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佼佼看到孟穆就反胃,且听他死鸭子般沙哑的嗓音更觉腻烦。

她表情?冷漠的回道?:“堂兄怎么也来平阳王府了?”

今个儿代表孟国公府贺礼的人是她又不是他,孟穆来凑什么?热闹。

孟穆轻蔑的挑眉,不屑道?:“我受王爷之请还有他?派人送的请帖,你说我为何也来这?”

孟佼佼随口接话道?:“原是这样,我还以为照平阳王的规矩,只有我一人能来呢?”

孟穆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她:“你不是随太子殿下来的?”

嫁出去的女儿就随夫婿与娘家无关了,所以孟佼佼不会是替孟国公府来的。

孟佼佼懒洋洋的应道?:“我当然是随太子殿下来的,不过我也收到了王爷送的请帖,我替的可是孟国公府。”

她跟着赵聿日子久了,脾气也学了他?十成十,那气人的语气她自己听了都想扇自己几巴掌。

孟穆冷嗤道:“这绝无可能!平阳王的规矩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即便他?不晓得,孟佼佼应清楚的很。

平阳王妃可是孟佼佼自幼相伴长大的好姊妹,当年二人成婚孟佼佼还破了平阳王的先例吃了一杯喜酒。

孟佼佼歪头道?:“如此说来平阳王也宴请了堂兄吗?我竟然不知道,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或者说你我之间哪个人拿了假的请帖?”

孟穆怒目瞪向孟佼佼,被激怒的他?掏出怀中的请帖,甩在她眼前:“你看仔细了,我这请帖怎会是假的!”

他?冲动犯二的举措逗乐了孟佼佼。

她的这位堂兄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易怒呀。

孟佼佼弯身拾起地上的请帖,随意瞄了一眼,笑意愈发深了。

上头誊写?的名字确实是孟穆,只是这滕名所用的金箔并非平阳王府专用的金箔。

前些天赵聿差人送她平阳王的请帖时,她看的真真的,请贴上的金箔镶的是散碎的金箔,而不是这样平整光滑的。

孟佼佼折好请帖,还给暴怒中的孟穆,“堂兄,真真假假我也看不清,不如待会进去看到王爷,我去问问。”

孟穆适才嚣张的气焰慢慢消退,他?心虚的收好请帖,“这事儿不用劳烦王爷,小郡主的满月宴,无该为这些琐事让王爷烦扰。”

这话暗示了请帖的来历不明,孟佼佼也懒得揭露他,漠然道:“罢了,堂兄既来了,我们便一道?进去吧。”

孟佼佼言罢已经转过身准备走进王府内堂了。

然而又来了个拦路虎,拦住她的去路。

才解决完一个孟穆,另一个赵衡不识时务的跑了出来。

赵衡找准时机站到她面前,佯装陡然偶遇的惊讶状:“太子妃你也在这?怎不见太子殿下?”

孟佼佼听完脸色有些古怪。

她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赵聿他人还真不见了。

他?们两明明坐的是同一辆马车,她还是后走出来的,而且也没看见赵聿进去啊。

赵衡眼神紧锁着孟佼佼,看出她的魂不守舍:“太子殿下这是让太子妃独自前来赴宴?”

孟佼佼浅笑道?:“殿下已经进去见王爷了,我和堂兄叙叙旧这就进去。”

赵衡盯着她的眸光微黯,“太子殿下不是就在太子妃身后么?”

“你说什么??”孟佼佼笑容僵硬的浮在脸上,转过头男人绣着云纹的绛色长袍贴在她的俏鼻。

男人的胸膛微微起伏,他?用长臂搂住她的腰肢带到他怀中,“孤来迟了。”

赵衡扯唇冷笑:“我还以为咱们的太子殿下抛下可怜的太子妃,让她一个人来赴宴呢。”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再何况曾是情敌的兄弟俩。

赵衡出现后,四周充溢着一股无形的硝烟。

孟佼佼嗅出了两人之间的修罗场,她扯着赵聿的衣袂,低低的道?:“不要久留。”

赵聿仿若未闻,稍稍推开孟佼佼,“二哥也收到五皇叔的宴请?”

