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大喜的日子,她家小……王妃怎的闹起来了?听茗还想再劝……

陶陶见听茗还要说她,转忙道:“听茗!”她摸摸肚皮:“我饿了!”

“王妃!”听茗无奈地看了眼陶陶,她算是发现了,每次遇到事,王妃总是避重就轻,转移话题。

陶陶微微一笑:“听茗!快去厨房给我取些吃的罢!”

“是,王妃。”

听茗暗自叹息着端着盆巾出去了。

没多久,听茗端了饭菜进来,因为今日大喜,厨房一直温着热水粥饭,所以饭菜上得很快,忙了一天,终于能吃上一碗热乎的,陶陶感动地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两碟小菜,一碗鸡丝粥,那粥用掐成细丝的鸡肉混合着枸杞党参一起小火熬煮。

吃起来甜软可口,陶陶连喝了两小碗才满足地停嘴。

她吃完饭,辞琰那边也清洗完毕。

寝衣柔软,男人动作间便可以看到宽肩窄腰,长腿无敌,陶陶忙将大眼移向别处。

她大早上洗过澡的,身上还香香的,不过不洗好像不太好,如果他要那个怎么办?于是她去浴房简单温泡了一下,就回了内寝。

室内静谧,男人呼吸缓慢,应该是睡着了,陶陶拢了拢单薄的寝衣,轻手轻脚地挪到床边。

未免惊醒男人,她小心翼翼爬进床内侧,动作十分缓慢地躺下去,闭上眼睛时她不由轻吐了一口气:纯睡觉,她不用紧张了。

只是忽然,身旁的男人靠近,“王妃可睡着了?”

陶陶睁开眼睛,“殿下?”

男人淡淡道:“本王母亲的家乡有个习俗,不知王妃有兴趣一听?”

他主动和她说话,她还是有一点点,一点点想和他好好相处的,于是侧过身去,仰着脸道:“什么习俗啊?”

辞琰脸上看不出表情,薄唇微启:“本王母亲的家乡在北方边陲,男子好猎,女子善做烹饪,新嫁娘的功课不是女红,而是饭菜……皇兄体恤,这几日不必入宫面圣谢恩,不知,王妃明日得空,能否为丈夫做出一桌饭菜?”

他怎么突然让她做饭啊?新婚第一天就要求她!她好像在网上看到,夫妻相处不要轻易做饭的,那样会落下头!

陶陶嗫嚅道:“我……我如果不会怎么办?”

她话才说完,对面男人语气却骤然生冷:“不会就学。”

陶陶梗着脖子:“好!殿下到时候不嫌我做的不好吃就行。”

他一直在堵她喝她,陶陶翻身缩在床内侧,有些失落,他好像真的很讨厌她,她也是照着旨意嫁给他的啊,而他这么多要求,让她做饭,不担心她把厨房点着了么?

一夜好眠,陶陶睁开眼睛,就见听茗无奈的目光。

小姐还如在府中那般贪睡,竟是连御王殿下起身出房都不知道!

陶陶装作没看到,打了个呵欠,“殿下呢?”

“殿下一早起了,去了书房,不过殿下出门时嘱咐奴婢,待王妃您醒来,记得给您挑选易于活动的衣衫……”

哼!陶陶小声嘀咕:“也不怕我做出不能吃的出来!”

她踢着软鞋,去了偏厅东面的软榻,早上的阳光不热,陶陶在上面伸展着身体,活动着筋骨,她也顺便环顾整个屋子。

这个院子叫漠林院,紧挨前殿,并了几个侧房、小门房,他们住的主屋很大,仔细看,内屋里的衣物和偏厅里的摆件便知,这里是御王常住的院子。

陶知礼爱妻,可即便如此,也是与魏晚照分院而居,而那些妻妾成群的就更不必说了,必定是今日去正房,明日去小妾院子,后日若是耐不住了直接宿在自己院子。

总之,他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实在叫人奇怪!

陶陶不由想,这是好给她找事做么?

就比如说昨晚临睡前给她布置的功课——做饭,别说原主了,就连听茗听芸两丫头,便是连火都不会生,还是她教……还是她让生火丫头来教的她俩。

让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阁小姐做饭?不是诚心想让人丢丑么?

待得筋骨都拉伸完了,陶陶这才道:“听茗,去问问王府管事的,厨下有些什么新鲜食材,尽挑拣些上好的入漠林院的小厨房,你小姐,一会儿要做功课。”

听茗不解:“功课?”

陶陶叹了口气:“是啊!”可不是给严厉的夫子交功课么?

小王妃身材婀娜,人美肤白,听芸如今最喜欢打扮陶陶,王妃起了床,听芸便给陶陶熨烫出一套衣裙,呈上来:“王妃,今日穿这件如何?这个颜色极衬小姐肤色。”

听芸手里是一件兰花刺绣嵌边的绯色烟纱薄裙,新婚第二日,自然还是穿红色为宜,陶陶点头。

听茗也道:“小姐,您今日要挽新发髻呢!”

