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就是来找她的,所以看见何芷晴的时候,眯眼笑,漏出一排小白牙。

古冉冉看见何芷晴似乎要把小男孩留下,好心地提醒:“JIM的妈妈和咱们教授关系不怎么样,要不大家还是保持点距离吧……”

爱屋及乌可以,但是恨屋及乌不行。更何况她只是想和这个小男孩一起玩,反正小男孩在研究所里也是乱跑,有什么不可以的。

何芷晴没有为难古冉冉,带着小男孩去旁边的休息室,正好里面空着没有人,两个人就坐在圆桌靠墙那边的沙发上,她准备带着JIM画画。

跟着JIM来的男同学见何芷晴帮忙带孩子了,在休息室里转了一圈,说:“JIM,我一会儿再来接你,你乖乖地在这里不许走啊。”

叫做JIM的小男孩点头,笑眯眯的。等那个男生一走,就开始和何芷晴在画板的纸上乱写乱画。

何芷晴给他画一些可爱的小动物,JIM为了“报答”她,画了一个高高瘦瘦的长发小人儿,指了指她,又画了一身好看的紫色裙子。

两个人都被他画的小人逗笑了,何芷晴笑着拍拍桌子,强调道:“我哪里有这么高?按照你的这个画法,我都可以上天了。”

JIM也抿嘴笑,偷偷去看漂亮姐姐,不自觉地又从衣兜里拿出一块水果糖。

“嗯?”又要请她吃糖?

JIM点头,蓝色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啊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以后不许给我糖了。”她这个做姐姐的都没有给他拿东西,他却总是伸手给她糖,她还挺不好意思的。

两个人在休息室玩到了五点多,苏源湛从楼上实验室下来路过休息室的时候,听见了休息室里面传出来的熟悉声音。

他站在门口的透明玻璃门上观望了片刻。何芷晴和JIM在圆桌前画画,两个人时不时地还拍桌大笑。似乎是很和谐的场面。

苏源湛回办公室告诉值班的古冉冉可以离开了,然后进里屋把衣服换了,准备去隔壁的休息室叫何芷晴回家。

不巧,那位JIM的妈妈——那位女教授,也要下班了。一身黑色的毛衣长裤,黑色的高跟鞋黑色边框的近视眼镜,长发利落地盘在脑后,脸上严肃的神情颇有几分学着的考究。

苏源湛看见她,礼貌地点头示意,女教授今天也破天荒地向苏源湛笑了笑,打开休息室的门,柔声把自己的儿子JIM叫出来。

JIM同何芷晴玩得正开心,哪里愿意走,看向自己妈妈时,他就噘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女教授深吸口气,声音严肃了几分,重复道:“JIM,我们得回家吃饭了。爸爸还在家等我们。”

JIM恋恋不舍地把圆桌上的画纸都收起来,夹在画板里,抱着画板向何芷晴道别。

“姐姐,再见。”

何芷晴笑着和JIM摆手,等JIM出了休息室,她从圆桌前站起身来,敛了笑意,打算去办公室看看苏源湛回没回来。

刚出休息室,差点又撞到苏源湛身上。她心有余悸地将手放在胸口,拍了拍砰砰跳的小心脏。

“教授,”他好像每次出现得都很突然,“你怎么在这里?”

苏源湛温柔地牵起她的手,勾了勾唇,“下班了,来叫你回家吃饭。”

诶?怎么有一种好温馨的感觉……

何芷晴就这样一路被他牵到了车上,直到他把车停在一家甜品店门口,她才反应过来。

“稍等我一下。”苏源湛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进店里买甜品。

不到五分钟,苏源湛拎着一个很精致的袋子出来了,把它放到后座,继续开车。

照例的每天两个……小面包?不是,现实中是两个精致的小蛋糕。

-

星期三上午,郑泽把昨天何芷晴落下的行李箱送到了研究所。

苏源湛正好在办公室,郑泽把那只柠檬黄的行李箱拎过来的时候,苏源湛确实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苏教授,这是芷晴昨天和我争吵落下的行李箱,我送过来了,你记得下班时给她带回去。”郑泽依旧是西装墨镜搭配,倾向于把自己的身体尽量地遮挡起来。

“稍等,我需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那只柠檬黄的行李箱上面有一些风格可爱的贴纸,看样子确实很像是何芷晴的。

郑泽也不急,公司今天没什么事儿,站在办公室门口等苏源湛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何芷晴正在做水果沙拉,一边用头和肩膀夹着手机,一边不忘手上的沙拉:“HELLO,教授,怎么啦?”

