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把炒玉米粒和凉菜都挪到了何芷晴面前,怕她不方便夹玉米粒,又去厨房拿了一个勺子给她碗里盛了两勺玉米粒。

“这是炒的甜玉米,晴晴太瘦了,得多吃点。”苏母的关照简直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盛完了玉米粒又给她夹了两块孜然肉片。

“谢谢妈妈。”何芷晴看着自己面前的饭碗,慢慢被热情的苏母夹了各种菜,最后堆成了一座小山那么高。

苏家人吃饭向来细嚼慢咽,何芷晴被餐厅里的热暖气和汤饭热得冒汗,她吭哧吭哧把自己碗里的那座小山吃完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放下筷子,苏母就笑眯眯地探头过来。

“晴晴再吃一碗吧。”

何芷晴忙放下筷子,摇头摆手:“不了不了,谢谢妈妈好意,但我平常的饭量就是一碗,现在已经吃的很饱了……”

苏母又望向苏源湛,她想让苏源湛劝何芷晴再吃点,转念想起第一次吃饭的时候,何芷晴似乎吃的比现在还少,再劝她吃饭怕她撑坏了。

何芷晴跑到楼上的卧房,站在床边把落地窗打开,吹了一会儿凉风。

苏家之前没有这么热,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把电暖气放到餐厅里了,吃饭本来就产生热量,再加上那个电暖气散发的热量,她都快要热晕了。

她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把一直披散着的长发用头绳简单地束起来,深呼吸想要把体内多余的热量尽快散出去。

这间卧室是阳面的房间,窗台外也没有什么积雪,想来也是有一阵子没有下雪了。窗外有一棵很高的松树,离窗户不是很近,但是那棵松树的高度快要和二楼的卧室持平。

这边的跃层洋房都自带一个小花园,何芷晴现在面对的方向就是家里的小花园。只是花园里没什么植物,除了一棵松树就是一套石桌石凳。

自带花园又不种点花花草草,简直太可惜了。要是她家的房子带个这样的花园,她闲来无事的时候能把花园里都种上各种菜,开一个现实般的企鹅农场。

“热了?”苏源湛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站在她身后,悦耳的嗓音低沉温柔。

何芷晴回头,刚到卧室里出了汗,又开窗户吹了凉风,额前的刘海儿和碎发软趴趴地粘在红扑扑的小脸上,像是刚从千米赛跑的跑道下来。

她扯了扯领口的衣服,连衣裙的假领有些紧,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嗯,楼下太热了。”

“室内外温度差太大,开窗户容易着凉,”他把落地窗关上大半,只留了一条缝,在茶几上拿了两张纸巾,轻柔地擦拭着她额头和脖/颈的薄汗,“晴晴要注意身体,新年第一天别感冒了。”

她用手当扇子呼扇了几下:“只是吹一下风而已,不会感冒的。”

忽然看见苏源湛的衣服似乎捂得更严实,衬衫的扣子严谨地系到了最上面的那颗,领带也一丝不苟和出门前一样笔直,外面的马甲也是系着扣子,仿佛丝毫没有被楼下餐厅的热量给侵蚀。

她好奇地睁大了眼睛,“教、教授,你不热吗?”为什么他的衣服总是这么平整规矩,而不像她,刚才在小屋闹腾亲密一会儿,上衣都皱皱巴巴的了。

苏源湛笑道:“谁让晴晴吃饭那么着急。”

何芷晴心道,哪里是她吃饭着急,分明是苏家人吃饭像是研墨一样认真细心,似乎把每一粒米都嚼碎才可下咽。

“吃太快对胃不好,我们又不赶时间。”苏源湛按下她正在呼扇的手,抽出一张新的纸巾在她脖颈后轻柔擦拭。

“知道了。”她扁了扁嘴,再说下去苏教授就开启教导系统了。

午饭吃的早,十一点刚过就吃了饭,两个人在苏家又陪苏父苏母了一会儿,快到一点钟,要往何家去了。

苏母看见何芷晴弯腰在穿鞋,那双黑色带绒球的小靴子非常俏皮可爱,苏母笑望着何芷晴手上的动作,把她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取过来展开准备好。

“谢谢妈妈。”何芷晴起身的时候,苏母已经拿着她的外套,她只需要把手臂伸进去就好了。

苏父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个红包,径直走向何芷晴:“给咱儿媳的压岁钱。”

压岁钱?她都成年了,还收什么压岁钱呀。何芷晴求助地抱住苏源湛的手臂,不知自己该接还是不该接。

“给你就拿着,”苏源湛语气淡淡,视线落在那个看起来鼓鼓囊囊的红包上,“毕竟我爸从来没给过别人红包。”

苏母从苏父手里接过那个红包,笑着揣进何芷晴的外套衣兜里,“是啊,源湛从小到大都没收到过他爸给的红包,你看这好不容易包了个红包,晴晴你得收下啊。”

何芷晴由着苏母把红包塞进了她的外套衣兜:“谢谢爸爸、谢谢妈妈。”

苏父应了一声,沉声道:“开车路上注意,到家给我们来个电话。”