赵衡道?了声:“那是自然,若没有五皇叔的请帖,我们哪敢来平阳王府?”

兄弟俩像是两头凶猛强悍雄狮决斗,二人眼中流露出的锋芒,皆是想要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

孟佼佼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他?们两应该不会当街打起来吧。

两位皇子堵在平阳王府的正门前,吸引到了过路百姓以及前来吃宴席的宾客的注意力。

众人纷纷簇拥,围观的百姓越挤越多,他?们热络的谈论着两位皇子为何会当街争执。

外面的骚乱被守门的小厮瞧见,他?焦急的迈着步子跑去内堂如实将王府门外的事禀告正在宴客的平阳王。

平阳王听了小厮的话,脸色骤然变得阴沉,他?赶紧步出内堂,行色匆忙的来到王府大门口。

赵聿赵衡两兄弟还在对峙周旋,宛若在战场厮杀的士兵。

平阳王见状赔笑,打着圆场:“瞧我王府这小厮,做差事一点也不上心,怠慢了你们,快进来吧。”

他?招呼着请他们进去。

赵衡忿然甩袖,疾步踏进平阳王府。

赵聿淡觑着他?的背影,沉声道:“还真沉不住气呢。”

*

孟佼佼几人涌进平阳王府内院。

王府为贺小郡主满月礼,到处铺叠了喜庆的红绸,庭院顿时一片火红。

孟佼佼心忖这铺张的阵仗恍若小郡主即日要出嫁,小小的腹诽了一会儿,她跨过门槛走进正厅。

大厅内众位命妇围绕在一位怀抱婴孩的少?妇身边。

“小郡主是个美人坯子呢,看这玲珑小嘴生的多好。”

“你瞧小郡主这双眼睛,肯定是随了王妃,又圆又大。”命妇们一个接一个的夸着满月尚在襁褓中的婴孩。

平阳王妃楚茵抱着孩子胳膊稍抬,尽量让命妇们看清小郡主的模样。

她嫣然一笑,柔声软语道:“各位夫人谬赞了,小郡主还没长开呢,那就看得出多美了。”

这一群命妇闻言一起笑了。

楚茵扭头间,看到了孟佼佼的身影,她忙便撇下身边围绕的宾客抱着襁褓中的婴孩走到她面前。

“佼佼!我总算见到你了!可想死我了。”楚茵笑如灿莲说道。

孟佼佼福身笑道?:“阿茵姐姐,好久不见。”

楚茵眯着眼佯装嗔怒的道?:“你这丫头,知道好久不见怎得都不来王府看我呢?”

孟佼佼眉眼含笑,目光交于她怀中的襁褓,“茵姐姐就别埋怨我了,今天小郡主是寿星,咱们不能怠慢了小郡主。”

小郡主挥舞着小手,小嘴呜呜的吐着泡泡,似乎很赞同孟佼佼说的话。

楚茵低头望着怀中的婴孩,勾唇笑道?:“这孩子鬼精的很,看来她是知道你是她姨娘。”

“佼佼,你来抱抱她吧。”楚茵蓦然提议道?。

孟佼佼万分?紧张:“我笨手笨脚的,抱了小郡主要是摔了怎么办……”

楚茵不容她婉拒,硬把襁褓塞到她臂弯:“没事的,你快抱抱她。”

孟佼佼轻柔的接过襁褓,活了两世她都鲜少?有机会抱这样娇嫩的婴孩。

心下惶惶的抱住襁褓,孟佼佼打量起襁褓里的小郡主。

小郡主生?的白白嫩嫩,出生时皱起的小脸现在已经舒展开来,眉眼间依稀看出几分?父母的影子。

孟佼佼满脸的温柔,轻轻的逗弄她。

小郡主躺在陌生?人的怀里,闻到了不属于亲娘的味道,只一味的蠕动自己的小身子,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满。

