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佼佼躲在树后头,神色有些?呆滞的看着他们提剑游刃有余的应对那波刺客。

虽然清楚拥有主角光环的赵聿不会死,可看他们打斗她还是?有点心惊肉跳。

他们终究只是?□□凡胎,哪怕天兵下凡也难挡这么多刺客的袭击。

孟佼佼眸色复杂的看了赵聿一眼。

她倒是?想趁乱拍拍屁股跑路,不过再?她深思熟虑之后立马打消跑路的念头。

刺客不单单是?冲着赵聿而来或许他们的目标还有她,她要是?跑了保不准被埋伏在其他地方的刺客杀了。

就?在孟佼佼心绪杂乱的时候,刺客手持着锋利的长刀直直地向她奔来。

不待她做任何?动作,赵聿一剑劈了过来,不消一刻那名?刺客满身鲜血的倒在她面?前。

月光倾洒在赵聿的肩上,他薄唇轻启:“躲远点。”

在月色的映衬下,他深邃的眸光愈发显得?晦暗,尤其他手中拿着一柄染血的长剑,他仿佛一只嗜血的猛兽,刚刚狩猎完他的猎物。

孟佼佼听话的转身,扶着赵元躲到隐蔽的地方。

她藏好后继续观望焦灼的打斗。

经过他们二人默契的应和,几个审视夺度的刺客,见此地不宜久留收了剑忙逃窜而走。

只余下两三个还在挣扎的刺客。

他们彼此交汇了眼神,确定了计划,三个人从不同方位袭击,却全部朝着段子砚的方向走去。

段子砚飒爽的挽了几个剑花,长剑一挑轻松解决了一个刺客。

剩下两名?刺客面?面?相觑,心知他们只有最后的机会了。

他们一攻一守,围着段子砚绕着步子。

段子砚低眸没?有瞧他们,只望着手中紧握的长剑,看到了剑柄被血浸透的流苏。

他轻轻皱眉,似乎在凝神想着什么。

其中一个刺客见他分神,不要命的冲了上去。

段子砚顷刻回过神,抬脚重重踢了刺客一脚。

刺客颓然倒地,还没?来得?及起?身脖子上便突兀的横了把长剑。

段子砚道?:“好好待着,兴许还能留你一命。”

刺客别过脸,没?有吭声。

赵聿眼眸一转,盯着另一个落单的刺客。

那刺客丢下手中长剑,双手举起?跪在地上,“太子殿下饶命。”

赵聿见状让剑回鞘。

这时前来接应的侍卫也姗姗来迟。

他们面?如筛糠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属下来迟,太子殿下受惊了,这几个贼人属下马上带走处置。”

赵聿冷声道?:“把这收拾干净,别让人看出破绽。”

侍卫齐齐的应了,起?身便劳动起?来。

跪地求饶的那名?刺客,面?具遮面?看不清神情,他用那双露在外头的眼,扫了两眼赵聿。

刺客在被侍卫拉起?来后,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

他一个箭步上前,将匕首深深地刺进了赵聿的胸膛。

“殿下!”

“太子殿下!”

变故来的太快,众人一时之间谁也没?有作何?反应。

还是?沉稳的段子砚,三步并一步施展轻功飞身过去,一剑刺伤刺客救下赵聿。

赵聿面?色煞白,胸膛喷涌出来的血与他的衣袂相融,变作鲜艳暗沉的绛红色。

段子砚扶着他,焦急问道?:“太子殿下,伤势如何??”

赵聿将手压在伤口,堵住汹涌淌出的血,他哑声道?:“无碍,太子妃可安好?”

段子砚眉心拧起?:“太子妃有人守着,没?有受伤。”

赵聿放下心,伤口剧烈的撕痛让他昏了过去。

另一头孟佼佼尚不知赵聿受伤一事。

赵元悠悠转醒,睁眼便望见遍地的尸首。

她惊惧的张大了嘴,害怕的埋首躲进孟佼佼怀中。

孟佼佼柔声安抚道?:“阿元没?事了。”

赵元抽噎道?:“为什么会死了那么多人……”

孟佼佼抚了抚她凌乱的发丝,轻声道?:“不怕不怕,回了宫就?什么都好了。”

赵元揪着她衣襟泣不成?声。

孟佼佼弯下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她。

少顷,赵元便没?再?哭了。

孟佼佼牵着她往树后头走出,先前那些?刺客死的死伤的伤,从始至终消失没?踪影的侍卫也都现身。

她不禁腹诽,最辛苦的活被人揽去,这群侍卫白捡个大便宜。

段子砚骤然走到孟佼佼跟前:“太子妃。”

孟佼佼道?:“段大人有什么事吗?”

段子砚面?色凝重道?:“太子殿下受伤了。”

孟佼佼浅浅挑了一下黛眉:“受伤了叫太医便是?,段大人唤我做什么?”

