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佼佼焦急的追问:“这奇香有什么问题吗?”

赵聿缄默不答。

他心底有了答案,只是?这件事若告诉孟佼佼,又是?一场风雨。

思索片刻他道:“没什么。”

孟佼佼感觉头顶有几?只黝黑的乌鸦从她头上飞过。

不愧是?狗男人,说了等于白说。

她气鼓鼓的抢回赵聿手中的锦匣,转过身走回屋内。

刚巧办妥事情的宋九昭正?往小院赶,脚踏进小院的石子小径,便见赵聿孤苦伶仃的身影。

他大步走上前,不顾君臣礼仪拍了拍他的肩:“陛下,你不随皇后娘娘进去,怎得独自在外头吹风?”

话音方落不久,他就?嗅到了赵聿衣衫上锦匣残留的余香。

宋九昭面色骤变,沉声道:“陛下你身上这香……”

赵聿低声道:“你闻出来?了。”

宋九昭应了声:“可那?香不是?早被?焚毁,陛下又是?从哪取得的?”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他闻到的这股幽香应当?自前朝,香的名字如今无迹可寻,不过他所知道的便是?这香内掺有禁药。

索性赵聿身上沾染的香味禁药的分量掺的不多,但那?香数年前就?被?尽数焚毁,牵扯其中的一干人等也全部处死,既然如此那?这股香味又是?从何?而来?。

赵聿淡淡道:“进屋你就?能明白了。”

二人一道进了门。

宋九昭走进屋,阵阵幽香袭来?,宋九昭暗道不妙,加快了步伐。

孟佼佼差事小厮填补那?个诡异的大洞,“填的仔细些,别让蛇虫鼠蚁的钻进来?。”

她说完便侧身欲到软榻上小坐,才?扭头就?撞见了宋九昭。

“皇后娘娘,臣有话问你。”宋九昭出声喊道。

孟佼佼狐疑道:“有什么话?”

宋九昭看了眼镜台旁的漆黑的大洞。

他见那?大洞形似狗洞,还时不时散着刺鼻浓烈的幽香,当?即神色凝重。

轻甩衣袂他行揖礼,谦逊的道:“皇后娘娘多有得罪,敢问皇后娘娘之?前可得了什么熏香亦或是?其他宝物?”

孟佼佼摇了摇头道:“没有熏香,也没有宝物,但我寻到了这个锦匣。”

只见她皓白如玉的纤手赫然捧着一个锦匣。

宋九昭登时面露惊恐:“皇后娘娘,可否将锦匣交于臣。”

孟佼佼美目冷斜他一眼,将锦匣塞到他手中:“宋大人见过这锦匣?”

宋九昭小心翼翼地捧着锦匣,上下翻来?覆去的打量了几?眼,旋即如释重负道:“还好,还好。”

孟佼佼怔了一会儿?,道:“宋大人???”

宋九昭低头看着锦匣的视线一滞,他抬头解释道:“臣从前在宫里见过类似的锦匣看岔了。”

孟佼佼问道:“宋大人看见的锦匣,喝这个锦匣有无不同?”

宋九昭盯着手中的锦匣,默了默,尔后道:“并无不同,只是?臣看到的锦匣,里面藏着的东西,可是?禁药。”

“禁药?”孟佼佼吓得一个激灵,“你,把这个拿走。”

宋九昭淡笑?道:“皇后娘娘莫怕,这锦匣里什么都没放,就?是?不知皇后娘娘哪里得来?的?”

孟佼佼定了定神,玉指轻点,为他点名方向?:“我在那?洞里捡的。”

宋九昭闻声看向?即将被?堵上的洞,他暗暗思忖心中立马有数。

他把锦匣交还给孟佼佼:“皇后娘娘住在这间?屋里有多久了?”

孟佼佼面无表情回道:“记事起便住这了,以前从未发现有这么大一个洞。”

宋九昭阴沉着脸,哑声道:“皇后娘娘这几?日不如去蘅芜小筑小住几?日,这间?屋子有禁药的味道,怕是?住不得了。”

孟佼佼皱眉:“这又是?什么说法?难道那?香味有什么特别之?处?”

再者说孟国公府别的什么都缺,偏是?不缺闲置空下来?的厢房,她要是?想搬院子,这偌大的孟国公府还愁没她的安身之?地吗。

宋九昭来?不及深谈此事,只道:“皇后娘娘听臣便是?,其余的事不必多问。”

孟佼佼如今哪里还信得过宋九昭,她斟酌道:“我先去问问父亲母亲,他们或许知道些事。”

宋九昭夷犹半晌,应道:“那?劳烦皇后娘娘走一趟了,这件事必须弄清楚。”

亏他浪费口舌使了些心机想要蒙骗皇后娘娘去蘅芜小筑,殊不知反被?将了一军。

可怜的陛下,恕他无能,皇后娘娘太过伶俐机警,实在不好愚弄。

那?厢躲在帷幔后的赵聿,静静听着宋二人交谈所言。

不等他迈步从帷幔后越出,锦绣不识时务的闯进门,无措的抱着一堆帛画,瑟瑟道:“小姐,这些画……”

孟佼佼此刻哪儿?管得了画的事,摆手随口道:“放在书桌上吧。”

锦绣颇为费解:“小姐方才?还不是?让奴婢拿去烧了吗?”

