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结束之后,众人还有宴席,许妄回拒了,带着时迁去了上次那家餐厅吃饭。

熟悉的装潢,再来到这家餐厅时的心境和身份已经和上一次完全不同。

许妄没有追问时迁上一次想要在这里说的是什么,因为他已经知道。

不过还是想要带她来他喜欢的餐厅吃完上次没有吃成功的饭。

饭后,时迁正在犹豫要不要回学校,谁知道许妄开动车子后路线直指他家。

一路上说点这说点那,也就没有再想回学校的事情。

直到车子停下,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跟着许妄回到了家。

话在嘴边,她有点找不到恰当的方式问出口。

“许妄。”

“我该回学校了。”她终于说。

许妄嗯了一声,径直解开安全带,一边说:“明早我送你回去。”

时迁:“.......”

她的意思是今天该回去。

见她好像是紧张的样子,许妄低笑一声:“怎么了?”

时迁还是没有要解开安全带下车的意思。

许妄明白了,笑声越发的明亮:“阿迁,你都来家里睡过几次了,现在才觉得不合适?”

之前没有在一起,现在在一起了似乎关系就变得更敏感了起来。

许妄摸了摸她的发,笑着说:“好了,下车吧,别瞎想些乱七八糟的。”

瞎想些乱七八糟的?

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怎么救觉得她想的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才算是乱七八糟?

虽然对许妄的话实属不赞同,但她还是解了安全带下车,最起码他的那一句话没说错,她都来这里睡过几次了?

许妄按开电梯,让时迁先进去。

“许妄。”

许妄侧头望向她:“嗯?”

“我可能不会谈恋爱。”

许妄眉心微拧,却透着笑意。

“好巧,我会,我可以教你。”

这口吻,就像当时欧普阳说要教她滑雪一样热情随意。

时迁埋怨的望向他:“我是认真的。”

许妄手中勾着家钥匙,即使是在放松的状态下也依旧站的笔直挺拔,眉眼柔和温情,开口的声线变得分外认真:“我也是。”

“你不会,我教你。”许妄再度重复,似是为了安抚她的不安般,信誓旦旦的。

时迁欲哭无泪,想笑又笑不出来。

她想起在录制节目的现场女生对许妄的称呼,于是也效仿着叫他:“许老师好。”

许妄低笑一声,醇厚的嗓音在电梯间轻轻的转,好听极了。

从地下车库到路面上只不到十米的距离,许妄抓住电梯门就要打开的最后一秒,突然侧头,偏过上半身至她的面前,迅速又郑重的在她的唇上留下一吻。

她的嘴角还带着刚才说话时的笑意,此时凝滞,她看着近在咫尺被放大的精致五官,唇瓣上的温热和柔软遍布她的全身上下。

“——叮。”电梯门在此时打开。

许妄缓缓的从她的唇上移走,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这是第一课。”

时迁神经迟缓的走出电梯,脸颊迅速升温。

直到进门,她都一直没有说话,许妄也没有说什么,嘴角挂着幽深的笑意。

时迁在害羞。

关上门后,许妄把手中的钥匙塞进她的手心里:“这把钥匙给你,这里以后也是你的家。”

“要时常回家。”许妄捏住她的手将钥匙收紧。

见她还在愣怔,许妄宠溺的笑:“这是第二课,这个时候你应该点头。”

时迁收回手,没想到许妄充当老师的身份还上瘾了。

“你今天的话真多。”她背对着许妄朝客厅走,却笑着握紧了钥匙。

身后传来许妄的回答:“以后也不会少。”

时迁:“你变了。”

许妄:“有人曾说,爱情使人忘却自我。”

时迁忍不住了,刚在沙发上坐下,听到许妄说出这么一句,拿起手边的抱枕就朝许妄的方向挥。

没有真的扔出去,但许妄还是配合着躲了一步,倒了两杯水放一杯在她面前,然后在旁边坐下。

晚上,许妄在书房忙了会,时迁就在楼下看录像,忙完后许妄陪她看完才去睡的觉。

许妄送她回房间,非要等着她在床上躺好正式要睡的时候才肯说:“晚安。”

许妄伸手去关床头的古董台灯,在厚重的灯光下,她看到他虎口处的那排齿印。

她伸手抚摸上那块位置,问:“这个疤怎么还在?”

