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景有了楚亲王作为女婿,从五品户部员外郎的升迁旨意来得特别快,京城多少官宦人家子弟挤破头都进不去,他还未入京,已然有了肥差,不知道羡煞多少旁人。

这一日,收到风声的孙氏,拉着薛伟杰亦是巴巴地往薛府里凑。

吕氏被这位嫂嫂欺压多年,眼看着昔日眼高于顶的嫂嫂都屈尊降贵地来到自个跟前露出讨好的笑脸,终于扬眉吐气一回,话里头满是诉说不尽的优越感:“哟,这是什么风,竟然将大堂哥、大堂嫂给吹来了,真是不容易啊!”

薛伟杰老脸一红,不知道要如何下台,倒是薛维永不计前嫌赶忙迎了上去招呼道:“大哥大嫂来之前也不说一声,我也好出门相迎。”

虽然明知道大哥没有替他出面抵挡赵框宇这个泼皮,可是依然顶住压力送了封书信去往京城,又为其出谋划策,这股雪中送炭的热心肠甚是难得。

毕竟拖家带口,薛伟杰身为族长,还要顾忌子嗣与家族兴旺,断然不可能单单为了他这一支血脉牵连全族。

同样作为一家之主的薛维永自然能够体谅大哥的难处,所以不计前嫌反倒心底透着感激。

论起脸皮厚度,孙氏自然比吕氏更胜一筹,眼看着薛维永率先示好,立马蹬鼻子上脸端起长嫂的架子不给吕氏颜面:“弟妹怎么说话阴阳怪气,听说平景在衙门里有惊无险,反倒提刑大人被查出来贪污受贿的旧事给送进大牢,待押送进京想来是必死无疑,嫂嫂替平景沉冤得雪而高兴不已,这才赶来道喜。如今看来,倒是弟妹不懂事,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嫂嫂我刚进门,连茶水都没有喝一口,弟妹就急着给我脸色瞧,这是何故?”

倒打一耙真是好本事,吕氏心底唾骂一声!老脸撇过一边,眼帘掀了掀,才努嘴道:“愧不敢当呀,哪能劳烦嫂嫂亲自登门!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上一回我家老爷登了嫂嫂的门寻求帮助,差点没被嫂嫂用扫把打出来,如今嫂嫂竟然说真心实意向我们道喜,谁信啊?”

“?G,过了啊!”薛维永推了下吕氏,赶忙使了个眼色,哪想到平日里最是怕死的发妻,今儿个反倒硬气了一回,根本不吃他那一套:“推什么推,我说的是事实!我没用扫把将她打出去就不错了,来了我的地盘还敢给脸色瞧,以为她是谁!”

都说来者是客,总归是要给对方留点脸面,可叹的是,这一对妯娌在同一个屋檐下就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如今许久不见,还是用激烈的言语问候对方比较贴切。

轻哼一声的孙氏讥讽笑了下,脸中立马堆满厉色,笑容早已不见:“这楚亲王还没做弟妹的孙女婿,这就急不可耐地耍威风,也不嫌太早,到时候可别从高处跌下来,那可就摔得爬不起来咯。”

哈!还敢说二丫头要被楚亲王退货,真是气煞我也!

吕氏不由得怒极反笑:“嫂嫂莫要阴阳怪气地说话,你是没瞧见楚亲王对二丫头那上心的模样,这楚王妃的头衔,二丫头那是志在必得,嫂嫂就甭操心。”说着说着,脸上的阴翳更胜,突然话锋一转,扯向别处:“听京城传回来消息,说是平墨的后院险些起火,这会她媳妇正闹着要赶走小妾,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隔着十万八千里,还能探听到京城平墨的后院是否起火?

这也太扯了吧?