苏家的位置离何家比较远,一个城南一个城北,但何家离市中心要比苏家近一些。

“教授,我们去白霞医大附近的那个甜品店买杯菠萝碎冰呗。”何芷晴系好安全带,把刚才苏母揣进她外套衣兜里的红包拿出来。

“这么冷的天吃冰吗?”苏源湛启动车子,余光瞥见坐在副驾驶的某可爱在数钱。

“已经很久没吃了呀。”她把一叠百元纸币放下,乞求的目光注视着他,抱住他的手臂,像一只翘首摇尾巴的小狗等待主人的投食。

又开始撒娇……苏源湛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见某人没说话,没说话就是默许了。她继续笑着数钱,还不忘跟他说一句:“么么哒。”

数了一会儿,何芷晴笑眯眯地拿出其中一张纸币,仿佛能想象到一会儿吃菠萝碎冰的场景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会儿就拿这张纸币买菠萝碎冰。”

菠萝碎冰菠萝碎冰。苏源湛默念重复着这四个字,把车开到了白霞医大附近的那家甜品店。

“诶?关门了?!”车子离甜品店还有一些距离,何芷晴正要解开安全带,隐约地看见那家甜品店好像关着门。、

不会吧……?这么不赶巧吗?

“今天是除夕,”苏源湛看了一眼腕表,“而且已经一点半了,就算今天营业下午也休息了。”

她还不死心,车停稳后着急地下车跑到甜品店的门口,趴在玻璃上看见里面一片黑暗,才确认是真的没营业。

何芷晴叹气道:“看来与菠萝碎冰无缘了。”上次和苏源湛来这家店的时候,因为她已经吃了一份抹茶的碎冰,再想吃一份的时候被苏源湛制止了。

今天也没能吃上菠萝碎冰,过几天要来大姨妈了,不知道下次吃菠萝碎冰要什么时候了。

车开到何家,何家庭院里干干净净,想来是小区的环卫阿姨已经把落叶和残雪清扫了。一路上畅通无阻,进了樱花苑把车停在何家庭院附近。

苏源湛打开后备箱拿出了两箱路上买的蜂蜜燕窝和进口高淳牛奶,何芷晴率先上楼梯敲门。

有段时间不回何家,经常来的时候忘记带钥匙,何芷晴暗暗提醒自己,下次出门要记得把钥匙放进包里。

何诠和蔺樰迎都在家,吃完午饭在厅里歇着。蔺樰迎这几天的日常就是刷微信朋友圈,重点是何芷晴朋友圈。何芷晴连续发了快一周的朋友圈,今天还没发朋友圈,蔺樰迎在这干着急呢。

“有人敲门!”蔺樰迎正要放下手机,又懒懒地不想起身去开门,“你去你去,问问是谁再开门。”

何诠认真猜测:“我觉得是晴晴回来了。”

蔺樰迎翻了个白眼,语气慵懒:“得了吧,看她现在啊,肯定在她那小窝里秀恩爱呢,这能想起来回家吗……”话音刚落,就听见玄关处传来何芷晴令人欢喜的声音。

“新年快乐~!”何芷晴跳起来抱住开门的何诠,何诠忙伸手接住女儿,宠爱地抱了一会儿。

“源湛也来了啊。”何诠把女儿放下后,笑着和苏源湛打招呼。

何芷晴先一步接话,“这不是过年了吗,我们回家看看。”

客厅里听见声音的蔺樰迎也站起来,看见玄关处打扮漂亮的女儿,脸上不由得泛起慈爱的笑意:“哎呀!晴晴,你……”

何芷晴把苏源湛拿来的两箱燕窝和牛奶往里踢了一下,欢快地跑到蔺樰迎身边:“怎么啦?看见我是不是特别惊喜啊?”

蔺樰迎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刚才的慈爱也瞬间消失不见,吐槽道:“惊喜什么惊喜,我寻思你要过年还不来看看你爹你妈,我们俩把你踢出家门算了。”

“太狠心了。”何芷晴知道母亲这是在开玩笑,还是配合地佯装难过地撇了撇嘴。

何诠像是对苏源湛非常感兴趣一样,每次一进屋就请苏源湛上楼坐,手臂还亲近地搭在苏源湛的肩膀上,从背影来看像是一对好兄弟。

“爸!”何芷晴叫住正要上楼的何诠,双手叉腰一副小太妹的样子:“您怎么老是跟我抢老公!”真是的,她还没来得及和苏源湛正式介绍一下母亲呢。

何诠哑然,抢老公……没有啊?他只是想和女婿促膝长谈而已。

蔺樰迎伸手拍了一下正在叉腰仰头的何芷晴,轻斥道:“抢什么老公抢老公,还不让你爸跟女婿说两句话了?”

何芷晴委屈巴巴地揉了揉被蔺樰迎刚才突然拍的后腰,像是妥协一样,声音弱弱的:“那、那你们去吧……”

苏源湛忍着笑,走到何芷晴身边帮她揉两下腰,顺便把她搂进怀里,声音清亮诚恳:“妈,晴晴身娇体软不耐打,您打得手疼,我也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