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暖暖?”

何芷晴眼睛睁得溜圆:“这可是在你爸妈家……”万一苏母一会儿又进来怎么办!

他把窗户关上,拎着何芷晴进了卧室。

何芷晴:太认真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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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被苏母留在家里两天,苏母做了很多菜,但是除了第一天晚上那顿晚餐之外,再也没在餐桌上见到过苏父。

何芷晴以为是苏父和苏母吵架了,后来问苏源湛才知道,苏父医院手术排班多,平常也很少在家里。

饭后,何芷晴和苏母在聊天,客厅里的座机忽然响了,苏母去接电话。半个多小时也没有回来,何芷晴去客厅看见苏母还在打电话,打算先回房间待一会儿。

去找苏源湛的时候,发现苏源湛也在打电话。她有些闷闷不乐地从书房出来,坐在卧房的床上,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远在泰国的蔺樰迎打来了电话。

“喂?大宝贝你在哪呢?”蔺樰迎这周在泰国玩的开心,乐不思蜀:“我还得一阵子才能回家,刚才郑泽给我打电话说家里没人,你和护工刘姐都没在家啊?”

“我……我现在不在家。”

“我知道你不在家,早点回家啊,白霞市现在大雪吧?还要你回去问问刘姐什么情况,不能出事了吧?”

“刘姨可能出去买菜了吧……”

蔺樰迎着急挂电话:“行了行了我有时间再跟你说啊,我们团要出发了。”

下午的时候,何芷晴和苏源湛从苏母家出来。外面的雪确实很大,才半天的时间,路面已经被铺了厚厚的一层。

“我妈让我回家看看刘姨,家里好像没人,她有点担心。”

苏源湛把车停在院子里,和她一起进去。

刚开门就能闻见鸡汤的香浓味道,估计是护工刘姐又在厨房煲汤。等何芷晴都快走到厨房了,在厨房里忙活的护工刘姐才看见她。

“哎哎呀刚才没听见开门声,”护工刘姐拿抹布擦了擦手,看见身后的苏源湛,知道两个人应该今晚不会住在这里,“今天上午煲的汤,给你们装好带走吧?”

“不用了,我妈说敲门没人,怕出什么事情让我回来看看,”何芷晴在一楼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没事我一会儿收拾点衣服就走啦。”

护工刘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早市人多,鸡都现买现杀的,排的有点久……”

“没事没事,我去楼上收拾两件衣服就走。”

护工刘姐进厨房:“那我给你们拿保温饭盒装点鸡汤啊。”

何芷晴的东西收拾的很快,衣服就在最显眼的地方,她拿了毛衣和睡裙下楼。正好有人来敲门,她顺路去把门开了。

“郑泽?”何芷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门外的人,风雪吹落在他的身上,郑泽今天没有戴墨镜,下巴上也有零星的胡茬,整个人显得非常疲惫。

“晴晴,”郑泽怕何芷晴关门,手臂挡在门框上,“我只是想劝你,早点看清、迷途知返。”

何芷晴皱了皱眉,返到他身边么:“苏源湛和刘姨就在厨房里,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郑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意思是他也没有那个打算,“苏家最近的事情确实有我的功劳,不过我也也是应该做的,我母亲的命不应该由苏家和罗家草草了断。”

又来了……

何芷晴无奈地抿了抿嘴:“你那么能耐,只搞苏家算什么,你怎么不去搞罗家?”

反正郑泽又不姓罗,既然觉得有仇恨,就一个也别放过啊。

郑泽沉默了下:“我的养母林姿烟在,我暂时还不想动罗家。”这么多年了,罗家的什么丑闻什么机密他不知道?虽然说他只能算是林姿烟的养子,但是也比罗己这个生父关系更亲近。

郑泽恨林姿烟吗?也不完全。

林姿烟是罗己的正妻,家里有雄厚的背景,而自己的母亲郑褒珠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只能当一个小三。是林姿烟和苏懋让他成为了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而自从郑褒珠走了后,罗己都不会正眼瞧他一下。

这么多年,虽然对林姿烟有怨有恨,但是如果没有林姿烟的照顾,他不知道自己要沦落到哪个街头流浪了。

不知何时,苏源湛已经站在了何芷晴的身后。手臂搂住何芷晴的腰肢,将她带到自己身后。

“对苏家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直接来找我本人,”苏源湛对上郑泽的视线,“不必劳烦我家晴晴转达什么,也不用来挖墙脚。”

郑泽似乎没想到苏源湛会出现,惊讶之余心里隐隐的怒意如同火苗一样窜上来了。

“找你?嗯,苏懋做过的事情他敢承认吗?你了解当年的事情吗?不知道就别虚情假意地以想解决问题的借口多管闲事,就算二十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也不是人人都能忘掉的。”郑泽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胸口还在不断地起伏着,情绪非常激动。

当年的事情么?

