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正午,天气尤为闷热,小玉热的脸蛋红扑扑的,趴在椅子边上,光着脚丫子,谢晋拿着唯一一把扇子,尤为怀念前世的空调,如果有冰棍估计这丫头会特别爱吃,小玉最后趴在床沿边上睡着了,谢晋看着有趣也不动她,窗外几个丫鬟已经看不见了,谢晋放下扇子,看了看院子里空无一人,估摸着时间应该是下午两点,正是睡午觉的好时候,谢晋一个纵身跃上墙檐,双手抱住屋檐下的柱子,将将能看见周围的屋顶,还是太低了,只得平稳了呼吸落下地来,如果要上屋顶他需要借力点,谢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有些烦躁,时间不等人,今晚还不知道谁倒霉。

晚膳时分,阿红扶着额角的发髻姗姗来迟,双颊泛红,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老爷今儿晚上不在,你们两个还真是运气。”阿红如此说,也不管谢晋如何,扭着腰站在廊下打扇子。阿伟依旧没出来吃饭,经历过昨日阿伟被带走,今天这顿晚饭,几个小孩都有些食不知味,王管家今日没来,倒是一个眼熟的小厮过来了,正是那日跟王总管挑人打谢晋的那个,“柱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阿红扭着腰肢巧笑嫣然,阿柱先瞪了谢晋一眼才看向阿红,“老爷心疼人,着我送药过来。”说罢下巴抬了抬指向阿伟的屋子,阿红眼里闪烁着鄙夷,嘴里却道,“那是自然,咱们老爷最是疼人了,你们可要知恩图报,好好记着老爷的好。”这话自然是说给谢晋几人听的。

这一夜风平浪静,伴随着拘谨和沉闷,今日没了头发玩,小玉显得兴趣缺缺,黑夜里用两个大眼睛盯着谢晋,“小玉你家在什么地方?”谢晋决定继续昨晚未问完的话题,“嗯?”小丫头歪着脑袋思索着,“在人很多的地方。”谢晋扶额,他早该想到,这般年纪的小孩没有几个早慧到记得地名,不然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失联儿童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听这声音多有不满,但是谢晋开不了口,特别是面对小孩,总感觉对这小玉自我介绍怪怪的,小玉推着他的胳膊催促着,“咳咳,谢晋,我叫谢晋。”小少年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难为情,“小女子闺名苏暖玉。”小玉忽然郑重其事,说着话还站起身来做了个福身的动作,谢晋沉默了,他是捡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娃?

不过一会儿他就释然了,这应该是有人教的,因为小玉行完礼嘴里还嘀咕着什么“应该可以了吧”这样的话,小小声的。谢晋叹了口气,但是小玉还没从交换名字的游戏里走出来,“谢晋。”奶声奶气的嗓音喊的谢晋一个机灵,几乎要从床上蹦起来,忍不住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咳,不许这么叫。”他一个心里年龄快三十的人被一个奶娃娃这么叫自己别扭,

“晋哥哥。”

小玉捂着脑袋,又变成了乖巧的样子,谢晋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不是某个桃花岛主女儿最喜欢喊的三个字吗,就是那个笨小子找了个聪明媳妇的故事,“也不许这么叫。”谢晋生生把坐着的小玉扯躺下,有些无奈,“叫哥哥就可以了。”小玉有些索然无味,“奥。”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小玉就睡着了。谢晋不禁有些羡慕,能这么快入睡也是一种天赋了。“苏暖玉。”谢晋给小玉打着扇子嘴里咀嚼着她的大名,倒是很好听。

入夜以后,除了蝉鸣更显寂静,谢晋翻身出屋,到厅里搬了一把最高的小几,一个纵身,这回总算是爬上了房顶,谢晋也不敢乱动,借着微弱的月光,大致可以看清整个庄子的结构,谢晋记在脑袋里,正待要下来,却看见阿红和一个眼熟的男人正在隔壁假山旁偷欢。谢晋没有旁观的兴趣,悄悄放回了小几,这才回了屋。

次日依旧是风平浪静,阿伟还是在屋里,没有出来,时而能听到他房里传来几声痛苦的□□。几个丫鬟也懒散了些,不再时刻盯着,或是闲聊或是绣花,小玉不知从那里弄来一根绳子,打了结,翻成一个筷子的形状,也不说话,就盯着谢晋,谢晋无奈,“我不会玩这个。”小玉笑,“没事,我教你。”颇有小心思得逞的感觉,其实她会的也不多,两个人来来回回翻了几遍,乐此不疲,谢晋也就由着她。