“有人送来了一个黄色的行李箱,上面有一些贴纸。是晴晴昨天落下的吗?”

听见苏源湛的描述,何芷晴忽然想起来昨天的事情。郑泽和她抢着拿行李箱,何芷晴一气之下把行李箱踢开就坐出租车走了。

她没想到郑泽会把行李箱送到苏源湛那里去。

电话里的人犹豫了下,“嗯……是我的。昨天回家拿的衣服,不小心落在咖啡店了。”郑泽到底什么居心,他可以不管那只行李箱等着被收废品的人收走,也可以把它拿到何家给蔺樰迎,但是他却偏偏拿到了苏源湛的面前。

“嗯,那我中午下班带回去。”

“嗯嗯,谢谢教授鸭。”

苏源湛挂下电话,郑泽问道:“是芷晴的吧?”

“嗯,放下那边就可以,这件事谢谢你了。”

“没事,我和芷晴认识五年了,不用这么客气,”郑泽有意刺激苏源湛,“我是她的责编,在她没遇到你之前,很多事情都是来找我的。”

苏源湛并没有表现出介意和异样感,礼貌地微笑点头,“有劳你之前对晴晴的照顾,医学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可以来找我。”

找你?郑泽笑了下,像是开玩笑地说道:“只怕我日后来找你的时候,你会变成一个大忙人啊。”

苏源湛笑了笑,对于郑泽的玩笑话,不置可否。

周三研究所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一点半,下午导师们可以选择回家也可以选择继续留在实验室。苏源湛从前更倾向于选择后者,但是最近他更想回家看看何芷晴在家做什么。

不是多余的好奇,大概热恋中的人,总是希望能够在任何时刻都可以看见对方吧。

郑泽前脚刚走,刘心媚就一袭红裙款款地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开口的红色手袋,里面是大学的教材,看样子是刚从白霞医大上完课回来。

“源湛,你一会儿是不是也要去吃饭然后回家?不如我们一起走吧?”刘心媚向苏源湛笑了笑,发出了自己诚挚的邀请。

苏源湛也换了衣服打算下班,正在把桌上的文件整齐地放到书架里。

“不好意思刘小姐,家里有人等我回去一起吃饭,今天就不和你一起走了。”

刘心媚没想到苏源湛拒绝得这么果断,甚至他都没有正眼看自己一下就拒绝了,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刘心媚笑了下,试图挽回自己的尊严:“是和苏院长一起吃饭吗?很久没见到苏院长了,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和苏院长叙叙旧呢?”苏院长是刘心媚对苏父的敬称,她一个晚辈不方便叫名字,只能用职位为称呼。

“我今天不回父母家,是和女朋友一起吃饭,”他把那只柠檬黄的行李箱从办公室里拉出来,向还站在办公室里愣住的刘心媚点了下头,示意他要锁门了,“如果你想拜访他们,请改天再议。”

“啊、啊……原来是这样啊。”刘心媚忽然反应过来,听见他说“女朋友”三个字时,她脚下的步伐也有些慌乱了,踩着脚下七厘米的高跟鞋快步出了办公室。

女朋友?所以他那天晚上出去追的人,是他的女朋友?

刘心媚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冷漠寡淡的英俊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坚实有力的胸膛、他锁门时修长好看的手指,一想到他晚上会将另一个女人温柔地拥入怀里,或许还会在那个女人的耳边哄着低沉好听的情话……她不甘心。

她明明是那么的优秀,父亲是医大某个学院的院长,母亲是国家艺术团的舞蹈首席,她的家世学历样样出挑,就连外貌和身材也符合男人们所谓的“性/感美女”。

凭什么这么优秀的自己,不能拥有面前这个看起来门当户对的男人?

