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沈清越又清醒几分,对面客服已经应她要求发了不少棺材产品过来,一大长串直接刷屏。

赛德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沈清越索性关掉手机直直看他,“那你是想要换一床被子是吗?”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小吸血鬼赶忙点点头,但又不想显得太过刻意,于是控制住表情,“就算不换其实也没关系的吧……”

这话说的要多含糊有多含糊,沈清越垂眸稍作思考,掀开被子走下床。

“你干嘛去啊?”一看她走人赛德有点猝不及防。

沈清越回头,“那你睡在我床上吧,我去睡沙发。”

“不对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一个着急起来,说过音量高了一个度,但声调还是忍不住软下来,糯糯的像是在撒娇。

可惜沈清越难以注意到这一点,她现在只是更加疑惑对方的真实意思,她单手叉腰,“你在想什么就直接说出来啊,不要你猜我猜的,我不擅长猜人心思。”

“额,还有猜鬼心思。”她没忘再补上一句。

“就不能……”他低下脑袋,声调也跟着往下掉,细弱蚊蚋,“一起吗?”

得亏房间里足够安静,她聚精会神才听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她恍然大悟,“噢,你想要和我一起睡觉对吧?”

“对——等等!你为什么要直接说出来啊!”说完他猛地抬起头,漂亮的紫罗兰色瞳孔猛地一缩,像极了被揪住尾巴的猫咪。

就……快要因为害羞而炸毛了。

沈清越暗自吐槽一句吸血鬼真是弯弯绕绕得不行,她叹一口气,没吱一声就往客厅走。

还以为她生气了的赛德赶紧跟上,但没走出两步就听见沈清越的声音,“别担心,我就是去客厅把你的枕头拿过来。”

“总不能共用一个枕头吧?”说着她偏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上扬的眼角因为含笑而显得风情万种。

看得小吸血鬼如刺尖针般错开目光,可还是忍不住再悄咪咪偷瞄一眼她的背影。

等沈清越把枕头抱回卧室,赛德还很局促地站在床边,揣着手看她,一副拘谨不安的模样。

搞得她好像是逼迫良家妇女的恶人,被自己想法逗乐的沈清越把枕头往床上一扔,“你是要睡外面还是里面?”

“都可以,还是外面吧。”出租屋里的床不算大,他有些担心自己会半夜不小心把她挤下床。

沈清越点点头,“那你还是挺有安全意识的。”

“啊?”赛德一头雾水。

“没什么。”

把他的枕头挪到外边,沈清越躺在里头,但床头灯的开关在赛德那边,等他也躺下后她就说,“记得把床头灯关掉。”

没成想赛德翻了个身正对她,起初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终于鼓起勇气直视她的眼睛,“能不能不关灯?”

“你怕黑?”

“也算是吧……但我还是……”话语间沈清越与赛德四目相对,人类浅褐色的瞳孔中倒映出吸血鬼的面容。

他还是想要在她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已经百年没有见过自己模样的吸血鬼,终于在这个夜晚,在爱人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是被爱人温和爱意包裹着的倒影。

“好吧,那就不关灯了。”被吸血鬼直勾勾盯着的感觉有点奇怪,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危险,只是莫名其妙地从灵魂深处传来某种战栗感,“你是在玩干瞪眼游戏吗?”

“才没有啊。”说着,他就调回目光。

因为是暂住在她家,生活用品都是一人一鬼共用,就连沐浴露也不例外。

沈清越偏好清爽型的沐浴露,挑的都是柠檬香味的,但用在小吸血鬼身上,沐浴露残留的柠檬香搭配上他那甜滋滋的信息素,混合后的味道宛若柠檬挞。

闻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她还第一次产生这种想法,尽管很快消失,但还是让她心头一惊。

其实她可能……也没有那么性冷淡?

赛德已经闭上眼睛,手却悄悄地扣住她的手掌,再变成十指相扣。

面对他的小动作,沈清越早已没有一开始的强烈边界感,而是任他去,“晚安。”

达成目的的小吸血鬼唇角不住上扬,“晚安。”

*

床头灯从晚上一直亮到隔天早上六点,灯光比闹钟先一步唤醒沈清越。

她眨了眨眼睛,用手背挡去床头的灯光,恰好此时闹钟响起,因为一只手还被赛德霸占着,她只得艰难地单手在枕头下面摸索寻找手机。

找到以后再关掉闹钟,但这时候赛德也已经醒了。

一个一鬼又是一阵大眼瞪小眼。

大眼睛的吸血鬼先开口,“早上好。”

小眼睛的沈清越后开口,“早上好。”

活像两个复读机。

“你能不能先松手?”左手被握了一整晚,酥.麻程度不亚于被胳膊被人当枕头靠了一整晚。

赛德虽然不舍,但还是听话地撒手。

新鲜血液勉强在手掌部分流通,她来来回回收拢展开手掌好几次才缓解血液流通受阻带来的麻痛感。

定的第二个闹钟尽职尽责响起,她一勾手把手机收到手里,把接下来的几个闹钟都关掉。

穿上拖鞋到狭小浴室里洗漱。

刷完牙洗完脸,还没擦干脸呢,一条消息就从手机里跳出来,沈清越一边擦脸一边看消息,联系人赫然是她的顶头上司。

[“等下上班以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突然就嗅到了不祥的预感,水珠在下巴处汇聚,最后啪嗒一声砸在手机屏幕上,炸裂出许多小水花。

看这语气,难不成是因为最近请假太多所以老板生气了?要真是这样倒也没事,只是怕对方一个不乐意就把自己裁员了。

这事越想越心烦,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她的面色黑了不止一个度,表情严肃。

赛德凑上来想问问怎么了,被沈清越轻轻摇头的动作打住。

收拾完一切,准备就绪她心情沉重地出门。

但到办公大楼的时候,刚踏进门,就发觉氛围不太对劲,顶着压力走到上司办公室,敲了敲门。

里头传来一声“进”。

推开门一看,办公室窗帘紧闭,光线昏暗,坐在办公桌后的是她的老板,而老板身边的人……嗯??

西格玛!??

西格玛扶了扶金丝边眼镜,对着一份文件有模有样地念起来,“沈清越女士于昨夜购买贵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按照公司法……”

等沈清越好不容易从“我什么时候买的股”转变到“原来不是要开除我吗?”,这时候西格玛已经把大长串的文字念完,来了句总结,“也就是说现在沈小姐是有充足资格参加股东大会的,并且根据她个人意愿也不需要再继续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