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夺了初吻,又碰了身子?卫凌月听得先是呆愣了下,待反应过来就是好一阵气恼。自己虽说平日里经常在酒坊酒肆出入,身边接触的多是些男子,可是自己一向礼待于人,因此无论是管事还是伙计也都对自己敬重有加的,什么时候听过这般无赖厚脸皮之言?上次在马车之上纯属意外,这会儿也是事出有因,他怎么这般说起歪理?

卫凌月心里越想是气得慌,正待不管不顾就推他起身。谁知那谢承玉嚷了两声之后,见她一时没回话,便又仔细看她两眼,见她粉面上生出了怒意,一张粉唇也抿得紧紧的,一副即将发作的模样,他突然间便就软下了声音。

“姐姐生起气来,真是明艳若牡丹,别有一番韵味……”

谢承玉低语一声,然后头一低,以迅雷不及扰耳之势,飞快地将自己的唇印在了卫凌月的粉唇之上。他的气息就这样冷不丁的突然袭来,卫凌月惊呆了,一时竟忘了要如何反应。

谢承玉本打算是只是偷袭一下一触即离的,没想到卫凌月反应呆呆的,好像一副任他肆意的模样,他心中欢喜过望,大着胆子就轻吮了一下。

谢承玉的欢喜只持续了不过一小会儿,因为卫凌月已是反应了过来,她双手猛然一推的同时,又曲起膝盖用足了全身力气就顶向了谢承玉的小腹。谢承玉“哎呦”一声,歪倒在床榻一侧,伸手捂住了肚子,脸上是一副痛楚至极的神情。

“你个混蛋,居然敢沾我的便宜?看我不……不打死你个色胚子!”卫凌月气得柳眉倒竖,一双眼睛在屋内四处搜寻着,就想找个称手的东西拿来暴打他一顿。

“姐姐,好姐姐饶了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啊啊,肚子好痛……”谢承玉抱着肚子,一边在床上打滚,一边口中嚷嚷着。

卫凌月见他叫得这般夸张,心想一会儿晓风兄妹和吴嫂被惊醒了,看到这一幕可是要怎么解释?她心里一急,又回转身子,一把扯住谢承玉,然后伸手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大半夜的,别鬼叫了,再叫将晓风和晓枝吵醒了!”卫凌月有些气极败坏地道。

谢承玉见她捂了自己的嘴,面上是一副又是着急又是气愤的神情,他吓得赶紧连连点头,嘴中也只敢小声哼着了,只将眉头紧紧的拧着,一副痛楚万分的模样。

“记住了,以后再敢胡来,我非打得你下不了榻!”卫凌月松了手,又将手捏成拳头在他面前扬了一下。谢承玉哪里还敢再吭一声,他白着一张脸,只一个劲地点头不已。

卫凌月见他彻底认怂了,这才冷哼一身站起身快步出了门。

卫凌月出门之后,蜷缩在榻上的谢承玉坐起了身子,看着她匆匆走出去的背影,他的唇角高高扬起,绽开了一个灿然的笑来。

“难怪人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亦风流。我虽不宵风流,不过,能这样一亲芳泽,被打一顿也是值的……”

谢承玉喃喃低语一声,正待得意地站起身子,可一动弹,小腹之上又是一阵痛意袭来,他闷哼一声,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哎唷,痛……不过……带刺的牡丹,我就是喜欢……”谢承玉痛得拧了眉,口中还在嘟囔着。

每二日一大早,卫凌月起得稍稍有些晚,她出了卧室走到院子中时,发现卫晓风兄妹已是早早起来。卫晓风拿根木剑练着卫玄教给他的一套防身健体的剑法,一旁的卫晓枝则坐在长凳上念书。

“长姐,你起来啦……”