蠕动着身子未果,小郡主张开小嘴哇的一声啼哭了。

“阿茵姐姐这……”孟佼佼一时手足无措了起来,奶娃娃哭的撕心裂肺,倒叫她无从下手。

楚茵浅浅的叹了声:“这孩子还是怕生?呢。”

孟佼佼连忙将怀中的奶娃交还给楚茵。

楚茵抱着她颠了颠,小郡主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环视了内厅,素手拉着孟佼佼,“佼佼,你随我来。”

楚茵拉着孟佼佼到了一间空下来的厢房,安顿她坐下,还为她备了茶。

“佼佼,我生?的小郡主可是我第三个孩子了,佼佼你肚子里揣的这个也才是你第一个孩子,你可得抓紧了。”楚茵轻轻晃着怀中的奶娃娃,敦敦教诲眼前的孟佼佼。

孟佼佼呷了口茶,面上的笑意挂不住了,“孩子这事儿急不得,要顺其自然。”

楚茵朱唇轻抿,颔首道?:“也是,你这第一个孩子还没出生,我说这话是急了些。”

孟佼佼握紧手中的茶盏,问道:“茵姐姐,我记得王爷有个规矩,宴客不宴双客,这回怎么也叫了我来?”

若那封请帖是楚茵寄给她的,这一切就说得通了,可请帖上缀的名字是平阳王,依着平阳王的性子不应该会再请她来。

楚茵轻一面哄着小郡主,一面回道?:“王爷也真是的,我都嘱咐他?把你们二人的请帖分?开,他?愣是不肯听我的这话,只送了一封,怪不得你问我这话。”

平阳王宴请了赵聿,而楚茵请了孟佼佼,夫妻俩请的宾客是分开的。

孟佼佼点了点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不多时楚茵哄睡了小郡主,她慢慢把孩子放进摇篮。

小郡主蠕着嘴呼呼大睡,完全没感觉到小身子离开了母亲温暖的怀抱,一沾床她就扭动着小身子,酣甜的沉睡。

楚茵盖好小郡主的小杯子,缓缓移步坐回原位。

孟佼佼细语道:“茵姐姐照顾小郡主辛苦了。”

楚茵盈盈道?:“小郡主比起我其他两个孩子乖得很,另两个男娃成天闹腾皮实的紧。”

孟佼佼清眸弯成月牙,“可是茵姐姐苦中有甜不是吗?”

“王爷待我是极好的,生?这几个孩子没让我吃过苦头。”楚茵含羞的笑了笑,忽而她道:“方才见你与太子殿下那副浓情?蜜意的样儿,想来你也与我一样吧。”

之前听闻两人的婚事既定没出一个月就大办了婚事,可惜那时她身怀六甲,她没能随平阳王去恭贺,如今见孟佼佼安好她也放心了。

孟佼佼敛去笑意,宛然冷淡道?:“茵姐姐,其实我与太子殿下……”

“呜呜呜……”小郡主嘤嘤的哼唧声,盖住了孟佼佼本要说的话。

楚茵起身抱起摇篮中的小郡主,探看了一番,柔声问道:“呀,团宝儿是饿了吗?”

小郡主‘嗯嗯’了两声,在楚茵怀里拱来拱去。

楚茵伸手撩开衣襟,褪去外衫,当着孟佼佼的面就要给小郡主喂食。

自小郡主出生,王府就没招过奶娘,都是楚茵这个当娘的亲自喂养的。

孟佼佼瞥见衣衫半褪的楚茵,垂眸掩住脸,羞赧的道?:“茵姐姐,我出去了,你就照顾小郡主吧。”

楚茵心记挂小郡主,没有听清,再回首时孟佼佼的人影没了。

孟佼佼走出屋子,拂来一阵凉风。

她仰头望天上的皓月,漫步走在青石板路上。

她这会儿形单影只的走在王府内庭,心里总有些发毛,她不由加快了脚步准备回到内堂厅室。

“佼佼。”

背后突兀的传来阴森的男声,孟佼佼吓得一哆嗦。

她加快了步伐,可身后的男人脚步更快,他?三步并一步冲到孟佼佼面前,攥住她的皓腕。

孟佼佼吃痛的抽回手,抬眼时她瞧清了男人的脸,“二殿下?”

