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六月飞雪的冤屈,也有?如雨瓢泼的悲惨,如今形势逐渐明朗,已经闷了一上午,不时响几个闷雷的天儿却突然开了眼,雨点子噼里啪啦砸下来,不知在为谁哭诉。

静嘉和德妃听慎嫔算得上凄惨的控诉,没法子,只能继续起身跪下,今个儿众人都不知道起起跪跪多少回,比祭拜祖宗时也差不多了。

“臣妾不敢替家中说话,只是马佳氏从来谨言慎行,家训更是森严,向来只为万岁爷在军中解忧,绝不敢在其他地方插手。慎妃若是没有?确凿证据便攀咬臣妾,臣妾无话可说,只能由万岁爷和老祖宗发?落。”德妃似是有些累了,面色多少有?些悲凉。

静嘉见她抢了自己的表情,只得换上无奈神色,泪珠子比慎妃掉得好看得多:“嫔妾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满京城也没几个不知道的,退一万步说,即便嫔妾坏了心肠,也没本事叫内务府和造办处听嫔妾的,至于宫外,嫔妾就更是无能为力。”

她抬起头看向慎妃:“嫔妾是曾让慎姐姐被禁足过,但也不是嫔妾起的事端,您何苦死死咬住嫔妾不放呢?”

皇帝垂眸掩住眸底的笑意,这小东西每回算计人的时候倒是哭得好看,不像是真委屈的时候,丑得叫人没眼看。

慎妃眼神里的恨毒几乎要将静嘉和德妃淹没,可如今形势清明,明明最不可能出问题的手段突然出了岔子,让她几乎陷入绝境。

唯有最后一个办法,慎妃死死咬住嘴唇,若非情?不得已,她实在是不想走到那一步,到时即便她能脱险,也要元气大伤,只怕要任由人欺负。

可她没有选择,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命要紧。

慎妃猛地泥首下去:“求万岁爷和老祖宗恕罪,若非事关家族兴衰,臣妾绝不会?绕这么大的圈子指认德妃和锦嫔,得见书文和柔妃宫中奴才来往的这些奴才,有?一部分是真看见了,另外的……是知道锦嫔为何有?本事与德妃联合起来陷害臣妾,锦嫔宫中的首饰,臣妾知道从何而来。”

太后意味深长看了静嘉一眼,冲着慎妃道:“那你便说说看。”

慎妃恶狠狠看着静嘉:“锦嫔刚进宫没多久就曾与臣妾的长兄私相授受,成为万岁爷的人以后,仍死性不改,私下里与长兄眉来眼去勾搭在一起。臣妾长兄虽在御前行走,到底得府里照看,在内务府也有?几分本事,替锦嫔办了不少事儿。”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太后脸色猛地难看起来,连皇帝都很给面子的黑了脸。

“放肆!你可知你这话说出口,可是要抄家灭族的死罪!”太后狠狠拍着桌子怒喝出声,“若是你敢有一个字说谎,哀家立时便剐了你!”

慎妃脸色苍白:“臣妾拿纳喇家的列祖列宗发?誓,长兄与锦嫔私下往来一事,臣妾若有半个字说谎,叫纳喇家世世代代都永无宁日!”

“证据呢?”皇帝冷声问。

慎妃脸色更白了些,她努力攥住有?些哆嗦的拳头:“回万岁爷和老祖宗,在温泉行宫时,锦嫔与长兄私下里说话,禁卫里不止一人瞧见,他们都可以作证。内务府替锦嫔和长兄传话的奴才也不敢瞒着这么大的事情?,禀报了臣妾,长兄送给锦嫔的定情?信物就藏在锦嫔身边。纳喇家对此并不知情,长兄嫉恨自己庶出之身已久,早有报复之心,只怕是为着与外人联合,夺取纳喇家的权势,求万岁爷和老祖宗明鉴!”