她不甘心。

-

又是一个周末。

苏母一大早地给苏源湛打电话过来,问他今天有没有时间,苏父难得休息一整天,所以问苏源湛要不要带何芷晴回家,一起吃顿饭。

何芷晴昨天晚上在画画,苏源湛处理完学生作业后,午夜出来倒杯水时,看见她卧室里的还灯亮着,那时候已经超过十二点了,估计她也还没睡觉。

苏源湛已经养成了无论晚上几点睡,早上都一定会在六点起床的自律习惯。

但何芷晴不行,何芷晴如果睡眠不足,早上起来就会头痛,一天做什么都没有精神,看起来像是一朵被寒霜打蔫了的花。

所以此时此刻,苏源湛已经完成了很多事情,而何芷晴还在梦中遨游。

临近中午,何芷晴才从床上爬起来,换好衣服去浴室洗漱。卧室的窗帘紧闭着,路过客厅的时候,从客厅的落地窗看见外面的世界已经被大雪覆盖,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白霞市前几天也下过一场雪,但那次是类似雨夹雪,当天下午就停了。今天外面的大雪应该算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天上飘落鹅毛般的雪花,被寒风吹得飘飘扬扬的,场景颇有些电影中的画面感。

何芷晴伸了个懒腰,看见大雪,心情莫名的好。欢快地跑进浴室里洗漱。

苏源湛在书房看书,听见客厅有声音,知道是何芷晴起床了,把书放回书架,准备进厨房做饭。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何芷晴也表现出很兴奋的样子,似乎急急地想吃完饭下楼去看雪。

“晴晴,”苏源湛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她的手边,“我妈刚才打电话,希望我们回那边去看看他们。”

何芷晴没有犹豫,点头:“好啊,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一会儿简单收拾一下就出发。可能会在那里住一晚,明天上午才能回来。”

“嗯嗯。”没想到这么快都去他的父母家了,虽然上次也见过面了,但这次应该算正式一点的。

想起上次,她还处于“伤残”的状态,只是穿着睡衣来招待两人,苏母没嫌弃她就已经不错了。这次怎么说也得穿的正式一点,打扮得漂亮一点,不能给未来的婆婆留下不好的印象。

转念想到蔺樰迎的态度,何芷晴又有些难受。这么多天,她和蔺樰迎就像冷战一样,互相不联系,互相不关心。她也不知道蔺樰迎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回家又怕被蔺樰迎骂出来,不回家又只能默默担心。

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何芷晴在浴室梳头发,用了点护发精油让头发看起来更顺更有光泽,趁着扎头发的工夫,进屋看看苏源湛穿什么衣服回家见父母。

苏源湛早就换好了衣服,白衬衫配灰色的圆领薄毛衣,今天没有系领带,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温柔许多。

见何芷晴像只拜访邻居的小兔子一样,站在卧室门口认认真真地观望,他把她拉进卧室里亲昵许久。

何芷晴抱着他的腰不撒手,上半身紧紧贴在他的身上,撒娇似的在他怀里蹭蹭。

“这件毛衣真的好软,手感好好啊,而且看起来有点像韩剧里,那种暖男型的男主角穿的哎。”何芷晴第一次见到苏源湛穿得这么男友风,之前他都是白大褂黑衬衫条纹领带、或者西装全套,那种高级感和禁欲气息并存。

可是今天,她觉得苏源湛变成了一个居家型的温柔男朋友!这简直太让人惊喜了!

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就可以开启变装PLAY了!

“好了,快去换衣服吧。”苏源湛笑着,对于何芷晴的任性撒娇,他的应对办法就是把她抱到她的卧室里。

何芷晴早就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整理进衣柜了,苏源湛打开衣柜,何芷晴还是不撒手,他问道:“要我帮你换吗?”

哎?他帮她换衣服?

