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婕,埃米尔想买你?这幅画。”陈春晓有点想笑。

来之前,到底是谁信誓旦旦说绝不可能在劲松看上?什么画啊?

陈主编话音才落,华父和华母就默默攥起了拳头,紧张的望向女儿。

这个老外,要买这幅画。

这幅女儿早上十几分钟糊弄出来的东西?!

艺术圈太神秘了!

啥都能卖。

四周围着的顾客们有倒抽凉气的,兴致勃勃开始窃窃私语的,压根儿没心思挑家具了。

连富云大厦一楼的姚楠妈都赶过来看热闹了。

八卦传的飞快,大华家具逐渐被人围住。

华婕本人也有些吃惊,她看了眼埃米尔,有一瞬间的心动,但想了想,还是摇头道:

“这幅画是给家具铺子做装饰的,不卖的。”

华父一下咬紧牙关,耸眉瞪向自己闺女。

卖啊,卖啊,怎么不卖呢?

围观人群也发出替皇帝着急的私语声。

埃米尔听罢陈主编的翻译,皱眉望向华婕,语气恳切的再次开口。

“他是诚心想买,希望华婕开个价格。”陈主编道。

“……”华婕无奈笑笑,摇头道:

“这幅真的不卖,谢谢埃米尔喜欢这幅画。

“如果他真的喜欢我的画,我们可以一起到沈老师家,看看我的其他作品。”

陈主编点了点头,转头据实翻译。

埃米尔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一幅中国孩子画的油画,就算贵又能贵到什么程度?

他就算当个傻老外,被敲一笔也没什么。

华婕又何必一直不开价,是觉得他不诚心,还是觉得他买不起啊?

深吸一口气,他有些激动的巴拉巴拉又说了一堆。

陈主编一边听他讲话,一边时不时拿眼睛扫一眼华婕。

“?”华婕。

“???”其他人。

“埃米尔说……”陈春晓想到方才埃米尔讲的‘任何东西都有个价钱,不妨直说’之类的因为急切而?听起来有些狂妄的话,还是决定翻译时讲的稍微委婉些,于是重新措辞道:

“这幅画给他带来了全新的心灵体验,他真的非常想将这幅画带回法国,无论如何请你开个价钱,他真的非常非常喜欢这幅画,买心极诚!”

四周群众立即开始鼓动:“卖呀卖呀卖呀……”

华父屏住呼吸。

华婕手背搓了下下巴,她是真的不能随随便便低价卖一幅画,这个是沈老师曾认真叮嘱过她和钱冲他们几个人的。

抿了抿唇,她只得无奈叹气道:

“50万人民币。”

华父眼睛瞪圆:???

多少钱?

陈主编在翻译华婕的话前也小小挑了下眉。

围观的人群更是爆发出一阵不小的骚动,有的倒抽凉气,有的低声哇塞,有的眼睛瞪的如铜铃,甚至还有不小心爆出震惊之脏话的。

普通市民?们买家具花几千上?万都觉得是奢侈了,怎么会有人花50w人民币买画?

天啊!

这个热闹突然变得好贵啊,这是不花钱能看的热闹吗?

陈春晓翻译后,埃米尔愣了下,才再次看向墙上?的画。

啊,要50w吗?

那还真的是有点贵……

对于追逐艺术品,热爱收藏的许多有钱人来说,50w当然不是多可怕的价格。

但对于埃米尔来说,也的确已经是很多钱了。

如果是50w的话……这幅画真的值吗?

他抿着唇沉思了一会儿,才用法语问陈春晓:

“她是不是在骗我?

“她的画值这么多钱吗?”

陈春晓转头看了眼华婕,用法语回道:

“这个女孩子的画,现在很值钱,前阵子的拍卖会上?,一幅画就已经拍卖到差不多50w一幅了。

“你?左边站着的那个从上海过来的老板,就是来这里买华婕画的。

“那老板如果真的有看中的作品,估计也差不多要这个价钱一幅吧。

“至于值不值……我对油画的理解还不如你?,我也不好说。”

“……”埃米尔点了点头,眉头锁着,挠了挠眼尾。

听到陈主编的话,他又有点心动。

是不是华婕的画,就是值这个钱呢?

