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央挑眉,道:“那便希望仙尊能得偿所愿。”

白洛罹道谢道:“终有一天,拨云见日。”

如同萧云楼这个名字一般,云开见日,楼的瞭望。

两人说话期间,江辰益已经离得很远了,中间距离十几米,转身招手道:“师尊,楼兄你们快点啊,聊什么呢?”

突然地,背后红光的暗了下去,江辰益似乎是察觉到了,维持着招手的姿势楞在原地,萧沉央冲他轻微摇头,江辰益心领神会。

他突的闭上了眼,一股凌风从耳边而过,穿过后在不远处停止,像是有什么东西溅在了本已经满是血渍的衣服上。

“快跑!”白洛罹话一出,江辰益闭着眼铆足了劲往前冲,绝不回头看一眼。

等他跑过来,后面一大批的毒物也跟了上来,密道空间狭小,无处可多,白洛罹佩剑出鞘,几个来回已经杀了个干净。

剑飞回来时,剑身的血尽数抹在了自己的红衣之上,也不忌讳。

萧沉央还是有些震惊的,调侃道:“仙尊衣服原来是用来擦剑的?”

枉他在其身边待了十年都不知道。

那片红最后完全融入进去,像是衣服上一朵娇艳的花,被整个衣服吸收了,白洛罹道:“此衣有灵。”

江辰益好不容易缓过劲,再也不敢乱跑了,躲在两人身后,萧沉央过去将之前飞出去的那把红色彼岸花从毒物身上拔·出来,刀刃上花朵逐渐开放了。

若是一刀不能毙命,现在的尸体就要多一具了。

白洛罹盯着那朵彼岸花直到完全开放,定了定神,开口道:“此刀有灵。”

“你用何物做的?”那人像是有点急了,语气带了些逼问。

萧沉央将刀收回来,含糊其辞道:“就自己随意炼的。”

白洛罹盯了他一会,突兀的笑了,有点伤感和落寞,道:“若是这么随意,天下的武器都会有灵,为何又有那么多人不成功呢?”

萧沉央反问道:“那仙尊是如何成功的?”

“我……”他低头,像是想了会,又说了几个我,终究是再没说出口。

只是冷冷的笑着,像是自嘲,周围冷了下去,竟感觉温度都下降了几分,白洛罹脸色难得的变了,从旁侧过去,只扔下一句话:“快走吧。”

这种感情突然的转折,萧沉央从未遇见过,可这人确实是肉眼可见的生气了,火还不小,经验告诉他,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说话越多错的越多。

脚下都是毒物的尸体,白洛罹像是没有看到一样的径直走直线,一眼也未曾低头,看着背影竟有种落魄美人的感觉。

确是伤到了,可后面跟着的这两位,实在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哪里说错话了。明明方才还在正常的谈论一些正常的问题。

萧沉央是个急性子。憋不住事,冲着那人喊道:“你要是生气了,我跟你道歉,是我不对。”

白洛罹突的停在原地,半晌才说了一句话道:“你没错,是我的问题。”

补充道:“没事,走吧,前面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我们。”

话到这个份上也不好再说什么,但他确信他生气了,就是目前不想说出来,或者有一些难言之隐。

往里走,那条火龙比先前暗下去不少,就算有灵力包裹,火苗还是变得忽大忽小,像是随时要被熄灭。

密室里面潮湿不少,隐约都有水滴滴落的声音,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猛然间嗅起来,还有什么尸体烧焦的味道。

如此湿的地方不可能有烧焦的东西,萧沉央摸了一把墙,在手中细细搓了搓,黏黏的微带粘感,不闻也知是什么了。

烧焦味就是从这个液体发出来的,萧沉央擦干净手,道:“尸油,能从墙体渗出来,数量很大。”

白洛罹点头默认,看了眼光越来越小的火苗,“阴气和煞气太重,压制了灵力,但还撑得住。”

肯定是撑得住的,就算洛尘仙尊只有三成内力,灵力也是至纯至真的,此地凶险万分,若是没有把握,也不会来平白送死。

他想起个问题,好奇的问道:“你的灵力?一般多久会突然消失?”

