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在暧昧与危险间波动,她绕去一边想再次检查言雅歌的电脑,这台没有设置开机密码,估计小玫瑰也不会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误。

才刚移动光标,言雅歌忽迎上来搂着她,非常主动的投怀送抱,埋头在颈间很柔软的撒娇,“谅,不要看我的电脑好吗?你给我了呀,就是我的了。”

“……”钟不谅沉默,要她怎么说呢?很不正常,言平时不屈不倚,宁愿被扇巴掌都不服她。明知有鬼,可惜她是个经不住软磨硬泡的人,遂抬手缓缓抱她,温柔道,“我给你的,当然就是你的。”

“谅,你最好了~”她露出柔媚笑容,月牙眼弯弯,能治愈人心。

钟不谅于是顺势把人公主抱起,“那我送你去二楼洗澡好吗?”

“好啊。”

一步一步抱着女人上阶梯,注意到阿言脚踝处被磨出血,钟不谅非常心疼,她心想只要言肯听话,不再做那些不三不四的勾当,自己就不会找人每天盯紧她了。

洗漱时镣铐终于被解开,她所在的房间是客房,言雅歌意识到钟不谅现在没管她,于是拿起浴缸侧边的翻盖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110报警。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报警,可是此举会不会逼急了谅,警察不可能天天派人保护她,又不是什么王室公主。

正纠结中,忽然收到一条私人短信,嗯?居然有人会给这个号码发信息,只见留言写着:今天下午在社交平台看见有人发了一条动态,我没认错那双眼睛吧,还留了电话,妙,是你吗?

末尾署名Zoe,言雅歌大惊,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浴缸中。她当时只是孤注一掷发条动态,不抱任何希望,怎能想到茫茫人海中网友竟然真的能找到她呢,这难道是命中注定?

她立时回复:【没错是我,对了,我微信是不是把你删了?】

Zoe: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所以你果然是有问题对吗。

她没回答,这位网友一直都很敏锐,还给自己创业出了许多建议,比如要求她尽快确立风格,加大营销造势,还表示过有兴趣投资…隐隐觉得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故意隐瞒身份来撩她。可毕竟没有见过面,拆掉网线大家谁也不认识谁,隐私的事情不好多说。

而且钟不谅为什么把别人都删了,唯独留下佐伊,她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我现在还好,就是有点孤单,一个人无依无靠。】她委婉表达需求,言辞留有余地,暗示对方多关心自己。

Zoe:也行,那你可以短信联系我,微信不用了是吗?

【嗯,暂时用不了…】

佐伊最后没回复,再也无消息,细想起来,网友从来没正面表示过对自己的好感,情人节那束百日菊倒像是顺便送的,还是以友情的名义。

言雅歌往下滑倒进浴缸中,脸埋进水里,许久后浮上来大口喘息呼气,忽闻一阵敲门声,钟不谅的声音传来,“言言,洗好了吗?”

“还没有…你不要进来。”她脱口而出。

钟不谅在门外停滞一瞬,她拿着睡衣进来放在客房的床上,“衣服给你放那儿了。”

察觉到那人走后,言雅歌才缓缓出浴,脱掉浴巾慵懒换上睡衣。见屋内摆设齐全,隐约泛着薄荷味,今晚她可以随意睡客房吗?姓钟的居然没有乖张发作,强迫自己陪她,言雅歌轻笑出声,算她还有点自知之明。

直到言雅歌睡下很久后,钟不谅一直还精神亢奋没有倦意,她独自坐在黑暗里吸烟,吞云吐雾,月光洒在侧颜处勾勒美好轮廓,想起从前的种种依然万千感慨。

诗句是最动人的文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言在她这儿仍然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但反过来,自己对她来说,沦为池鱼罢了。

一个人摸黑下楼,再次悄悄打开言雅歌的电脑,点开浏览记录,随便翻某社交网页就发现端倪。她还在用妙茶ID号联系备胎,私信里一水的留言,还有下午更新的动态。

难怪那么急着糊弄她不让看,原来是在这儿留信号找人来救她。钟不谅面无表情的把动态删除,再顺便清除掉私信里所有记录。

她彻夜未眠,已经没心思再发怒,失望大于悲戚,仰躺着与黑暗大眼瞪大眼,一直到天亮。

言雅歌准时在七点醒来,昨晚一觉睡到头,中途似乎梦见什么,一个姓沈的同学找她借英语笔记抄录,一直热络殷勤唤她的名字,乖巧又听话。为何最近老不自觉回想校园时代?明明想甩掉那些标签。

她穿好睡衣下楼,管家和女仆正在忙碌,大家与她目光相对时都默契的别开眼神,怎么了?言雅歌有些疑惑,她脸上有东西吗?

施施然绕去餐厅,刚想坐下,忽然有人从背后拎住她胳膊,并撤掉面前那副椅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言雅歌表示不解,语气仍冷静。

钟不谅抬眸扫她一眼,冷声道,“从今天起,你不许吃早饭。”

“什么?”她满头大雾水,不让她吃早饭?不觉得很可笑吗。

“你的理由呢?”言雅歌含笑发问。

“因为你行为不端、执迷不悟。”钟不谅生气将报纸扔桌上,走前来凝神看着她,“你太让我失望了。”她原以为言是个极度自律的人,哪怕失忆后也保留从前的好习惯,不必过多管教就能自觉。

言雅歌无言以对,她双眸直视此人毫不躲闪,眼里惯有倔强的自信。本来被困在这儿已经很不合理,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养,说句不谦虚的话,让她反过来养个奶狗狼狗什么的也完全OK,非得受钟不谅作践?

紧接着管家姨又送上镣铐,言雅歌轻蔑瞧了一眼,忽然反常泄愤似的自己穿戴上,她倒想看看,钟不谅还能无理取闹到什么地步。

钟不谅反而满意她的行为,笑道,“很好,我今天要去公司一趟,希望回来能看到你的忏悔,想想看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她撂下话,紧接着走路带风离开,留下言雅歌独自凌乱。

她走后,女人生气的咬唇撩头发,又无可奈何,低眸瞧脚上的镣铐,真觉荒谬极了。一个人懊恼去工作室忙碌,转移注意力于工作,近期她还打算招一个助理,结果还没撑到十点就饿得胃里难受,捂着小腹去沙发上躺下。

家里来来往往的仆人也看出她不对劲,扫地女仆问她,“言小姐,你不舒服吗?”

她不由苦笑,缓缓坐起搂住抱枕,语态矜持道,“可以借你的手机给我点外卖吗,我给你钱,先欠着,意下如何?”

“……”女仆大惊,她摇头似拨浪鼓,“不行的啊,谅总说了,只要你承认错误就给你饭吃,厨房里放着呢。”她指一指餐厅方向,又走前来摸摸言雅歌的头,安慰道,“其实很简单的,只要低头说那三个字就行了。”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在女仆眼里吃不上饭是最可怕的事情,何必跟口粮过不去呢。

言雅歌的头发都被她揉乱,她摇头婉拒,“谢谢你的好意。”身子一歪倒回沙发里,含住抱枕一角咬,很久没有经受过喂不饱肚的滋味了,以前也尝过天天吃面条咸菜的日子,以为苦尽甘来,怎想到今天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