一个16岁的女孩子的画,50w……中国人…暴发户真是多。

他一边想买这幅画,又一边忍不住肉疼起来。

转头,他又叽哩哇啦一句。

陈主编翻译道:“华婕,他想问一下,他能不能给这幅画拍张照?”

华婕笑道:“当然可以。”

这幅画她本来也没想卖,是以埃米尔没有接茬,她也不觉得失望。

可围观的人听到这个话头,隐约意识到这个买卖估计要黄,都忍不住一阵唉声叹气。

比华婕还失望。

华父叹口气,这片刻的功夫,他只觉自己像坐过山车,像蹦极……简直像死去活来。

他面色红润,额角渗汗,是真的激动又紧张。

这会儿埃米尔听到价格后没有继续表示要买,华父虽然失望,但身体总算松弛了下来,。

果然还是不行吧。

这幅画又不是女儿正经画的,画里连个物都没有,果然卖不出啊。

唉。

埃米尔拍完照片,陈安通站在边上?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没开口。

相比这幅油画,陈安通还是更想去看看华婕的其他画作。

一行人又在大华家具店里转了一圈儿,陈主编和埃米尔各拍了一些照片,才转出大华家具,直奔沈佳儒老师家。

结果才走到一楼,埃米尔就看到了一个影楼。

他立即拉住陈主编叽里咕噜了半天,陈主编被缠的没办法,只得先跟华婕告别,称自己一会儿打车带着埃米尔去沈老师家找他们,并称两人不需要接,到时候一定能自己想办法进到沈老师家的顶级小区,并找到沈老师家门。

华婕本想说如果陈主编和埃米尔要办的事不耽误太久,就等他们一会儿的,或陪着他们一起办。

但听到陈主编如此说,只好先分道扬镳。

埃米尔跟陈主编拐进影楼,想办法跟店老板斡旋着请求对方加急将照片洗出来。

照片洗好后,两人又四处找能发传真的地方。

埃米尔打了个越洋电话,给自己在法国画圈的朋友。

跟对方说自己在中国看中了一幅油画,想请对方帮忙掌掌眼。

对方爽快答应,并将自己的国际传真电话号码等?信息告诉埃米尔。

油画《和谐》的照片被传真回北京《时尚s》杂志办公室,陈主编又让自己的助手将这张照片传真到法国埃米尔朋友家里。

一边跟北京办公室里自己助手通电话,陈主编一边拦了出租车打道去沈老师家。

奔波忙碌的让陈主编一阵恍惚,她到底为什么将埃米尔带在身边来着?

为了给自己找这么多事儿吗?

不是吧?

在她的想象中,埃米尔难道不应该乖乖跟着自己,被忽悠的给她当摄影师而?已吗?

唉。

……

……

陈安通从没想过,水彩画的画面,可以这样丰富。

一张4开的画,它的大小是8开画的2倍,但细节的丰富程度,却是三四倍不止。

当他后退一步时,被《拍卖会上?的我》的整个画面氛围震惊,当走近了欣赏时,又被层层叠叠甚至胜过油画的细节和层次感叹服。

整幅画像一个百老汇舞台,主角华婕之外的人物都在昏暗中,没有打光,显得庄重沉凝。

但他们的表情同样丰富,虽然面上罩着阴影,却仍旧立体而?丰富。

难以想象,一幅水彩画,怎么能将一个人的表情描绘的如此生动,甚至胜过照片所能展现的像素。

明明不是主体人物,可他们脸上的笑纹,因为过度喜悦而夸张,眼睛眯起,嘴巴张大,但那双被笑容挤成月牙的眼中,仍有动人的欣慰或与有荣焉的幸福。

虽然他们不是这幅画的主角,却值得观者如欣赏主角般去细细的推敲他们——太生动,也太有感染力了。

即便这幅画只有这些蒙在阴影中的配角,它也已经足够成功。

因为这些人传达出了这场拍卖会的惊心动魄,最终完美收官时人们的振奋和激昂情绪。

那种惊喜,情感宣泄的张力,已经倾泻出纸张,让那天明明在现场的陈安通,感受到了即便是那天也未曾体会过的震撼情感。

一个小女孩的画笔,怎么就能描绘出这样的画面张力,这样浓烈的情感,这样极具冲击力的布局和氛围呢?