时间一晃又到了晚上。谢晋的脑海里崩着一根弦,王管家不疾不徐走到谢晋面前,“就你了。”灰蒙蒙的天色下,王管家的脸好似一张面具,阿红立刻上来拉扯谢晋,小玉的手还攒在他手里,她有些慌乱,“哥哥……”谢晋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事,我会回来的。”不容谢晋好好安抚小玉,就被带出了院子,临出门前谢晋回头看了一眼,穿着浅色襦裙的小姑娘,站在廊下,看着他,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

王总管免不了嘱咐几句,谢晋老老实实听着,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谢晋被带到一处卧房内,一应物件儿无不精致,“这就是今天的?”一个穿着不俗的女子站在谢晋面前,审视着谢晋,“是了,青姑娘带下去吧。”两句话的功夫谢晋被转移到这个女子手上。

这女子也不跟谢晋说什么,领着谢晋沐浴更衣,十足像个被临幸的妃子。

红烛帐影,谢晋身着白色中衣,十足清秀俊美的小少年模样,远远走来一个男人,身着华衣,精致的青灰色袍子上带着华丽的暗纹,不是谢晋想象中的那种中年油腻老男人,身材欣长,面容姣好,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轻轻抵在谢晋下巴尖上迫使他抬头,四目相对,那男人邪肆一笑,露出洁白的虎牙,“王谦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了。”谢晋平静的跟他对视,衣袍下的双手紧握成拳,男人自己慢慢解开腰带,华丽的外袍落下,露出里面洁白的里衣,冰凉的手指落在谢晋脸上,“你喜欢小孩子?”少年的嗓音很清冽,眼睫微微下垂。

燕皓明低头看着这个少年,难得生出一丝毁了这个玩具很可惜的念头,他刚刚准备欺身而上,就感觉小腹处一阵剧痛,接着面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开始疯狂的殴打他,一切发生的很快,燕皓明来不及反应之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到他想还手时已经痛的倒在地上直吸凉气,谢晋没有留一份力气,这几天刚刚吃饱饭储存的能量全部释放,“来人!救我!”他的嘴里被打出血来,狼狈异常,谢晋双手捏住他的下颚!

“别叫!再叫就杀了你!”稚嫩的脸庞说出这种冷酷的话竟让燕皓月觉得异样的刺激,“你干什么!”他的喉咙处抵着一个冰凉的东西,此时王管家带着一群几个家丁终于赶来,“小子你敢!”王管家怒发冲冠,就要上来扯开谢晋,“你再过来你家老爷就没命了。”手底下的男人不断哀嚎,“疼疼疼,别过来别过来……”谢晋手里的正是燕皓明头上带的玉簪,“放开我家老爷!”王管家有些气急败坏,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心血来潮给老爷选的人居然能干出这种事来,“住手,不要伤害我家老爷!”一群人围在外面,谢晋看着眼睛充血的王管家露出微笑,手指尖逐渐用力,“啊啊!别杀我……我给你钱!”这男人已然慌了,“住嘴。”谢晋利喝,多少让这群人安静了些,“给我备辆马车让我走。”谢晋直勾勾的盯着王管家,他的眼里满是懊恼不甘和愤怒,直到阿红揪着小玉的胳膊出现在他面前,谢晋才犹如一把重锤锤在胸口,小玉幼小的身影一脸仓惶无措的在一群人中间,眼中的泪水盈满整个眼眶,“放开老爷,否则你妹妹就得死!”阿红一脸得意,王管家也有如神助,一把掐在小玉的脖子上,神情狰狞,谢晋愣了半晌,手中的叉子慢慢滑落,燕皓明终于松了一口气,谢晋抬手使劲把簪子插在他大腿上,一声凄厉的尖叫贯穿了整个宅子。

“放开她!”谢晋几近疯狂,从燕皓明走进这个房间开始他就想这么做了,所以他做了,但是谢晋没想到他会牵连到小玉,如果是他一个人他有把握全身而退,可是小玉呢?王管家擒着小玉,谢晋手底下逐渐用力,“放开……听他的!”燕皓明终于聪明了一回,鲜红的血液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小玉颤抖着身体跌跌撞撞的跑向谢晋,脖子上手腕上满是红痕,“哥哥……”他手中的银簪滑落,张开双臂接住了小玉,燕皓明抱着大腿哀嚎,王管家带人更是一拥而上,隐约能听到燕皓明喊着抓活的。

棍棒拳脚一一落了下来,谢晋把小玉护在怀里,背后是阵阵痛楚。

他没有那么伟大,想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只是这件事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是因为他的一时冲动,让小玉受这无妄之灾,所以他要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