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还在生我气呢?”洛叶讪讪走到程默床边,傻愣愣杵在旁边。

程默侧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不说话。

“理我一下嘛。”他祈求的语气软软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有话说,有屁放。”

“你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么惹你生气?”

“……自己想。”

“你知道我这方面很笨的,总是缺根弦。”

程默冷哼一声,理由他实在说不出口——你玩弄别人感情,我不想成为下一个被抛弃的。

床垫蓦地凹陷下去,温热的躯体慢慢接近,是他靠过来了!程默的脸在一点点灼烧!

“程默。”他的手落在自己肩膀上,指尖轻轻揉捻着。

“干嘛……”程默下意识把被子往上扯,像猫一样蜷缩起身子。

见他没有推开自己的意思,洛叶有些得寸进尺,欺身附在程默背后。

感觉到脖颈上痒痒的,他,他在用鼻尖蹭自己的脖子!程默浑身都僵住了,拧过身子来想要推开他:“你干什么呢!”

洛叶被他的手肘撞到,吃痛地哎呦一声,随即捂住胸口,他眉间微蹙,一双桃花眼可怜巴巴地望向程默,只看得程默心软,甚至一度觉得做错事的是自己。

“你,你还好吧?”程默撑着床板凑近他,试图查看他的伤情,可手指才碰到他的锁骨,整个手都被洛叶的手覆住,贴上他的胸口。

“疼,你帮我揉揉。”

隔着薄薄一层衬衫,程默几乎能感受到那有力的心跳,他的体温暖暖的,令人莫名安心。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喜欢这种感觉。

洛叶浅笑吟吟,趁程默不备,另一只手去按他的脊梁。

眨眼功夫,程默已紧紧贴在面前的男人身上,他从未与人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头脑里一片空白:“洛叶!”

“嗯?”洛叶刻意拖起长音。

程默越是扭动身体,洛叶的手箍得越紧,还坏心眼地在他耳边吹气:“别动,让我抱抱。”

“你发什么神经……”程默的小心脏正以短跑运动员蹬腿的速度狂跳不止。

“你身上好香,好想尝一口。”

救命,这是什么骚话,程默都替他脸红:“你喝假酒了?”

洛叶逸出暧昧的笑声,微启薄唇,舌尖轻轻触碰程默的耳垂。

“啊!别!”

“乖,就一会儿。”

“唔!”

这家伙的力气大得惊人,两只胳膊像钢筋似的,缠得人无法逃脱,不过程默心里也明白,若真想推开他,也不是不可能。

湿_滑的舌沿着耳骨的纹路,一寸一寸慢慢划过,最后停留在末端,两片柔软的唇含_住程默的耳垂,细细舔_吻,温柔之极。

程默承认自己没骨气地沦陷了。

安抚了炸毛的奶猫,洛叶又去亲吻他的眼睛,鼻子,如同蜻蜓点水般爱怜,与此同时,他的手也从程默的背部往下滑,经过腰际探入被子之下……

“啊!”

程默猛地坐起身来,气喘如牛。余光快速扫了下四周,单人床上除了自己以外,空空如也,原来是个梦。

他长长叹了声气,不知是庆幸更多,还是遗憾更多。

“你是不是喜欢洛叶?”苑濛濛的话至今还在耳边回响。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自打洛叶把他从人渣老板车里带走那刻起,程默就对他产生了好感。

在近来的相处中,洛叶的照顾无微不至,细心得快要让人忽略他只是个独居的男人。

程默还在胡思乱想,卧室的门响了:“醒了么?”

程默没应声,就听门外人自言自语:“唉,这豆腐脑还挺香,凉了就不好吃了。”

“醒了,你进来!”话一出口,程默恨不得甩自己个嘴巴,怎么又没抵制住吃货本能。

“奴才接旨!”洛叶推开门,一手端了锅豆腐脑,一手提了袋油条,满面春风走进来,“小区对面新开家早点摊,味儿挺正。”

看他那副殷勤样,就算心里憋着气也不好撒出来,程默掀开被子下了床,瞥见床头柜上的闹钟,才七点:“你起的够早。”

洛叶把吃的放在书桌上:“必须早啊,好些比我腿脚还利落的大爷大妈都去那儿买,晚了得排队呢。”

“你挺有经验。”程默把桌上的电脑和设计稿推到一旁,给他腾地方。

“物业的大姐都跟我熟,不是吹牛,只要小区里有点风吹草动,我比记者知道得都快。”

程默又好气又好笑:“你勾搭那么多阿姨干嘛,姐控啊。”

“职业习惯。”

“他们结婚都找过你?”