陈安通轻轻捂住胸口,面部皮肤微微颤抖。

陈主编姗姗来迟,没赶上?沈老师家一楼大厅的茶会,却赶上?同陈安通等?人一起在‘华婕的房间’里,欣赏她的画。

她望一眼面前的画后,更多的将目光落在了完全沉浸在画里的陈安通脸上。

陈主编左手抽出揣在裤兜里的笔记本,从胸口的兜上?取下别着的钢笔。

咬开钢笔帽,刷刷刷在本子上?记录起来。

她要将此刻陈安通的表情和反应记下来,这些文字也将成为她杂志稿中,十分重要的部分。

陈安通深吸一口气,他挑起眸子,望向这幅画的远景。

如果说画中的华婕自己,是这幅画的近景;

周围的人因为蒙在阴影中,给观者的感受是中景部分的话;

那人群之后,画面上方的空隙里,黄光笼罩的拍卖台,就是这幅画的远景了。

构图中大片人物和密集的处理都在近景中景,远景的处理是空荡荡的,只有模糊绘制的主持人和三两个工作人员,正在进行散场后的打扫工作。

近处主角人物的亮,和围着她的人物的暗,产生强烈的明暗对比,而?远处的人物则模糊松散,是一片昏黄的空旷空间。

这种近景中景的密集细节,与远景的空荡荡,达成整幅画大局上?的鲜明对比。

近是紧,远是松,让一幅死的画,忽然变得活了。

灵动了。

陈安通深呼吸,他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一幅画里,无处不是华婕绘画智慧的体现,每个角落都有她非常精妙的处理,就像一个最顶级的演员,脸上的一根汗毛上?都是戏。

拍卖会结束了,远处散场的荒凉,也正衬托出了近处人群围绕华婕时的那种热闹。

一幅没有声音的,静静的画作,竟像是传出了喜庆的喧嚣。

当你?看到这幅画的远景时,你?甚至会觉得,因为这是置身在一个空旷的大环境里,那些喧嚣,是有回音的。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太过激动。

松弛下来,舒缓下来。

最后——

他终于肯将目光,落在这幅画真正的主角,华婕身上。

少女因为被人群包围,只露出了肩膀以上部分。

典雅的小领子和若隐若现的泡泡袖,以及精致的发型,已然让人感受到她参加这场拍卖会的那种庄重甚至有些虔诚的心态。

从这些细节里,大家明白她针对这场拍卖会的得失心必然很重,也许她很?怕拍卖会上?自己无法卖出画,也许她格外的期待自己的画能都卖掉,并且卖个好价钱,所以出门前,沐浴焚香,小心翼翼。

她和人群明明在一个空间里,身周却弥漫的亮光,仿佛有一束追光灯在追逐她的身影,又仿佛她其实是置身在另一个空间。

那种诡异的感觉,通过她的表情,而?变得更加强烈。

四周人都在笑,少女却没有。

她明明是那个众人围绕过来,兴奋、庆祝、激动的源头,但她没有笑,也没有激动的表情。

相反,她目光呆滞而?迷茫,面部肌肉松弛,似乎正在酝酿哀伤的哭泣,又像刚睡醒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那双有丝媚意的猫眼睁大,空洞的望着前方。

她在巨大的震惊中神游天外,仿佛被震的神魂离体,正漂浮在空中,用不解的眼神看着那些欢庆的人,以及站在人群中的自己。

而?陈安通,忽然觉得自己与这幅画画华婕离体的神魂重叠,他站在画外看着画中的华婕,华婕的神魂大概也站在画外,正看着画中迷茫的自己。

陈安通咬紧牙关,他怀疑自己在轻微的打颤。

这种感觉,他完全能够体会。

当成功来的太突然,惊喜来的太大时,那种置身人群,却耳鸣恍惚的感觉。

陈安通攥紧拳,这样处理画中主体人物的表情,远比让人物大笑,流着泪笑,都更能体现那种震撼心灵的狂喜。

太妙了!

