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时苏醒,言雅歌发现自己又乖顺的躺在钟不谅臂弯里,被窝里一股体香混合的味道。她茫然打量家里的“客人”,其人睡得很香,唇角勾起像个孩子似的。她思忖着是不是自己表示得不够坚定,钟不谅才误以为俩人会继续暧昧不清?

言雅歌起身下楼去洗漱,于镜子里瞧见颈部一片红印,什么时候被弄出痕迹的?今天要去Shine总部开会,她胸腔升起埋怨,刷牙的动作比平时快了些。

直到钟不谅醒来,轻车熟路的走入浴间内,俨然把自己当成家里人,还轻柔搂着她的腰肢,嗓音迷离道,“早安。”

言雅歌挣脱开,语气清冷,“谅总,你以后不要再这样靠近我,尤其不要到我家里来。”

钟不谅神情错愕,心想昨天不是还同床共枕和睦相处吗,且没有发生什么越界的事,她为什么今天反应这么坚决。

“为什么?”她问到。

“没有为什么,我不喜欢。”言雅歌拿热毛巾擦拭自己颈间的红痕。

钟不谅明白了什么,“你是懊恼我咬伤你了吗?我以后不这样就是了。”

“问题的根源不是吻/痕,你不清楚吗?”言雅歌解释着,以钟不谅的智商她不可能不明白,她就是在装傻,“我不想和你纠缠暧昧…”

“……”钟不谅沉默,意思是让她走远点,唯独这点她做不到,“我到底哪里不好。”

言雅歌无言以对,不是她好不好的问题,强扭的瓜不甜,她欲离开,却被钟不谅拦在浴室门前。

“你稍等。”她故技重施,身体挡住那只锃亮的门把手。

“你……”

“言,我不止是喜欢你,我爱你。”她严肃道。

“可是我不期待你爱我啊。”言雅歌将披散的长发别到耳后,看她这样只觉心疼无奈。

“不期待…”钟不谅呢喃道,她看着面前令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思绪烦乱、委屈,百感交集。

为何自己的情意总被不屑一顾丢弃?在感情中,言从来都是温柔妥协的那个,很多时候她都会心软顺着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决绝了呢。再加上平时被周围莺莺燕燕奉承惯了,钟不谅实在有些不懂。

“谅,我不喜欢和别人揪扯太深,尤其是你。”言雅歌说到,“我知道你身边很多女人上赶着送,但那是她们,不是我。”

“你总是这样决绝,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钟不谅语色颤抖,她指着自己的心脏处,“我无时无刻不在等你回来,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知道吗?”

言雅歌心觉不解,说起来她们在一起仅半年,钟不谅为什么总强调自己的重要性?真的假的?她摇头欲离开,却被人抓住手腕,遂使力挣扎,但体力悬殊无济于事,“放开我。”她呼令。

“不。”我如果放手,说不定又是一个三年,钟不谅在心里说着,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她逃离,消失得无影无踪,回头竟把自己完全忘了…

“钟不谅…”言雅歌被逼退到墙角,当她步步紧逼再无路可退,那人深邃执着的眼睛如深渊凝视她,带来压迫感,她不由得抬手扇了谅一巴掌,锋利的指甲在其脸上划出一道痕迹。

嘶……好像被小野猫抓了,好疼,钟不谅摸摸自己的脸,指腹放到眼前看,她又流血了。

言雅歌惊魂未定,瞧其漂亮的脸颊上横一道丑陋的伤口,她心有愧疚,起身找来纸巾和消毒水等物,处理后用创可贴贴好。

“好了。”说完自顾自走开,穿戴准备好的首饰、衣物,一切妥当后踩着高跟离去,回头道,“你走的时候把门带过来就行了,不用反锁。”

“等等…”钟不谅徒劳呼唤,直到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坐在地毯上捂住脸沉默,言雅歌这个女人真就如此倔强,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回心转意?事后,她开着轿跑回Winter总部,前台表示某女星特意来公司问过,被秘书打发走了。

女明星送来两张首映电影票,看吧,其他人都想钓她这条大鱼,唯独言雅歌不为所动,她将票子揉烂了撕掉扔进垃圾桶里,回办公室发现桌前摆着一份资料。

最近一直在托人调查阿言在国外的生活,搜集蛛丝马迹,发现她曾为生计打过黑工,后因机缘巧合进入大品牌方实习,终于走上正轨。钟不谅百思不得其解,她到底是怎么失忆的?为何偏偏如此选择性遗忘,难道是为了逃避不堪回首的过往…

开车前往Shine总部的路上,言雅歌不禁回忆与钟不谅相处时的奇妙感,仿佛身体里有阵冲动要破土而出,总是促使她想跑,害怕被那人圈在欲望领地里、被蔓延生长的藤蔓缠绕,她不想成为别人觊觎的猎物。

微信小号里又有人嘀嘀打卡:

三号:给你转账你不要吗?嫌少?

她语音回复了一条:【在开车。】随即点接收转账,再发几个卖萌的表情包以示感谢,凹了一晚上人设已足够,像三号这种高傲自大的类型,不收他钱反而是侮辱他了。

三号:买了新包发我看看。

后来又收到四号发来的一长段文字肺腑之言,言雅歌直接划掉不看,这年头谁有那闲工夫跟你做阅读理解。

到Shine公司大楼前,拎包进前台先自我介绍,美女领着她上高层会议室,已有几位独立设计师在此等候,大家互相识得名号,但并未线下见过。

设计总监主持会议,将本次时尚红毯的各项细节与大家介绍,他们作为品牌商,要为明星圈的大佬们提供原创礼服,到时本届晚会女神胜出后,设计师会与明星合影,在全国观众面前露脸,打响独立品牌。

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借此打入娱乐圈名声大噪,言雅歌对此有强烈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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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今晨那人对自己的忽视、抗拒,钟不谅深觉挫败,内心万般不安的思念慌乱,她抬手揪着胸口衣襟,紧紧攫住似要留下什么,茫然伫立如寒潭静止。遥想过去那几年她未曾悟过,学生时代的阿言一直在纵容自己,甚至为她改变生活习惯,现在她变了。

想着想着,额头上几次累积的伤口泛起阵阵隐痛,她抬手捂住,又往下滑摸那张创可贴,这是她自找的。

“谅总。”此时总秘李星豪进来,看见钟不谅撩起头发后露出的肿胀伤痕,很是惊讶,“这是咋了?”

“我不小心磕的。”她敷衍到。

“不是吧,磕得这么严重,像是被人打的,是谁对你下这么狠的手?”

她摇头反驳,随后捡起办公椅上的外套,对秘书道,“我晚上去见朋友,有急事电话联系。”

“OK!”

开车到熟悉的小酒馆,她和老朋友徐媛投资了一家圈内人开的连锁店,名叫知久,很有韵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