自从苏源湛被赵雪恶意举报后,苏母已经让人去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有郑泽的参与,再进行深扒当然也查出了郑泽的真实身份。

当年的“医疗意外”在某种程度上并不能算意外,苏懋即使与林姿烟认识,也不代表他就参与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

苏懋只是一个医生,救死扶伤的医生。

“了解,并且比你知道的多,”苏源湛礼貌地回应,“似乎你很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我代父母转达对你的邀请。”

“真相?”郑泽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又一口否决:“有什么真相?不过是和林姿烟一样的说辞罢了!”

苏源湛不置与否,神情是一贯的漠然淡漠,眸色深沉:“如果你想知道,明天上午九点,来乌鳢花园22号楼。”

郑泽愣了下,脑海匆忙记住了这个地址,本来还要说点什么的,没想到苏源湛已经把门关上了。

“真相?当年的事情……”何芷晴拉了拉苏源湛的衣角,忽然意识到苏源湛之前并没有和她提过这件事情,只有郑泽和她说过一些,现在和他这么一说,反倒是说漏嘴了。

苏源湛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地说道:“乖,拿完东西我们就要回家了。”

啊……不打算让她知道的吗……

可虽然刚才说了地址,但郑泽真的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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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母凌晨五点多已经睡不着了,推醒了正在睡觉的苏懋,想要商量今天九点的事情。

苏懋打了个哈欠,“你找什么急,照他这性子可不一定会来。”

苏母两条柳眉都蹙在了一起,担忧地说道:“万一来了呢?我们不需要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有一说一,只要他自己要脸,不公布给外界就行了。”苏懋前两天在医院连夜做了几台手术,感觉身体都要累垮了,哪里有心情和苏母解释这么多。

苏母用手捂住脸,痛苦地摩擦了几次,“或许你们当年就不应该保密。”

“答应姿烟的就要做到,但是郑泽现在给我们搞事,只能让他自惭形秽了。”苏懋想到郑泽前几天又匿名写了检/举信,还把苏懋这些年的升职信息都详细记录了,说他搞特权什么的。

苏懋觉得无聊又好笑,郑泽真是比他自己还“了解”他自己。

上午八点半。

苏母已经在客厅里等不及了,隔两分钟就站起来往窗外看看。苏懋倒是悠闲地喝着白茶,似乎对于郑泽来不来都无所谓的态度。

“哎,有车来了有车来了。”苏母趿拉着拖鞋就要去开门,苏懋顺着苏母的视线往窗外看了一眼,赶紧拉住了她。

“看清楚点,那是源湛的车啊。”

苏母看见车上下来的是苏源湛和何芷晴,去开门的步伐比刚才缓了一些。

“晴晴也来了啊……”苏母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像是打了霜的茄子。

明明是精致的妆容、身着古典的深紫色中国旗袍,但是苏母今天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和往日相比简直天壤之别,甚至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生病了。

何芷晴松开苏源湛的手臂,乖巧地跑到苏母身边,挽住苏母的手臂:“阿姨,您不用担心,源湛昨天晚上和我说过了,我也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儿了。郑泽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会明白的。”

何芷晴对于自己为郑泽说话有些意外,毕竟从郑泽开始说苏家的事情起,她就自动自觉地把自己同郑泽的关系拉远了很多,再加上感谢会的那天晚上,她甚至一度排斥郑泽。

“唉,真的没想到当年的误会会闹出这么多矛盾,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苏母幽怨地对沙发上的苏懋说道。

“咚咚咚”地敲门声传来。

苏母的后背像是条件反射一样,明显地立了起来。何芷晴握住苏母的手,安慰道:“没事的。”

苏源湛走过去开门,开门的瞬间,门外的冷风灌进了屋里。

郑泽今日同往日差不多,黑西装和墨镜。天气原因,他在外面又加了一件长羽绒服,但是搭配后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怪。

能够看出来郑泽是精心打理过的,头发用了发胶,一丝不苟地根根分明地贴在头上。昨天下巴上的胡茬也不见了,身上散发着一股清淡的古龙水的味道。

郑泽进屋后摘下墨镜,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苏懋,他握了握拳头,隐藏许久的情绪在胸膛里慢慢地翻滚。

“我今天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你母亲郑褒珠的死不是我们的阴谋,我和姿烟也没有什么勾结。”苏懋开门见山地说着,放下手中的茶杯,让站在自己面前的郑泽坐下。

