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站在一栋破旧的公寓大门面前，公寓的周围笼罩在一片黑暗的浓雾中，能见度低的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红姐拿着相机给每个人拍照，闪光灯闪过的刹那，眼部的不适让大部分人闭眼或者眯眼。林奕酒反而趁着光源充足的时候，趁机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一起站在公寓外的人有七个，男女老少都有，甚至还有一只黑猫。
抱着黑猫的是个穿着黑白奶牛花纹睡衣的大男孩，看脸年纪不大，像个高中生。
还有几个青年男女，还穿着职业套装，一看就是正在加班的苦命打工人。
红姐给所有人照完相，手里取出一台打卡机：“首先，请来签到，并且领取自己的工作证。”
一群人有些犹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陌生环境有没有枪打出头鸟一说法，一时间不敢上前。
林奕酒迈开长腿走过去，对着红姐，竖起中指。
红姐：“你什么意思？”
“滴！”
林奕酒用右手中指指纹打卡签到后，伸出手在她面前摊开要工作证。
红姐危险地眯起眼睛，没有说话，深深地看了林奕酒一眼，还是从手中的工作证抽出一张给他。
林奕酒接过工作证，蓝色的绳子，PVC的外壳，里面是刚打印出来的身份件，照片贴的正是林奕酒被闪光灯拍照时露出职业假笑的模样，模样端正，笑容标准，比商场的模特还要塑料。
下面就是林奕酒的姓名，和身份。
“实习侦探？”
红姐：“是的，诸位这次的试用工作，就是找出死亡公寓的秘密。”
“成功找到秘密，并且在五日后找到打卡点顺利离开，才有机会转正。”
林奕酒快速地在手机上搜索出相关法律，展示到红姐面前：“私家侦探在我国是不合法的，所以说，死神游戏公司还是个非法公司？”
红姐：“……”
“滴！‘死亡公寓’副本已关闭，信息重启中！”
“滴！新人临时清出，等待再次载入！”
“滴！新人回到中转站！”
林奕酒只觉得天旋地转，有一种久违的晕车感，下一秒又回到了那个只有烟花的黑暗之中。
“我跟你说，这二百五太难拿下了！”骷髅头正在跟人语音，突然看到林奕酒的出现，吓得眼里火苗飘出来，差点把自己烧焦，“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奕酒挑眉：“二百五？”
骷髅头夺笋小心翼翼回答：“吸纳新人进入游戏，有50积分的成就点。”
“介绍费？”
骷髅头一哽：“差不多。”
“我怎么是250分？”
骷髅头：“失败一次，难度提高一倍，你拒绝了两次，搞崩了游戏网页三次，所以是250分。”还好第三次答应了，不然他也坚持不下去了。
林奕酒神色不惊，继续跟骷髅头套游戏的相关信息，但是再多的骷髅头也不说了。只说现在他还是试用期，知道了也没用，正式员工和试用期完全是两种待遇，知道了只会有障碍。
他以为林奕酒会继续追问，却见他真的不问了，就在原地坐下休息，那老僧入定的姿势，看的骷髅头一愣一愣的，若不是见过林奕酒的难缠，会以为这人真的这么佛系。
骷髅头也不知道游戏的情况，作为介绍人又不能走，如果林奕酒成功转正留下来他才能拿到积分，这个过程不能提供作弊也不能完全不管，他只能这么苦等。
只是这个大神太过难以捉摸，让他等也等得难受。
终于，烟花再次围绕着林奕酒旋转起来。
林奕酒睁开眼，在烟花的笼罩中面色无悲无喜。他容颜俊美，如今神色冷峻，带着些许禁欲的气息，仿佛即将飞升的得道仙人。
骷髅头也忍不住被林奕酒的皮相迷住，就见林奕酒再次看过来：“我的积分，得分我一半。”
骷髅头：“！！！”
“等我回来拿。”林奕酒人消失了，但是一句话如同咒语留在了夺笋的脑海里。
骷髅头：呸，你丫的还是永远别回来了吧！
……
“欢迎来到死神游戏公司试用场，我是负责人红衣女鬼。”
再次回到那栋破旧公寓前，再次见到红衣女鬼红姐，对方毫无耐心，程序一样念完。
“诸位的工作是每日提供一个噩梦，作为公寓的房租。”说到这里，她嘲讽地看了一眼林奕酒，“本来你们是不用交房租的。”
七名试用期的新人已经到齐，闻言各种眼神看向林奕酒。
林奕酒才不管一群陌生人怎么看自己：“我是守法公民，合法身份更安心。”
红姐冷笑一声：“这次你们的任务就是做梦。”
“这么好！”抱着猫的大男孩依然在，闻言惊喜道，“睡觉就可以做梦，岂不是说我们的工作就是睡觉？这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工作啊！”
红姐嘴角微微翘起：“那当然，我们死神游戏公司是最好的公司。”
“越是模棱两可的任务越是难缠。”林奕酒毫不给情面地打断，“而且不工作还发钱才是最好的公司。”
红姐嗤笑：“你在想屁吃。”
林奕酒：“请文明用语。”