皇帝黑着脸站起身:“来人,将纳喇淮骏带进来,立刻派人搜查天地一家春,锦嫔这里就劳烦刘佳嬷嬷了。”

皇帝一怒,谁也不敢多说话,静嘉脸色也有?些苍白,可神色还端得住,只咬着唇被刘佳嬷嬷搜过身后,跪在那儿低着头。

纳喇淮骏进门后跪下,太后冷着脸问:“你跟锦嫔可曾有过来往?”

纳喇淮骏愣了下,强忍着没往静嘉那边看,只恭敬回话:“回老祖宗话,奴才不敢隐瞒,小时候奴才顽劣离家出走,差点被花子拍走,是锦嫔娘娘救了奴才一命。后来锦嫔进宫伺候老祖宗,奴才有?意娶锦嫔娘娘报恩,被锦嫔娘娘拒绝后。谨守男女大防从不曾有过别的接触。”

“在温泉行宫时,有?人看见你和锦嫔私下里说话又怎么讲?”皇帝淡淡问道。

纳喇淮骏蓦地变了脸色:“奴才不敢隐瞒,在温泉行宫时,是孙总管亲自叮嘱要加强守护,不管谁进出,人和携带的东西都要仔细盘查,锦嫔……确实跟奴才说过话。”

“说了什么?”太后眼神冷厉问道,静嘉竟然瞒着自己跟纳喇淮骏接触,难保她没有?别的心思。

纳喇淮骏有?些尴尬,脸色更难看了些,他深吸口气叩头:“奴才愿意领罪,但是当时说了什么,奴才欠锦嫔娘娘的恩还没有还,恕奴才不能说。”

慎妃蓦地松了口气,虽然危险还在,也不妨碍她这会?子咬死了二人之间的女干情?:“纳喇府对长兄恩重如山,更是给了你血脉和前途,长兄为何如此置家族于不顾,你对得起阿玛和玛法吗?!”

随即她大哭出声,对着太后和皇帝磕头:“求万岁爷和老祖宗恕罪,纳喇氏家门不幸,臣妾只是为了保护纳喇家,才没有和盘托出,臣妾愿意领罪,求万岁爷和老祖宗饶纳喇家一次吧!”

事情?说到了这里,德妃都忍不住有些荒谬的差点失笑出声,明明是说着谋害皇嗣的事儿,这里头淑常在甚至柔妃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打算,结果说着说着竟然成了抓女干?

慎妃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还真?的是豁得出去,一个闹不好全族都要抄家问斩,也不知道纳喇家知道了,会?觉得怎么个家族不幸法儿。

太后宠着静嘉冷声喝道:“锦嫔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背着哀家和皇帝都做了什么?”

一直不吭声的静嘉这才继续保持住委屈的神色,眼泪八叉的也给续上,凄惶冲太后磕头:“都是嫔妾不好,嫔妾当时想着搏万岁爷恩宠,一时糊涂,挟恩向纳喇小大人打听万岁爷素日里都用什么绣纹,想给万岁爷做个荷包。纳喇小大人没告诉嫔妾,只答应嫔妾因着那点子恩不会?跟外?人提及嫔妾妄图窥探帝心,嫔妾愿意领罚,除此之外?,嫔妾与纳喇小大人再?无干涉,求万岁爷和老祖宗明察!”

太后蹙眉,突然想起来那时正是自己逼着静嘉搏恩宠的时候,她着急昏了头也是有的,可这事儿却是不能说的,见刘佳嬷嬷摇头,只在心里存着疑紧盯着静嘉不放。

皇帝舌尖扫过上颚,心底那点子莫名的不虞也散了,他面色好看了些坐下:“你可知窥探朕的事体乃是大罪?”

