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新添的茶弥漫着茶香,升起淡淡的氤氲,袅袅薄雾迷眼,赵衡道:“看似清心寡欲的太子殿下其实沉迷女色,母妃以为父皇会?如何处置?”

宴上赵聿虽掩饰的极好,可他还?是看出了端倪,他们两人不过当着众人的面,演了一场漏洞百出的戏罢了。

他们之间的情意,或许比他与他养在马圈里的狗还?淡薄,若是他在这时横插一脚,他们本就不怎么坚韧的情意即会四分五裂。

刘贵妃动了动唇,心知赵衡话中意,她没有答允而是阻止道:“你?万不能使那些腌臜的手段……”

永和帝向来对待储君苛刻严厉,赵衡尚还?身处在太子之位时没少遭他责骂。

她明白永和帝最讨厌的膝下皇子有人荒/淫.无度,是以这些年来她也不敢为赵衡府里添置侍妾宠姬,生怕赵衡对待府邸的妃妾有失偏颇惹永和帝不快。

赵衡面露疑惑:“母妃……”

他的母妃从来没有过这种神情,在他面前总是姿态矜重

刘贵妃蓦地冷汗涔涔,拾了帕子拭去额间虚无的汗珠,“你?不用多问,这件事还?是让母妃来办吧。”

她的长子,难道真要走她的老路了吗……

赵衡心想母妃不会?害他,也就没有多问:“儿臣明白了,但凭母妃做主。”

刘贵妃舒了口气,抚着胸口方才的余悸还在。

险些她曾经做的那些‘好事’就要败露,她绝对不能让她的衡儿知道过往的一切。

*

转眼到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十余个宫人熙来攘去的走在宫道上。

“你?们几个干活都伶俐着点,这些揽月殿的物什都给我拿稳了,若有一件东西缺了一角,哪你们的人头来抵。”雷厉风行的女人穿着最高品阶女官才能穿的官服,边指着慢吞吞行走的宫人们边催促着。

宫女们不敢懈怠,小心的手捧着的物件缓慢的走着。

仔细往里看,所有宫女都是从揽月殿出来的。

这个时候的孟佼佼,正欲哭无泪的看着空荡荡的揽月殿。

她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一劫,早上她还在与被窝缠绵,紧闭的殿门猛地别人推开,几个瞧着年老极有资历的嬷嬷女官领着一群宫女走进揽月殿。

她们不由分说的收拾起殿内所有的物什,贴身的衣物细软,以及妆奁内的首饰全部一扫而空,她们就像强盗把她屋内的东西劫走了她的东西。

孟佼佼当时还在梦周公,躺在榻上隐隐约约感觉到殿内气氛的不同寻常,睁开双眼她瞬间清醒。

为首的女官见她醒了,上前福身:“太子妃,皇后娘娘一早命孙嬷嬷来吩咐奴婢,要奴婢收拾您的东西去长乐宫,您既醒了洗漱一番后随我们去长乐宫吧。”

孟佼佼如梦初醒,愣愣的问道:“这怎么回事?殿下没去跟皇后娘娘说吗。”

女官淡笑道:“殿下这事儿是允的,太子妃还?请快些起身,上轿撵跟奴婢去长乐宫罢。”

孟佼佼谈虎色变,“我能不能不去?”

她虔诚的与女官打着商量,希望这位女官可以网开一面饶过她。

女官笑意不减,不容置喙的道:“皇后娘娘的吩咐,奴婢不敢不从呢,太子妃请吧……”

孟佼佼可怜兮兮的耷拉着脑袋,认命的起身让宫婢伺候她更衣洗漱。

折腾够了,她被送上了轿撵。

孟佼佼坐在轿撵万念俱灰的以肘枕着轿靠。

张皇后事事精细,接她派来的轿撵都重新修葺铺了松软的棉絮,是真把她肚子里的不存在的孩子当宝了。

她甚是烦躁的揉了揉额角,要是她这假肚子给张皇后发现了,她该用什么措辞掩盖呢。

孟佼佼一路想着,抬轿撵的太监则一路战战兢兢地的走着。

他们抬的这位主子肚子里可怀着‘嫡皇孙’稍有怠慢他们谁也别想活了。

走了没几步路他们便汗流浃背,迈着踉跄蹒跚的步伐他们费尽全力才将人抬到长乐宫。

长乐宫候了许多宫妃,她们笑吟吟的在朱红门前并排站着。

孟佼佼怔忡了半晌,心道这阵仗有点吓人。

孙嬷嬷伸手扶着孟佼佼下轿撵,带她跨过门槛,“太子妃小心。”

迎着一众宫妃灼灼的眸光,孟佼佼一声不吭的走进长乐宫。

孙嬷嬷领着她熟悉了几处院落,长乐宫谓中宫住所,余下的寝殿多有七八间供皇后住,每座殿宇皆打理的干干净净,花草树木繁茂,草丛里一根杂草的影子都没有。

走了一圈,孙嬷嬷问道:“太子妃可中意哪间寝殿?”

孟佼佼信手一指,指了最近的那一间殿宇,她看过去就这间寝殿朴实无华。

孙嬷嬷应声,唤了几个宫女吩咐道:“你?们把太子妃东西放进去吧。”

孟佼佼心慌慌的看着,宫女搬动箱子,刚要开口说话?。

孙嬷嬷倒是先开了口:“太子妃安置休息吧。”

孟佼佼叫住她:“孙嬷嬷,母后她人呢?”

孙嬷嬷垂首回道:“太子殿下正在正殿陪皇后娘娘说话,太子妃若有事不妨晚些再找皇后娘娘。”

孟佼佼莫名有些心虚,现在这境况她哪敢去见张皇后,她要是知道了真相对她太残忍了。

“没什么事,嬷嬷先回吧。”

孙嬷嬷点了点头,转过身离开了。

*

长乐宫,蓬莱殿

“佼佼她真的没有身孕?”张皇后眸含失落却依旧带了希冀问道。

赵聿微微摇首,“这只是儿臣与她演的一出戏。”

那天在万佛寺见到孟佼佼难受干呕的样子,他鬼使神差的想到这个法子,弄到如斯地步是他没有料到的。

张皇后难掩失望,长睫微垂她落寞的拨弄着掌中的佛串,“这么说来,大婚那晚你?就没碰过她了?”

赵聿低声道:“没有……”

张皇后颓然坐倒在软榻,扶着额她心力?交瘁:“你?既不喜她当初为何又要娶她?”

她早该预料到的,孟佼佼那么急着给赵聿填纳侍妾,明摆着厌烦他,赵聿又像个闷葫芦,有什么话?都藏在肚子里,这两个孩子,一个赛一个的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