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日出东方时,薛府大门被几名衙役敲响,守门的奴才本来懒洋洋地探了个头想要问一句谁啊?目光落在衙役的身上那身衣裳,着实愕然了好一会儿,才收回心神有些警惕道:“几位差爷,不知你们所为何事专程登门薛府?”

隔着大门缝隙说话,衙役顿时黑了脸,哪里还给薛府留下脸面,直接大声吆喝道:“请薛平景大人与贵府二小姐薛瑾夏同我们到衙门里走一趟!”

?G?

守门的奴才满脸懵逼呆泄自语,他没听错吧?

实在事实真相太难以让人接受,这般想着也就口无遮拦地问出口:“差爷,你们没弄错人吧?”

这话换来衙役一顿白眼,见他迟迟不开大门,也没有耐性再同他瞎耗时间,嗓门洪亮当着探头张望的街坊邻居面前大声嚷嚷道:“请薛平景大人与贵府二小姐薛瑾夏同我们到衙门里走一趟!”

不断重复的话语在几名衙役的口中来回复述,守门的奴才哪见过这等阵仗,再这样下去,整个晋江城恐怕都要知道薛府二爷又犯了事,这回还是大事,不然衙役怎会登门抓人?

主子的头等大事,哪敢再马虎,连忙叫人到堂后据实已报,再请来能够做得了主的主子到府门外招待几名衙役大人。

守门的奴才设想的很好,可是几名衙役岂会给薛平景喘息的机会,当场就黑了一张脸,回予颜色:“既然你们薛府不愿交人,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话刚落下,突然一名衙役朝着守门奴才的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这腿踹得又准又狠,将薛府的奴才踹翻撞在柱子上一时半会儿也爬不起来。

许是觉得这名奴才不经揍,竟然一脚过去人就显些废了,衙役们很是猖狂地哈哈大笑起来。

领头者更是讥讽地笑了下,猛地啐了口吐沫子:“真是给脸不要脸!薛平景与薛瑾夏在赏梅宴刺杀提刑大人未遂,还纵火烧了庞府书房想要再次谋害提刑大人,这等杀人狂图今日必将伏法,我们今日是来提人的!倘若不相干的人再敢阻拦办案,就将尔等当作嫌疑人一起关进大牢受审!”

收到消息急匆匆赶到府门的薛维永正好看到这一幕,听完衙役的话语,心底止不住抽搐了下。

真是天杀的恶贼,竟敢污蔑他儿子与孙女,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二丫头前脚刚离开府,后脚衙役就上门捉人,难道是收到了风声?

只希望出了晋江城的二丫头能够安然无恙。

凶神恶煞的衙役也发现了一身华服的薛维永,也不管对方年事已高,满脑子皆是奉命行事,得知薛府气数已尽,恨不得踩上一脚,再向提刑大人谄媚一番:“滚开!别给脸不要脸,赶紧将薛平景与薛瑾夏叫出来随我们走一趟,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儿子与孙女当着他的面被扣上杀人凶手的帽子,真去了衙门里那还了得?

恐怕是走着进去,要横尸出来!

薛维永一想到护不了儿子孙女周全,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哪能忍得住,当场破口大骂起来:“滚!你们当我老糊涂了?断案讲究证据,你们空口无凭就想抹黑我儿子与孙女,真是痴心妄想!再说,你们算哪根葱哪颗蒜?竟然敢谎报是知府大人的手下?若是再敢于薛府撒野,就莫要怪我不给你们脸面!”

说完这话,根本不给衙役喘息的机会,立马朝着下人们吆喝一声,大呵道:“给我将这群撒播谣言的假衙役打出去!狠狠地打,要让他们知道假扮衙役诓骗府里主人,那可是死罪难逃!”

薛府奴才无不是你看我,我看你,完全不敢相信,老爷这是让他们揍差爷?

到时候怕是要吃官司吧?

薛维永早已抱着鱼死网破之心,要与恶霸赵框宇斗得你死我活,自然首战要先给敌人一个下马威:“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将这群假衙役往死里打,出了事有我顶着,怕什么!待打残了,再将他们绑了送官!”

都说狠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光脚不怕穿鞋约莫就是这个道理。

衙役们眼看着这架势,薛府的奴才真的卷起袖子准备对他们大打出手,不由得怂了。

抓人谄媚是一回事,惨遭殴打又是一回事,若是还无故送了性命,那可真是万万不值得!