孙氏对于这话,是不相信的,觉得吕氏必定是在诓骗她:“咸吃萝卜淡操心,平墨与如兰的感情好着呢,怎么可能会后院起火,弟妹怕是听岔了。”

气定神闲的吕氏踱着步子悠哉闲哉地缓缓道:“哦?真如嫂嫂说的?可我确实听说是晋江城的那位赵若凝合离后去了京城投奔远房亲戚,不知怎么地偶遇了平墨,这不是老相好,又是初恋情人,难免情不自禁擦出火花,一个不小心平墨就买了个小院给赵若凝暂住,哪想到如兰眼尖,将自个丈夫看的紧,听到点风吹草动几经查探,知晓这事后亲自带着家丁冲进赵若凝居住的院子,将人给打了……”

什么?!

若刚才还说吕氏胡诌,如今事情经过事无巨细都说的有鼻子有眼,容不得孙氏不相信,瞬间觉得肝火旺盛直冲脑门,依旧不愿向对手低头:“你胡说!我儿不会干出这等荒唐事。”

吕氏回过头讥讽地嗤了一声:“哼,就嫂嫂你自欺欺人,依我看,平墨这事确实荒唐,如兰可是庸侯府家的嫡出小姐,没有她的娘家在后头撑腰,平墨能在官场上混的如鱼得水?现如今平墨硬是要替赵若凝出头,向发妻讨个说法,这种事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

眼看着孙氏脸色青白,气的哆嗦,吕氏恨不得拍手叫好。

薛伟杰终于待不下去,朝着孙氏斥责道:“瞧瞧你干的好事,当年棒打鸳鸯,这会可是有了苦果。”

?G?

怎么就能怪起她的不是?

孙氏满脸懵逼地看着自个夫婿,十分不甘心:“我当年也是为了平墨好呀!哪想到那么多年了,他还对那贱蹄子念念不忘。”

“哎!真是造孽!”薛伟杰哪还有老脸继续待下去,落下这话,大手一挥,二话不说地转身离开。

“你别走啊!怎么就离开了?”孙氏很想再与吕氏大战三百回合,奈何自个夫婿不配合,她总不能留下来独自作战,单枪匹马实在太吃亏,不得已恶狠狠地瞪了眼吕氏,转过身急匆匆地追向薛伟杰。

头一回大获全胜的吕氏,脸上止不住地笑容:“我这些年在孙氏面前的憋屈劲,可算是苏爽一回。今儿午饭,定要多吃两碗!”

薛维永:……

远远看到这一幕的薛瑾夏觉得十分好笑,看向肖昱时,直白地问道:“二伯伯后院起火这事,是你找人给祖母报的信?”

肖昱沉默片刻,反倒问了句:“你怎么会联想到幕后之人是我?”

“能知道京城二品官员的闺房秘事,除了你,也没有别人了吧?王爷这是怀疑我的智商?”薛瑾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立马指出疑点。

一旁的洪时阙很是迅速地为自家主子背锅,末了还不忘记美言两句:“是我!是我将消息故意泄露出去,但是,起因还是因为主子对上一次小姐在薛族长家里受了孙氏委屈,表示愤愤不平,所以借了小姐祖母的手将孙氏狠狠收拾一回。”

这个答案着实让薛瑾夏赶到惊讶:“真的?”

“……真的。”

她疑狐地上下打量了肖昱好半晌,不确定道:“说的这么勉强,假的吧?”见他沉默不语,薛瑾夏嫣然一笑:“你替我出头,大可不必藏着掖着,其实我的心底感到十分欢喜,正因为知道你待我好,那不是才能牢牢记这一桩桩一件件事,片刻都不敢忘记。”

奈何,肉麻兮兮的话语没在肖昱脸中看见一丝不好意思,反倒向她讨要起好处:“怎么,你是要报答我?”

薛瑾夏表示震惊:“……王爷,哪有人做了好事央求人报答的?您的初衷就没摆正。”

“夏夏,我以为你如此通情达理,必定是要以身相许。”

“……!”她很想骂去不要脸,奈何抬起头来对视上他灼灼的目光,终是脖子一缩,满脸通红一溜烟地跑了。

望着自家主子,洪时阙摇头一声叹息,到底上次是谁跟他说,主子不会追求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