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州这地方属地偏西,又靠近北境,虽说地理位置并不属天高皇帝远,但因其地域偏小,州内多山岭,人少地贫,无大灾大难,战乱也波及不到,所以一向是被朝廷忽视的地域。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淳州在大夏毫无知名度,光某个特色的存在就足够它笑傲天下。

——淳州多隐士。

若非看不惯朝政退出权谋之地回原籍隐退的,就是胸有大志无法施展只能待价而沽的,还有才华横溢谋略出众却宁可与闲云野鹤为伴的,光是雁阳之地就有数位隐居的饱学之士。

当然,如白鹤山澹台先生门下这贤还是个例外,毕竟他们比起隐士来,更该称的应当是名士。

本就是天下求而不得的大才,又由于殷氏女的缘故,一度被推往风口浪尖,千叶能在一国之君的针对与仇视下苟活至今,除了世家同气连枝要给殷氏留点血脉外,正是澹台先生的名气撑起的保护伞太大,即便他不仕,曾襄助过的高位人士也不少,故交满天下,他对关门弟子无理由的爱护,叫相干的不相干的都得忌惮动她的后果。

千里迢迢赶来征聘王卓的正是武安侯单勇。

早先的“乌匪之乱”非淳州起,但被影响最深的确实是淳州,贼首虽是农户出身,却极为贪婪暴戾,所经之处烧杀掳掠,诸务凋敝,人丁不愿加入贼军便就地处决,百姓闻风而逃才造成了大量的流民潮,只因淳州本不重军务,州内守军数量又远远不抵贼人,“乌匪”才得以如此肆虐。

而这支匪军被剿灭最大的功臣当属王卓,他出的谋策令匪军头目内讧,贼首被下属杀死,头目们被擒的擒、杀的杀,使得守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击溃残军——他之名经此一事也广为传扬。

武安侯极其欣赏他的才略,是第一个派人赶来聘任的,王卓又有出仕之心,自觉在武安侯麾下能施展一技之长,双方一拍即合,因此欢欢喜喜接了聘书,告知自己诸好友来为自己送别,顺道看看有谁能一起捞走,彼此帮衬互相助力,也更能在北境谋得一席之地。

澹台小师兄要带着千叶一道过去,自然不是奔着出仕去。

闲云野鹤惯了,性情的懒散与纵意都在给他入世的心拖后腿,应召是不可能的,他对大夏天下毫无好感,但比起真正淡泊的大师兄二师兄,到底是年轻,性格要锋锐得多,他也有施展抱负名留青史的意愿,但不出山的理由更多的是未遇明主。

天下局势未朗,诸方立场未明,他宁可多等等,也不会将自己绑上不合适的战车,毕竟他可不是只有孑然一身而已,他有两位师兄,还有千叶这个抹不去的烙印——这些都促使他必须谨慎选择。

澹台鹤与那他群至交情谊甚笃,志向理念同不同暂且不说,毕竟有忠君保国的,有支持改天换地的,也有单纯只为证心道的,但彼此味一致性情相投倒是确实的,到底是能混在一起玩耍之辈,求同存异的道理谁都懂。

这些人极清楚纠缠在“殷氏女”背后的真相与麻烦,对于千叶也大多抱有同情之意,更是对天下大乱之后等待在她面前的遭遇心知肚明——所以澹台鹤打算借着送别王卓这一聚做做章,趁着这些人还未散落四方之前,先行拜托一件事——看看有没有什么万全之策能保全他的小师妹。

此刻的交情不能阻挡将来各为其主时的敌对,既然身在纷繁的尘世,这些都是避不得的结果,但对于身世凄凉命途坎坷的千叶,这些人却都愿意保留几分善意,不管是对于无辜不幸者的同情,还是说怜香惜玉的本能,愿意为她绸缪并且留意可靠归宿的人还不少。

澹台鹤不是说没有信心护着千叶,但是他必须考虑意外情况,他们师兄弟个名气是盛,到底只是虚名,打小师妹主意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角色越来越狠,趁现在仍留有余地之时,他不愿放过任何的会。

千叶当然明白他的心意,因此只是应下,不问也不深入探寻。

她笑盈盈地跟在鹤师兄的身边,里捧着他专程带回的糕点吃食,围着他问祁崖一行的详情,无论山水景色还是乡土人情,都有着极大的求知欲,跟到东,跟到西。

仆从童子们早已习惯她做鹤先生的小尾巴,因此见怪不怪。

于是她这般随意很快叫她撞上了二师兄带来的外客。

准确地说来,见到的是其一位——那是个极为俊秀之人,眉目如画染,笑意温润如玉,穿着朴素却丝毫掩不住世家子的贵气,其又不乏极有修养的谦逊与宽和。

这般好的容色完全可以与鹤师兄相较,只是比起鹤师兄为山水浸润出来的潇洒与隐逸,似乎转瞬间就会飞逝的飘然,这位郎君看上去更年轻更真实,立在那儿的姿态,竟有种青山般的清荣峻茂。

千叶歪着头打量了片刻,见他望过来,下意识对他露出了一个笑。

扭过头,发现鹤师兄不知何时也站住了,扭着头望着那个方向,脸上的神色莫测,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但毋庸置疑非常严肃。

当然后来她才知道访客不止一位,可她鹤师兄却只看进去了这一个。

可见这个虞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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