怎么可以这么妙!

陈安通手冰凉,当他用力眨眼,后退一步不小心撞上?站在左后方的埃米尔时,才忽然晃神,发现自己并非置身于一个只有自己的房间,也并非置身于那天的拍卖场。

忽然从画中世界走出来,他怔愣了下,才想起自己是谁,置身何处。

挠了挠眉毛,他竟觉得后背出了一层细汗。

也不知道是北方室内的暖器太给力了,还是自己观画太专注沉浸。

他忽然抬起头,目光如炬捕捉到华婕,推开高大健壮的埃米尔,一步站在华婕面前,有些激动道:

“华婕,我要买这幅画!

“《拍卖会上?的我》,请你开价吧!”

太喜欢了。

真的太喜欢了!

……

被陈安通用那么炙热的眼神看着,华婕的心都跟着鼓噪了起来。

这种被人如此认可的感觉,真好啊。

就觉得画画时的辛苦,忽然卡壳不知道该如何继续画下去,以及疲惫倦怠等?等?,好像都变得值得了。

激动之下,她差点就开口说‘50w’了,正如早上埃米尔询价时回答的那般。

毕竟她之前拍卖会上?一幅画四十九万两千元,现在的画差不多也应该是保持这个价格吧。

可她还来不及开口,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她肩膀。

沈佳儒和沈墨几乎同时开口:

“这——”

“她——”

父子俩愣了下,对看一眼。

然后沈佳儒收回搭在华婕肩膀上?的手,客气道:

“你?先说。”

“还是您说吧。”沈墨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时候自己亲爹开口比他合适。

沈佳儒这才清了清喉咙,对陈安通道:

“清美双年展上?的画已经是年前的作品了,相比那个时候,现在华婕的画更加成熟优越,而?且篇幅和难度都更大。

“所以虽然双年展拍卖会就在不到一个月前,但这幅《拍卖会上?的我》,跟拍卖会上?的画的价格,还是不一样的。”

“……啊。”陈安通愣了下,看看华婕,又看看沈佳儒,忙点头道:“这个我理解,请您将这幅画的价格告诉我。”

陈主编停下钢笔,盯着沈佳儒,屏气凝神等?待报价。

埃米尔虽然听不懂大家在讲什么,但受气氛影响,也转头朝沈佳儒望去。

然后,他悄悄用法语问陈主编:“请问他们怎么了?”

“嘘……”陈主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发出声音。

“……”埃米尔皱眉,再次因为听不懂中文而?感到焦虑。

沈佳儒见所有人都在看他,淡笑笑,才慢条斯理道:

“这幅画要80w人民币。”

华婕觉得自己窒息了,被金钱糊住喉咙,喘不上?气了。

“……”沈墨总算放下心来,他刚才开口,就是怕华婕傻乎乎报价报低了。

这幅《拍卖会上?的我》画的这么好,可不能跟之前拍卖会上?的画同样价格。

不过,还是他爹更狠啊,方才他心里想的也就是60w之类,他爹倒直接,差点怼到100w上?去。

陈主编默默在纸张上?写下了80w这个数字,然后朝着埃米尔示意了下这个数字,又示意了下墙上?那幅《拍卖会上?的我》。

两个人虽然没有开口,却用表情带比划完成了本次沟通。

埃米尔倒抽一口凉气,比方才那幅《和谐》还贵!

