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央觉得自己是可以委屈下用自己的刀的,又觉得另外一个镇子离这里定是有段距离的,自己御剑飞行岂不是要委屈自己几炷香的功夫。

又不是没乘过一剑,又不是没抱过,现下也不需要扭扭捏捏,他借力飞上剑身,站在靠后的位置,笑道:“有劳仙尊了。”

“要抱着吗?”白洛罹微微侧头,问他。

萧沉央拒绝:“不用,我站的稳……”

白洛罹回忆道:“那上次?”

他慌乱道:“意外,都是意外,仙尊放心,这次我会小心,不会掉下去的。”

白洛罹低头看着两人脚跟和脚尖的距离,皱眉轻笑道:“如此甚好。”

这距离,还真是可以再站一个人了。

他又不是猛虎豺狼,又不吃人亦不危险,怎么就这样的怕他。

罢了,随他去吧。

白洛罹只默念了声红叶,剑便突然斜入云霄,在几乎能碰到云端的地方方向冲南,径直走了。

上面风大,白洛罹的剑速又快,幸好有人在前面挡着风,将他整个人都挡的结结实实,这感觉确实安逸的很。

红叶剑是一柄剑身修长,通体银白,刃都是透白色,光可以直接穿体而过,可剑周围的灵力却是暗红色的,这或许和持剑人的灵力颜色有关系的,但如此搭配,就是说不出来的仙气好看。

光照着前面的人,有了一层夺目的光晕,他突的想起十三岁时,血色染红一切,满地都是倒下的亲人。

那日,他恨透了红色。

过了很多的一天,有一红衣人背着光,朝他走来,蹲下来和他平视,笑容温暖的像是天上的光,轻声问他:“你还好吗。”

那日,他又爱上了红色。

因为有红色的光暖暖的,没有丝毫偏差的照入了他的内心。

而现在这个方位,他看到的又是那个背光的红衣人,光晕再一次在他周身。

萧沉央不自觉的朝前一步,想接近这光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也是极好的。

可当脚跨出去一半,他又顿住了,现在的自己,还配吗?那道光已经离他很远了,甚至快要碰不到了。

他收回脚,当做什么也未曾发生过,在原处站好了。

下一秒,前面的人像是试探一样,往后稍稍退了一步,随后像是觉得不太满意,又退了一步,此时满意了,才停下来。

萧沉央不说话,只是猛的抬头看向前面的人,那人没有回头,什么也未说,他又低头看一眼,确定距离确实是比方才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所有想说的已深深埋藏在了心底。

此刻的两两无言,胜似千言万语。

萧沉央抬脚往前了一点点,少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心情确是莫名的好起来了,方才的阴郁都烟消云散,一切海阔天空。

一路上他就盯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思想不停的走偏,有时候嘴角还会莫名的上扬。

等到了地方,白洛罹已经下去了,萧沉央才反应过来,急忙从剑上跳下来,问道:“到地方了?”

他先一步走了,剑停下的位置是在镇子不远的地方,为避免打扰镇内的人,大部分外来的仙者都是如此。

白洛罹看着前方的人,道:“等下。”

萧沉央才走了不远就被喊住了,他停在原地,看着白洛罹一只手在背后缓步过来,等过来时,抬手揪住了他脖子上的白布条一角。

问道:“这东西,取下来为好,要不然看起来傻……”

就算没镜子,萧沉央也知道这东西带着挺蠢,当时因为天黑又只有三个人,所以索性没取下来。

现在去的镇子人定是不少,再带着这布条,说不定路人就会有种谁家仙尊将自家傻子徒弟带出来的既视感。

他伸手去扯,被人一把将手抓住了。那人看着他的眸子,盯了很久,像是缴械投降了,无奈道:“你这么扯,万一伤口扩大了怎么办?”

“我知道你不痛,但是脖子这种要见人的地方,少了一大块皮,岂不是很丑。”

萧沉央还没说话,白洛罹已经动手替他解开了后面的那个活结,随后专注于一边,一点点的帮他拆开,生怕扯到一点点肉。

先处理的这边还好,是他自己划的,伤口没有感染,恢复的很好,只剩下一条红色的线,白洛罹运起灵力,帮他完全恢复。

另一边就十分的不容乐观了,被怪物划伤,又是竖着的十分长的一条口子,那怪物全身是毒,伤口已经开始发黑,最严重的地方烂掉上翻。

白洛罹看着觉得十分触目惊心,叮嘱道:“怎么不小心些,这么好对付的怪物,还伤到你?差一点就后果严重。”

他不敢说是因为他疯了,就是想跟怪物玩才弄成这个模样的,于是应和道:“仙尊说的是,我下次定然加倍小心。”

随后萧沉央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那人的手微凉,大半贴在他的脖颈上,每次小心翼翼拆开粘在肉上的布条,就会时不时触碰到,像是挠痒痒似的,一下一下的。

他忍住想一把彻底布条,结束这种像是人间炼狱的拆开方法,可每次一抬手,白洛罹的动作也会停下,他若是转头,就会看到他直直望进来的眼神,透露着不许。

白洛罹拆开到人的正前方时,另一手放在了另一边,准备将布条弄起来。

正好那处有些敏·感,萧沉央没忍住直接笑出声,取下完整布条的白洛罹站在原地看着他笑,顺便将布条处理了。

在灵力下,那布条被红色吞没,一寸寸的消失了。

白洛罹一手放在他脖子上,将头往另一侧推了些,道:“别动,上药。”

他一瞬间慌乱了,这个动作过于暧昧,退开一步道:“仙尊,我自己来吧,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天。”

白洛罹跟进一步道:“萧云楼,你手上没长眼睛吧?怎么看得到自己哪里受伤了。”

他本想顶上一句,可实在没什么可以顶回去的,附近没湖水没铜镜,确实没一个可以使用的东西。

他只好认命的靠近一步,将头往另一边侧了侧,道:“那仙尊轻点。”

要不然太痒,他又会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