许妄自然的答:“不想让它消失。”

所以没有做祛疤处理。

时迁看着那抹印记,浮起的那一丝愧疚感因为许妄的轻松释然越加的重。

“多难看啊。”她说。

红色的疤褪去了颜色,变成了褐色的印记。

许妄摇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不难看,因为我喜欢。”

“这样让你欠我一辈子。”

寂静的夜里,许妄的声音温柔的似夜色敲击玻璃窗面,自然的合二为一。

“要不你也咬我一口?”时迁举起手给许妄,递给他相同的位置。

许妄有点无奈又温柔的将她的手塞回被子里:“好了,睡吧。”

他可舍不得。

“嗯。”时迁闭上了眼睛。

许妄抬手拉下台灯的开关,房间里只剩下走廊里的灯光从开着的门照射进来。

许妄轻声轻脚的走出去,时迁的声音闷闷的在身后传来:“许妄。”

他停下关门的动作,望过去,床上的那个人平平整整的躺着,随后说:“晚安。”

许妄轻扬起嘴角:“晚安。”

许妄说第二天送她回学校,就真的一早送她回了学校。

把钥匙给了她让她时常回家,就真的每天来接她“回家”。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就又到了新的一年元旦。

许妄在元旦的前一天带时迁回了许家,正式以两个人的新身份和家人吃了一顿家宴。

许父在时迁的印象里一直是个严肃、不苟言笑的一个人,随便坐在那里浑身上下都裹挟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时迁太紧张了,许妄跟她说不用紧张,该说的交给他来说。

但是她总不能一言不发只顾着闷头吃饭,而且许家的长辈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和时母是截然不同的,先是诧异,然后是狐疑,最后才表现出得体的高兴。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许妄会和她走在一起。

不持反对意见,但是他们都争先要了解清楚两个年轻人的想法,之前一直是许妄在说,于是在问出以后有什么打算的时候,许父直接点名了时迁来回答。

以后有什么打算?

时迁还真的没有想过。

知子莫若父,许妄刚要开口,就被许父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所有长辈的注视都落在时迁的身上,都在等她回答。

此时,所有的视线在无形中聚龙成一团巨大的压力。

许妄蹙眉,不想看她继续为难,手中的刀叉刚放下,膝盖上就传来一股温热,是时迁的手轻搭在了上面。

她的意思是不要他插手。

从她起伏的胸脯上可以看出,她因为太紧张而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的维持语气上的稳定:“叔叔,其实我们还没有谈到过以后的打算。”时迁实话实说,但是坚定的语气里一点也不缺乏底气。

听到这句话,许父的眉间明显的凝重上了几分,若有所思的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时迁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手没有从许妄的膝盖上拿开,似是这样就能给她涨些勇气。

“我们才在一起没有多久,但是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彼此信任,相互熟悉,我觉得以后的打算其实并不重要,只要按照现下的方式走下去,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许妄望着她,意外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这番话。

他从来没听她这么严肃又认真的说起过他们彼此,或者是以我们为主语开始的对话。

桌面上短暂的沉默了数秒。

随后,许父点了点头,没表态,只是说:“你们年轻人的思维方式果然和我们老一辈的不一样了。”

有人附和说:“谁说不是呢。”

许父又说:“不过,阿迁,你有没有想过你和许妄之间如果要结婚,要在一起生活,之间需要磨合的还有很多。”

时家的背景无可厚非,论交谊也根本无需要多谈,许父会这样问不过是再次确认一遍时迁的态度。

餐桌下,时迁缓缓的将手抬了回来,镇定又平静的回答说:“叔叔,我们在一起,就已经是经历过磨合后的最终结果。”

许父这才满意的点头,望了一眼许妄,而后举杯大家共饮了一杯。

许父:“许妄,一会你去阿迁家告诉你时姨他们,明天我设宴,大家一起吃顿饭。”

许妄应的很快:“好的。”

听到许父这么说,时迁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而许父的态度也已经很明显了,是赞许他们在一起了。

许妄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背,偏头压低了声线在她耳边说:“这才是真正的见家长,后悔吗?”

时迁声音压得更低:“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许妄:“来不及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她怎么从许妄得意的口吻里听出那么一丝幸灾乐祸的感觉。

时迁反手压在许妄的手背上,正好捏在他的虎口处,凹凸不平的疤痕齿印还在,她没用力的捏了捏:“许妄,你别笑了。”

越笑,刚才回答许父问题时的那阵紧张感又涌上来,似乎许父审视的视线随时都会落在她身上,然后又被问起其他高深远大的问题。

许妄假咳了一声,正了正身体,脸上的笑容说收就收了:“好的,许太太。”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很简单的故事,正文完。

还有三篇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