立马有衙役尴尬地笑着,连忙摆摆手哀求道:“薛老爷子,消消气,消消气,老年人别发那么火气,容易上头。再说,我们只是听命行事,有话好说,好说……”

然而,薛维永是铁了心要打这群出头鸟,大手一挥,家丁们一窝蜂朝着衙役涌了上去,以至于最后的话语瞬间淹没在拳头里。

薛府的奴才特别粗暴地将衙役们撂倒在地,挥拳地挥拳,踹脚地踹脚,更有甚者直接拿起木棒直接抡过去,恨不得将衙役们揍的不省人事,怀疑人生。

对于家丁的暴力行事,薛维永表示很满意,往后要给他们加月钱!观战的过程中还不忘记对着府门外观望的父老乡亲补充说明道:“给我往死里狠狠地打!这群害群之马竟然敢假扮衙役这等神圣的岗位,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若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指不定哪一日还要祸害别人!平日里定然是惯犯,老夫今日就要替天行道,除了这群祸害!”

围观群众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G,你说那几名衙役是真还是假?”

“当然是假的啦!若是真的,薛老爷子会命下人直接开揍?怎么都要顾及双方脸面吧!再说,揍执法人员,指不定就有牢狱之灾,薛老爷子作为一家之主怎么可能那般蠢钝?还敢当着我们这些父老乡亲的面当众殴打真衙役。”

“你分析的极有道理,真是令我茅舍顿开,刚才还纳闷呢,这群衙役怎么敢如此唬,直接踹飞薛府守门的奴才大摇大摆地登门抓人,原来是假的,想要讹钱!”

“哟呵,看不出来,你这自动补脑挺有水平啊!竟然知道他们是来讹钱。”

“那是,那是,薛府本就多事之秋,肯定会想着塞些银子送走假衙役。可惜啊,这群假衙役没曾想到,薛老爷子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们都是假冒伪劣,还给予他们教训,真是令人想象不到,如今可真是大快人心!”

“可不是,说起来,我前些日子还被一个害群之马骗了银子,这些骗子就该往死里揍!”

“对!往死里揍,再使点劲!”

围观群众无不拍手叫好,受到鼓舞的薛府奴才揍的更欢,出腿更狠,一时间尽是衙役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气定神闲的薛维永眼看着仇人派来的爪牙被尽数拔除,就觉得心底十分苏爽,待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还需提起精神来,连忙小声吩咐管家道:“记得让老二赶紧出府避难,等风头过去再回来。”

“那老爷您呢?”

薛维永满是大义凛然道:“休要管我,如今孙子辈已经送到安全的地方,我也没有再顾虑的地方!既然提刑大人要找咱们薛府的晦气,那咱们薛府怎能任人宰割?我老了,拿我这条命换提刑大人的命,值得!”

满脸大惊失色的管家止不住地哆嗦,满是皱纹的手立马抱住薛维永的手臂,硬噎道:“老爷,使不得!那种同归于尽的念头,您是万万不能想,倘若真到了那一步,自有老奴替您挡着!”

“你?!”薛维永惊愕地看向管家,没想明白,为何他肯牺牲自己为薛家平息此事?

管家的眼眶里瞬间蒙上一层水汽,沉沉吸了口气,嘴角噙着笑,温声道:“老奴这条命是老爷救的,这一辈子家人都受了老爷庇护,自然是要用性命报答老爷的救命之恩!”

有这等忠仆,薛维永心底自是感动不已,只要齐心,他相信,薛府必定能度过此劫!

“你也休要有同归于尽的想法,每个人的性命都金贵的很,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丢了。再说,我这老头子都还想多活几年,你伺候我一辈子,若是没有你,将来我的日子要怎么过?”

躬身郑重行礼的管家连忙点头道:“老爷说的是!老奴也不想离开老爷。”

薛维永点了点头,看向躺在地上已近昏死过去的衙役们,大手一挥,制止道:“好了,你们揍的很好!面对这等害群之马,就要还以颜色!将他们拖起来,咱们前往衙门,让知府大人制裁这等恶徒!”

这话着实让官家的心里咯噔一下子,悬在嗓子眼,外人不知道这群衙役的身份,难道他能不清楚?

这群衙役确确实实是知府大人派来的,现如今老爷殴打完衙役,还自个送上门去同知府大人理论,可别弄巧成拙反将自个搭进去。

果然,哀嚎的衙役们听见薛维永竟然要将他们绑了送官,心底那团憋屈的火焰蹭地一下子又燃了起来,不断破口大骂:“你个老不死的,很有胆色,既然这般有种,就赶紧将咱们送去见知府大人,我倒要看看,你这老不死的还有命活着见到明早的太阳!”

可惜,叫嚣的话语刚落下,脸上就被家丁甩了一个大耳瓜子:“敢骂咱们老爷,刚才是没挨够打!”话刚落下,狠狠又在叫嚣者的胸口补上一脚。

薛维永轻哼一声,蔑视地看着这群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的衙役,根本不愿与跳梁小丑再作计较:“将人带上,咱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