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的黑猫开始发飙嚎叫,疯狂挥舞着爪子要去撕破林奕酒的脸。

林奕酒嘴角上翘,满意地点头:“跟上。”

苟安然被大神反差的诡异爱好弄得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但当自家猫要去挠人还是条件反射抓稳了,等到林奕酒在前面带路,立刻跟上,一边走一边低声哄猫。

后面剩下的五个人彼此看了看,中年男人再次提出合住时,各自有了各自的选择。

最后大家选的都在二楼。两个女孩一起住在了林奕酒苟安然的隔壁,剩下的三个男人,包括中年男人,一起住在靠楼道口的房间,方便遇到危险逃走。

等到其他人做好决定去房间休息时,林奕酒已经打开房门,把房间内简单的搜索了一遍。

电源依然没有,备用的蜡烛火柴打火机通通没找到,倒是直播间的光源一直都在,借着光源,能大概看出这是一个女孩的房间。

一进房间,黑猫就从苟安然的手上窜下去,跑到黑暗中东嗅嗅西嗅嗅,苟安然见它没乱跑也就没管。

林奕酒看着手机上已经变成红色的电源,很好奇如果电源撑不下去,直播还会不会继续。

“大神,你睡床,我打地铺!”

苟安然已经在衣柜里找到了被子和毯子,抱着一大堆软绵绵站在那里可怜兮兮看着他。

林奕酒却摇头了。

苟安然的脸刚垮,林奕酒道:“都睡床吧,各盖各的被子就行。”

刚开春的季节,天气还很冷,睡地板如果病了在这游戏里才叫负担。

而且都是男人,也不需要什么忌讳。

正要铺床,一扭头看到黑猫蹲在林奕酒的枕头上,看到人来了迅速跳开。

这是个香喷喷的女孩子的房间,床上用品都是粉色小花花的,被子铺开着,但是并没有人躺过的痕迹,更像是准备睡觉前拉开被子铺床的准备。

现在在枕头上,枕头下的床单上都留下了一行褶皱,像是猫踩过的痕迹。

“大神,你用我的枕头!”苟安然怕林奕酒嫌弃,立刻把自己找到的新枕头递了过去。

林奕酒没有接,走过去翻起黑猫蹲过的枕头,看到了枕头下有一张照片。

苟安然凑过去:“咦?这是房主吗?”

林奕酒伸手把照片拿起,狠狠皱起眉头。

凶宅里的照片自然不会是什么画风温馨的照片,这是一张尸体照。

“好阴森!”苟安然看到尸体照挪开视线,看到自家黑猫已经跳到衣柜顶端,高兴地表扬,“我就知道黑猫辟邪,肯定是大王发现了不对劲提醒我们。”

林奕酒摸了摸照片边缘,湿漉漉的一角,还留下了两个尖尖的牙齿印记,抬头看到黑猫绿幽幽的眼睛,没做回答,继续查看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躺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水被映成一片红色,乍一看以为是鲜血,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玫瑰花瓣。

满浴缸的水和大片大片的玫瑰花瓣里,淹没着一具苍白的年轻女孩的尸体。

她头往后仰着,双目紧闭,唇色惨白。乌黑的头发是画面里唯一的重色,惨白的肌肤在红玫瑰的映衬下白的惊心动魄,甚至有一种凄艳的美感。

她的双手搭在浴缸的边缘,一只手在里面,无力地垂在浴缸边缘上,手指边放着一只还没喝完的红酒杯。一只手在外面,已经垂落到了浴缸外,地上掉下了一只手机。

拍照的人仿佛是站在浴缸前从上往下拍的,能看到女孩身体是□□地躺在浴缸里,美好的胴体在花瓣的缝隙下若隐若现。她表情平静,看起来仿佛只是陷入一场永远的沉眠。

“我想起一部电影……”苟安然看着这么美的画面,反而有点惧怕,“有个凶手杀了女孩,把她肢解后藏在玫瑰花瓣里,就是这样,满浴缸的玫瑰花瓣,只露出头部和四肢。”

“她没被肢解。”林奕酒淡淡道。

“你怎么知道?”苟安然刚问到一半,突然骂出声,“靠!”