“嫔妾是想得万岁爷欢喜,昏了头,嫔妾愿意认罚。”静嘉哽咽着委委屈屈道,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衬着她眉心特意画的一朵红莲,只叫人稍多看几眼就要心疼。

孙起行从外头进来:“回万岁爷,天地一家春仔仔细细搜查过了,没有任何慎妃娘娘口中所说的定情?信物。”

慎妃脸色白到几乎透明,跪在地上的身子晃了晃:“不可能,不可能……”

她还是不肯放弃,起码先拖延一下时间也是好的,她仓惶着膝行上前几步:“说不准是在丽景轩,对,宫里还没搜……”

“够了!”容贵妃瞧着静嘉哭红的眼睛心里不落忍,再?说今日必定不能叫慎妃逃脱,她冷着脸开口,“纳喇淮骏与锦嫔私相授受乃是你一面之词,今日咱们说的是你陷害柔妃腹中子嗣的事儿。若非证据确凿,老祖宗也不会?叫大家伙儿来。老祖宗念在纳喇家曾经为大清立下功劳,给你个机会自己认罪,谁知道你竟然敢攀咬这么多人,可见你素日在宫里欺压别人并非空穴来风!”

慎妃咬紧了后槽牙:“臣妾不服,若说锦嫔与纳喇淮骏私相授受证据不足,臣妾陷害子嗣一事更是信口开……”

“嫔妾有证据。”一个虚弱不堪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慎妃猛地回过头,看见敏嫔被扶着从门外进来,心里的不安几乎叫她眼前发?黑。

“你不要胡说八道!”慎妃这话几乎是尖叫出来的,她不信敏嫔手里有?什么证据,可打心窝子生出的慌乱让她再保持不了镇定,一定是哪儿出了错。

容贵妃见太后和皇帝不说话,便对着敏嫔严肃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叫慎妃死个明白!”

一个死字叫慎妃没忍住打了个哆嗦,却嗓子干哑到说不出话来。

敏嫔跪在地上,面色平静:“回万岁爷和老祖宗,慎妃进宫后,得了纳喇家的帮助,在宫里许多地方都安插了人手,凭着内务府有?总管纳喇大人提供的便利不止一次对子嗣下手。皇后薨逝后,大阿哥因为悲伤过度晕厥,过后身子骨一直病弱不堪,实则是慎妃指使纳喇大人利用布置在景仁宫的奴才,给大阿哥下了毒,过后大阿哥身边的奴才全都被处置,纳喇大人趁机将那些宫人以及他们的家人灭口,才没被人察觉。”

慎妃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猛地摇头:“你胡说,你这是栽赃陷害!”

“嫔妾因为门第的缘故,从来都以慎妃马首是瞻,也犯了不少错,但当年大阿哥的事情?出了以后,嫔妾心软,留下了两个奶嬷嬷,送她们在京郊养老,当年大阿哥用过的荷包,她们一直都留着,嫔妾已经派人将她们接了过来,可以当面对质。”敏嫔不理会?慎妃,依然特别平静。

皇帝眯着眼起身,声音冷得叫人骨头都跟着发?寒:“你可知道,若事情?属实,你也是重罪。”

敏嫔勾了勾僵硬的唇角,忍着眼前阵阵发黑跪下去:“嫔妾罪有?应得,本也时日无多,愿意以死谢罪,只求万岁爷给索绰罗氏留下一点血脉。”

“将人带进来。”太后面色严肃吩咐,敏嫔早就找到她这里来将事情?和盘托出,不然太后也不会?允许敏嫔一个病秧子跟着进园子。

两个打着哆嗦的妇人进门,慎妃浑身冷得几乎要坠入地狱,这是大阿哥的奶嬷嬷,当年纳喇家精心挑选出来送给马佳氏的奴才……她不信敏嫔能够将人藏起来。

到了这生死存亡的关头,慎妃脑子突然清楚了,能坏了她的计划,又有?本事将人藏起来,还能将证据保留,并且不会?让阿玛怀疑的,满紫禁城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她眼神突然有些迷茫,她知道姑爸爸是个冷淡的,可她从小就孝顺康太妃,康太妃对她也还不错,入宫后待她从来也都温和,为何会?突然要自己死呢?

难道自己死了康太妃还能落着什么好?她谋害皇嗣会危及纳喇家,若是纳喇家失势,康太妃不管福亲王了吗?