陶陶点头:“嗯!”成亲了嘛!

吃完饭,陶陶带着几个丫头去了厨房。

厨下有一大早购置的各色蔬菜生肉,陶陶既然应承下做饭的活儿,自然是想做好。

带着丫鬟们去了漠林院以西的寒竹阁,那是她放嫁妆的阁子,这个阁子分两楼,下层楼荫凉,上层楼透风干燥。

是很好的储物空间!

这里如今由听茗掌管钥匙,听茗落上锁、她们也出了阁楼,丫鬟们抱着她常用的小锅勺叉道具碗碟酱料。

而她,抱着一个小皿,里面是秘密武器,她眼珠轱辘转,想到男人镇定的面具瞬间破裂,她不由暗暗期待!

新鲜的牛腩和着萝卜用砂锅炖煮,起锅便撒上清香的蒜蓉香菜、红烧的肥鱼裹了浓油赤酱、色泽浓艳,清炒的菇片放了虾仁儿,还有一个重头戏也让听茗端去了偏厅!

美食上桌。

陶陶派人去书房请御王殿下移驾。

某人还是如昨日那般俊朗倜傥,只是也不知为何,那眼底似有些发青,没睡好吗?

男人淡淡道:“王妃为本王布菜。”

陶陶也知道眼睛看不见,不便之处实在太多,脆生生道:“好呀!”

她伸出长筷,夹了一块放到男人碗碟内,可是那东西的味道……

筷子刚过去,辞琰恍惚间嗅到一股奇异的臭味,男人长指不由捏紧:“王妃若是不想做饭可以告知厨下,但是既然做了,何故将食物做臭,你便是……”

辞琰顿了顿,道:“如此浪费食物,不知王妃可见过每年饥荒,饿殍千里。”

对面的人一大通话说出来,陶陶吓了一跳!她不过是给他夹个菜,他不喜欢不吃就好!

可是——她看了眼对面下颚紧绷的男人,她这一筷子下去仿若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要解释的话她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乍的被扣上一顶帽子,她差点儿气哭了:“殿下说得对!我就是见识短浅不及您深明大义,你找别人给你做饭吧!”

她带着火气起身跑出偏厅。

跨出房门,身后的两个丫鬟见王妃面带怒气儿出门,也是一惊,赶紧跟上王妃,“王妃,饭还未用,您这是要去哪里?”

陶陶摇摇头,不想呆在这里,她一路出了漠林院。

疾行不过几分钟,王府的管事却迎了上来,这位管事姓谭,长了一双招风耳,吊梢眼,身形粗犷憨大。

他腆着脸道:“王妃,小的有事相求。”

看他模样,是急事的样子,于是带着丫鬟跟他进了抱厦,见这里安静,谭管事这才搓着手道:“王妃,王府花费甚大,无钱周转,小人斗胆相求,不知王妃能否拨些金给奴才?”

听芸听了,不由瞪大眼睛:“谭管事,这王府没钱周转,为何要找我家王妃?没钱自然得王府想办法筹出来呀!”

谭管事皱眉,挥手让听茗听芸二人出去。

“这……”谭扇子苦笑道:“王妃,其实——这王府只是暂居,所有东西只可使用,不可典卖……所以,望王妃慷慨解囊!”

只可暂居,不能典卖?这……这跟在现代租房子有什么不同?

“……”而她想到的第一件就是:大混蛋!自己都没米下锅了,还操心黎民百姓?

日头毒辣,谭管事哭嚎了一阵,却见王妃不为所动,只得灰溜溜告退。

她也离开抱厦返回漠林院避避暑气,刚跨进门,就看到那一桌饭菜一点没动,她放进辞琰碗里的那块臭豆腐也依旧呆在原处。

好吧!让御王殿下生气的东西不是别的,是现世十分有名的油炸臭豆腐。

这是她在陶府捣鼓出的一小坛。

在陶府,她陆陆续续做过几次,每当这个时候,小萌娃便捧着豆腐便便到处招摇,臭臭这个小厮哥哥,臭臭那个丫鬟姐姐,不过臭豆腐是闻着臭吃着香,有一个胆大的吃了,慢慢也就不怕了。

就连小正太院子里的小厮都买通小萌娃,尝了几口鲜!

不过她想着小娃正在长身体,也不好吃得太多油炸食品,于是她特地让听茗装了一小坛随嫁妆入王府。

而今天陶陶将臭豆腐放进辞琰碗里,虽然是有戏谑整蛊,不过更多的是试探……

毕竟陶府里所有人并没听说过臭豆腐,要是对方能分辨出来,那也就证明他真的和她一样,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孰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