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往冰灯的中心展区走,后面传来一个急切地女声。

“二位等一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跑了过来。

妇女身后跟着刚才卖米奇发卡的小女孩,两人一路跑过来,妇女拍着胸口喘了一会:“刚才我家丫头说,二位把发卡都买走了。”

何芷晴眨了眨眼睛,她希望小女孩能赶紧回家呀,这么冷的天她怎么忍心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在外营生卖东西。

妇女把一百二十块钱从兜里拿出来,递到了何芷晴手上:“我知道你们是好意,但是一次性买六个发卡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更何况我们家也不是很缺钱,只是这孩子吃东西有个坏习惯总剩饭,我和孩爸就想让她体验体验家长挣钱不容易。”

何芷晴把钱推回到妇女的手里:“买都买了,哪还有反悔一说。”

妇女摇头,坚持把一百元还给何芷晴:“批发价三块钱一个的发卡,让她以二十块钱的高价卖,就想让她知道钱不好赚。这是你们善意的钱,我不能就这样收了。”

旁边的小女孩手中抱着一个八音盒,圆圆的小脸上充满了天真的笑容。

“不用啦,过年就当给孩子买新年礼物了,而且这个发卡我们挺喜欢的,多买几个也无妨。”何芷晴摸了摸头上的发卡,却不收下那钱。

妇女犹豫了下,没有再推脱,把钱装回了衣兜里。

“二位是要回家了吗?”妇女向身后的小女孩招了招手,小女孩边跑边跳地跟了过来。

何芷晴:“不,我们再看一会儿冰灯展,晚点再回去。”

妇女牵着小女孩走在何芷晴旁边,“我对这边的冰雕挺熟悉,我领你们看看你,顺便给你们讲讲吧。”

何芷晴有些疑惑:“这个冰雕展不是今天才开的吗?”

“白霞市是今天才开的,这个冰雕上周都在鹭垣市展览的,鹭垣市展览完的一些搬运过来了,”妇女一边说着,指着广场中心的那座塔型冰雕,“不知道你们认出来没有,这个是鹭垣市的音乐学院旁边的灵霖塔。”

何芷晴印象中,前几天在微博刷到了鹭垣市开冰雕展的新闻,鹭垣市的冰雕展是属于一个景区,整体的占地面积很广,今年好像因为打造了一些国内知名建筑物类似的冰雕被刷上了微博热搜。

“孩爸是白霞这边的负责人,上周就开始准备接手工作,我也跟着去鹭垣市了,所以比较了解,”妇女笑着向何芷晴解释道,“我工作是旅游导游,平常就比较喜欢了解这些啊给别人介绍,练练嘴皮子。”

一路上的边走边聊,时间过得飞快。

妇女的手机响了,接了个电话。

何芷晴在一边逗小女孩,小女孩看起来有点圆滚滚的,何芷晴费了点力气才把她抱起来。

小女孩有两个酒窝,每次冲人笑的时候都显得格外天真可爱。

“宝宝几岁啦?”何芷晴抱着小女孩在怀里掂了两下,还挺重的。

小女孩调皮地说:“姐姐猜猜,嘻嘻。”

“姐姐猜五岁。”何芷晴看着小女孩虽然挺重的,但是真得好小一只,想起自己这么高的时候也就四五岁吧。

小女孩像是拨浪鼓一样摇头,卖关子不说自己的年龄。

一旁的苏源湛忽然说道:“六岁。”

小女孩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别扭地噘了噘嘴。然后伸手去抓正在打电话的妇女的长辫子:“妈妈!妈妈!”

妇女刚挂下电话,忽然被女儿扯到了自己的头发,回身一看发现自己女儿被何芷晴抱着,手还不老实地去抓她的头发。

妇女一把拍掉小女孩在自己头发上乱抓的小胖手:“怎么还不老实呢!”然后笑着对何芷晴说:“我闺女又胖又重的,去学前班都被小朋友嫌弃了。”

“没有呀,挺可爱的。”何芷晴把小女孩放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何芷晴做完这个动作,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苏源湛总是摸她的头。

那是一种感觉可爱乖巧,下意识的行为。就像非常喜欢小猫的人,高兴的时候还会去揉猫咪的圆脸。

想到这里,何芷晴忽然感觉自己也有一种被宠着的幸福感。

时间不早了,明天就是除夕,何芷晴可不想自己今天熬夜明天睡到中午才起床。

明天要早起迎接新年,还要回父母家拜个年,所以今天也不能睡太晚。

“今天晚上谢谢你了,我们要回家了,”何芷晴同妇女和小女孩摆了摆手,“再见,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呀。”

