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

确定了成佼就是澄觉的投胎转世后,卷耳觉得自己的心都安定了下来。

就像是从树上掉下的一片叶,被风吹的不停打圈儿,慢悠悠的左飘右荡,最后终于落在了地上。

虽然说转世的人皆记不得前世种种过往,但卷耳不介意。

不记得便不记得了吧,当初因为她的原因让他被误解被伤害。

她没有忘记在司命星君那里知道的事情,饿死肯定很折磨人吧。

所以卷耳也有些庆幸他的不记得,他把那些苦难的都给忘了,她把他的好都记得,那就够了。

“这回换我护着他。”

“人家一寺庙里的和尚能遇上什么事儿啊?还需要你保护……”绛朱弹了弹手指,斜睨了卷耳一眼。

“当初澄觉对我那么好,我当然也要对他好啊!”卷耳觉得这是想当然的事情。

“对他好就是要护着他啊?”

“不然呢?”卷耳不解。

“嗤——”绛朱轻笑出声,觉得小狸奴实在单纯的紧,“这对人好的法子千千万万,可要说对男人好啊,办法偏偏就这几种。”

“哎,狐狸。你说卷耳和小和尚这样像不像话本子里写的一般。”雪雀平时就喜欢看凡人写的话本,自打绛朱开了书斋,她更是看了不少新本子。“他救人于危难,奴便以身相许之。”

“可不是吗~”绛朱打趣道。

“什么话本?什么意思?姐姐你们可说的明白些啊!”卷耳听的云里雾里。

“这凡人的话本里啊有好多故事都是这般,什么落魄公子无意救下了受伤的妖精,妖精为了报恩便以身相许,好看的很啊!”雪雀耐心的跟她解释。

“什么叫以身相许?”

“就是跟他夜夜睡在一起啊!”一瞧见卷耳那认真好问的样子,绛朱就忍不住拿帕子捂嘴偷笑。

“可以前我就和小和尚睡在一起啊!”

难道睡在一起就是对他好吗?这会不会也太简单了些。

“那可不一样,你之前是以原型睡在他身侧。我说的可是以人形同枕而眠呢!”

“???”

卷耳怎么觉得越听越懵呢。

“对对对,他们凡人报恩就是这样!”难得雪雀没有反驳绛朱的话赞同道。

“可、可是,他根本不记得我,还要我不许再跟着他。”

卷耳也不是没一点眼力劲儿,连碰他一下他都会把眉头皱的那么紧,他怎么可能会让她同他一起睡觉呢。

“这还不简单,当他的娘子不就行了?”绛朱冲她狡黠的眨眨眼。

“娘子?”

这词对卷耳来说怪新鲜的,来凡间这段时日偶听人提到,但具体是何意她却是不清楚的。

“咱们灵兽只讲交.配或者伴侣,凡人确是不同的,讲究嫁娶,这结了亲后便要同吃同住在一起过日子。”

“一辈子在一起吗?”

如果能同小和尚一辈子这样,好像真是一件很令人期待的事情。

“嗯,一辈子。”雪雀一生一伴侣,最是懂得那种相濡以沫的幸事。

“嗤~”绛朱却不以为然,但也没出言辩驳什么。

“那怎么才能结亲,我要怎样才能当澄觉的娘子呢?”

知道了方法,卷耳迫不及待的要去做这事。

绛朱将脸凑到卷耳面前,高挺的鼻尖几乎就要碰上她的,一双含笑的眼睛直视着金眸,缓缓启唇。

“自然是,让他心悦与你。”

卷耳眼前是绛朱美艳绝伦的脸庞,赤狐的眼珠儿与玄狸不同,漆黑如墨却点着星光,光是看着便叫人晕眩,这是与生俱来的媚术。

只是这些都对已生九尾的卷耳无用。

“绛朱姐姐,我不明白。”

今晚她们说的话其实到现在卷耳都是一知半解。

“姐姐,要不你们就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吧。我信你们!”

**

第二日清晨,卷耳便听从绛朱的嘱咐早早的来到了宝成寺门口。

今日的她未施粉黛,双唇却不点而朱,穿了一条鹅黄色的交襟宽袖裙,头上只攒了一根木兰玉簪。

是与她往里日娇嫩红粉不同的打扮。

宝成寺刚刚开门迎香客入寺,今日更赶上初一,加之寺里许愿灵验,香火一直不错,寺庙早早便做了准备。

澄觉出家前是个文人,甚至还有功名在身。虽相处不过半日,但主持觉着他为人谦逊沉稳,是个静的下心的。

正巧殿前管签筒的师兄抱恙在身,便拉着澄觉来殿前帮忙。

卷耳一踏进寺庙就嗅到了澄觉的气息,本还以为要偷溜到昨夜后院禅房才能见到他。可循着气息找过去,就远远在中殿外头瞧见了人。

澄觉不会解签,也还没到那个资历,只站在一旁打着下手,帮着给香客递递签筒,连带着记下送来香火钱的香客姓名。

澄觉写的一手好字,笔峰带劲,下笔有神。他刚记下一笔,正要抬头道谢,余光却瞟到刚跨进殿中的那一抹身影。

他认出了卷耳,可面色却平静无意,眼神毫无波澜,像是看到一个任何一个陌生的香客一般。

可卷耳眼力好,便是他做到这般,她还是敏锐的注意到当澄觉对上她眼神时,嘴角不自然的那一抿。

想着绛朱的嘱咐,卷耳没有像前两次那样急冲冲扑上去,反而步子走的直直的,身资娉婷超门侧慢慢走去。

她明明走的极稳极端庄,可那细腰扭起来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妖娆。

让人没有来的想起猫。

就是猫,踩在房檐上的猫,后足总踩在前爪后边儿,身子左右扭动……

“这位小师傅,我想摇个签儿。”

卷耳的声线娇细,偏偏她今日还故意压软了嗓子,便是见多了来求签的各家小姐姑娘的和尚也受不住的慌乱撇开眼,结巴了两声唤澄觉把签筒递过去。

“师弟,给这位施主签筒。”

澄觉注意到方才卷耳讲话的时候一直没有看他,不过这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拿起桌上的签筒,澄觉递给卷耳。

“施主请。”他垂着眼,不冷不热。

“麻烦这位小师傅了。”

听到他的声儿,卷耳像是才注意到他一般,侧眸笑盈盈的瞧他,伸出手从他手中接过签筒。

随后也并未再多言,只利落的转身步至殿中央跪在了菩萨像前的枣红色蒲团上。

闭上眼,双手捧着签筒将其晃的哐当作响。远远看着,可见她双唇微动,口中似念念有词,那心无旁骛的虔诚样儿,像极了每一个来求佛拜神的信民的样儿。

澄觉有点恍惚,难道刚刚在递签筒时食指指节上那似被指尖来回轻蹭的触感只是他的幻觉?

作者有话要说:榜单计划的原因,今天短小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