她没地方烧才?来?找小姐问的,这么多画全烧有些可惜,而且在院里烧画,万一走水了,那?她们的小院不就?全部遭殃。

立在帷幔后的赵聿,扬手撩开帷幔,低眸瞥着锦绣怀中那?堆画,“那?么多画,烧了未免有些可惜,不妨交给朕。”

锦绣怯怯地缩着脖子,愕然道:“小姐……”

孟佼佼原本执意烧毁这堆碍事还碍眼的画,可听到赵聿的话,又转念想想物归原主岂不妙哉。

她莞尔笑?道:“陛下喜欢就?全给陛下吧,陛下拿去裱起来?挂在甘泉宫正?殿也是?不错的。”

将她的画像裱起来?挂在正?殿门前,她要用肖像画天?天?瞪着他,瞪得他日夜难眠!

赵聿却当?了真,诚恳的接受她的建议:“皇后所说倒无不可,甘泉宫确实少了些陈设,朕瞧着皇后这些话还不错,不如皇后多画几?幅送于朕吧。”

“不不不,臣女画技拙劣,画的画怕会辱了陛下的眼,陛下还是?请宫内的画师好几?副画吧。”孟佼佼推诿道。

赵聿面上噙笑?,深邃的眸光泛起浅浅的涟漪:“你若画技差,那?么多画又从何?解释?”

孟佼佼如鲠在喉。

她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孟佼佼尴尬的揉着裙摆,用蹩脚的话搪塞:“臣女还有事,就?先走了,皇帝陛下您自便。”

好家伙,好家伙!

狗男人又想整幺蛾子来?折磨她了!

幸好她逃得快。

孟佼佼直接躲到徐氏的房中,顺带给她看那?从房里挖出来?的锦匣。

“母亲,你见过这锦匣吗?”她摆好锦匣,问道。

徐氏望去粗略看了一眼,温声道:“没见过呢,佼佼,你哪得来?的宝贝?”

她摩挲着锦匣上精细的雕花纹样,摸到锁扣轻轻打开锦匣。

“咦,我的步摇怎么在这。”徐氏甫一瞧见锦匣里的物什,便惊道。

孟佼佼还没回话,即听到徐氏的惊呼声,她清眸一转,道:“里头的步摇是?母亲的?”

徐氏素手拿起那?对步摇,笑?道:“这两支步摇还是?我嫁给你父亲时带来?的陪嫁,不见好多年了,竟被?你寻到了。”

孟佼佼面色古怪:“母亲,你再看看那?支簪子。”

徐氏也注意到了步摇边上的玉簪,玉簪刻成牡丹的花式,小巧玲珑顶端还坠了朱红的玛瑙,白与红交织像是?雪中的红梅。

她放下步摇,换拿起那?支玉簪,细细端详:“这支玉簪我倒并未见过,只是?我好似以前看见过谁戴这支玉簪来?着。”

孟佼佼低声问道:“母亲记得起来?是?谁戴过吗?”

徐氏拧眉忖度:“数十年前的是?,我哪还记得住。”

孟佼佼遂道:“那?父亲会不会知道?”

徐氏嗔道:“我都不知道的事,你父亲更不会知道了。”

孟佼佼大失所望。

锦匣的由来?成迷,更迷惑的是?这锦匣无缘无故出现在她的闺房,要想知道锦匣的‘身世’无疑是?大海里捞针。

徐氏瞧出她的丧气,柔声抚慰:“锦匣里的物什也不是?贵重的东西,应该没什么大事。”

孟佼佼支着脑袋一脸颓丧:“可这东西来?的莫名其妙,不查清楚叫我寝食难安。”

徐氏怕她对此生执念,忙转了话锋:“先不提这个,你且跟我说说,陛下来?了咱们孟国公府,你打算怎么办?”

孟佼佼顷刻坐直身子,讪讪僵笑?道:“母亲,不是?和你说了吗,陛下微服私访恰好路过孟国公府……”

徐氏愠怒道:“休想蒙我,陛下微服怎就?冲着孟国公府?”

孟佼佼黛眉凝成一团:“母亲,这您就?别多问了,我自会解决的。”

徐氏叹了声,絮叨道:“那?可是?皇帝陛下,你……”

孟佼佼捂着耳,痛苦道:“啊母亲您别说了,我有分寸的!”

徐氏当?即敛眉不语。

少顷一个丫鬟进到屋子里,朝徐氏福身道:“夫人,宣武侯世子来?府上了。”

徐氏喜出望外,忙道:“还不请进到内堂?”

丫鬟应道:“世子人已经?在内堂了,夫人您快去迎客吧。”

徐氏欢喜的起身,挽着孟佼佼道:“佼佼,漾漾的婚事可算有着落了。”

孟佼佼讷讷笑?道:“那?就?好,不过母亲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徐氏不疑与她,颔首道:“也是?,你就?留在这吧。”

孟佼佼忐忑的应了声:“母亲快去快回……”

徐氏转眼到了内堂,望着周景修的目光和蔼温煦,言笑?晏晏:“世子爷怎么这会儿?子来?了,可是?来?找漾漾的?”

周景揖礼言道:“我来?找皇后娘娘。”

徐氏大愕:“你找皇后娘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