小女孩伸出小手和何芷晴挥手再见,妇女见两人要走了,情急之下拉住何芷晴的手,“能再等一分钟吗,孩爸马上到了。”

何芷晴听这话总觉得怪怪的,周围还有这么多市民,她是担心一个人带孩子不安全吗?刚才提出要陪他们一起,现在又让他们等等。

妇女刚说完这句话,远处向他们的方向跑过来一个男人。妇女高兴地举起手挥了挥:“在这里!”

男人手里拿着两个这次冰灯展的纪念品,是浅蓝色的灵霖塔,下面还有一串风铃,整个挂件都是玻璃制成的,看起来清丽透亮,非常好看。

“这是冰灯展的纪念品,白霞市这边因为是公开的没有门票,所以没有发放纪念品,”男人把两串灵霖塔的风铃递到何芷晴和苏源湛的手中,“这是上周交接工作的时候,鹭垣市那边免费给我们了一些,就当做礼物送给你们好了。”

妇女笑着点头:“不然让你们一百多块钱买几个发卡真的过意不去,这个就当一点小小的谢礼。”

何芷晴挺喜欢这个风铃,这次没有拒绝:“谢谢!”

两个人从广场出来,何芷晴喜欢这份纪念品,不肯把它们放进口袋里,而是手里一直拿着风铃。手中的风铃因为碰撞时常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像是玉珠一粒一粒撞入了瓷碗里。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何芷晴拿手机一看,发现几天没出门的自己,今天晚上居然走了快一万步。

坐在沙发上揉了揉膝盖,刚才走路的时候也没觉得累,回到家马上可以歇息了反倒觉得快累脱了。

苏源湛给她放好了浴缸的热水,何芷晴躺在沙发上,手中举着那串浅蓝色的风铃,懒懒地不想动弹:“教授你先去洗嘛,我再歇一会儿。”

何芷晴这一歇,眼皮昏昏沉沉地合上,差点睡了过去。听见浴室的水声,她打起精神来,进卧室拿了要换的衣物和毛巾。

睡觉前,何芷晴趴在床上,任由苏源湛拿毛巾一下一下地给她擦着长发。

她的头发比之前长了很多,原本只是及肩的长发,现在已经快到后背的琵琶骨的位置了。苏源湛用了三条毛巾才把她的头发擦干,然后把她的身体摆平,盖上被子。

何芷晴前几天连续赶稿,都是早起早睡,今天也是早起,中午没有睡午觉,现在已经十二点了,她的眼皮在打架。

“教授,你这几天……”她换了个姿势,还是趴在床上睡觉最舒服。

苏源湛也正要睡觉,听见她微弱像小猫一样的声音,心里像是被她的猫爪给轻挠了一下似的。

“怎么?”

何芷晴把身边的抱枕踢开,闭着眼睛说道:“嗯……没事。”真的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她决定还是不给自己找事做了。

苏源湛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黑暗中那双深邃的眼眸略带情/欲,“晴晴这是在抱怨我这几天给你放假了吗?”

她怎么能听不出他话里有话,把枕头蒙在头上:“我不听我不听,都关灯了睡觉了。”

苏源湛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会强迫她,忍住心里的眸中冲动,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嗯,关灯了睡觉了。”

又过了两分钟,快被自己枕头闷得喘不过气的何芷晴把枕头放了下来,往他的怀里凑了凑,想让苏源湛搂着她睡觉。

“走了一晚上腿都要断了。”何芷晴小声嘟哝。

他宠溺地按着她的要求搂住,声音低沉悦耳,像是在讲睡前情话:“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让你体验一下腿断的感觉。”

何芷晴没再吱声,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斯文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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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这天,一切都很安静,看起来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何芷晴五点做梦醒了一次,手往床的另一边探了探,摸到了苏源湛。看来还不是起床的时间,闭上眼睛继续睡。

苏源湛六点准时起床,更衣洗漱做早餐。给何芷晴温了一杯牛奶后,进卧室叫何芷晴起床。

何芷晴迷迷糊糊的还没睡醒,但今天除夕,她不想用一上午的时间耽误在睡觉上。所以在苏源湛叫她一次后,她果断地从床上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