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芷晴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心想自己是不是刚才应该照镜子看看脸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苏源湛深沉的眸瞳注视了她几秒钟,语气温和委婉地回绝了她:“目前工作的缘故,感情方面暂时不打算考虑。”

忙于工作不打算考虑感情的吗……唉,算了,他这样优秀的人只要开个口,就会有很多女人来抱大腿,或许他根本不急于感情,毕竟优秀的男人都更偏爱事业。

呵,天知道何芷晴晚上的时候在微博小号恶搞了苏源湛多少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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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芷晴回家,闷气无处排解,只好以笔代劳。

用A4大的水彩纸画了一张“苏叫兽”的人设图,不过她原图其实是一张只穿了短裤的“苏叫兽”。她又画了苏源湛今天健身时的衣服,拿剪刀剪下来摆在原图上面,拍一张,附上文字:“健身时的叫兽,魅力四射。”

何芷晴又画了一条长裙子和一只粉色的兔耳朵头饰,也用剪刀剪下来,摆在原图上,又拍了一张,附文:“女装时的叫兽,勾魂摄魄。”

两条微博一前一后上传到微博小号,评论区建议她出一个“叫兽的日常”系列手账贴纸。

何芷晴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等她今年合约到期后,她就开始画“叫兽的日常”系列贴纸。

暗搓搓地用手怼“苏叫兽”的脸。

现在拒绝我,有你后悔的那天!哼!

然而画纸上的“苏叫兽”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并未怪罪她的粗/暴行为,好看的眸子依旧温和地笑望着她,眉眼之间的温柔是苏源湛从未向她展示过的。

她又有些心疼地抚了抚画纸,拿起来亲了亲,把它放在电脑桌上那摞书的最上面。

啵,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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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咚”……

何芷晴在厨房吃草莓小蛋糕的时候,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响起。

蔺樰迎没带钥匙吗?

放下小蛋糕去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的是隔着一个楼的邻居王叔。

“王叔下午好。”乖巧地跟王叔打了个招呼,以为他是来找蔺樰迎的,“我妈妈现在不在家,您有事吗?”

王叔一脸焦急的样子,“我就说嘛,你妈估计是现在不在家的。”然后神色凝重地对她说:“我来就是想看看你妈是不是去跳广场舞了,人没在家,就怕是出事了啊。”

人没在家就是出事了??何芷晴一脸问号。

“不是。我妈妈每天这个时候都在跳广场舞。”

“哎呀看来你还不知道!西广场那边有人开跑车,听说是酒后驾驶,车直接窜广场上去了,撞了好几个人,现在医院正联系家属呢!”王叔拿出手机刚才在西广场拍的照片,只见西广场的大理石地面上有几摊血迹,还有一堆围观群众,“你看看,老严重了,一次撞飞好几个,别人帮报警帮叫了救护车,现在都在医院躺着呢。”

何芷晴心神慌乱地从包里拿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按了蔺樰迎的手机号,但电话里一直是“嘟嘟嘟”的机械音。

无人接听。

“叔知道你妈跟林姨喜欢去跳广场舞,现在伤者都在医院,家属有的都联系不上,叔就寻思来你家看看你妈出事没有。”王叔叹了口气,“广场舞的早散了,实在不行联系不上的话,你先去白霞医院看看吧。”

何芷晴谢过王叔,拿起在玄关处的包包飞奔出家门,到车库里开着小黄鸭火速往医院驰去。

快到医院的时候赶上了晚高峰期,市中心万年堵车,前面车辆和通过时间看起来至少10多分钟,何芷晴拿出手机又给蔺樰迎打电话。

这次响了三声后,电话被人接起了。

“妈妈!”何芷晴心里一阵激动,“你在哪里?”

电话里的声音顿了几秒,“您好,这里是白霞医大住院部护士站,您是否是蔺樰迎女士的家属?”

何芷晴心里的石头咯噔一下落地了。

原来母亲真的出事了!

