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聿谦逊的躬身:“王尚宫,多年不见。”

王尚宫瞧着满头鹤发年岁应该已及古稀,但她的身子骨健朗,走起路来面不红气不喘,慢悠悠的走到赵聿面前,“殿下身边这位姑娘是?”

赵聿神色黯了黯:“是孤的太子妃。”

骤然被点名孟佼佼赫然回过神,低眉恭顺的福身道:“见过王尚宫。”

王尚宫慈蔼一笑:“该行礼的是老奴才是,太子妃当真折煞老奴了。”

孟佼佼素来敬重长辈,察觉到王尚宫生疏的行为,笑容渐渐柔和:“王尚宫是长辈,这个礼还是能受的。”

“老奴谢过太子妃。”王尚宫眯着眼轻笑,余光淡淡掠过两人,“今日殿下怎么想着带太子妃来这蘅芜小筑了?”

赵聿敛去眸中黯淡的光泽,“孤来带太子妃看看这蘅芜小筑,往后这蘅芜小筑便是她的住所,劳烦王尚宫带太子妃转一圈。”

王尚宫垂首欠身:“那老奴先带太子妃过去了。”

随着王尚宫进入陌生的蘅芜小筑内院,孟佼佼瞥见了内院艳丽的景色,这蘅芜小筑深处原来别有洞天。

孟佼佼望着院内别样的景致,悄悄问道:“王尚宫您一直待在这蘅芜小筑吗?”

王尚宫听到她这话,笑道:“老奴待在这蘅芜小筑,已有二十余年。”

自永明帝驾崩算起,她待在这蘅芜小筑已有二十余年,前不久听说蘅芜小筑被永和帝赐给了太子妃。

王尚宫惊愕之余多了几分好奇,想这太子妃是何方神圣能让永和帝心甘情?愿的赐她这间宅院,今见了她才明白永和帝的用意。

孟佼佼轻声喃喃:“二十多年啊,王尚宫待在这不觉得无趣么?以您的资历请求陛下让您出宫颐养天年应该不难吧。”

尚宫是所有宫女中等级最高的,王尚宫能坐到这个位子想必有过硬的手段还深受主子的信任。

这样的女官居然没有自请出宫,而是窝在这一方天地,为的又是什么呢。

王尚宫愣了一下,眉眼的笑意愈发深了,“老奴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出宫也只有孤独终老的命,倒不如守在这蘅芜小筑,平日与看护的侍卫和宫婢说说话,这样安度晚年才适合老奴。”

寥寥几句无疑在宣告孟佼佼,王尚宫是个有故事的人。

而孟佼佼生平最喜欢的就是听故事,她看向王尚宫,笑问:“王尚宫,你能与我说说你在宫里发生的事吗?”

王尚宫顿住。

她活了这么些?年,还头一回见有人问她过去的事。

王尚宫微微呆愣了片刻,旋即道:“老奴哪有什么事能说的,左不过就是操持尚宫局的事,听各位主子娘娘差遣。”

这更加挑拨起孟佼佼的求知欲,她娇嗔的搀着王尚宫,软声软气的道:“王尚宫您就说嘛,我想听。”

王尚宫犯了难,惶惶不安的道:“老奴真没什么可说的。”

她自个儿经历的那些个腌臜事,怎好和太子妃明说。

何况太子妃看上去心思单纯,若是知晓那些个破事,没准儿会害怕皇宫,逃离太子殿下的身边。

她万万想不到,她以为单纯的太子妃,实则早就生了离宫的想法,这念头一日比一日深。

孟佼佼眨巴着清眸,眸中渴求的欲望全部显露,“王尚宫真不说吗?”

王尚宫有些?哭笑不得,太子妃执意要听她的过往又是为何:“太子妃这不是为难老奴么?”

孟佼佼看王尚宫不吃这一套,只能作罢:“也罢,尚宫不肯说我也不强逼了。”

“老奴历经两朝,虽见惯了纷纷穰穰的争斗,可到底年老了,记不清的事儿很多。”王尚宫皓首低垂,老态龙钟乍显,不复方才的盎然。

孟佼佼初心是想听故事的,在她看来平常人的故事可比话本更精彩,可看见王尚宫凄凄的神色,她倒担忧起来。

她蹙眉柔声道:“王尚宫,若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只管点醒我就是了。”

王尚宫沉声道:“不妨事的,太子妃咱们进去看看吧。”

孟佼佼花了半日跟着王尚宫走遍这座蘅芜小筑,熟悉了楼阁的布局以及方位。

逛完蘅芜小筑孟佼佼只想说,有钱人的世界真的无法相像的美好。

临走时上马车,赵聿又再次上演了一出失踪记。

孟佼佼疲于去问赵聿的行踪,她坐在马车里翻阅着话本,等着狗男人的出现。

这厢的赵聿,正在蘅芜小筑的偏厅坐着谈话。

赵聿温声道:“孟国公醒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宋九昭捧着厚厚的古籍,怔然道:“孟国公醒了?我还未查明他中的毒到底是什么,他就醒了?”

他尚未发挥他高超的医术,孟国公竟就醒了,这无疑是对他这个医者的侮辱。

赵聿冷声道:“这桩事或许与赵衡无关。”

孟国公一醒,这件事的性质大不同了,以赵衡的手段,是不会把下了毒的人救活的。

宋九昭皱了下眉,表明认同:“殿下说的对,二殿下那人不用多说,不像是会做出这样的事的人。”

可既然不是二殿下,那又会是谁什么人陷害孟国公,想要他死。

“太子殿下。”段子砚低着头轻声来禀:“太子妃已经在外等着殿下了。”

宋九昭看了眼屋外的天色,“天色已晚,太子殿下还是早点带太子妃回宫吧。”

赵聿偏首睨了眼阴沉下来的天色。

“这几日孤要和太子妃同住在这蘅芜小筑。”

孟佼佼见到赵聿派来接她的人,满腹疑惑:“你再说一遍,殿下要什么?”

她此时此刻,很希望是自己耳朵听岔了,而不是真的如此。

侍卫不厌其烦的重复道:“殿下吩咐,这几日要宿在蘅芜小筑,太子妃您也要。”

孟佼佼惊声叫道:“这几日住在蘅芜小筑?”

赵聿这个狗男人疯了吗?

蘅芜小筑只有一间卧房,要留宿在这好几日,那就说明她又得和狗那人同床共枕好几天???!!!

“你们,快带我去太子殿下那。”孟佼佼面青唇白,指使着侍卫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