“不用不用!”何芷晴像是没了磁力的吸铁石一样,从苏源湛身上脱离下来,脸色微微泛红,把头埋进衣柜里找衣服。

最后何芷晴穿了一件白衬衫和南瓜色的V领毛衣,长裤和鞋子都是米白色,她还在衬衫上系了一个深橘色的领结。

白霞市城府在重点路段都安排了清雪工程,马路上一时变得有些狭窄。好在下午不是什么高峰时段,到苏父家里也没用太久的时间。

苏源湛父母家所在的小区类似樱花苑,但是建筑风格没有樱花苑的精致欧式,只是简单的二层带阁楼天台的跃层别墅区。

这附近的车流量明显要比其他地方少很多,进去小区前也有保安严格检查身份,如果不是小区住户是无法进入的。甚至每隔两三家,就有一个保安亭,以便住户求助后能及时应答。

“这边有点熟悉,好像挺多政府领导也在附近住吧。”何芷晴之前开车兜风路过这里,当时只觉得这小区虽然是别墅区,但是和樱花苑的建筑风格相比简直朴素太多了。

苏母接到苏源湛的消息,已经提前半个多小时在门口候着了。

何芷晴一进屋,苏母就热情地把毛绒拖鞋放到她脚边,握着她的手拍着她的肩膀和她打招呼。

何芷晴进是化了妆的,而且为了让眼睛看起来更有神,还带了欧美混血样式的美瞳。加上精致好看的五官,浅浅一笑都让苏母的姨母心融化了。

刚才在车上苏源湛有提醒过她,如果苏母要给她针灸推拿绝对不要尝试,苏母几十年中医,下手过重,要是让她尝试了绝对不是什么令人享受的体验。

何芷晴刚来未来婆婆家,表面上看起来甜美可人,说话也轻柔顺服得像一只小兔子,可是她心里一直都局促不安。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了苏母不高兴。

苏源湛走到哪里,何芷晴就像小跟班一样跟在他身后,有些胆怯,丝毫不敢离开他半步。

直到苏源湛被苏父叫走去下棋。

苏父在楼上的书房等苏源湛。何芷晴可怜兮兮地拉了拉他的衣角,似乎舍不得他走,苏源湛有些心疼,俯身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乖,别怕,我妈不会为难你的。”

苏源湛上楼,何芷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在客厅找了沙发坐下来。

苏母端了两杯白茶过来,放到何芷晴面前的茶几上。何芷晴见苏母都在站着,她哪里敢坐下,像是身上有弹簧一样,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起来。

“阿、阿姨好。”

苏母见这孩子一副拘谨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她的手坐下:“芷晴啊,不用那么见外,来,我们坐下说。”

坐下说?苏源湛的妈妈要和她说什么?

何芷晴心里又多了几分紧张。

“芷晴,其实上次我们在源湛家里已经见过一次面了,这次有话我就直说了,”苏母把何芷晴的手拉到自己掌心里,有些心疼地试图捂热,“我是中医出身的,有些事情你也不用瞒着我,你身体不怎么好,希望你以后多注意。”

何芷晴咬了咬下唇,轻轻点头。

“身体不舒服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自己的身体要多加爱护,宫寒也不是不能治……你之前看过医生吗?”苏母把温热的白茶推到她面前。

何芷晴捧起茶杯暖手,“之前看过。医生开了药,汤药太苦没坚持下去,现在不怎么吃了。”而且煎药太麻烦,以前蔺樰迎想起来会帮她煎药,后来蔺樰迎住院了,开的药量也喝完了,她就没有再去医院。

“凡事都要坚持,再苦再难也不是逃避的借口。爱情也是一样,”苏母拿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看向她,“芷晴,你说呢?”

因为汤药太苦就不喝了,宁可身体难受也不想去喝汤药。真是一个没吃过苦的小公主啊。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母没有像上次一样给她夹菜,苏家向来食不言寝不语,何芷晴也一直默默地低头吃饭,甚至很少去夹菜。

她这次故意吃得很慢,因为在长辈面前提前下桌是不礼貌的,而她的饭量又不能再吃第二碗,所以故意拖到了大家都吃完,她才放下筷子。

何芷晴挽起袖子,帮苏母一起收拾碗筷。在苏源湛家里之前都是苏源湛做饭洗碗,她偶尔帮忙洗洗菜就好,但是今天如果她还让苏源湛或者苏母来洗碗,似乎太没有眼力见。

何芷晴把水槽里放满水,正打算刷碗的时候,苏母拦住了她:“今天你第一次来家里,就不用你刷碗了。天气怪冷的,你上楼休息吧。”

苏家吃饭晚,而且大家都是细嚼慢咽,一看墙上的钟表,发现已经快八点了。

何芷晴百无聊赖地上楼,在卧室里坐了一会儿,用手机刷了一会儿微博,实在是无聊,只能在走廊里转转。

苏父和苏母有分别的书房,苏父喜欢下围棋,苏母喜欢画国画,书房里除了医学的书籍就是个人爱好品,红木桌上摆满了砚台笔墨和颜料,苏母穿着修身的深紫色高开叉旗袍,站在桌前执笔挥墨。

书房的门半开着,何芷晴路过的时候站在门口好奇地看了下,没想到就被苏母叫了进去。

“芷晴,进来,”苏母把狼毫毛笔放到她的手里,“国画会吗?”