段子砚顿了半天,僵硬的憋出后半段话:“太子妃能否照顾太子殿下……”

孟佼佼婉言推拒:“我不是?医者?也不会医术,恐怕照顾不好太子殿下,段大人还是?找个可信的人来照顾太子殿下吧。”

随之前来的宋九昭也道?:“殿下是?为太子妃您受的伤,太子妃若不照顾殿下,岂不是?……”

孟佼佼忙打断他的话:“刺客也不是?我派来的,我也没?有逼着他救我,而且若真论?起?这个,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宋九昭骇然道?:“要找殿下算账?”

孟佼佼厌烦的回道?:“我当?然得?找他算账了,谁让他出那馊主意,来什么花灯会,他难道?不晓得?他是?别人眼中的眼中钉肉中刺吗?”

身为男主竟有如此降智行为,被人算计了两次不够,还要来第三次。

依她看若不是?狗男人有着男主身份,要搁其它权谋剧本里,这厮早死千百回了。

宋九昭原想着太子殿下昏迷不醒,此时若有太子妃的照拂,想必他会很快醒来。

可听闻太子妃的话,这事棘手而且极为难办。

*

太子在宫外遇刺这件事,很快传进宫中,自然也传到了永和帝的耳朵里。

刘贵妃端着煮好放凉的汤药,舀了一勺凑到永和帝唇边喂他。

永和帝就?着她手喝了一口:“太子的伤势如何??”

刘贵妃执勺搅弄着金碗里浓黑的药汁,“太子殿下身边的宋大人来禀过,说殿下还是?昏迷不醒。”

她复又舀了一勺,凑到永和帝唇边。

这次永和帝没?有领情,他甩手掀落刘贵妃手中那碗汤药。

褐色的药汁连带着瓷碗打翻在狐毯上。

刘贵妃朱红的裙幅被药汁打湿,晕出一片水泽。

她捻了帕子轻柔的擦拭裙上的水泽,“陛下如此大动肝火做什么?

永和帝嗔怒道?:“朕宠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暗杀太子,也就?你们母子俩干得?出这种龌龊事!”

刘贵妃捏着帕子的手一凛,她丢弃那方帕子,垂眸道?:“当?年答应臣妾的事不作数了么?”

永和帝日?渐苍老的面?容毫无血色,喝道?:“你还敢你提当?年一事?”

刘贵妃屈身拾起?掉在地上的瓷碗,素手搁在承盘,招来宫婢收拾狐毯上的狼藉。

她低声道?:“臣妾知道?陛下气恼,可龙体要紧,您养好了身子再?怎么责骂臣妾,臣妾也绝无怨言,可衡儿?是?陛下与臣妾的骨血,也是?陛下您的长子,您不该责难他。”

永和帝抬手覆面?,沉重的道?:“你先下去更?衣,容朕再?打算打算。”

他必定要想出万全之策,既能保全赵衡,亦能保住太子……

刘贵妃更?衣妥帖,移着莲步走回前殿。

李公公守在殿外见刘贵妃归来,躬身道?:“贵妃娘娘,皇后娘娘正在殿内陪着陛下,您要不还是?去偏殿小坐歇息片刻。”

刘贵妃凤眸斜睨,敛了敛宽袖:“不必了,本宫进殿小坐也是?一样的。”

她更?衣的这一会儿?时辰,张皇后便为着她的儿?子来了,想来是?想铲除他们母子。

只可惜最后得?益的还是?他们母子俩。

李公公颔首,低低应了声。

刘贵妃踏进殿内,侧立两旁的宫人张唇便要问安。

她轻扬衣袂示意她们噤声,径自站在帷幔遮掩住的屏风后,束起?耳听着殿内的交谈。

“陛下,还请您从重处置了二皇子。”张皇后面?容憔悴,一双红肿的明眸含泪。

永和帝冷冷瞥了眼身侧的张皇后:“两个孩子,朕不会厚此薄彼,皇后何?必多此一举再?来知会朕一声?”

张皇后笑容凄楚,怔怔望着永和帝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臣妾怕陛下忘了当?年的事,所以来提醒陛下。”

永和帝面?色不愉,良久他道?:“过去那么些?年了,太子也已回宫,还提那件旧事做什么?”

张皇后尤是?道?:“为何?不提?陛下当?真以为臣妾会相信那件事是?意外?”

永和帝伸手捏住她的下颌,他道?:“你还真是?朕的好皇后。”

张皇后咬唇,毫不畏惧的应道?:“只可惜陛下并非明君。”

永和帝擒着她下颚的手紧了紧,那粗粝的指尖几欲划破她娇嫩的下颌,“张氏,你好大的胆子。”

张皇后轻笑道?:“陛下宠爱贵妃这么多年,可曾知道?贵妃的秘密?”

永和帝赫然松手,斥道?:“越说越疯魔,皇后想是?神志不清了,还是?寻个太医为你看看吧。”

张皇后清眸圆睁,低低笑道?:“陛下是?不敢听,还是?说早就?知道?贵妃的计谋,却不戳穿她?”

永和帝厉声道?:“皇后!”

张皇后打从进这甘泉宫,便是?冲着玉石俱焚来的。

她勾唇淡淡道?:“陛下不想让臣妾说,臣妾今个儿?还非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