这些事情?慎妃怎么都想不明白,不待她眼神中迷茫尽消,就听见了万岁爷如数九寒冬般的命令:“立时将纳喇府所有?人都关押在府中听候发?落,慎妃贬为宫女子,送回咸福宫赐死。”

有?人上前来拉慎妃,芷元也哭喊着被拽起来,还不停喊着主儿,直到瓢泼大雨砸在脸上,才砸醒了仿佛大梦一场的慎妃。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为挣扎,只朝着万方安和方向凄厉喊叫出声:“你会?后悔的!!!纳喇家世世代代都会诅咒你!!”

‘轰隆’一声闷雷从不远处传来,有?亮光闪过慎妃仿若鬼怪一样狼狈的脸庞,等到她被拉出了园子,才有?数声响雷打下来,吓得人心惊肉跳,却没带来一点伤害。

康太妃不怕打雷,只神色淡淡坐在窗前,窗户打开一道缝儿吹来点子寒气,矮几上燃着个小巧的红泥炉子取暖,她就那么看着暴雨倾盆发?呆。

佟嬷嬷走过来,见状叹了口气:“主子您小心着凉,慎妃被贬为宫女子赐死了,纳喇家包括老大人都被禁足府中。”

“春儿就没说什么?”康太妃闻言浅笑着扭过头问。

慎妃叫纳喇渝春,这名儿还是康太妃给起的,当时她想的便是,这丫头一定要如她所盼的那般愚蠢才好。

佟嬷嬷顿了顿,将慎妃被拖走时喊的话,说给康太妃听。

“呵呵……该后悔的早些年我都悔完了。如今我早就在地狱里,还怕他们诅咒吗?”康太妃失笑,随即又扭看着窗外?,一把年纪还是忍不住湿了眼角,“姐姐,你说博墩哥哥要是知道我做了这么多事儿,他会?害怕我吗?”

佟嬷嬷心疼地抱住康太妃:“主子,您就饶了自己吧,不管您想做什么,老奴都陪着您。墨二爷打小儿就疼您,不管您想做什么,他都没有?过二话,如今他定在九泉之下看着您笑呢。”

康太妃到底没落泪,闻言露出个像小姑娘一样单纯的笑来:“你说得对,等我帮他完成心愿,我就去陪他,他一定会?等着我的。”

佟嬷嬷不言声儿,偷偷擦掉眼角的泪。

长春仙馆这头也到了尾声,太后安抚了德妃几句便叫散了众人,只看着淑常在点头:“你是个好孩子,有?功夫多来哀家这里走动走动,别总闷在屋里,缺的宫人待会?儿叫常久忠亲自给你安排。”

淑常在偷偷看了正和帝一眼,红着脸起身,软声屈膝:“承蒙老祖宗不嫌弃,以后奴才定多来伺候。”

“好,刘佳嬷嬷你先叫人送淑常在回去休息。”太后笑着点头,待得淑常在出了门,她这才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静嘉。

见皇帝漫不经心坐在上首,太后有意试探这份恩宠到底几许真实,仍然没叫静嘉起来,只问:“窥探帝心到底不是小事儿,皇帝觉得,该如何处置锦嫔?”

皇帝似笑非笑,言语倒是恭敬:“这阵子她伺候的不错,对皇额娘又素来妥帖,念在是第一回犯,就罚三个月月例吧,皇额娘觉得如何?”

太后暗自掂量着这话里的意思,面上欣慰地笑出来:“就按皇帝说的办,哀家也确实没见过比这孩子更妥帖仔细的了,如今保晟还在哀家这里,敏嫔身子又不争气,不如以后就叫锦嫔养着如何?”

皇帝挑了挑眉:“朕给过她机会,偏这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说自己不堪重任,皇额娘也知道,朕从来不爱勉强人,她不愿意就算了,保晟那里朕已经有?安排。”

太后胸口一窒,皇帝这是不肯告诉她又想叫她猜,反正不可能给德妃,平妃希望也不大,总归不是柔妃就是剩下那几个嫔,除了景嫔外?,其他人那里也不是不可以筹谋,她便不再?问。

“今儿个处置了纳喇家,其他家族这心肠可是要沸了锅,不好再叫他们跟着动心眼儿。淑常在哀家看着也不错,是个诚心的,既然她已经入了宫,皇帝也该给几分恩宠,好安抚安抚其他人,你说呢?”太后笑道。

