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那样骄傲的人,这些话,他如何能宣之于口。”

“诊断书在傅总办公室收着,宋小姐可以看的。”

“傅总的主治医师姓梁,算是他的一位长辈,梁大夫还说,傅总因为小的时候父母工作忙,时常不在身边,偶尔在家,也会经常吵架,很早就有抑郁的迹象。”

……

张扬的话一句句,在耳边不断回响。

宋希雅怔怔出神,不敢置信,良久,才红着眼眶颤声道:

“那天,他第二次抢救之前,告诉我,要我好好活着。”

话音与泪水同时落下来。

宋希雅皱着眉,突然站起身,语速极快:

“不行,张助理,我要回去看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电梯还没升到三楼,便听见一阵杂乱的声音。

这样听着混乱的声音,似乎是在急救。

宋希雅站在电梯里,听见有医护人员喊:

“快点!有患者割腕!”

“止血!赶紧止血!”

……

就只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内。

宋希雅的心就像是已经被来来回回凌迟过好几回。

会是他吗?

不要,不要,不要!

她在心里不住地一遍又一遍默念着。

乘坐电梯的几秒钟,久得像过了几百年。

而这些时间里,每一刻,她都是万分煎熬的。

生命中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忧心,更难熬。

下了电梯,被抢救的病人似乎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

宋希雅倏忽抬起步,发了疯似的疾步向着傅云哲的病房跑去。

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气力,只想着赶快见到他。

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

满满的惊喜涌上来,令人庆幸的是,她在这里看到了男人那张依旧英朗的脸。

只是那双眼里的情形,似乎不同平常。

格外的晦暗。

无光。

宋希雅的惊喜下一瞬就被冷冷的冰水浇灭。

她的目光往下探,便见到滴滴答答的猩红。男人手中握着一把小小的一次性刮胡刀片,腕上的血汩汩流出来,沾湿了蓝白的病号服。

“阿哲——!”

宋希雅惊声尖叫,几乎扑一般,往他身边扑过去。

傅云哲被她吸引了目光,手上的动作顿住,因为手上的痛感,不禁低低抽了口气。

这么一个分神的功夫,手上的刀片已经被宋希雅夺了去,她一把将那刀片丢开,温软的小手托着他的手腕,另一手疯狂按着铃。

傅云哲这一刀下去只是先试试刀,还未划在脉上,只不过是出点血,其实并无什么大碍。

他拉着她,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低低唤道:

“雅雅?我没事的。”

可是面前的小女人已然哭成个泪人,口中不住哭喊着:

“救命!救命啊!怎么还没有人来,救命……救命……”

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听的人也觉得肝肠寸断。

他开始恨自己,都是他的错。

都是因为他,才让他的雅雅这样难过。

宋希雅隔着眼前朦胧的水渍看着他,一直在拼命摇头,口中嘟嘟囔囔艰难地说着:

“你不可以死,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傅云哲,为什么要这样?不要死好不好……”

闻言,傅云哲不禁觉得心上抽痛,比受伤的手痛得多。

他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雅雅,我活不下去了。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

除了对你,还有一点点不该有的贪恋。

……

有护士进门,将他的伤口仔细包扎。

等到包扎好了以后,宋希雅的情绪也稍稍平复了一些。

她想起之前,张扬说“不要因为我接下来说的事情动摇到你内心的想法。”

仔细想了想,她根本做不到。

就算是一个陌生人立于危墙之下,能帮上一把,宋希雅也会义无反顾。

更何况是曾经最爱的人。

她不可能见死不救。

病房里安静下来。

安静之前,医生对宋希雅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稳定病人的情绪。

宋希雅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轻松一些:

“阿哲,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我陪着你,无论如何,一定能渡过的。”

“哪有那么简单,”

男人倏忽嗤笑一声,说道,

“我以前那样对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他以为,他们的结局会是老死不相往来。

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却永远不肯正面相见的那一种。

宋希雅眼中泪光一闪,却被她生生憋回去,她吸了吸气,良久才开了口:

“就当我贱吧,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

“你恨我吗?”

“恨啊。那时候恨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过得好,希望你能潇潇洒洒,快快乐乐地活着。因为阿哲,你可是我用一整个青春爱过的人啊。”

这话说完,她好像倏然看见男人眼角有什么晶晶亮亮的东西滑落下来。

然后便听男人声音低低哑哑,却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他说:

“宋希雅,对不起。”

“我做错了很多事情,那些对你造成的伤害,穷尽一生,我也弥补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太困了我睡了……

还差一点点,就可以收尾了,明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