赵衡应道?:“是我。”

孟佼佼挥开他?的碍事的手,保持两人的距离:“二殿下有什么?事吗?”

赵衡往袖中款款拿出一件物什,“佼佼,这个你拿好。”

孟佼佼目光鄙夷的看了下赵衡递给她的东西,“这是什么??”

赵衡掌心放了一包由白纸包好的小纸包,小纸包里好像藏着什么?粉末状的东西。

如果是粉末,那这个东西要么?是毒,不然就是别的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赵衡淡然的道?:“这样东西能保你性命的东西。”

孟佼佼没有接的意思,她向后走了几步推开两人的距离,“二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要我帮你害人?”

上来就送她不知名的纸包,还说能保她性命,这样的行为太匪夷所思了,她只能归结为赵衡想要借她的手毒害某人,。

赵衡深情的说道:“佼佼,我是不会害你的。”

孟佼佼才不会信赵衡的鬼话,她甩头便走。

赵衡望着孟佼佼离去的背影,直至她的身影离开他?的视线,他?收好那小纸包藏到怀里。

“孟佼佼,看来,我也没必要再留你这条命了”

*

热闹的大厅众人欢聚一堂,她们谈天说地有说有笑的。

平阳王看宾客来齐了,便道:“吩咐宴开吧。”

作为主人的平阳王发了话,不久小郡主的满月宴宴开,须臾歌舞升平,靡靡之音萦绕厅内。

侍婢们呈上佳肴华筵,众人逐一坐在席间,满脸堆笑恭贺说着吉利的话。

宴上男女分?开而坐,男眷坐左侧,女眷着坐右侧,这样避免了不必要的尴尬。

孟佼佼饿得慌,一入座便没有顾忌旁边的命妇,把桌上的菜吃了一大半,吃的肚子圆滚她饕足的摸了摸肚子。

锦绣盯着她圆滚的肚皮,担忧的道?:“太子妃,您这撑得慌不?”

孟佼佼咂了咂嘴,有些意犹未尽:“不撑,我觉得我还能再吃些。”

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午饭也没有好好吃,空了个肚子来宴会,可不得多吃些。

不过她吃的好像有点口干舌燥。

孟佼佼感觉非常渴,她望了一圈桌案,看到一盏玉石酒壶以为是不太浓烈的清酒,当即拿起斟了杯酒,准备解解渴。

烈酒入喉,苦涩而又灼热。

一口咽下她感到喉咙烧得滚烫。

锦绣吓了一跳,夺过她手中的酒杯,“太子妃!你怀着身孕怎么能喝酒呢?”

酒的后劲太大,不胜酒力的孟佼佼喝了一口身上就起了燥火。

“锦绣我好热啊,头也好疼……”孟佼佼的小脸满脸通红,耳根红的更是异样。

锦绣见她酡红的玉容,大惊失色,她半扶起昏沉恍惚的孟佼佼,大声叫道:“太子殿下!”

邻桌的赵聿循声望去,见喝醉了的小馋猫软绵绵的贴在锦绣的身上。

赵聿起身离开席位,上前探了探孟佼佼的额间。

平阳王与楚茵也焦急的走到他们身边。

楚茵问道:“佼佼如何了?”

赵聿扶住孟佼佼,低声道?:“太子妃只是喝醉了,没什么?大碍,你带她去偏房歇息。”

楚茵松了口气,“佼佼也真是的,怀着身孕还要喝酒,这不是不要命了吗?”