红姐一惊，生怕再来一次重启，她刚刚特意去查过这个刺头，这可是把公司宣传部搞的集体加班的狠人。
红姐不再嘲讽，整肃神色，认真起来。
“副本名字已变更为‘噩梦公寓’，此次你们的试炼是根据公司要求，需要在这里进行为期一周的直播活动。直播的工具就是你们的手机。其余信息APP稍后会跟进推送，你们可以在手机上查看。”
“现在，工作正式开始，请各位新人及时打卡上岗！”
林奕酒只关心一个问题：“日夜上班，我们有加班费吗？”
红姐冷笑：“等你活下来再说吧。”
林奕酒点点头，再次竖起中指。
红姐：“你想搞事？”
林奕酒：“打卡。”
红姐：“……”
打卡用手掌也行啊，这混蛋非要在她面前先竖起一个拳头，再竖起中指，分明是在骂她！
但这时候，正是打卡签到的时候，红姐也不敢耽误工作，再次取出打卡机，之前发给林奕酒的工作证从林奕酒出去的时候就自动回收到了她手里，与其他人的工作证一起被拿在另一只手里。
林奕酒举着右手中指，在红姐手上打卡，在后者仇视的眼神中，接过工作证。
这一次，他的照片和姓名不变，身份却已经变成了普普通通的“试用员工”四个难以挑出毛病的字。
摸起来的手感跟普通工作证没什么两样，但是从前一次林奕酒一离开就自动回收的特性来看，肯定也不是凡品。
林奕酒拿着工作证站在一边，安安静静琢磨着什么，没有搞事的样子反而让红姐更担心了，明明给其他人打卡也时不时侧眸看一两眼。
直到穿着奶牛花纹睡衣的大男孩抱着猫过来，红姐的视线落在黑猫身上，忍不住露出一个慈母笑。
大男孩抱着猫，把猫的鼻尖凑过去打卡。
红姐一愣：“是要你打卡。”
“我当时以为是恶作剧，用的我家猫的鼻纹打卡，没想到通过了。”大男孩弱弱地说道，“也没想到，我俩一起被拉进来了。”
黑猫鼻尖碰到触屏上，“滴”了一声后，抖了抖耳朵尖，扭头看自家铲屎官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
或者说，它看在场所有人的眼神都像是傻子。
“这小可怜，来参加这么恐怖的游戏太可怜了。”红姐怜爱的摸了摸猫猫头。
其他人类眼神异样，对他们还说公司公平呢，对着猫终于说出真心话了吧。
黑猫黏人地蹭了蹭红姐的手，红姐脸色越发柔和：“不如早点死了，下来陪我们多好。”
黑猫瞬间喵一声，窜到大男孩的怀里躲起来，大男孩干笑几声：“不了，不了，我还是打工吧。”
作为靠着猫主子打卡的人，猫没了，他也就没了。
“天色已晚，进去吧，各自找地方住下。”红姐说完，见大家依然不动，没有主动推门的意思，诡异地笑了笑，这才上前推开门。
陈旧的铁门被钥匙拧开，吱嘎吱嘎的声音在黑夜中被传的很远，莫名让人想到乌鸦在墓地里嘶哑地唱着葬歌。
铁门推开，室内一片黑暗，黑洞洞的公寓仿佛刚被打开的地下古墓，故意敞开黑暗神秘的地道，等着用诅咒暗器毒虫来吞噬不受欢迎的来访者。
这一开门的动静，倒是把公寓门口的声控灯打亮了。即使光源昏黄，在这个阴森黑暗的夜晚，也让众人有了些许安慰。
红姐站在门口，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林奕酒主动走在最前面，经过红姐面前时突然站了站。
红姐条件反射的紧张了起来：“又是哪里违规了？”
林奕酒微微皱眉：“你忘记了一句话。”
红姐：“什么话？”
“站在这个位置该说的话。”
“欢迎光临？”
“嗯。”林奕酒满意地点点头，“现在感觉舒服多了，给你五分好评。”
红姐的表情差点裂开。
这混蛋玩意！
林奕酒走进公寓后，脸色在黑暗中十分平静。
他在试探红姐的底线，却发现红姐即使再生气，也没有直接对他动手。就像是之前公司被他再三举报和谐，也没有直接把他拉入这传说中的恐怖世界。
公司有公司的规定，死神游戏也有死神游戏的规则，即使是鬼，也需要遵守规则。
他心里顿时有了底。
论研究规则玩弄规则，谁比得过天天研究政策的网络安全审核员！
如果不是心太软，他能把自家公司的游戏全部和谐！
就是因为心软，游戏没和谐公司被和谐了……
林奕酒在心里握拳，现在的他，黑化了，没有心软，没有弱点！
等到七个试用员工全部进门，红姐把一串钥匙朝林奕酒砸了过来。
林奕酒根本不接，侧身让开，任由钥匙掉在地上，哗啦砸起满地灰尘。
红姐嘴角抽了抽：“这是你们的房门钥匙。”
“知道。”林奕酒用脚尖勾起大串钥匙的钥匙圈，抬起脚往上一踢，踢到了公寓门口的桌子上。“我怕有毒。”
“哼！”
红姐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外面的光打在她的背上，逆光照耀在她脸上，显得她表情诡异而阴森。
“祝大家做个噩梦！”
说完，后退一步，铁门自动关上，“哐”的一声，大门从外面反锁了。
七个人面面相觑。
有人提议：“要不先互相做个自我介绍？”
还没得到回复，七个人的手机同时颤动起来，打开一看，死神APP来了任务提示：
“第一晚直播内容：凶宅请笔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