皇帝孝顺地点点头:“皇额娘说的是,朕记下了,这会?子都过了午膳时候,皇额娘早些用过膳歇着吧。”

说罢皇帝便站起身来,走了几步似是想起来什么,扭过身来道:“朕还有?些话想要问锦嫔,锦嫔过来伺候朕用午膳吧。”

太后闻言蓦地心下有?点微妙,皇帝这模样,看来是介意慎妃说过的话,想起被一同押出了园子的纳喇淮骏,太后颇有?几分失笑,想敲打静嘉也不着急非得眼下。

她看着静嘉:“哀家满心愁着外?头的事儿,倒是忘了你还跪在这儿,快跟着去伺候吧。”

静嘉恭敬应声:“是,嫔妾先告退。”

起身的时候,静嘉忍不住咬了咬牙,紧着扶住半夏才没丢丑,面色不变地跟在皇帝身后出了长春仙馆。

“过来跟朕一起走,朕有?话问你。”皇帝冷着脸说完,径自上了龙辇。

孙起行和林守成都当看不见的,由着也跪了好半天的半夏艰难将静嘉抚上龙辇。

好在静嘉忍着膝盖上的疼一跨进帘子里,就叫人掐住腰提到了身前抱住。

“怪朕心狠没跟你说清楚,叫你受这桩罪吗?”皇帝凑在静嘉耳边,几乎用气音问道。

灼热的气息打在静嘉耳畔,她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垂着眸子平静摇头:“不怪万岁爷,您能提醒嫔妾没惊了鹭,就已经是莫大的恩典,若嫔妾事事都指着您护周全,早晚要摔跟头的。”

昨儿个一大早,刘福就查出来尚服局那位替慎妃做衣裳的姑姑是高佳氏出来的,与苏叶是远房堂姑侄关系,既然高佳氏能听慎妃吩咐,那苏叶就值得怀疑。

静嘉想将消息传去长春仙馆那边,好叫太后早做安排别让慎妃钻了空子,又安排了李泉和小卢子盯着苏叶,但凡苏叶有异动,就叫李泉将她捆了送去慎刑司。

没想到林守成暗地里派人将刘福给拦下了,只说苏叶的主子不是纳喇家,不必叫长春仙馆那头知道,出不了岔子。

果不其然,慎妃虽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苏叶却没对天地一家春的库房动手脚。

后来慎妃攀咬她与纳喇淮骏有?私情?的时候,静嘉偷偷吓出来一后背的细毛汗。

本来太后就是多疑之人,后头纳喇淮骏是否帮她,太后定会?再?叫人探查,若是叫人知道苏叶也是纳喇家的奴才,却没帮着慎妃,只怕她和纳喇淮骏定要有?一个不得善了。

皇帝轻笑出声,亲了亲她耳尖:“朕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

“您不是说我笨吗?”静嘉偷偷翻个白眼,软着嗓音状似不经意问,“所以嫔妾又要请教万岁爷了,这苏叶的主子到底是谁呀?”

“唔……这故事说起来话长。”皇帝打趣道。

静嘉眨巴着眼睛抬起头,讨巧笑出来:“我伺候您用过午膳,再?伺候您歇晌儿好不好?这样您就不用长话短说了,也叫嫔妾心里踏实些。”

皇帝低低笑出声儿来,额头抵在静嘉额上深深看着她:“那就看你伺候的好不好,朕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你。”

静嘉叫那琥珀色的眸里火光灼得脸蛋儿发烫,忍不住喃喃道:“那,那光伺候歇晌儿不够,晚上也得伺候呀。”

即便她不介意白日宣淫,这人素来爱将人翻来覆去,请恕她的膝盖实在是受不住折腾了。

皇帝将人揽在怀里,低低笑出声儿来,轻微的震动从静嘉耳中震到心窝子里,震散了她最后一分忐忑,叫静嘉彻底软下身子,只懒洋洋靠在了皇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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