孟佼佼脑袋嗡嗡的头疼欲裂,她使劲揉着眉心,痛苦的叫唤:“好痛……”

她的喉咙像火烧一样,嘴里还有腥甜的味道,如何也压不下去。

孟佼佼疯魔似的站起摇摇欲坠的身子,她手支撑着桌案,一把抢过桌上的酒壶,扔掉瓷盖大口大口的喝着酒壶里的烈酒。

烧烫的烈酒划过喉头,麻痹了她喉咙的痛楚。

“不够……不够……”

她小嘴嘟囔着,迷离的神态看呆了众人。

孟佼佼难受极了,身体里像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乱窜。

痛不欲生的伏在案上,孟佼佼嘴里痛吟着:“好疼……”

锦绣抱住她,呜咽的哭道:“太子妃,您怎么了……”

孟佼佼忽然没了动静。

锦绣以为她喝醉了酒昏睡了过去,心刚平复一地刺目的血又将她的心悬了起来。

孟佼佼吐了一地的血,那些还源源不断的从她口中溢出。

锦绣六神无主的呆望着孟佼佼,那满地的鲜血也让厅内的所有人吓个半死。

赵聿面色一沉,拉开锦绣抱住孟佼佼,朝平阳王道?:“五皇叔,太子妃孤先带走了。”

孟佼佼小脸埋在赵聿的怀中,依旧不住的吐血,那鲜血浸湿他?绛色的华袍,殷红的鲜血像妖冶的曼陀罗花与赵聿的华袍融为一体?。

平阳王脸色煞白,“你快带太子妃去偏房安置。”

等他?们走后,平阳王变了脸色,冷眼看着厅内神色各异的宾客。

楚茵挽住他?的臂弯,柔声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好好的满月宴,为何会变成这样。

平阳王压低了声道:“你去偏房帮着太子殿下,这儿全交给我。”

楚茵轻咬绛唇,沉了沉心应声转去偏房。

*

入夜,孟国公府。

孟荀孤身坐于凉亭,风炉煮着茶,石案上还零散的摆了几本书。

清风徐徐过境,吹拂起凉亭后柳树垂曳的柳丝,柳条随风盘旋舞动,晃出长长的树影。

孟荀静坐了片刻,看时辰到了,对着无人的凉亭开口道:“阁下不必再躲了,下来现身陪我喝盏茶吧。”

温润冷冽的声音划破如墨的夜空。

段子砚飞身跳下房檐,以剑撑地手握剑柄,他?道?:“没想到孟七公子武力这般高深,能察觉到我的存在。”

孟荀添了杯茶,放在面前的空位:“阁下说笑了,孟某善文不善武,哪会什么?武功?”

段子砚凝眸,低声道?:“可我看,孟公子不像是不会武的人。”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暗卫,一直以来隐于暗处研学的武艺也是,不会轻易让人识破。

孟荀一眼就能感觉他?的存在,他?的武功必定在他之上。

段子砚长剑一挥,银色的剑光刺破暗夜,在空中亮出一道?刺目的耀光。

瞬息之间,他?手中的长剑瞬间横在了孟荀的脖间,“孟公子,说话可得小心。”

孟荀不慌不忙,淡笑道?:“阁下想要杀我?”

段子砚一怔,冷然的回道?:“杀了孟公子,对我没有好处。”

孟荀暗暗笑言:“可对你家主子而言,铲除了一个祸害,这不是好处又是什么??”

段子砚一只手稳如泰山的握着长剑,稍许用力锋利的剑身划过孟荀的脖颈印出血痕。

他?瞳孔微缩,立马收起长剑,愧疚的道?:“抱歉,我一时失手。”

孟荀捂住渗血的伤口,“阁下也是听命于人,孟某不会计较。”

段子砚将剑藏入鞘中,沉声道:“终归是我鲁莽行事,孟公子要打要罚,我任凭处置。”

孟荀潦草的擦了擦颈上的血,扔下脏污的帕子,提着茶壶添了两杯茶,低声笑道?:“辛苦你这几天彻夜盯着我了,你是太子殿下派来的?”

段子砚冷着脸道:“孟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孟荀自顾自品着香茗,轻声道?:“孟某也要问问阁下,阁下闹这么?大动静是为了什么??我孟某似乎从未犯过错。”

段子砚攥紧拳头,神色有愠。

“公子,公子不好了!”小厮莽莽撞撞的跌进凉亭,身子软在地上,“平阳王府出事了。”

孟荀掷下手中的茶盏,眉宇蹙起:“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半靠石阶吁吁喘息了半天,才完整的把话说完:“平阳王府来人传信,说太子妃她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