“我是她的女儿,我现在正在往医院赶。”

护士站的护士放下了手中的身份证,“啊,那您一会儿直接来住院部6楼护士站就可以了,蔺樰迎女士出了些意外,目前还在抢救中。”

何芷晴:“好的,我大概还有20分钟到。”

医院有地下停车场,何芷晴坐电梯上来的时候,太过着急没注意前面,路过拐角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伙人。

她身体很轻,力道也不大,径直撞到了那人的怀里。那人似乎也没反应过来,手臂下意识地揽了一下她的身体,冰凉的指尖触碰在她的肌肤上,带来了这夏末的一丝凉意。

何芷晴着急去看望蔺樰迎,走得匆忙,眼睛有些湿润的水雾,连连道歉后听见那人说“没事”,她又匆忙地低着头走开了。

在苏源湛身侧的小黑小白一脸懵逼,后面还跟着几个研一的学生,就这样吃惊地看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又看见那个身形娇小的少女焦急地离开,竟然完全愣住了。

“苏……教授?”刚才那女人直接撞苏源湛怀里了,苏源湛好心地扶了她一下,没想到她都没抬头确认一下。

苏源湛理了理白大褂的衣襟,手不由得顺到胸口的衬衫上。

黑色的衬衫上还残存着她从外面带来的滚烫的余温。如同一向热烈充满活力的她一样。

“走吧。”

护士站。

“刚才打电话的那位小姐吧?请您来这边签字,然后去前台缴纳一下费用。”护士站的护士确认了何芷晴的身份,把身份证手机这些东西交给她,“蔺樰迎女士已经手术了一个多小时了,刚才医生出来说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之后会在ICU里观察一段时间。”

何芷晴望了望紧闭的抢救室大门,眼中一片落寞与难过。

缴纳了手术费,她在走廊里给父亲打电话。

父亲这段时间不在国内,似乎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了。

电话是周秘书接的,“您好,这里是何总办公室。”

“找我爸接电话,就说有急事。”何芷晴开门见山。

周秘书有些遗憾地说:“少小姐需要等等,何总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多久开完?”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已经开了一个多小时了,也许快结束了。”周秘书看了看时间,“不如何总会议结束后,我转达何总可以吗?”

“好。”何芷晴挂下了电话。

上一次见到父亲还是在一年前,父亲回白霞市处理子公司的一些事务,事情完成后又匆匆地回英国了,仿佛英国才是他的故乡。

近几年父亲公司越做越大,与国外的贸易也往来越来越多,因此何芷晴作为有百分之五的股份持有者,每年仅靠分红就可以过上小富婆的生活。不过因为父亲很少回家,对蔺樰迎的关心也很少,最多就是往卡里打钱让她买奢侈品。

何芷晴在走廊的椅子上坐到了晚上七点,才接到父亲的回电。

父亲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何芷晴不难想象到他又增加了多少白头发,她的声音也柔了几分,询问父亲的状况。

“这边的事情过两天就处理完了,可以抽空回白霞市住两天。”何父刚从会议室出来就给何芷晴回了电话。

何芷晴咬了咬唇瓣,她又有些犹豫了。

她不知道这时候是不是应该隐瞒母亲出车祸这件事情,她作为子女既没有为父母分忧,依靠父母生活却总是叨扰父母,或许她应该学会自己处理这些事情了……

“611病房2床病人伤口二次撕裂,有大出血的风险,医护人员做手术准备。”走廊里不知道哪位医生喊了一句,护士站出来两个护士往611病房赶。

何父听见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担忧,忙问道:“你在医院?你怎么了?”

何芷晴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地,还在一直犹豫这件事情要不要打扰父亲,就听电话里父亲有些严厉的声音:“快说话!你是不是在医院?”

“妈妈出车祸了,现在还在抢救中……”说着说着,不知为什么自己忍了很久的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她手忙脚乱地从包包里抽出两张纸巾按了按眼角,声音哽咽,“好像情况挺严重,医生说术后也要进重症监护室。”

何父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你先在那边照顾着,我会让小周去请个专业的保姆,需要钱的话我让小周一会儿打给你。”犹豫了下,补充道:“我明天晚上回去吧。”

周秘书默默地看了看近几天的行程,明天晚上还有一个会议,除此之外又堆积了很多待审阅的文件……

“嗯。”何芷晴吸了吸鼻子,“暂时不用给我钱,我这边钱够用。”

苏源湛从副院长室出来的时候,路过护士站,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坐在护士站走廊的椅子上,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打电话,样子甚是可怜。

不过在医院对这样的人也司空见惯了,医院本就不是一个吉瑞的地方,总有病人家属在走廊里哭哭啼啼。

走近的时候发现那身影似乎有点熟悉,好像是几个小时前撞他身上的那个小姑娘。嗯,之前要对他负责的那位。