卫晓枝见得卫凌月出来,放下手中的书,甜甜地唤了一声长姐,卫凌月走过去坐至她身边,伸手搂住了卫晓枝的胳膊,与她一块看着卫晓风练剑。

“对了,长姐,这是承玉哥哥让我给你的……”片刻之后,卫晓枝自自己的书内拿出一纸信笺来,递给卫凌月道。

他做什么给自己写信?卫凌月顿时疑惑不解,她接过来拆开信封。

“姐姐:昨夜承玉醉酒,言行无状,心中后悔莫及,是以一早赶往酒肆。姐姐放心,承玉一定会卖力干活,以求姐姐原谅。”

他真是个滑头,知道今日难以面对自己,竟大清早就逃去了酒肆!卫凌月看完信,心里顿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姐姐,承玉哥哥怎么了?我见他脸色不怎好,走路的时候还时不时捂一下肚子,他是不是生病了?生病了还要去酒肆干活,承玉哥哥好可怜……”卫晓枝一边说着,一边长长叹了一口气。

捂肚子?难道昨夜自己那一下真的伤到了他?卫凌月心里嘀咕一声,想想当时自己气极,确实是用上了全力的,也不知道到底顶到了他哪里。不过他这完全是自找的,谁叫他不老实来着?

“长姐,长姐,你在想什么?你怎么了?”

卫凌月正想得入神,耳旁传来卫晓枝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哦,他没生病,昨日还好好的,怎会生病?”

卫凌月胡乱应了卫晓枝一声,站起身,让他两兄妹随她一道用早膳去了。

午后,卫凌月又去了趟田庄,回来的时候带着阿元和栓宝,还有一个会赶车的小六子,卫玄最近都没空回来,她就先带着他们入酒肆了。

卫凌月到了酒肆下了马车,将人交给了云伯。

“对了,掌柜的,顾县令来了,说是想见一见掌柜的,已在后堂等候多时了……”云伯对着卫凌月道。

顾牧之来了?卫凌月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上次他在县衙后堂问她的的那些话,这一刻不由得涌上了心头。也罢,他既是知晓自己的过去,现如今又找上门来,索性就挑明了,问个清楚他究竟是何意好了。

卫凌月念头既定,便就平静的面色往后堂去了。才走到后堂花厅之外的小花园,就见得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卫凌月一抬眼,就看见了两道身影。一个颀长如新竹,正是一身灰色布衣的谢承玉。而另一个,身形娇小芊细,青衣小帽,分明是顾牧之身边的小书童阑书。

“楚小哥哥,你干嘛躲着我?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桃花镇,可是专门来看你的,你怎么能不陪陪我?”阑书的声音软软的,面上是一副娇憨的模样。

听得阑书的声音,卫凌月心里一动,她顿住脚步停在了原地,她忽然间想听听谢承玉如何回复阑书的话。

“你又不是老虎我干嘛要躲你?你没见我忙着吗?快点让开,前面客人还等着我的酒呢!”

谢承玉挑着眉头,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怀里抱着一只大酒坛子。

“楚小哥哥,你干什么对我这么凶?”阑书一边委屈着声音,一边伸手扯了扯谢承玉的胳膊。

听得这般娇软如莺的声音,卫凌月轻叹了一口气,上次在县衙她就看出这个小书童是女扮男装的,只是没想到,她只是见过一次面,就好似对谢承玉上了心。

“诶诶,男女授受不亲,你快些撒了手去……”谢承玉突然间着急了,抱着酒坛子后退几步就想避过阑书的碰触。

“啊?你……你知道我是个女的?”阑书愣了神,很是惊诧地道。

“我眼没瞎,耳朵也没聋,你这不男不女的模样,实在难看了些。快些让开去,一会客人等得急了,云伯扣我工钱你担得起吗?”谢承玉嚷嚷两声,然后绕过阑书,脚下生风似往前院来了。

卫凌月见他走过来,想要避开已是来不及,索性作出刚走进来的模样迎了过去。

谢承玉突然见了卫凌月出现在小花园,先是吃了一惊,抬眼见她正饶有兴趣的看向他,他面上一热,白皙如玉的脸上突然就红了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