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不谅看着她在屋里摆弄饮水机、茶包等物。

“你想喝什么?我这里只有红茶。”言雅歌端起杯盏送到钟不谅身边,而后斜倚在离人半米远的位置。

见她笑靥如花,恍惚间一切回到从前,那时亲密无间,她们大学年代整整同居四年,对钟不谅来说言雅歌是家人,尤其是在她父母出事以后,言在心里的地位无人可比。

“我愿给你一切,没有人比得上你,回到我身边好吗。”钟不谅说到。

言雅歌听闻此语不知作何想,一瞬间有些感动,紧接着是怀疑,再后来自嘲,一把年纪了还会相信这些花言巧语,“谅总,你每天很闲吗?说这样的话来哄我。”

“我是真心的。”她辩解道。

见其不以为然,反而随意的躲到一边,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钟不谅伸手轻轻扯她衣袖再解释,“言,我说真的。”

言雅歌未曾留意,不慎手一滑杯盏掉落,只听啪嗒一声,热水很不巧的洒在未完成的铅笔稿上。

世纪沉默,言雅歌有些心疼画稿,她默不作声的收拾残渍和纸张。

“我帮你…”钟不谅自责凑近来想帮忙,两人拉拉扯扯的,她弯身捡拾滚到地上碎成两块的马克杯,忽然起身,恰巧和收拾纸张的言雅歌对上。

呃——没想到如此经典的桥段竟然也发生在她们之间。很意外的接吻了,上一次这样是什么时候?很久以前,美好只存在于回忆里。

未曾感受到言雅歌的抗拒,她误以为对方与自己一样怀念,顺理成章的缠绵亲吻,言好像有回应…?

“啊…!”

忽然,屋子里传来一声惊呼,原来言雅歌拿起桌上厚厚的书本敲了钟不谅的头,在她反应过来时,那亲吻已经变质,言雅歌惊觉自己衣服都被揉乱了。

“这里是我家……”她喘息道,整理衣襟,刚才差点深陷进去,真是危险。

“言,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钟不谅抚摸自己屡次三番受伤的头,无奈道。

温柔?那不就是让自己乖乖的不反抗?

言雅歌拉着她的手到大门边,婉言道,“谅,你走吧,我们不适合在一个空间里长时间相处。”

“……”钟不谅心有委屈、不舍,阿言下了逐客令。她于门前站得笔直,往左挪一步,纤软的腰挡住门把手,摇头,“我还想多待一会儿…”

这是什么意思……钟不谅以为她把门把手挡住,自己就没办法了吗?言雅歌觉得有一丝好笑,又莫名可爱,她转身回眸,“那你自便吧。”

于是晚上有人一直问她:“言,你有新牙刷吗?毛巾呢,热水怎么开,拖鞋呢?吹风机?”

“在楼下储物柜的第三个抽屉里,往左边开是热水,拖鞋在鞋架上。”言雅歌耐着性子回答,当钟不谅拿着吹风机整理头发,回头对她露出一个漂亮的笑脸时,她一瞬间想起来什么。

很久以前的某个夜晚,她拿着一只戴森吹风机,为同居的美丽女子梳理头发,那天好像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她们还一起吹了蜡烛。

“言,在想什么?”一句问询打断她混乱的思维,此时钟不谅穿着她的睡衣挤上这张床,像神秘的猫科动物。

你——言雅歌脑海里响起一个字,慢慢的,她被人温柔抱住,熟悉的沐浴露味道钻入鼻息间,如此微妙的身体接触她不会排斥,反而感到温暖。

“你在看杂志?”钟不谅拾起言雅歌身旁的书,是本年度时装周的最新刊,随便翻几页就能看见娱乐圈熟悉的女明星。

“是啊,近期要去Shine开会。”她轻柔倚在钟不谅怀里,继续翻看着。

身侧摆放的手机一直在嘟嘟震动,钟不谅见言雅歌不为所动,她伸手欲帮她瞧,却被女人制止。

不让看吗?钟不谅缩回手,此时小玫瑰柔顺的倚她怀里,一点无排斥,只有亲密爱人才会这样,所以还是喜欢我的?她凝视其可爱模样,心底散开涟漪。

察觉到被一束专注眼光凝视,言雅歌抬头望向此人,忽而被轻轻吻眼角,她愣了愣,翻书的动作停滞,紧接着又落吻在鼻尖、唇角。

“唔……”她口里渐渐被抵满,一阵洗发水香味袭来,逐渐缺氧。

言雅歌心跳越来越快,眼前似乎黑了,躯体越来越软,她幡然醒悟想拒绝,随手抓起床头柜的器物往人砸去。

“哼……!”钟不谅又又又被打,这次竟然是用的烟灰缸,言雅歌不抽烟,她家哪儿来的这东西?

“你放烟灰缸在家里做什么。”钟不谅捂着脑门上的大包,连续几次被打,那处肿得好难看,好在有头发遮住。

“我也不知道。”言雅歌呆呆看着手中的东西,缓慢将其放回原处,她裹好被子自顾自睡去,不再理会这不速之客,打开手机处理一些微信消息。

没想到几番会错意,真够糗的,钟不谅再不敢动,于是默默在一边看着,听其敲键盘嘀嘀嘀连贯的声音很好奇,她在和谁聊天呢?

一号:你的歌声真好,我觉得开心多了,谢谢妙妙。

妙茶:【你要多笑哦。】

一号:龇牙/emoj,666红包/注明点歌费。

妙茶:【谢谢。】

三号:在干嘛呢,朋友圈晒的新包,谁送你的?

妙茶:【自己买的。】

三号:20000RMB/买个更好的。

她没打算收,欲拒还迎一下。

钟不谅见她面无表情的收发消息,宛如一个无情的机器,只余心疼与怀念。言丢失了她最珍贵的人性温度,变得薄凉,而她自己却不知道,她以前是多么至情至性的完美女人。

“谅,你最近是不是很缺爱?”言雅歌突然问到。

“啊?为什么这样说。”钟不谅很是意外。

“你偶尔会对我撒娇,露出渴望的眼神,像是害怕被丢弃。”

那是因为你是我初恋女友,钟不谅在心里道,而现在她只能说,“没有,我不缺爱,我是个成熟的女人。”

“那你是不是缺女人陪?”言雅歌又问到。

“……没有,我就缺你。”钟不谅解释着,难道言雅歌以为自己找上她,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吗?

言雅歌摇头,这种话她听得多了,十个有九个会这样说。

钟不谅轻轻揽着她摇晃,语气黏腻,“言,我喜欢你。”

“感觉你很喜欢睡我。”言雅歌直白道。

钟不谅沉默,观其酥颈处适才被咬出的红色印记,她吞咽了,确实很喜欢,但那本身是出于爱。

夜晚相拥而眠,一个内心平静无波,一个如奔涌的千层浪,同床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