国画也是她大二时候的必修课,虽然没有油画和水彩那么擅长,但是绘画多数都是一个道理,国画也算是手到擒来。

苏母的宣纸上是两支在湖面上盛开的荷花,淡粉色的花/苞、嫩黄色的花/蕊,纤细深绿的枝/茎和墨绿色的覆在湖面上的大片荷叶。

因为苏母家里从事中医,她从小就对中国古典的东西情有独钟。比如旗袍、比如国画。但是由于国画是自学的,并没有专业的美学与绘画基础,所以即便是不大的宣纸,画完了两支荷花整个画面也依旧显得很空。

“会……一点点。”她犹豫着从哪里下笔。

如果给苏母的荷花进行添枝加叶,苏母一定会觉得是原本画得不好,就算不说出来但是也不喜欢自己的画被人随便修改。所以她只能在其他地方再添加一些东西。

何芷晴蘸了颜料,在最高的荷叶下画了一对浮在水面上戏水互啄的鸳鸯,鸳鸯的斜下方有映在水中浅浅的倒影。而在低矮的荷叶下,有一只小青蛙,张开/腿似乎在努力向远处的荷叶上跳跃。荷叶稍微密布的地方,有一红一蓝两只锦鲤在摆动着尾鳍,像是欢快的嬉戏玩耍一般。

宣纸上粉荷花和绿荷叶的单调画面中,多了一些活物带来的盎然生机。

苏母抱胸在旁边站着,静静地看着何芷晴熟练的笔法,唇角渐渐荡漾起一点笑意,却不出声打断她。

她刚才只是让何芷晴过来画画,没有说让她重新画还是接着她的画。桌子上还有空白的宣纸,没想到何芷晴会错了意,大胆地在苏母的荷叶图上进行创作。

何芷晴想了想,整个画面的创作都在中下部,宣纸上面还有些空荡荡的。

她换了细一点的毛笔,在荷叶上方画了一只身体浅橘半透明的蜻蜓。蜻蜓似乎即将落在荷花上,又被下面即将跃出水面的青蛙惊吓到一般,扑扇着翅膀飞在半空中。

宣纸的最上面,她画了一个橘黄色的落日,由于只画了落日的上面四分之三,像是在远不可及的天边,模糊却也清晰,有一种山水画的意象之美。

何芷晴最后用完的那支毛笔,轻轻地搁在笔架上。

耳边响起了苏母品味过后、缓缓而来的掌声。

“这国画水平,如果说是会一点点,实在是太谦虚了。”苏母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即便不是自己的画作,但是有了何芷晴的补充添加后,画面不再像之前那样单调,看起来更加地有生机有活力了。

何芷晴画的慢,苏母也愿意等,她把手背在身后,左手揉了揉右手有些酸痛的手腕。

这几天在苏源湛家里一直用平板画画,今天提着笔一边思考怎么画一边小心翼翼地添加,生怕自己的粗心大意将毛笔一甩,把苏母这张荷叶图给画毁了。

苏母以赞赏的目光看着何芷晴,“一会儿等这画完全干了,我可得拿给那爷俩炫耀一下。”

苏母的话音刚落,陪苏父又下了一盘棋的苏源湛走了进来。

像是护着心爱的宝贝一样,强势地把苏母身边的何芷晴搂到自己怀里:“妈,九点后是我和晴晴的夜生活,如果您再占用,我就有话要说了。”

苏母想到时间确实不早了,有些不舍又无奈地,只能同意把何芷晴“还给”苏源湛。

何芷晴进了卧室,身后的房门就被苏源湛关上了。

她解开领结,打算换衣服进浴室洗澡,没想到被他从身后搂了过去。他的手臂搂住她的小/腹,将她勾到自己怀里。

卧室里本就开着暖风的空调,再加上她的后背紧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似乎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和隐隐的不满。

他呼出的温柔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伴随着磁性低沉的嗓音,那种从心里出来的痒痒的感觉,使她敏/感的神经带着身体,轻轻地瑟缩了一下。

“晴晴,陪了JIM那么久,陪了我妈那么久,你什么时候陪陪我?”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晚了致歉,明天也会很晚才能更新。

写了七千多,又修文一个小时,身心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