“靠!大神你看到没,她是活的!”

照片上,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微微睁开了双眼,嘴角微微上翘,正对着镜头,流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冷意。

苟安然仰头叫着自家猫:“大王加油!大王靠你了!大王你辟邪一定要给力啊!”

黑猫蹲在衣柜顶端,冷淡地瞥了铲屎官一眼,一直盯着林奕酒。

“看到了。”林奕酒拿出了笔,那只被他捏破壳的笔仙。“太不和谐了。”

女孩眼睛慢慢睁开,露出血红的双眼。嘴巴的笑容越裂越大,甚至裂到了耳根处。

林奕酒取下笔盖:“裸/女出浴涉嫌色/情擦边球,太不和谐了。”

女孩:“???”

……

大半晚的提心吊胆后,苟安然睡得很不安稳。

他想抱着自家猫,猫却嫌弃地蹲在床头柜上,以俯视的姿势藐视两个凡人。

“大王,你变了,在家的时候明明还主动钻我被窝的。”苟安然幽怨地看着头顶的黑暗。黑猫闭上眼睛后完全看不清位置在哪,只能根据之前睁眼睛时的位置大概猜测。

突然,黑夜中传来了滴水的声音。

苟安然浑身一颤,下意识拉高了被子。

滴答,滴答……

滴水的声音越来越近,苟安然努力想忽视,却发现自己被这滴水声刺激的有点想要上厕所!

越是努力想忽视这种感觉,尿意越浓。

然而他绝望的发现,旁边的大神睡得安安稳稳,完全不受影响。

“大王,”苟安然躲在被子里小声呼唤,传说黑猫辟邪,来到这个有鬼的世界能把猫带来他庆幸万分,“大王你还在吗?”

滴水声消失了,但是猫也没反应。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心里错觉,他总觉得被子也越来越凉,冻得他大冷天里直哆嗦。

“又降温了吗?”苟安然躲在被子里等了一会,还是没听到滴水声,料想那女鬼已经走了,才缓缓拉开被子。

左顾右盼下,确实没人。

但他头顶依然有一股强烈的视线注视着他,他以为是自家猫,抬头:“大王你——啊——”

天花板上,一只肤色惨白的女鬼四肢诡异的朝后扣在屋顶上,仿佛一只巨大的蜘蛛,头扭到背后,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她身上的水滴滴答答滴落在了自己的被子上,难怪没有声音还觉得被窝里越来越冷。

女鬼听到尖叫,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苟安然第一眼的惊慌过后,变成了疑惑:

“现在的鬼吓人还要戴头套吗?”

女鬼:凸(艹皿艹)

再看看女鬼身上黑胶带一样的内衣,想起睡前林奕酒的和谐活动,苟安然:“…………”

女鬼使劲在脸上擦了擦,然而黑色颜料越擦越多,手上也被染黑了,越擦越气。

“一只手擦不干净,你得用两只手擦。”

女鬼乖乖地用两只手一起擦脸,下一秒,重心不稳直直地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

“啊——”苟安然被从天而降的女鬼吓得差点浑身僵硬只剩尖叫,被林奕酒连着被子一起踹下去。女鬼直直地砸在床上,还没挣扎着爬起来,又被一脚狠狠踹到了墙壁上。

“大神!还好你醒了。”苟安然看着林奕酒,感动地就朝上去抱大腿痛哭了。

林奕酒没看他,快速下床。

女鬼刚才墙壁上滚下来,这才想起刚刚怂恿她用两只手擦脸的正是这个混蛋。新仇加旧恨,女鬼放弃了快要到手的弱鸡,朝林奕酒的脖子掐过去。

一床湿被子劈头盖脸朝女鬼扑了过来,女鬼再次眼前一黑,已经有过一次阴影的她下意识有点慌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脚隔着被子把她踹飞。

下一秒,林奕酒把女鬼连着被子裹成春卷,然后压得她动弹不得,只露出一张被涂黑的只能看到眼白的脸。

“去,找根绳子来。”

“啊?”苟安然看着大神利落的身手,想帮忙却被这个要求难住了。“哪里有绳子?”