“都叫的这么亲密了,还没有勾结?”郑泽坐到了苏懋的对面,语气有些讽刺。

“听说过贺恩吗?”苏懋懒懒地掀了眼皮,“无论你信不信吧。郑褒珠在生下你之后,发现自己扳不过有家庭背景的罗己正妻林姿烟,罗己也不可能给郑褒珠什么名分。尤其是当年的丑闻闹得全国皆知,罗己是个要面子的,更不可能让郑褒珠进入家门。”

“郑褒珠在生下你之后,知道自己进不了罗家,在罗己去开拓海外市场的时候,和贺家老三贺恩搞在了一起。贺恩早年私生活就比较乱,被谣传出过有艾/滋病,但是你们圈子里的都清楚,尤其你父母那辈的,那不是谣传,贺恩确实有艾/滋病。”

郑泽愤怒地站起来,“你的意思是我母亲为了名分,连命都不要去跟一个有艾/滋病的人搞在一起?!你这谎言未免太自欺欺人!”

“嗯,郑褒珠当时确实不知道,只是谣传,她就天真地以为是谣传。那时候知道的也不过是豪门的人,郑褒珠急于求成,贺恩勾搭一下她就走了,还信了会让她嫁入豪门。”

说到之类,苏懋觉得有些可笑。郑褒珠当年就是太着急、也太想压倒林姿烟这个正主了,才能头脑一热去和贺恩搞在一起。可只有郑褒珠真的感染了艾/滋病,才发现谣传不是谣传。

郑泽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三岁的时候,罗己回国了,林姿烟这才把郑褒珠在外乱搞的事情告诉了罗己,罗己刚开始还不信,后来带着郑褒珠去医院检查确认为艾/滋病,罗己彻底信了。”

郑泽的嘴里有些干,感觉嗓子快冒烟了一样,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为什么……我不知道贺恩的事情……”他甚至从来没听说过贺恩和郑褒珠有过什么绯闻。

“偷/情这种事情,你觉得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才光彩吗?”苏懋哼了一声,“你也得感谢姿烟,她帮着在贺家那边说话压事情,贺家老大才答应闭口不提的。”

“郑褒珠出了车祸后,确实不是什么严重的车祸,但是艾/滋病的并发症隐球菌脑膜炎,术后感染,第二次手术的时候心力衰竭死在了手术台上,”苏懋回想着当年的事情,因为大家都担心自己会染上艾滋病,就连平时手术时的手套都多戴了一层,“为什么林姿烟和罗己要瞒着你这件事,因为林姿烟膝下无儿无女,虽然与你的母亲势不两立,可是她也从来没有针对一个孩子。”

“保护一个孩子的自尊心,他们也没有告诉你,你的母亲是和被人出去乱搞、染了艾/滋病、术后严重的并发症才致死的,”苏懋长吁一口气,这些事情说出来后,感觉身体都轻松了很多,“林姿烟担心郑褒珠有艾/滋病的事情被人发现,找人把主刀医生换成了我,希望我们为此保密。而你却一直觉得,是我们联手害死了郑褒珠。”

郑泽情绪有些崩溃,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我每次调查林姿烟就万般阻拦着我……”

如果林姿烟没有阻拦过他,他也许不会把一切阴谋论。可是他的出身就已经注定了自己是罗家本来不该有的存在,除了想要努力查清母亲郑褒珠当年原因和为母亲报仇,他有时候对自己生存下去的理由都觉得恍惚。

“林姿烟对你已经很好了,不要总是想着你母亲的事情就想找她报复,如果不是林姿烟的帮助,你连罗家的分公司一个主编的职位都拿不到。”

郑泽一想到母亲曾经做过的事情,就感觉自己的胸口和胃剧痛。那种很恶心的感觉,但是他又吐不出来。

“不是这样的,没有人告诉我,没有人告诉我……”他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郑泽有些怨恨,没有人告诉他。他都知道了自己的母亲是小三,又有什么不能接受这样一个劣迹般般的母亲的呢?

苏懋很无情地打击了他:“姿烟今晚就回国了,你不信的话就去问她吧。我今天和你说这些,只是不想再看你对苏家无理取闹了,其实你做的那些真的弄不了我们,对于来说不过是隔靴搔痒。”

郑泽“腾”地站起身往门外冲,像是失控了一样,大步跑到自己的车上快速驶去。

当晚,郑泽为林姿烟接机回来,罗己在家,郑泽给两人倒上了酒。

林姿烟年近五十,但保养得非常好,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多岁一样年轻。她优雅地坐在餐桌旁,看着郑泽面带笑意地从佣人手里接过菜肴,稳妥地摆在她的面前。

“郑泽怎么了,今天受刺激了?”林姿烟轻笑一声,又把话题转移到罗己身上,举起高脚杯和罗己碰杯,“老公你也好不容易有时间,我们一家今晚好好吃个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