幸亏他询价的时候,沈老师没在边上?,不然说不定也能开出个80w的价格。

啧啧……

陈安通转头又望了望墙上?的其他画,五官微微皱起。

他这次带了100w过来,是想买两幅画的,毕竟他的德国餐厅墙上?,还有两个画框空着。

本来以为这一趟就能圆满完成任务,把那两个画框全换成画。

现在看来……是难了。

抿着唇,他咬了咬牙,终于还是点头道:

“好!”

只好与其他画作暂别,先拿下这一幅《拍卖会上?的我》吧。

怕夜长梦多,他立即就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边上的埃米尔已经看呆了。

这个买画的人,真的不是华婕和沈佳儒老师派来的托吗?

故意让他觉得华婕的画绝对值钱,50w都算便宜的,以便欺骗他这个老外买那幅《和谐》。

哪有这么痛快的啊?

80w元,价格都不讲的,说买就买了?

埃米尔虽然也觉得这幅《拍卖行上?的我》画的非常好,但相比《和谐》的全新画法,他觉得还是《和谐》更强一些。

一幅优越的水彩画,它毕竟也只是水彩画而已嘛,法国历史上也出国不少水彩画。

可是《和谐》那样的色块拼接抽象油画,在他看来,极有可能是没有出现的过的新画法。

砸吧了下嘴,埃米尔看了眼自己的手机。

他还在等法国艺术界的朋友给他打越洋电话,高知他那幅《和谐》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值不值50w呢。

怎么还没来电话呢?

看着陈安通随随便便甩出80w买下一幅画,埃米尔不知不觉间也开始着急了。

是的,他急了!

……

陈安通又在‘华婕的房间’里欣赏了半天《晚秋游山》、《祭祀》、高级灰《静物素描》,以及《手》系列。

叹口气,他终于还是依依不舍离开,跟沈佳儒一行人上三楼,到沈墨书房里借用沈墨的电脑和打印机,拟购买协议作为凭证。

陈主编跟着一道,转头见埃米尔还在原地欣赏墙上?的画,便没有喊他,自己先上?去了。

埃米尔没有被《拍卖会上?的我》的内容征服,却有些感兴趣华婕画的《祭祀》,这种中国氛围的烧纸行为,他倒是很感兴趣。

这种包含着东方国家神秘仪式感的内容,真的很?有趣。

他才转头想问问陈主编,这些跪地烧纸的人在干嘛,才发现屋里居然就剩自己一个人了。

“?”

他们居然把他这个法国人给丢下了。

甩开了。

太不善待外国友人了吧!

……

陈安通拎着他的黑皮箱,像个做黑’道买卖的大佬,一脸肃穆之气,踩着台阶上楼。

虽然遗憾又没能买下两幅画,但他还是有些开心的。

毕竟,他买到了那么满意的画作。

现在,他是仅次于乔百万的华婕画作收藏者了。

乔百万收藏了华婕3幅画,而?他有2幅了。

自己这两幅加起来,说不定比乔百万三幅加起来都贵。

那按照价值来算,自己说不定还是比乔百万更厉害的华婕画作收藏者呢。

哈哈哈。

揣着这种买到喜欢东西的骄傲和得意,陈安通跟沈墨前后脚踏进少年书房。

然后,陈安通就被镇住了。

只见书房几面墙上?,分别挂着好几幅华婕的画。

画的是各种各样的少年沈墨——

在冰场上溜冰的《追风少年》;

坐在雪源度假山庄大厅中看书的《雪中少年》;

雪源山庄的玻璃上?映衬出少年模糊身影的《日出》(《灵魂共鸣的那个早上》);

华婕才跟他熟悉起来,还没给沈老师当学生时,给他画的第一幅水粉肖像画《少年肖像》……

大大小小七八幅画,水粉画,水彩画,甚至还有一幅素描!

这tm是在开画展吗?

这才是挂了最多华婕画作的房间吧!

“这些画……”陈安通眼花缭乱的开口。

“都是我的。”沈墨立即接话,并补充道:“不卖。”

“……”陈安通咽了下口水。

馋。

而?且……自然方才买到华婕画作的那股骄傲情绪,忽然就被压制了。

在这个书房里,他陈安通,不配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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