林奕酒看着他不说话,苟安然想了想,跑到卫生间去取了一条大浴巾。刚到卫生间,看到了一个跟照片上一模一样的浴缸,吓得不敢多看,取了浴巾拔腿就跑。

把浴巾斜对角卷成绳子后,在女鬼身上过了几圈打了个死结。

林奕酒把女鬼按住:“我问,你答。”

女鬼冷笑:“呸!”

林奕酒看也不看地吩咐苟安然:“把袜子脱下来。”

这一次苟安然也不问为什么,立刻开始脱鞋脱袜。

他穿的是睡衣,但是刚开春夜晚还很冷,脚下穿了毛绒袜和厚厚的家居鞋。

两只袜子都脱下来提在手上,女鬼有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林奕酒道:“要么回答,要么这张嘴不想说话直接用袜子堵住。”

女鬼:“贱人!”

苟安然:“别这么嫌弃,我又没脚臭,不过是三天没换袜子而已。不臭的,不信你闻闻。”

两只袜子递到女鬼面前,女鬼连忙扭头,但是她被裹在被子里,按在地上,能躲避的范围有限,不管怎么躲都躲不过,差点被熏到窒息。

“我说!我说!”

林奕酒:“你是怎么死的?”

“中毒。”女鬼说着说着眼睛红了,眼看就要暴走,林奕酒把苟安然提袜子的手往她面前推了推,瞬间躲开,也瞬间冷静下来了。

“拿开!”

女鬼五官皱成一团,努力屏住呼吸,直到袜子拿开才说话。

“我他妈都不知道谁给我下的毒,泡着澡就毒发死了,想要拨打急救电话刚好手机没电,眼睁睁看着机会错过,艹!”

林奕酒无情地继续追问:“什么时候中的毒?”

“不知道。”女鬼撇撇嘴,“我如果知道了怎么会没有怀疑对象。”

“什么时候死的?”

“元宵过后。”

“元宵有什么特殊?”

女鬼翻个白眼:“废话节日当然特殊。”

眼看林奕酒一个眼神,苟安然就把袜子往前面提,让女鬼暗骂一声狗腿子。

“公寓的房东阿姨给我们准备了一顿大餐过节,大家都去吃了。”

“会不会是房东?”

“不可能。她图啥?我们都死了她房子都租不出去了。”女鬼连连摇头,“别看我们这只是廉租公寓,因为主要住的是考研考公党,都是年轻人,房东阿姨对我们都挺照顾的。”

再继续追问时,女鬼开始装聋作哑,直接紧闭着嘴,不给臭袜子堵嘴的机会也不愿意开口了。

林奕酒摸了摸口袋里的签字笔,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你不知道自己是谁害死的,但是有人知道。”林奕酒取出已经破损的签字笔,“你好好配合我回答问题,我就把笔借给你用一次。”

女鬼有些心动了,同为鬼怪,她能感受到这的确是笔仙,不是普通的笔。都说笔仙可以有问必答,即使被笔仙反噬,同是鬼她也不怕什么。

于是点点头。

这一次林奕酒再问时,服从地回答了很多。

等到林奕酒满意了,松开棉被的毛巾绳子,允许女鬼抽出一只手臂握住笔。

女鬼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青白色的手握住笔仙:“我是被谁下毒害死的?”

笔仙在纸上疯狂地乱画,一堆无意义的杂乱线条,然后疯狂地写着“死”“死”“死”。

女鬼暴躁了:“老娘已经死了,还死你妈呢死,是谁给我写的毒?说!”

好凶!

苟安然缩了缩脖子,往林奕酒背后躲了躲。

林奕酒突然看向苟安然:“你刚才说厕所下水道堵了?”

苟安然:“啊?”他没说啊。

林奕酒:“没看到马桶塞用笔去疏通一下也行。”

“砰!”

饱受威胁的签字笔直接炸开了。

林奕酒和女鬼齐齐骂道:“废物!”

黑暗中,传来了“嘤”的一声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