道,被她好一阵戏弄。

恍惚时,夜里好像还做了个梦。

若非身子酸软无力,她就要真以为这一切都是梦了。

几年前,苏拾一还不是左相时,那位年迈的老丞相来与她彻夜长谈,苦口婆心地劝说。

左相说先朝苏家灭门案一事疑点重重,说到最后,将其全部归咎于苏拾一的身上,他说的一点不错。

语气里好像生怕自己着了苏拾一的道一样。

念及此处,黎善弯了弯唇,自己这不还是着了她的道了吗?

苏家灭门案的最大疑点,就是苏舜最后入了阉宫,渐渐权势滔天,却愿意伸手替黎善稳住龙椅。

左相说的声泪俱下,话里含蓄隐晦地点明,“陛下……此人,对您定有所图谋!”

那时,左相一的席话,忽然点醒了她。

黎善低叹了一声。

是啊,她图的只是她这这个人而已。

房门被人推开,苏拾一走到内室,笑吟吟地看着她。

“醒了?”

“嗯。”

___

左相苏舜告假。

没过多久,朝堂上的政事便全都交由了黎三。

虽然有黎策在一边帮衬,黎三还是叫苦连迭,他话还多,时不时便要到丞相府抱怨一番。

一个人的时候,黎三时常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叹。

天,他怎么又瘦了。

今日,处理过政事后,黎三又如之前一样,去了丞相府。

丞相府却空了很多。

连之前接待他的那个绿婉姑娘也不见了。

下人们说她今日一早随着丞相走了,去了九州。

那里好像是出了名的好风景。

黎三傻眼了,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他爹爹一向不喜欢听他说叨。

这样看来,他好像就没有说话的人了。

___

黎善望着窗外,目露新奇,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京城。

九州多的便是好山好水,美景随处可见。

她忽然问道:“你带这么多东西,是要带我住在山里?”

“山里蚊虫多,不适合你。”

苏拾一伸手将她身后歪倒的软垫扶好,弯了弯唇,眉梢都染了笑,“我在九州的一处镇上买了一座府邸,临湖还靠近茶馆。”

“从府邸,再坐半个时辰的马车还能见到一处山庄。”

“什么山庄?”

“酿酒山庄,山庄虽然小,但胜在冬暖夏凉,”苏拾一缓缓道来,“山庄后还有一座小茶山,茶样很多。”

黎善皱眉,拉住她的衣袖,“还有呢?”

苏拾一侧过身,眨了眨眼,不解:“还有什么?”

黎善皱了皱鼻子,隐约觉得是自己忘了点儿什么。

想了一会儿,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黎善揪着她的衣袖,语气凶凶地说:“一会儿到了地方,我要出去,你可不许跟着我。”

苏拾一迟疑了一下,而后凑过去很认真的捏着她的脸,说:“那要让夏娟和绿婉跟着。”

再让几个暗卫跟在后面。

没有拒绝。

黎善的眼眸发亮,笑着抱住她的腰,“好。”

到了九州的府邸,黎善刚下马车,不等着休息一下便拉着夏娟到镇上去逛了。

看都没有看苏拾一一眼。

苏拾一:“……”

她稍微,有一点点,一点点的不高兴。

一点点一点点的累积……成了一大点。

得到苏拾一的指示,三个暗卫紧跟在后面。

黎善出去时是差不多正午,一直到黄昏,漫天昏黄透着粉意,连太阳都是粉的。

可黎善还是没有回来。

苏拾一慢吞吞的沿着小池塘走了一圈,又在院中坐了一会儿,桌几上的茶也凉透了。

门才被人敲响。

苏拾一脚步生风,几息的时间便到了门口,挥开一旁的侍从,亲自打开了大门。

开门的那一刹那,敲锣打鼓的声音顿时响起。

几台轿子宛若一条长龙,红得喜庆,比这黄昏的天色还要好看。

“八抬大轿,娶姑姑过门。”

“姑姑可不能再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个世界……现代,谈个甜甜的恋爱吧

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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