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豪宅里转悠到一半，期间一直被赛德拉着跑来跑去，这让本质是缺乏运动社畜的她稍显疲惫。
于是她在中途比了个停止手势，“等一下，先歇一会儿。”
还打算把这层逛完的赛德一听这话也就停下脚步，眼神四处晃悠，大概是在找可以落脚休息的地方。与此同时沈清越为了看时间从兜里摸出手机，按亮屏幕，映入眼帘的是十几通未接电话。
而当看到联系人备注时，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是她的母亲。
上班时间她通常都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今天出了点小插曲，而刚才又和赛德到处瞎逛，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会在短短时间内多出这么多条未接电话。
她靠着被漆白的走廊栏杆，抬手划掉消息提示，犹豫片刻才按下拨通键。
“那里可以休息——”找到这层书房的赛德兴冲冲地从房间里跑出，但目光触及到对方的表情时笑容僵在嘴角，试探性地问：“是怎么了吗……？”
沈清越对着他比出嘘声手势，同时也指了指手机示意自己在打电话。
刚才还兴致高涨的小吸血鬼低落地“噢”了一声，迈开步子一步步挪到她身边，虽是沉默不语，但还是悄咪咪地偷瞄她。
还在焦急等待母亲接通电话的沈清越瞥见他的侧影，就像是待在主人身边百无聊赖摇晃尾巴的猫咪。
接通前的机械重复音简直像是催命符，听得人心焦不已。
“喂？”
催命符戛然而止的，取而代之的是妇人的声音，沈清越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开始突突突了。
“额，妈？刚才在工作没接到你的电话。”她有点心虚。
“我知道你工作忙，就长话短说，徐循是个好孩子，你怎么就不给人家个机会呢？”
果不其然是为了那次失败的相亲来秋后算账的。
“我感觉我和他不合适，他适合更好的。”这种万金油的话她已经重复过很多遍，熟练到能倒背如流，“你看我平常工作忙，而且也就是普通职员，还是不耽误人家了吧。”
这话说着还真有点违心，毕竟昨天还在苦恼房租的你今天就已经在逛豪宅了。
而发生这翻天覆地变化的源头，好像就是因为……身边的小吸血鬼。
想着，她鬼使神差般地把眼神挪到赛德身上，后者眨了眨眼，见她还在讲电话，所以只是用肢体动作无声传达他的意思。
他眨眨眼，就好像是在问怎么了。
正要说点什么的沈清越注意力都被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吸引。
“这种话可别说的太早，我看人家也挺好的。”
说着说着就要绕进死胡同了，沈清越赶忙打住，连连打太极，“以后再说吧，我现在还很忙，老板看见我上班时间打电话又要扣工资了。”
“也行，反正我今天也要去你那一趟。”
“嗯嗯……嗯！？”
“嗯什么啊？这事我们见面再说！”
说完，她便挂断电话，只留下一脸无措的沈清越。
她又看了眼时间，手不禁微微颤抖，逛豪宅逛得太开心，现在已经是午后三点。
“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居然三点了！？”
眼看着沈清越挂断电话，赛德才开口，“那你是肚子饿了吗？我去叫西格玛给你准备午后点心？”
他说着就要下楼去找不知道躲到哪里闭目养神的西格玛，好在沈清越及时拉住他，“不不不，不是点心不点心的问题。”
小吸血鬼歪了歪头，“那又是什么问题？”
但这事说清楚来龙去脉着实是麻烦，她叹了口气，索性就说：“说起来太麻烦，你要不还是读我的心吧。”
这句话让赛德回想起和她见面的那个晚上，女人一脸疏离告诉他别读她的心。
时光流转，他看向沈清越，对方同时向他投来信任目光。
“但你一开始不是说……”不要轻易读取她的内心，否则她会觉得被冒犯到。
“现在不一样。”毕竟现在是大难临头，如果他们两人不能好好配合估摸着凭借她母亲的敏锐洞察力绝对能发现什么。
但沈清越的本意传达到赛德那里似乎变了味道，因为从她的视角看来少年或许是出于羞涩而抿唇，手指都忍不住蜷缩起。
费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的喜悦，赛德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不对劲，声调还不太稳，“啊、嗯我知道……”
几秒钟过后，少年精致的面孔上浮现出茫然神色，刚才漫上脸颊的绯红也渐渐消退，“所以你是想要我和你一起把出租屋好好收拾一下。”
少年眼中悦动的光肉眼可见的黯淡下去。
“嗯，所以得要快点回去收拾。”
“那你要把我的东西都丢掉对吗？然后把我所有痕迹都擦掉对吧？”他撇过头，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委屈，“你们人类果然就是这么无情。”
莫名其妙被扣上顶无情帽子又莫名其妙被代表人类群体的沈清越愣了愣，“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的内心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啊！”他抽回手，“难道不是吗？”
人类内心果真是个奇怪的存在，有时候就连主人都不明白自己内心在想什么，就好比现在的沈清越。
她低头思索了下，或许自己有一瞬间是那么想的，但只是那么一瞬间。
在楼下午休的西格玛被争吵声惊醒，睡眼惺忪地走上二楼，映入眼帘的是绷着张脸不说话的赛德还有一脸“难道真的是我做错”的沈清越。
一人一鬼间的气氛跌破零点。
年纪更大的吸血鬼嗅到两人间矛盾的味道，眼睛一亮，看热闹不嫌事大，“怎么啦怎么啦？”
赛德轻哼一声，面对西格玛的问话也没心思回答。
西格玛的眼神在他俩之间来来回回转，差不多就能猜出个大概，他一合计，感情这是解救小辈脱离苦海的机会来了！
“看吧，我就说人类很不靠谱嘛，现在吵架了吧？”西格玛笑眼盈盈，“那你干脆以后就住在我那算了，至少不是什么小出租屋。”
说到这个，小吸血鬼还是犹豫了下，但吸血鬼长辈快刀斩乱麻，拉着他就要走。
最后空荡荡的豪宅里只剩下沈清越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