“你这孩子。”

洛叶曲起食指去弹程默的额头,程默只眯了下眼睛,并未躲开,他下意识认定洛叶不会用太大力气,事实上他猜对了。

“你好好想想,现在的年轻人最常被长辈催着做什么?”

程默不太确定:“逼婚?”

洛叶打了个响指:“对。”

“那跟你勾引阿姨有什么关系?”

“她们都跟咱父母差不多大,孩子也到了结婚年纪。”

“你想让他们结婚时都来找你策划?”

“说对一半。”

“哦?愿闻其详。”

“做婚礼策划只是一个落脚点,在市场上占有一席之位,我司还要延伸产业链,以点带面,做大做强。”

“向下延伸你就只能当出轨调查侦探了,前脚证婚,后脚拆分,很好,很道德。”

“才不是,是向上延伸,帮大龄青年牵红线。”

“媒婆啊。”

“就是这意思,不过叫丘比特洋气点。”

程默快被他气乐了:“有你这模样的丘比特吗。”

洛叶歪着头:“老是老了点,不过模样还看得过去吧。”

你要是很丑我能喜欢你,程默心道,不过嘴上还是以损人为主:“人家丘比特箭无虚发,你行吗?”

洛叶笑笑:“射箭不行,学他光屁_股应该没问题。”

程默不禁跟着他的话想象起来,当衣冠楚楚的沙雕剥光一层层包身的布料,卧在床上,露出任君采撷的表情......不行不行,再想下去太危险了!程默拼命挥散脑中不可描述的场面,拿拳头顶了下洛叶的肩膀以掩饰尴尬:“......辣眼睛。”

“哈哈哈,辣眼睛吗,你不是第一个说这话的。”

我不是第一个?程默蹙起眉头:“还有谁?”

洛叶顿了顿,欲言又止,最后打算遮掩过去:“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不提也罢,来来来,豆腐脑都凉了,快吃快吃。”

被生活蹂_躏过的成年人通常不会纠结无足轻重的小事,能让乐观成性的人在意的,必定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考虑到这一层,程默心里不太舒服,但又不便刨根问底,先自行消化了再说吧,老对他发脾气毕竟不好:“你吃吧,我去洗个澡。”

“吃完再去。”

“昨天就没洗,熏着你。”

“我闻闻。”

洛叶拉住程默的腕子,跨步上前,鼻尖凑到他的脖子,呼出的热气喷在皮肤上,程默一个激灵窜到大门口:“你干嘛!!!”

洛叶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愣了几秒才道:“你身上挺香的,是沐浴露的味儿。”

这,这跟梦里的场景有得一拼!接下来他是不是该像个二哈似的跑过来舔自己的耳朵!!!面对面做这种事也太羞耻了吧,程默只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捂耳朵做什么?我又不是泰森。”

你比泰森还可怕......

磨磨蹭蹭吃完早饭,洛叶开始收拾碗筷,程默抢在前面:“我来吧。”

“我听艾岚说你们明天有科考试,赶紧复习吧。”

“开卷,没事。”

“开卷要是不熟悉课本根本翻不到答案啊。”

“我看上去像临时抱佛脚的学生吗?”

“也是,濛濛说你去年还拿过国家奖学金。”

这对好姬友,怎么什么都告诉他!

“没什么难的,平时上课认真听,老师都给画重点。对了,胡莱说你也是美院毕业的。”

洛叶笑得勉强:“确切地说是肄业,都没拿到学位。”

“为什么?”

“出了点意外。”

他难得露出些傻笑以外的表情,估计不是小事。

“哦。”

叮铃铃,程默的手机来了条消息,他拿起来读了会儿,脸色越来越难看。

洛叶:“怎么了?”

“我去趟学校。”程默放下手机开始换外衣。

“我记得你今天没课啊,为什么突然去学校?”

“教务处老师找我。”他声音冷冷的,带着明显的不快。

对于学生来说,和教务处扯上关系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送你去吧。”

“不用,你忙吧,我坐地铁就行。”

“现在没生意,闲着也是闲着,你先穿好衣服,我到车里等你。”洛叶不等他再拒绝,直接下楼去了。

短信是教务处老师发的,说学校的处分决定已经下来了,要他马上到办公室来一趟。措辞很官方,但程默最清楚,昨天才遇见秦朗,今天就收到通知,天晓得秦朗他爸也就是系主任出了多大力,“记大过”都是轻的,弄不好会开除自己的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