白洛罹看他一眼,像是在思考能不能回答,终还是妥协道:“三个月。三个月就消失一次。”

萧沉央试探性的问道:“那你这次出来是……”

白洛罹无奈叹气,道:“我肯定是算过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这次竟只隔了三天就消失了,还好恢复的很快。”

三个月变三天,那确实是太不正常了,他就说他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来这种的地方。

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都是傻子。

当然,他自己本身就已经活成了个笑话。

为了不被看出破绽,萧沉央又摆出了那副一眼就能被看穿的假笑,嘴硬道:“我就问问,毕竟挺危险的,要是你内力突然没了,我小命要赔在这里不是。”

白洛罹认同道:“那确实,你小命可比我值钱,再死一次,就魂飞魄散了。”

“放心,如果有可能,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死的。”

江辰益本聚精会神观察周围,生怕又跑出来什么东西,两人说话也没听全,突然横插一句:“谁要死了?!”

萧沉央已经懒得回了,只是淡淡的摇头,江辰益像是知道什么也不问了,他对着白洛罹笑道:“要是死在这里,岂不是要被笑死,还不如魂飞魄散来的好。”

白洛罹低头小声道:“有时候,还是活着比较好。”

他没有听清楚:“嗯?”又问道:“仙尊说什么?”

白洛罹:“专注点,小心前面有东西。”

萧沉央自己也未曾察觉到,他根本没去反驳,而是听话的照做了,甚至没有发觉有一丝的不对劲。

密道很长,越往里走,宽度越发的小了,到最后只得两人并排走,浅浅的味道也变成了浓重的尸体味,臭味和血的味道糅杂一起,造成极大的味觉冲击。

气味还算忍得了,最让人不安的就是死一般的宁静,若像刚才那样,来一波一波的毒物还好,而此时一切都静下来了,只有尸油滴落和三人的脚步声。

敌在暗处我在明处。

这分明就像是故意布局,引君入瓮,方才那一小波毒物,也就是个引子,只是想将几人往内里引罢了。

这招唯实是妙,可萧沉央偏偏不信邪,他勾了勾嘴角,挑起一边的眉道:“有人请我们,不妨我们去一叙?”

白洛罹难得笑了,摇头道:“他明明算计好了我们一定会去,所以也没想要请,估计只是觉得有人多余了,想杀了而已。”

这个解释倒是更为妥帖。

萧沉央看了眼江辰益,确实有个人挺多余的,修为不高,还怕的挺多。

某个多余出来人的,此时还是不明所以,捏着鼻子,一心都是快被熏死了。

萧沉央被他这模样弄得想笑,朝着头顶墙壁喊道:“兄台何必如此,这人傻得很,估计你告诉他他都听不懂,就别去扰了底下的鬼了。”

不管听没听到,好歹提醒过了,不然万一被偷偷暗手,就算能护住,但也不保证是个全整的,万一少个胳膊腿的,他保证江辰益绝对会大哭一场。

到时候又扰了他耳根子的清净。

江辰益迷茫的像个局外人,弱弱的问道:“楼兄,你在跟谁说话?”

萧沉央耸肩,尽量显得自己正经又严肃,道:“正在跟一个傻子对话。”

江辰益找了许久,没看到这里有第四个人,满脸的不解:“???”

这表情将萧沉央逗乐了,他开怀大笑,才一会肚子都有些疼了,这人果然是带了喜感的,怎么会这么好笑。

白洛罹摇头看着,仿佛看着两人长不大的孩子,碰在一起不相互吵一吵,闹一闹,总是心里痒痒的。

他独自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竟无路可走了,面前是一个墙壁,和四周的墙体颜色一样,路被封的毫无缝隙,像是本该这里就有一堵墙一样。

可顶部的火苗像是什么也没碰到一样,从墙内直接穿了过去。

“鬼打墙?”萧沉央小心的询问。

“嗯。”白洛罹摸了一把墙壁,道:“人打墙。”

“都是差不多的道理,只不过鬼打的墙是虚的,用幻术迷惑对方,而这墙却是实在的,撞上去就是头破血流,鬼会将你困死,这墙要的是你的命。”

“怎么解?”萧沉央对着墙踹了一脚道:“要不然我直接给砸了?”

其实说起来,若是找到机关,进了墙内,再逐一破阵,打碎内里的阵眼,也是可以的,就是或许麻烦了些,来来回回又是一顿折腾,砸了确实是省力又省时的选择。

白洛罹看着他,点头了,道:“砸了确实容易,还节约时间。”

萧沉央摸着墙,想找个几个容易的突破口,一起着手进行肯定是速度更快的,他找到两对点,挑了两组,问道:“上下,左右,仙尊选哪一个?”

白洛罹已经摸过那面墙,也没再去看了,直接道:“上下,你下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